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暗探
虽然最后的抬杠显得十分莫名其妙，但太后殿下还是梗着脖子出了忆锦楼。 沈昭说过的话, 转眼就不算数, 讷讷地送到了院门口。 宁柳儿和玉弦见太后竟然女装进去、男装出来，也是十分惊讶, 但有旁人在，她们也不敢问。 躬着身子, 恭送太后走远，一肚子疑惑的楚良玉终于问道：“太后穿的……好像是摄政王大人的衣服？” 沈昭冷冷地瞥他一眼，楚良玉现在话很多啊。不过，今天多得很及时。 不动声色地道：“皇上突然上来, 亏得太后机灵，换了男装。” 有气质的人一般说话都只说一半, 比如沈昭。 他以为别人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皇上突袭，太后为免皇上误会，换了男装掩人耳目。 其实别人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包括楚良玉在内的御林军，但凡听到这句话的，都只有同一个想法：哦, 对了, 皇上曾经夜闯永宁宫, 企图对太后不轨，还是摄政王大人去解救的太后呢。嗯, 怪不得太后要换男装, 那是免得皇上看到，又起色心啊！ 楚良玉立刻狗腿道：“太后英明啊！” 沈昭满意地点点：“的确, 甚是机变。” 二人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意思，却能聊到相互满意的境界，不得不服。 花墙外的小径上，朱美美和两个宫女悠悠地走着。 虽说闹掰了，但朱美美根本没有真的生气。呵呵，吵吵嘴，那是增加点情调而已。皇叔太没情调，需要□□，深宫生活寂寞单调，朱美美不介意□□出个旗鼓相当的情场对手来。 玉弦在永宁宫跟了朱美美一段时间，也有些摸透她脾气了，知道她其实随和，大着胆子问：“太后怎么换了男装？” 她当然知道这其实是摄政王大人的衣服，但还是谨慎地称之为“男装”，可谓胆大之中透着心细。 朱美美轻描淡写：“不是皇上半道闯了进来么，免得让人说闲话，我就偷偷换了男装。” 一提起宸光帝，宁柳儿那是恨得牙痒痒，立刻道：“还好太后机灵。看他进去的时候，奴婢都急死了，就怕他撞个正着……” 玉弦一时没闹明白：“太后不过是去找摄政王谈政事，就算被皇上知道又如何？” 宁柳儿冷哼：“所以说你是弃暗投明啊，难道你不知道皇上有多荒唐？” 一阵夜风吹来，树影摇动，月色投在地上，晃出一个影子，却又一闪而过。 “嘘……”朱美美赶紧示意噤声，指了指树丛。 宁柳儿和玉弦一凛，顺着所指方向望去，树丛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三人顿时有些害怕起来，后悔没让御林军送一程。 “谁在哪儿！”玉弦是经历过生死的，胆子要大些，厉声喝道。 树丛里并无人应。宁柳儿此时胆气也壮了些，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朝树丛里砸去…… “喵呜！”一声惨叫，一只野猫从草丛里跳出，瞬间窜没影了。 宁柳儿拍拍胸，笑道：“吓死奴婢了，原来是只野猫。” 说话间，楚良玉已经带着御林军赶了过来，毕竟隔得不远，玉弦的一声厉喝，简直就是召唤神器。 “太后没事？恕卑职救驾来迟！”楚良玉紧张地护到朱美美身前。 朱美美顿觉腰杆子硬了，呼了口气：“没事没事，刚刚被一只野猫吓到了。” “卑职护送太后回宫。”楚良玉一使眼色，一队御林军组成护送团队，说不上浩浩荡荡，但还真的，让人惧意全无。 朱美美脑袋一歪：“是摄政王叫你来的吗？” “禀太后，摄政王还没回屋，就听到了这位姑娘的叫声，摄政王只跟卑职说了一个字……” “滚？”朱美美想都不想就接道。 “呃……不是……”楚良玉尴尬了，太后娘娘这联想也太丰富了，摄政王大人从来不会这么没礼貌好不？ “摄政王大人说，去！然后卑职就来了。” 听说的确是沈昭的下令，朱美美心里其实有点美滋滋的，嘴上却不屑一顾：“呵，去和滚，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她和楚良玉一边说着，一边越走越远，终于出了花园，回了永宁宫去。 刚刚那树丛的阴影里，闪出一个人影，呲牙裂嘴地揉着腿，小声骂：“贱婢，力气还真大！” 紫辰宫里，宸光帝得了消息，立刻把孔嫔给召来了。见皇帝果然为了自己夜闯忆锦楼，孔嫔使出浑身解数慰劳他。这一夜，万分得趣，比之忆锦楼的孤枕难眠，真可谓……天上人间啊。 召幸嫔妃的宸光帝，那是天大的事都不许打扰的。所以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 “什么，太太太……太后！” 宸光帝一听，当场吓得结巴了：“真想不到啊，昨天晚上藏在忆锦楼的女人居然是太后。你没有看错？” 随丛道：“奴才绝对没有看错。太后还穿着摄政王的衣服，和两个宫女有说有笑，一起回了永宁宫。” 出于需要，他隐去了差点被发现，然后招来御林军那一段。免得让皇上以为自己本事不大。 宸光帝一拍桌子：“没想到这小娘们这么刁滑，朕还以为她是个三贞九烈的，要替先帝守身如玉，原来也就是个下贱胚子。凭什么她可以和摄政王好，却不能和朕好？” 随丛：“……” 这么深奥的问题，没人回答得了，随丛就是被砸青了膝盖，也回答不了。 与此同时，忆锦楼里的摄政王大人也已洗漱完毕。紫辰殿那边已经来了消息，说皇上已经起了，估摸着会参加早朝。 沈昭挑挑眉，这事儿有点新鲜。昨晚上皇上召幸了孔嫔，不努力“造人”，倒想起早朝来了。简直一反常态。 当下不动声色对紫辰宫太监道：“知道了，皇上愿意去就去，不必狠劝。” 太监应声而下。 要说今早的新鲜事，还不止这一桩。也不知朱美美施了什么咒，几乎从来不做梦的沈昭，昨晚居然做梦了！ 而且做得非常香艳，梦里全是朱美美。朱美美穿得很少，沈昭从上到下检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出“蝉翼”来，后来…… 后来有些不可描述。 不知为何，沈昭似乎知道自己在做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反正是做梦，不如……不如就放纵一下，于是他就…… 嗯，他就把皇嫂放倒“检查”了。检查过程很细致、很温柔、也很快活。 检查完，他如愿地醒来，天色已是蒙蒙亮。果然是场梦，一切都没耽误，该有了有了，该没有的其实没有。 唯一的从梦境带来的后遗症就是……咳咳，反正有些清晨惯常的不可描述，以及再回想梦境时，有着强烈的罪恶感。 毕竟，皇叔和太后“同室操……戈”这种事，想想都是犯罪啊。 压抑了罪恶感，沈昭如常往常一样去了早朝。 很快，他发现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今天的皇帝，这是要造反？ 早朝虽说只是个形式，但只要皇帝在，形式也得走完，规定上奏三件事，哪怕是三件极其无聊的事，也要认真解决。 今日的第一件，是礼部上奏外国使臣晋见事宜，皇帝一窍不通，由着沈昭问完，定了日子。正要宣第二个朝臣出列，皇帝大人悠悠地开口了。 “这第二件，议议朕的事儿。” 满朝文武皆暗暗一惊，一来，这句说得实在有点正经，二来，这朝堂之上，只要有摄政王在，岂容皇帝正经？ 果然，摄政王微微一挑眉，并不理他，对太监道：“继续。” 太监一提嗓子：“吏部周侍郎有事请奏……” 朝臣队伍里刚刚晃出半个人影，突然，高高的宝台上，宸光帝怒了。他一拍龙椅，大吼道：“朕说，第二件要议朕的事儿，你们都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