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九）
外卖到了，唐晏晏上楼叫时谦牧，正碰上时谦牧打开房门。 “你要出去？” “嗯。” 时谦牧脸色不好看，只有到这时，唐晏晏才明白，为什么 A大传言时神高冷不近人。因为时谦牧冷脸的时候，看着就觉得不好相处。 “我点了外卖。” 唐晏晏说明来意。 时谦牧眉头轻皱，到底没舍得拒绝。 “我回来再吃。” 唐晏晏紧张的心放下了，她以为时谦牧会拒绝的。但是没有。 她笑眯了眼，点头道：“那你早点回来。”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出去，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唐晏晏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以房东兼学妹的身份关心时谦牧的。 殊不知，时谦牧对她这独一份的亲近，是因为喜欢。 时谦牧没有去基地，他下了楼。楼下的凉亭里，大圣焦灼不安地来回走动。 “队长！”看到时谦牧，大圣很激动。只是一瞬间，他又低下头去，“对不起，队长。” 时谦牧拍了拍大圣的肩膀。他自己挑选的队员，自然是百分之百地相信他们。他知道大圣发挥失常肯定是有原因的。 “怎么不上去？没脸见人？”虽然没有直接责骂，但时谦牧措辞很严厉。 大圣身体一颤，时谦牧都能感受到手下人的僵硬。 “我，不上去了。” 时谦牧放下手，面色丝毫没有转晴的迹象。 “队长，我找你，是想……” 大圣吞吞吐吐的，没有刮胡子的下巴青紫一片，黑眼圈也很明显。 时谦牧不大明白，大圣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 “直说。一个大男人这么磨叽做什么。” 大圣深呼吸一口气，“我想预支薪水。” 话说出口，后头的理由就自然多了，“我家里有急事，需要钱。” 时谦牧紧缩的眉头渐舒，只要是正当理由，他都可以理解。 “家里出什么事了？” 大圣摇头，他不想说。两天时间，周四晚的比赛，手术一直做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第二次拿着高位截肢同意书和他母亲协商，就连一旁的叔叔婶婶都不抱希望了。 然后他看到了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场面，他的母亲，刷地一下跪倒在地，求着护士医生再多努力一下。 老孙是工地巡检的，没了腿要怎么活啊。 一家老小就指望他呢，不能截肢啊。 没了腿，你让他以后怎么过日子啊？你让他怎么生活啊。 痛哭，哀嚎。 孙圣志第一次这么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听爸妈的建议，考一所医科大学。玩什么游戏啊，那玩意儿能救命吗？ 虽然知道就算他读医，也未必能救得了父亲。但他就是这样想了，因为愧疚，因为悲痛。 他将母亲扶起来，“妈，我来了。” 他的母亲一直哭，拉着他的手，“快，求求医生。你爸不能截肢啊！你爸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啊！” 他哭，跟着跪倒在地上。“妈，我跪就好，你别这样。护士，你跟医生说说，再努力一下，能不能保住我爸的腿？” 护士很为难，不得已再次进了手术室。 那一晚，高位截肢同意书下达了三次，最后一次正要签字，护士又说再等等。此后一直等到早上快六点，护士说手术成功了，腿保住了。他的母亲当即昏了过去，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这些，大圣都不想说。他不是来卖惨的，他已经很对不起队长了，更对不起基地里的队员们。 “队长，我很对不起你们。但我真的没办法，求……” “好了。”时谦牧打断了大圣的话，“一个男人，说这些做什么。” 他看不得自己的队员求他，平时开玩笑就算了，现在不同。 “走。” “去哪里？”大圣一怔，跟上时谦牧的步子。 “去银行转账给你。”时谦牧突然停下脚步，“三个月。我给你预支三个月的薪水。你知道，队里的赞助不多。不过你要答应我，尽快回来训练。” “可以的可以的！我明天就来。”大圣重重地点头，本以为要说好久才能拿到钱，没想到队长这么痛快。他想着，尽快来训练，不然对不起队长这份信任。 “你好好训练就行。” …… 翌日，唐晏晏下楼，发现昨晚给时谦牧留的外卖已经没了，而桌上正摆着豆浆小笼包，显然是给她准备的。 桌上有张小纸条—— 礼尚往来。 真是……这么客气的吗？ 唐晏晏吃完了早餐，心里美滋滋地出门采购去了。 另一边，时谦牧早早地买了早餐回来，之后去了隔壁的训练基地。 还早，大家都没起床。时谦牧一个人，等着大圣回归。 这一等，就到了中午。也不知道昨晚这群人闹腾到多晚，竟然都没起床。大圣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还是昨天的衣服，显然没有换。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倒是刮了，但下巴上多了一道口子，估计是刮胡子的时候蹭到的。是怎样不走心，才能刮胡子的时候弄伤自己？ “队长。” 大圣探头探脑的样子，时谦牧好笑地说：“不用看了，他们还没起来。” 离得近了，时谦牧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去了医院？” 知道瞒不过，大圣点头。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相信你，也希望得到你同等的信任。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这一番话，说到了大圣的心坎里。没人知道他这两天过得有多艰难。父亲麻药一过就疼，吃喝拉撒睡都要有人帮忙。母亲因为压力太大，精力不支倒下，同样需要人照顾。即便有叔叔婶婶的帮忙，大圣依旧忙得不可开交。交费、办住院手续、拿各种各样的片子、找医生会诊商量治疗方案…… 人果然是病不起的。一病，就可能要人命。 大圣这回老老实实地说了情况。 “为什么昨晚不告诉我？” 时谦牧的表情太严肃，大圣有点慌。“队长，对不起。我怕你们会……” “可怜你？我们是队友。” 大圣没敢说话。 时谦牧叹了口气，“伯父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腿保住了，但是术后复健起码要一两年，还要看恢复情况。” 时谦牧点点头，“那就好。周日我去看看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