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白子湛伸手想要握住纪雁时的手, 然而白宏信和叶青蕴已经从市场里回来了, 他只能暂停自己的动作。 他们手里提着一袋两袋的, 重的东西都压在了白宏信身上，叶青蕴只提一些轻巧的，两人有说有笑的, 看上去让人非常舒服。 纪雁时还真是很久没见过自己妈妈露出这般明妍的笑容, 眼神都温柔下来，她一点儿都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 她的妈妈过得太苦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疼爱她, 她不想她这么快就失去。 至于她和白子湛, 也就是青春期的小打小闹，仅仅是一瞬动心, 又有什么好继续的？ 她终于收敛了心思, 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再次看向白子湛的时候，眼神也变得平静。 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家，白宏信和叶青蕴在厨房里捣鼓饭菜，他怕闷着纪雁时便让白子湛带纪雁时参观一下家里, 以后住在同一屋檐下也方便一些。 白子湛将她的东西都提到了给她准备的房间里, 白宏信为了让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好一点儿, 特地将纪雁时的房间安排到白子湛的旁边，至于白宏信什么时候布置好的，白子湛全然不知。 打开了房门, 也是小清新的风格，白宏信给纪雁时安排的房间有50平，全新独立式装修，衣柜、书柜设计非常巧妙，而且还是用了浅蓝色碎花装饰，看上去一室阳光铺满了一地，十分温暖。 白子湛扫了一眼房间，抿了抿唇没说话，看得出，他老爸对这段新开始的婚姻非常重视和期待，从这房间装修的用心程度就能看出来。 “我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白子湛将东西放下，然后对她说道。 “嗯，好，谢谢。” 纪雁时平静回应，一直垂下眼眸没有看他，白子湛回身看她，还是能看到她发顶的双璇儿，禁不住伸手将她的脸抬起来一点点，“你现在说话都是低着头跟我说了，我有这么惹你害怕吗？” “……没有。”纪雁时被他弄得不知所措，男生放在她下颌的手指也只是一触即放，并没有太逾规的地方，只是那温度一直灼烫在她的下颌上，让她觉得痒。 白子湛也没有问下去，楼下白宏信已经让他们下来吃饭了，都差不多下午一点了，大家肚子都饿了。 饭桌上也是一片难言的尴尬。氛围算不上特别自然，两个大人竭力活跃气氛，倒是让白子湛和纪雁时更加沉默。 饭菜十分丰富，荤腥搭配，看得出准备饭菜的人十分用心。 然而用餐的人却是无心。 叶青蕴心情很不错，“小乖，你和你哥哥很有缘你知道吗？听白叔叔说，子湛和你是同一日出生的，不过他是凌晨出生的，你是那天的下午，就大了几个小时，不过出于礼貌也很应该叫他一声‘哥哥’。” “阿蕴我其实觉得我们今天是不是有些太急了？”白宏信听着眼前女人热切的口吻有些失笑，“我们还没有正式宣布以后的事情，先告诉孩子们再说别的也不迟。” 他是看得出，白子湛真的对“重组家庭”这一个词非常抗拒，但是，十几岁的小鬼头又懂一些什么？以后他会想明白的。 “阿湛，雁雁，叔叔在这里正式向你们宣布，我们两家人以后会住在一起了，本来是说下周才到阿蕴家里搬家，不过迟一个星期和早一个星期也没什么区别了。以后你们就是兄妹了，阿湛你听清楚了没有？”白宏信说着重点看了白子湛一眼。 白子湛仍然没笑意，表情冷淡，只是轻轻瞥了纪雁时一眼，就好像刚刚开学第一天那样，他对她爱理不理。 纪雁时心里有些难受，也不想白宏信这么难做，这两父子的关系好像也不太好，只得立即叫了一声“湛哥哥”。 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好听软糯，白子湛虽然提不起什么心思，但看着她被欺负惨了的模样儿有些心软，他是要引诱她沉沦，而不是让她伤心。 “妹妹，还是请多多指教。”他侧头，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 纪雁时咬了咬唇，心里沸腾着的水泡全都冷却了下来，就这样，结束。 在白子湛家浑浑噩噩过了一天，晚上陆麟约了他出去打球，白子湛换了球鞋，破天荒和白宏信打了声招呼，纪雁时不在一楼，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出门了。 纪雁时在房间里画着素描，听到楼下有动静，禁不住打开了窗往楼下看，看到那个穿着球衣的少年取了山地车直往外去，小臂上的肌肉全都露了出来，结实，被路灯分割成一块又一块。 随后纪雁时收到了顾雪菲的微信，不外乎是问今天搬家的情况如何，她的继父和继兄又如何。 纪雁时看着懒懒地不想回复，重新回到画架前想要重新勾勒那幅画，然而画了几笔再也画不下去。 “滋滋滋——” 手机不断在震动，顾雪菲一连发了十几二十条过来，仿佛她不回答她会一直发不罢休。 哎，这个孩子……知不知道我心烦啊。 只能拿起手机去回复。 【雁字回时】：我已经在新家了，今天搬家也很顺利，继父和继兄都对我和妈妈很不错。 【菲儿】：那你的继兄帅吗？他大你多少啊？笑脸.jpg 【雁字回时】：……还行。就大我几个小时。 【菲儿】：我天，那岂不是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你们这也太有缘了！ 【雁字回时】：嗯，是啊，真的是太有缘了。 ——有缘到她心很累。 【菲儿】：我说雁雁啊你和你继兄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啊，毕竟同一屋檐下…… 【雁字回时】：不会。绝对不会。 纪雁时斩钉截铁地回复了一句，然后盖上手机不再聊了。 她躺倒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试图清空内里的一切。 给她一点儿时间。 白子湛来到球场的时候陆麟他们已经在打着球了，郑南渊他们也在，看到他来了纷纷和他打招呼，顺带说了一下这次球赛延迟的事情。 主要还是主办方那边在安排上出了一些问题，球赛只能延迟到下周举行。其实这样也好，可以多点时间训练和磨合。 白子湛和他们对练了一场之后，便拿着篮球去了一个空场上投篮，以前他投篮百发百中，今天投十个球只有一个中，愈发让他心情烦躁。 “我去，阿湛你今天怎么了？大失水准啊，是不是新来的继母和继妹欺负你了？” 郑南渊拿了两瓶水过来，一瓶给了他，一瓶自己拧开，喝了几口。 “还好。”白子湛接过了水，也拧开仰头喝了几口。 “什么叫还好？我看你很不好，”郑南渊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大不了的。” “妈的，你每次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白子湛心情郁闷，将那瓶水泼到他身上，郑南渊闪避不及被他泼了一身。 “我去，白子湛你算什么东西啊心情不爽就来泼我！不打你一顿以为我是病猫对！” 郑南渊看着自己湿了的衣服，也将自己的水泼了过去，白子湛闪避开了，却是被他捶了一拳，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十点多，他们才从篮球赛散场，陆麟那个班的也有几个是球队的，都有女朋友来接，看得陆麟心中那个怨念，想起郑南渊还欠他一个赌约，便喊他：“妈的郑南渊你不是要告诉我你班文娱委员的事情吗？这么久了还没回应，你欠揍了！” “文娱委员究竟是谁啊，你不说我哪知道啊！”郑南渊毫不犹豫地怼回去。 “蓝岚啊蓝岚！和王婧对头的那个，怎么我一个15班的比你们还要清楚啊！”陆麟简直要吐血。 “那是因为你想装大尾巴狼！蓝岚不好惹，你成绩提高个300名再来找她。” “妈的泡妞还要提高成绩，老子才不干这种事儿。” …… 几人边聊边三三两两地骑车往家走，白子湛一路听着他们玩闹，由始至终都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天上的月光，微微出了神。 回到家之后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家里完全灭了灯，他停好了车在玄关处穿鞋，看到有人在桌子前拿了一杯水在喝水，听到动静之后也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白……哥哥？”纪雁时以为自己看错，揉了揉眼睛，看到玄关处站着的的确是白子湛，手指攥紧了杯壁，无意识紧张起来。 白子湛沉默着，没有应声，也没有立即离开，目光落在她洁白的裙摆身上，缓步走了过去。 她的唇还沾着水珠，氲成润泽的亮光，半边身体被月色照亮，半边隐藏在黑暗中，像是一半天使一半恶魔，没有穿鞋子，光着脚丫，露出的一截细腿白皙匀净，反着月光冷冷的白。 深夜。无人。青霜伴了一地。 眼前的少女诱人犯罪。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她脸上那颗深蓝色的泪痣上。 喉头暗动，想尝一尝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