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为所爱之人哭泣，只因从未离去（五）
他们要是敢笑，怕不是等会儿两人在前头冲锋陷阵，队长带着鲁班躲草里回城？ 于是，没看出有什么问题的铠乖乖地去开主宰，然后惊悚地发觉，这条主宰很是难打啊！ 而另一边，Ti三个职业队员极限输出、猫步走位，将小鲁班护得好好的。唐晏晏就只负责用一技能将人减速，其他三个上；二技能将人推开，其他三个上；三技能发个大圈圈，其他三个上…… 等铠残血打完主宰，对方中路的高地塔已经被拔掉了。 等主宰先锋从水晶出来，对方水晶被打掉了三分之一。 等主宰先锋终于飞到地图中间的河道，对方水晶，已经破了…… 没有坑不要跳（铠）：所以，他为什么要去开主宰，直接跟着推中路塔不就好了？ 游戏结束。不出意外，MVP给了Mu神。 等几个人退回房间组队界面，唐晏晏按了返回大厅。 然后就看到，好友那里有个小红点。点开，申请列表里，正是刚才的没有坑不要跳。 语音里，TT和大圣嘻嘻哈哈。 【Ti、大圣：哎，那个铠加了我。】 【Ti、TT：我也是哎！哈哈，他不会想要上车。】 【Ti、大圣：不行，我要告诉他，我们是灵车哈哈。】 【Ti、TT：队长队长，你加了吗？】 好半晌，Mu神才回话。 【Ti、Mu：没有，准备下一把。】 而唐晏晏，看着自己的对话框里，男票发来的信息—— 【Ti、Mu：不许加他！】 “噗——这人真是，醋桶啊。” 话是这么说的，但唐晏晏，还是乖乖地在那条好友申请下面，点了拒绝。 至于理由？我男朋友不喜欢你？哈哈哈哈！ …… A大三月初开学，而KPL职业联赛在三月下旬开始。 按照唐晏晏的计划，二月底她回A市就好。 然而，刚过初五，唐晏晏便收到时谦牧的短信。 【男朋友（时谦牧）：师娘去世了。】 唐晏晏即便订了最早的机票，到达A市也已经是初六上午了。 时谦牧开车接的唐晏晏，他们先是回了公寓。 虽然有近一个月时间没有人过来住，但因为请了清洁阿姨，训练基地和公寓都挺干净的。 回去的路上，唐晏晏买了菜，等回到公寓，收拾了一下，开火做饭，两人便安静地用餐。 唐晏晏偷偷抬眼打量时谦牧。头发长了，眼睛里有红血丝，下巴也有点点胡茬。这人，怕是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 这也是唐晏晏为什么着急回A市的原因，男朋友的情绪不好，她想陪陪他。 时谦牧胃口不好，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筷子。唐晏晏见他不动筷，干脆也不吃了。 两人相对而坐。时谦牧两手交握放在下颚前，撑着下巴，抿着唇，垂眼数面前的胡萝卜玉米粒。 好半晌，时谦牧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地不像话。 “师娘是两天前走的。很晚，我都睡了，老师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师娘睡着了。” 唐晏晏想起在宠物嘉年华上遇到的两个老人。乔老幽默顽皮，师娘温婉随和。两位老人很恩爱，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他们爱得很深的爱情。 “我当时懵掉了。睡着了……” “乔老他，一定是不能接受。”唐晏晏轻声说道。 “是啊，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师就趴在师娘床前，哭得稀里哗啦，一点都不像个稳重的老师，也没了捉弄我的顽皮神态，反而像个孩子。”时谦牧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很难受，“医生说，是阿尔茨海默症引起的并发症，肺部感染。年前师娘就已经检查出来有并发症了。过年的时候，我去拜年，乔老还跟我说，师娘死活不愿意待在医院过年，说是不吉利。” 唐晏晏能理解。其实是不是在医院过年不重要，师娘在意的是，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旅程，想要和爱人待在家中。师娘最惦记的人，始终是乔老啊。 “乔老将师娘接回了家，其实，那时候师娘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没了医院的医疗设备，乔老只能请医生回家给师娘打针吃药……今天上午，我陪着乔老去了殡仪馆，送师娘火化。” 唐晏晏起身，走到时谦牧身旁。一手轻拍男朋友的背，另一只手将男朋友轻轻带到自己的怀里，让男朋友可以靠着自己的腰肢。 “你这两天东奔西跑的，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葬礼，我陪你去。” 乔老的家人过年时就回国了。这几天时谦牧作为乔老的弟子，陪在老人身旁。乔老的家人很感激，但也不好意思一直让时谦牧待在家里。如今葬礼都是乔老家人在安排了，过了头七，便要下葬了。 …… 葬礼。 唐晏晏挽着时谦牧的手，在葬礼上见到了乔老。 乔老穿着一身黑西装，也许是这段时间消瘦不少，西装显得有些肥大，罩在老人身上，风灌进去，仿佛能发出“簌簌”的声响。 老人的子女站在老人身旁，一左一右扶着老人。乔老的女儿不经意地说了一句，“爸这套西装，还是妈给准备的。”在场的人便不由得红了眼。 因为时谦牧和乔老关系比较亲近，所以时谦牧一直留到了葬礼结束。 骨灰盒藏到了地下，上面立着一块黑色大理石碑，上书“乔安国之妻任苒”。 待亲朋都离场，乔老的子女劝老人回家。只是乔老执拗地留了下来，说是要再单独待一会儿。 乔老的子女不好忤逆父亲的意思，便离开墓园去外面等待。 时谦牧和唐晏晏倒是没走远，唐晏晏怕乔老会想不开，便拉着时谦牧离得远远的站着，看着乔老。 “乔老的孩子，好像很拘谨。”唐晏晏皱眉，看着乔老的子女和孙辈缓缓离去，很是困惑。 时谦牧解释道：“他们移民早，这些年来往比较少，生疏是很正常的。” 这也是为什么，前头乔老打电话给时谦牧，时谦牧帮乔老料理师娘后事的原因。 “乔老他，很孤独。” 子女不亲，孙辈也都移民国外，如今陪在身边唯一的伴侣也走了。 远处，乔老一手摩挲着墓碑，慢慢蹲下。他看着墓碑上的爱妻照片，有些恍惚，照片原本不是黑白的，是用电脑技术弄成这样的。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在非工作需要时用到黑白的照片。 “老婆子，你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 乔老布满老人斑的手抚上了照片，大拇指轻轻摩挲照片中女人的脸。 “你说过，给我煮汤圆的啊。这元宵还没过，你就走了。真是……不讲道理！言而无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乔老突然哽咽起来。 远处的时谦牧和唐晏晏不放心，走近了些，也听到了老人的喃喃自语。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爱你，我爱你就好了。老婆子啊，你知道的，我这一生，就从来没有封建迷信过。我一辈子追求科学，到头来，还是不得不求神拜佛，只求上苍有灵，把你还给我。” “老婆子啊，你等着我。等我也没了，就来找你。我都跟儿子说好了，到时候啊，就在你旁边立个碑，把我和你的骨灰放在一起，我们就在下面团聚。要是可以投胎，你就走慢一点，等等我。你呀，总是不擅长运动，我跑得比你快多了。你就等着我，等着我……到时候，我们拉着手去投胎，谁也分不开我们……” …… 扶着乔老走出墓园，已是下午。确认乔老不会想不开，乔老便被家人接回去，时谦牧便带着唐晏晏离开了。 也许是乔老和师娘的感情太让人感动，唐晏晏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时谦牧低头看她，便看到一只红了眼的兔子，时不时抽抽鼻子，小巧的鼻翼微动，可怜又可爱。 “别哭了，饿了吗？” 中午没吃饭，肯定饿了。 唐晏晏再一次吸了吸鼻子，点头。 “带你去吃好吃的。” 因为是参加葬礼，两人身上都是一身黑。时谦牧是黑色的风衣，唐晏晏则是黑色的羽绒服。两人走在一起，倒是很相配。 时谦牧带唐晏晏去了一家小资情调的餐厅，按照唐晏晏的喜好点了意大利面和苹果汁。 看唐晏晏兴致不高，时谦牧有些愧疚。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家里和家人相聚的。如果不是关系很好，一般人不会愿意在这种节日参加葬礼的。更何况，晏晏和家人的关系才刚缓和了些。时谦牧想，关心他的女朋友啊，就是一只需要被他放在手心里哄的小兔子，他总得把人都哄高兴了。 “晏晏，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唐晏晏本就没有什么胃口，她虽然哭到没力气，但说实话，真没什么心思吃饭。 所幸面吃了大半，她也不勉强自己继续吃了，“那我们走。” 时谦牧皱眉看着那大盘的意大利面，在他看来，女孩根本没吃饱啊。 “再吃一点，等会儿饿了，我可不负责喂兔子。” 兔子？ 她看起来像是兔子吗？ 唐晏晏瞪了时谦牧一眼，继续吃。 将意大利面吃完，两人出发。 大约半小时，到达目的地。 “这里是……花鸟鱼虫市场？” 唐晏晏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朝窗外看。过年，几乎没什么店开门。不过今天也过了初七了，陆陆续续有店家回来打扫卫生，准备开门营业了。 时谦牧笑着为唐晏晏打开了车门，“来，小兔子，我们去逛逛。” 唐晏晏搭上时谦牧伸出的手，“我才不是兔子！” “那刚才是谁红了眼？” 红眼兔子…… 不知道为什么，唐晏晏莫名就想到了一只雪白兔子，红色眼睛，饿了想吃东西，巴巴地看着时谦牧的样子…… 真是，够了！ “哼！”唐晏晏哼一声，扭头不看取笑自己的男朋友，却将手乖乖放到男朋友手里，任他牵着走。 “我们要买什么吗？”唐晏晏边走边看，眼睛像是看年花一样，应接不暇的，嘴里却问着时谦牧要买什么。 大约这就是逛街的乐趣了。你可以不知道要买什么，但你可以逛，可以试，直到遇上，怦然心动。 “还记得你玄关鞋柜上的鱼缸吗？” “买鱼？”唐晏晏瞪大眼睛，“那我的钥匙放哪里？” 时谦牧：“……”真是一只不解风情的兔子。 “钥匙放钥匙架上。” “家里没有钥匙架啊。” 时谦牧：“……等会儿买。” 唐晏晏别过头，偷偷笑。这样逗男朋友真的很好玩:) 两人逛了几家店，看到了不少可爱的萌宠。 不过也就只能看看，小猫小狗的话，怕是没有时间陪它们玩。 最后，两人用一下午的时间，买了两条肚大尾长的金鱼。唐晏晏还捧了两盆小型多肉，都是肥胖蠢萌的样子，让人看一眼心情就会变好。 付钱的是时谦牧。对于自家女朋友性子冷清爱好萌物这一点，他只能说，只要小兔子女朋友开心，不哭鼻子就好。 三月，唐晏晏开学。 Ti战队的队员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他们将用接下来三个星期的时间，备战KPL。 约定的集合时间是五号。三号，大圣带着大包小包回到了训练基地，唐晏晏和时谦牧觉得他在搬家，大圣却说里面装着他爸妈做的卤味和家乡的干货，都是拿来感激队友的。之前QGC的奖金，全部都给了大圣，用来应急。后面Ti拿下了KPL资格，时氏投资才全部到位，各人的薪酬和奖金也补齐了。大圣的父母一直很感激大圣的队友们。 四号，Sunny和KUN同时抵达训练基地。两人倒是轻松得很，除了一个拉杆箱，什么都没有。还是大圣问了才知道，这两人的东西都在路上呢，快递过两天就到。 五号，只剩下TT没回。然而几个人惊讶地发现，TT一直联系不上。 又过了两天，七号，大圣按规定运动完，发现冰箱里没有果汁了，便打算下楼买。一打开门，就看到外头站着准备敲门的TT。 “哇靠兄弟！你是想不开撞树上去了，脑子撞蒙了找不到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