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江行墨说他喜欢她。 他真真切切地说出来了。 没有任何躲藏, 没有任何别扭, 就这样直白的,仿佛换了个性格一般的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 不……没有换。 他就是这样的,一直都是的。 有担当有决断, 决定了的事便勇往直前。 他是真的喜欢她,真心实意、将一颗心毫无保留地交托出来的喜欢。 夏楚很开心,她胸口里激荡着无法描绘的快乐——可随后又有无法摆脱的惶恐与不安。 她怎么配得上他这份纯粹的感情? 她怎么有脸接受这份由欺骗奠基的爱情。 “我……”夏楚张张嘴,可事实上什么都说不出来。 拒绝不了、接受不了, 支撑她的只有一根脆不可击的丝线,撑住了是万里晴空, 坠落了是无底深渊。 “你不喜欢我吗?”江行墨问她。 夏楚心脏一滞, 急忙看他,看到的却是男人眼中的笑意。 江行墨道:“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 夏楚终于还是藏不住了, 挤满了血液、填充了骨肉, 恨不得把整个灵魂都占领的浓重的爱意汹涌而出,再也留不住半分。 “江行墨……” “嗯。” “我……” 江行墨温柔地看着她。 夏楚此时的心情, 大概就像那偷了珍宝的贼,明知总有一天会万劫不复, 却贪婪地抱着它, 渴望着这段美好的时光。 “我喜欢你。” 她当然喜欢他, 非常喜欢, 哪怕注定无果, 也还是义无反顾地陷了进来。 江行墨扬起嘴唇, 眸中的笑意恐怕全世界只有夏楚见过。 他这般模样, 他这般温柔,他这般深情似海,只属于夏楚。 江行墨扶住她的面颊,再度吻上她的唇。 这次却不是蜻蜓点水,不是单纯的双唇相接,他侵入她的口腔,用狂风暴雨般的热情席卷了她的所有心神。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给了心爱的人,给了最爱的人,给了唯一想给的人。 不管将来、无论对错,此时此刻的他们只有彼此。 夏楚释怀了,她不再去想之后的事,不再去想真相暴露了会怎样。 她只想珍惜现在,珍惜和江行墨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十年,才过去将将一半,她还有时间。 人之一生,能把最好的十年交给最爱的人,总归是稳赚不亏的。 互表心意后,两人的生活还是有所变化的。 当然变化也不大,无非是从“老夫老妻”退化到了“新婚燕尔”。 两人都太熟悉彼此,这种伴随着岁月而滋生的爱情,甜蜜越醇,犹如醉人的美酒。 虽说产品做好了,却不是交了差就了事的,反而是一个开始,一个起步。 想要推广它,经营它,这其中的复杂程度比创造它是只多不少。 他们需要招聘新的员工,需要新的岗位,也需要新的工程师,更需要大笔投资。 这些对夏楚来说十分陌生,但她做事认真,学东西快,倒也不至于手麻脚乱。 江行墨负责了一大半,尤其是对外的应酬,实在是异常忙碌。 夏楚心疼他,想多分担一些。 江行墨捏她脸颊道:“这些你不擅长,免得让人拐跑。” 夏楚道:“怎么可能!” 江行墨转念又道:“拐跑也没事,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夏楚脸一热道:“胡……说些什么。” “楚楚。”江行墨这样叫她时准有坏心思。 夏楚听不得,一听耳朵就要打颤颤。 “我还真有些累了。”他仰靠在沙发里,懒洋洋的姿态毫无形状可言。 夏楚低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人刚要走,胳膊就被他紧紧握住。 夏楚知道他的意思,但就是很不好意思。 江行墨偏不明说,只别别扭扭地说累,然后紧攥着她手腕不让她走。 夏楚脸热心热,害羞得不行:“我要帮你,你又不让我帮忙。” 江行墨:“我没不让你帮。” 夏楚道:“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出门……” “明天我就不累了。” 他不累了自然不需要她帮忙。 江行墨幽幽看她:“我只是现在累,此时此刻非常累。” 累个鬼!手劲这么大,她完全挣不开。 “累到站不起来。” “晚饭可能也吃不成了。” “睡觉也走不到床边了。” 江行墨轻叹口气:“算了,沙发挺大的,我就睡……”他话没说完,已经被唧了一口。 亲完他,夏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行墨哪里会放她走,把人捞进怀里,吻了个心满意足。 和一个别扭鬼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那就是要个亲亲都得拐上一百八十个弯! 江行墨在外忙着的时候,江景远约了夏楚见面。 夏楚心中忐忑,但却不能不见。 见面后江景远并未提私事,开口就是正事。 “你们在找投资?” 夏楚应道:“是的,想要彻底启动,资金方面需求极大。” 江景远开门见山道:“景城置业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夏楚并没拿话语搪塞他,她坦白道:“Dante刻意避开了景城置业。”显然,江行墨宁愿找外人投资,也不想和父亲有所牵扯。 江景远并不意外,他道:“我想你们是低估了国内的环境。” 夏楚没出声。 江景远看了看她,情绪罕见得有了些波动:“我知道你们很优秀,想做的事我也是支持的,但你们到底还年轻,很多事绝非你们想象中这么简单。” 夏楚道:“年轻的好处不就是可以多经历吗?” 江景远眉心微皱:“既然可以避免,又何必去走弯路。” 夏楚抿着唇,没接这话。 江景远道:“我可以给你们最安全又稳妥的资金支持,你们又何必推开?有我在,你们完全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做研发,时间不等人,不要本末倒置。” 夏楚垂眸道:“他不会同意。” 江景远顿住了。 夏楚轻声道:“您给我的要求是——做他想做的事。他想靠自己,我也会和他一起。” 江景远沉默了许久,最终他放弃了游说。 夏楚离开时,他喊住了她。 夏楚转头看他:“江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江景远坐在宽背椅中,定定地看着她:“我希望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一句话让夏楚神经紧绷,整个人都像被架起来一般,脚底没了着落。 “您……肯定是对的。”她说完这句话,就这样脚底虚浮地离开了。 江景远是在提醒她吗? 他是觉得她做的事脱离了他的初衷吗? 江景远的初衷是什么。 他把她安排在江行墨身边,真正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夏楚想不明白。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夏楚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赶了回来。 她忙了一会儿,最后一个员工离开后,她也准备离开。 而这时她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带着酒气的吻落在她脖颈上。 夏楚悬浮着的身体在这一瞬平稳落地。 她嘴角扬了扬,问他:“喝酒了?” 江行墨道:“我以为你回去了。” 夏楚道:“正要走。” 她转身,还没看他一眼,就被江行墨给吻住了。 他喝的酒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得多,因为这个吻太乱来了,好像要把她给吃了一般。 夏楚气喘吁吁地,瞪他一眼:“我送你回去。” 江行墨握着她手,小声说了句话。 夏楚没听清,凑到他耳边:“嗯?” 江行墨竟含住了她的耳垂。 夏楚吓了一跳,躲开时已经面红耳赤:“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楚楚。”他哑着嗓子,用着比美酒还醉人的声音说,“我喜欢你。” 夏楚心砰的一跳,意识到他刚才小声说的也是这句话。 夏楚眼眶竟有些热:“我知道。” 江行墨拧眉,凶她:“你应该回答,你也喜欢我。” 夏楚道:“你真的醉了。” “我没醉。”江行墨掐她脸颊,“快说你喜欢我。” 夏楚哪里见过这样的江行墨,只觉得十分有趣,她逗他:“嗯,你喜欢我。” 江行墨不满道:“是我喜欢你。” 夏楚笑得眼睛弯弯:“是的,你喜欢我。” 江行墨虽然醉了,但逻辑还是很清楚的,他又道:“是夏楚喜欢江行墨。” 夏楚还想绕晕他:“难道江行墨不喜欢夏楚?” 江行墨竟在她耳朵尖上咬了一口。 他没用力,夏楚是痒大于疼:“酒鬼,不许乱咬人!” 江行墨不松手,握着她腰道:“跟我说……” 夏楚掰他手:“说什么?” “说……”江行墨贴着她耳朵道,“江行墨喜欢夏楚,夏楚也喜欢江行墨。” 夏楚真想给他录下来,等明天江行墨醒酒,一准精彩得很。 可惜醉了的江同学俨然是大号粘人精,说什么都不松开她。 夏楚不好意思开口,江行墨就咬她耳朵尖。 夏楚实在痒得很,最后妥协,跟着他重复了一遍。 江行墨这才消停,夏楚带着他下楼,送他回家。 车子停稳后,江行墨已经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夏楚透过微弱的灯光看他,实在不舍得喊醒他。 别人都说江行墨冷漠无情,难以靠近。 可只有靠近了才能知道他的感情有多炽热,有多真实,才能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好。 他真的很好,好到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个多小时后,江行墨醒了。 估计是睡了一觉,酒意散了一大半,他捏了捏眉心,看到了身旁的夏楚:“怎么不喊醒我?” 夏楚道:“怕你发酒疯。” 江行墨一怔,眼中罕见地带了些不好意思:“我没做什么?” “没。”夏楚道,“只是不停地喊着江行墨喜欢夏楚。” 江行墨:“……”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时间不早了,江行墨既然醒了,夏楚也该回去了。 江行墨闭了闭眼,在太阳穴上又按了按。 夏楚问他:“头痛?” 江行墨道:“没事。” 夏楚道:“这几天没怎么休息。” “也还好,就是今晚喝得有些多。” 夏楚想想他的醉态,好笑又心疼:“今晚是和丰荣投资一起吃的饭?” “嗯。”江行墨道,“差不多了,他们答应注资。” 夏楚面上一喜:“那太好了!”总算没白忙活。 江行墨看看她,收回视线后说道:“就是挺累的。” 夏楚心道:今晚都亲多少次了,还要亲吗! 江行墨醒酒了可不会再那样直白,他眼角瞥她一眼,婉转道:“以前我们都是住一起的。” 夏楚心一跳。 江行墨故意叹口气:“现在离得可真远。” 说完他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但却用力握住了夏楚的手。 夏楚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 她小声道:“我回国了,当然要住在家里。” 江行墨道:“这么大了还天天缠着爸妈。” 夏楚没好气道:“哪有!” 江行墨又道:“你时不时加个班,十点回家,叔叔阿姨都在等你。” 夏楚:“……”被戳到软肋了。 江行墨早就做好了功课:“不仅等着,恐怕还要给你准备夜宵。” 夏楚简直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她家安监控了! “等公司正式运营了,你还得忙一阵子,到时候叔叔阿姨都要跟着你瘦两圈。” 说完他又叹口气道:“说是要帮我,可其实,我每天都是冷冰冰的一个人。” 夏楚服了,她投降道:“好好好,我搬出来。” 江行墨纠正她:“是搬进来。” 夏楚到底是不好意思:“搬……进哪儿啊。” 江行墨扬眉:“你还想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