第28章
安安的这条微信发于2小时前, 下面回复的人有很多。微信能看到评论点赞的都是共同好友，那些人基本也都是彼此的同事。 A：抱抱，怎么了？ 安安：唉，千辛万苦写的策划案被人学了，气死我了。 A：那么惨？这是被人抄了？真是心疼你, 交友需谨慎啦！ B：谁啊, 这么大胆？策划书都敢抄，不怕boss发现么？ 安安：谁知道她啊, 我们同样是一起进来的实习生, 我比她更晚一点进这个组, 可能领导更器重她所以信任她呗。 底下的评论和回复长长一条, 姜棠知道安安在底下含沙射影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而她口口声声说委屈的事, 其实就是两人策划书上一个部分撞梗了, 而她自以为是万梗之母，所有和她一样的都是抄袭，是模仿！ 后来姜棠又把安安的策划书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 这才发现所谓的“学”其实就是其中一条很小的细节相似。 去年综艺部的年中总结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召开，因为效果不错所以打算继续沿用。姜棠发现到总结会会持续一整天，晚上便是电视台的周年庆典。 因为在同一家酒店, 而两场会议负责人不同，就会发生中午菜色和晚上菜相似的情况。 于是她就在方案里提到“与行政部核对菜单”这一点。 很巧, 安安地策划方案里面也有这一点，但是两者出发点不同，她则是怕有领导会有什么忌口而姜棠则是为了怕中晚饭的菜单一样。 谁能想到就这么微乎其微的巧合与“相似”居然被安安指责“模仿”。 可以说这是史上最无辜的碰瓷了。 姜棠理了理逻辑,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Apple说了一下。 急支糖姜：“事情就是这样，我才发现我们就是这点撞上了。” Apple：“我靠，天大点事啊，我还以为是大规模面积的相似。不过安安当时问过我菜单的事，就问我酒店的菜色领导们吃的如何之类。” 急支糖姜：“她大概在什么时候问的？” Apple：“也就前几天，聊天记录还在呢。反正你又没做这种事，怕她干什么呢。” 谢过Apple之后，姜棠也就退出微信了，对于安安的戏精一般的胡乱跳脚她也不想理会。就如Apple说的，大家都长眼，分得清是非对错。 只是她心中未免有些酸涩，起初培训的时候两个人挺聊得来，天天窝在一起听课吃饭，可自从分组之后，一切都变了样。 果然啊，进入了职场，每个人会面临形形色 | 色的人。真正纯洁至上的友情早已被利益冲淡了。 其实姜棠忘了一点，这女人的嫉妒心，更是最深最无形的利器，表面上裹着蜜糖，却害人于无形。 当晚，姜棠又重新完善了一下自己的策划案邮件发给领导之后就睡下了。第二天是周末，难得不用加班，这一觉她睡得很晚，可没想到已经上演了一场大戏，而自己成了这场戏的中心人物。 “姜姐姐，你们台里出大事了！”接近中午，姜棠才醒，就见宋橙橙跑到了自己房间。 “怎么了？”昨晚因为修方案，她几乎修仙到凌晨三点多，醒来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朦胧，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宋橙橙把自己的手机给她，“你快看这个帖子，好像是在说你们台里的事情。” 这是八组的一个名为【树洞：我是某个电视台的实习生，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让我很绝望】的帖子。 发帖者是一位ID名叫「吃饭睡觉打豆豆」的网友，一个新开的账号。而在账号之前，她就申明，因为涉及到电视台的，所以用了公马也请勿深扒，权当树洞。 后来她在贴子里说自己是某省电视台的实习生，和另一个号称是闺蜜的同期实习生一同被分作一个项目，可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熬夜写的策划案，居然和那个闺蜜撞上了。为此她表示很难过，加上台里似乎更偏向自己的闺蜜，领导肯定会选择闺蜜的那份策划书的，她觉得无助又绝望。 不用猜，姜棠就知道这是安安发的帖子。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模糊了坐标，可结合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下便能猜出。 似乎是为了让帖子更有话题度，她添油加醋，更夸张了方案中小细节的雷同。 底下留言的不少，全都是同情楼主，骂闺蜜的居多。毕竟是网络世界，众人言辞自由，很多留言者对楼主口中的“闺蜜”加以辱骂。 加上这段时间，刚巧爆发了某热门小说抄袭维权事件，激发了大家对抄袭狗的痛恨和维护原创的决心。 这个帖子又好巧不巧地撞上枪口，众人便对这种“抄袭”行为感动万分痛斥，骂着骂着就开始想着办法要人肉楼主的闺蜜。 这是帖子在翻了两页之后，突然就挑出一个路人说：【我知道楼主说的谁了，是不是某综艺大台，地点在包邮区的，你们所在的部门恰好最近有新综艺要上了？】 “路人”的解码，让网友一下变成就知道楼主说的是哪个电视台。 【解码成功，知道是谁了，你的闺蜜是不是南方很有名的传媒大学的大三学生？】 【是她啊，我们学校的，她在我们学校专业文化课成绩一直都是年级第一，人也很温柔，很软，怎么会做这种事？】 【楼上你就太单纯了，文化专业都拿第一，谁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啊。】 【她大三的时候就搬出去住了，还是豪宅，啧啧啧，大家懂的呀。】 不得不说网友的力量真的很强大，也就几个关键词，就完全把电视台坐标扒了出来，同时也把姜棠三次元的马甲几乎被扒得精光，污言碎语也随之而来。 姜棠一共有两个微博，一个是二次元专门做剪辑的“姜小饼”，这个号除了饭圈几个关系非常好的基友都不知道。而另一个则是三次元的号，来台里实习之后就也当做了工作号使用，偶尔转发台里最新的节目，“远山”开播在即，那个号就天天受上级要求转发宣传。 结果三次元的号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了出来，对其进行一番谩骂。 微博是宋橙橙给姜棠看的，这也是她的三次元微博人生第一次评论过5000。 自从迷妹的身份被同事们皆知，姜棠偶尔会用三次元的微博点赞、转发一些顾寻的动态和微博。而她最新的一条微博，更是借着宣传节目之名转发了和顾寻有关的微博。 结果，因为这个，她被骂的更惨了。 “我靠，不要脸的抄袭婊，居然蹭我家哥哥热度，想拿来洗白么？对不起我们粉丝不约微笑。” “要是你真的我我家哥哥粉丝，我真的觉得像吞了一口苍蝇一样。” “好气啊！！听说你是负责‘远山’的编导之一，就你这人品，我的天好害怕你颠倒是非随便乱剪。” “楼上的不要担心，这种实习小菜鸟没有资格主张的。” …… “是不是最近端午节，小学生放假闲着没事干啊，没事干赶紧看书写作业呀，瞎闹腾什么。”宋橙橙越看越气，差点就拿出当年和脑残粉掐架的士气和网上那群智障大撕一顿。可后来发现人家人多力量大，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姜姐姐，你还好？” 姜棠回过神，“还好。”她有些头疼，本来以为这是安安自己在朋友圈圈地自萌的一场戏，可没想到居然闹到了八卦论坛。 说实在的，她真的为这种中央戏剧学院学生的智商堪忧，闹那么大，还真以为电视台是傻的啊！到后来绝对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不过那现在怎么啊？都被骂成这样了。”宋橙橙忽然灵机一动，转了转眼珠子，“要不我去找我哥哥帮忙，毕竟他们团队公关水平还是能用用的。” 很快，这个主意被姜棠给制止了，“你千万别！” “为什么？我哥哥是很护粉的，而且你们关系好，他肯定会帮你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怎么可能麻烦到他身上啊。”姜棠叹了口气，“而且，他最近在横店拍摄，忙得很，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说到底，她自己也不会相信，他是高高在上的偶像，人家怎么可能会管这件小事。 “那你准备怎么办啊？和你们领导说？” 姜棠想了想，心里似乎有了决定，她说：“事到如今只能澄清了，毕竟这还关乎着电视台的名誉。” 后来，姜棠就给毛姐打了电话。 因为事情已经在网上激起了小水花，毛姐那边也听到了风声。 姜棠：“一会我可能会把和部分聊天记录上传到网上，不过关键点我都会打码。” 毛姐：“这件事情我已经和领导说了，该说的你尽管说，至于不该说的，我也相信你是个懂分寸的人。” 和毛姐通完电话，姜棠就开始埋头整理线索。她截下一则和毛姐的聊天记录，时间发生在周一例会后的第二天，她问到去年的会议上发生过什么状况，毛姐也是年中会议的参加者之后，她便提出酒店中午菜色和晚上一模一样这一点，后面便开始展开了这个细节的讨论。 第二则聊天记录是安安和Apple的，是发生在一周前。 姜棠将重要信息打码，留下关键信息点。而聊天记录显示的时间线也被她高亮圈出，这也足以证明，她的想法在安安之前，足以证明了自己并非“模仿”。 因为方案属于机密文件，没办法上传，于是她就把那天安安在朋友圈发的哭诉发了出来，又刚刚好好验证了“其中某一点相似”。 整理好所有证据之后，姜棠便把所有的截图发在微博，然后关上电脑，再也不管了。 才一眨眼的功夫，姜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一串陌生的号码，她不免感到疑惑，当时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以为不会是键盘侠人肉到这边来了？ 后来看它一直叫不停，她还是决定接下。 接通之后，那边一片安静，姜棠深吸一口气，“喂？请问哪位？”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姜棠愣住，他的声音实在太熟悉，她听了好多年也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一下便听出来了。 她脸不自觉地红了，她咬了咬嘴唇，“嗯，我知道。” 静谧的气氛保持了很久，房间里，似乎只能听到自己心砰砰跳的声音。 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 良久顾寻才说，“网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姜棠有些呆住，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宋橙橙，“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宋橙橙告诉你的？哎呀，我都让她不要说了。” 她又急又气，但语气里带着一股娇嗔，像是在撒娇。 “是徐皓看到的，”顾寻默了一瞬，“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不让宋橙橙告诉我？” 姜棠想起来，徐皓和跟拍顾寻的工作人员都互粉过，包括了自己。 她靠在椅背上，换了只手，又道：“你最近忙得连微博都长草了，前几天有几个粉丝探班说你拍摄很辛苦，而且这点小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且她总觉得自己的事情，当然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总不能老想着依赖别人。 姜棠这样的性格大抵和生长环境有关，小时候她的父母很忙，而乖巧如她不想让父母担心，于是就养成了独立的性格，小小年纪就自己做饭，自己洗衣叠被，自己照顾好自己。 所以一旦发生这种事，也就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处理。 “那么多人光凭着一些主观臆断就污蔑你，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顾寻着皱眉，那些评论他都看了，那些污蔑和谩骂如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甚至因为她转发了节目宣传，却被自己的粉丝骂。 他实在于心不忍，身为艺人，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面对键盘侠或对家粉丝的谩骂，他也都无所谓。只是这件事落到她的身上，自己却无法淡定了。 他是在怕自己受了委屈么？想到这里姜棠的心中泛起一丝丝甜意。 姜棠笑了笑，开着玩笑道：“其实还好，这点程度我还是能接受的，毕竟追星的人都有颗强大的内心。” 她其实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清者自清就好。可是要是有人诋毁，污蔑自己的偶像，就算是温顺的小兔子，也会急得跳出来咬人的。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细细柔柔，每一句都能落在自己的心头上，他的心忽然变得柔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道：“棠棠，底下有些粉丝的话你也别太在意。要是觉得委屈，我给你道歉，也让她们下次不准这样做了。” 面对男神的突然改口，姜棠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头万千情绪在涌动着。 这个人真的好啊，对粉丝好，却又不是无条件的纵容。 “我不在意，谁让她们和我一样喜欢你呢，想到这里，我就一点都不生气了。” 挂下电话，姜棠捂着胸口，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男神怎么叫我的啊！早知道就录下来了！！！ 前一刻她还沉浸在喜悦之中，而在下一刻又从宋橙橙口中得知更爆炸性的消息。 “姜姐姐啊！你的男神啊！！！给你微博点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