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七 杜风把和记拿下的时候, 已经是九月份的事。陈敏娇后来听他讲, 说是过程其实并不容易,但好在他和汇丰银行的一个董事相熟且关系不错。商人重利,最好的交易是互惠互利, 杜风想了个办法,把太虎旗下的船只公司中他所拥有的股份以1000万的价格转给汇丰银行的董事,而后者则帮他争取汇丰所占有的和记的超过30%的股票。(注1) 他通过这种手段套现了一千万, 再加上天娇他能够动用的所有活动资金在两千万美元左右, 杜风一咬牙,动用了所有的活动资金, 买下了汇丰手里和记的股票的大头。 这导致了天娇一下变得没有新片投资可言, 好在陈敏娇没有立刻拍电影的打算, 而其他签约天娇的导演的小额投资,陈敏娇完全是可以自己拿出钱来帮忙的。天娇勉强算是能够正常运转下去。 1979年9月13日, 杜风和汇丰发出公布, 宣布杜风以每股7元, 收购了和记黄埔将近9000万的股,占整个和记黄埔公司的股份24.42%, 成为最大的股东。这毫无疑问是一场蛇吞大象的戏码, 要知道,单单只是论杜风的个人资产,他身后的天娇市值估价不过六亿多,然而和记黄埔拥有着超过60亿的资产。 最要命的是,汇丰只让杜风交付了2000万美元的定金, 剩下的额度只要在1980年6月前支付完毕就好。 汇丰当然没有吃亏,当初他们收购破产的和记只花了每股1元的价格,现在番了七番,也该满足了。 这一战,让杜风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了港台商业界耀眼的新星,并且直逼首富位置,这一战也让当天天娇和和记的股票共同大涨。 由于杜风调用的资金是天娇的活动资金,而这两年来,天娇这个人员精简的公司掌控股票大头的不过就是他和陈敏娇,而按照一开始两人签订的公司合约,陈敏娇也从杜风那里拿到了近3%的和记股票。 不要小瞧这3%,光着一点和记利润的零头,也够让一个普通家庭摇身一变成为富裕一线的存在了。而陈敏娇正是刚好借着这一天分红换回了一点自己的活动资金。 她也没闲着,在杜风于商海里捞金的时候,她忙着和黄金打仗。 她在七月的时候打电话询问了鹤庆年,这家伙是来香港搞银行的,而银行断然和黄金密切相关,所以她找上他,咨询了一下现金黄金的价格问题。 得到的答案果然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差不多。 1979年夏季,黄金先是下跌了一段时间,然后在9月之后开始飞速猛涨,这个涨势一直到了1980年的2月,而这几个月内,黄金的价格从350美元每蛊司,直接翻倍达到了950美元每蛊司。 陈敏娇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有钱不赚的那是傻子,而她不傻。若是她没有现在的资本,她当然不会再来这黄金海中插一手,但现在她有的是能够生钱的钞票,不拿来用,难道还等着放在一边吗? 整个1979陈敏娇也没有再拍电影的打算了,她不是香港土生土长的演员和导演,对于七日鲜的模式虽然感到惊叹却也不能完全的适应,她的大脑还是处于后世那个精雕细琢的年代,像《侠盗》,花三个月就拍完已经是她能够压缩的最短时间了。 所以把一些闲钱拿来购买黄金等待升值也算是不错。 她很需要钱,或者说,她理想中的电影帝国很需要钱。 迪斯尼之所以被后世的许多影迷都称作爸爸,是因为迪斯尼真的非常有钱,1979年,迪斯尼的营业额达到了221亿,这是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数字,天娇连迪斯尼的零头都还触碰不到。 虽然前者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历史和营业经验。 她需要钱来拍电影,需要钱来买器材,需要钱来拉拢人才。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在这个行业里,必然将会寸步难行。 只是这个世界的黄金价格一直还算是稳定,陈敏娇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能够捕捉到黄金下跌信号的契机。 七月末的时候,鹤庆年打电话来告诉她,美国政况有变。陈敏娇第二天去购买时政报纸,果然发现了问题所在,也发现了黄金下跌的苗头。 这个世界的1979年.美利坚的共和党和民主党因为债务问题发生了一些角斗,政客素来喜欢拉金融下水,美国国债一时问题不断。 陈敏娇看准苗头,花下自己仅有的千万存款买入了黄金,以每股380的价格。 是,她读戏文出身,对于金融事业一窍不通,但好歹也是上过十二年义务教育的人,高中政治课就有讲到,美元与黄金的关系。历史课也有提及,美元被称之为美金的原因。 由于全球的主要黄金市场均以美元结算为主,导致了美元汇率变化成为了影响黄金价格波动的重要因素之一。一般来说,在黄金的市场上有着美元涨则金价跌,美元降则金价扬的道理。(注2) 眼看美元马上要因为这一波的政治斗争而在通货膨胀中上涨,陈敏娇当然是即刻出手买下黄金。她找的代理人正是鹤庆年旗下的庆业银行的财务经理。 鹤庆年知道她要买黄金,只是没想到她有这种魄力。一口气花千万购买。 “你不怕亏吗?”鹤庆年似笑非笑地问她。 炒黄金的风险很大,就算陈敏娇来自另一个世界,在近乎相同的世界脉络中占据着先机,但要知道整个世界的金融波动是难以预料的,如果她没有看准时间抛售或者出现差错,那么不仅有可能分毛不赚,或许还会亏得血本无回。 陈敏娇今天是来交易,恰好碰上了鹤庆年。只是这份恰好是对她而言,至于鹤庆年为何在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多大的风险,就有多大的利润。 如果运气好,在这黄金市场上,陈敏娇很可能凭借着千万的黄金翻身成为亿万的富豪。 陈敏娇在庆业找到的代理是一个美国人,说起中文来有些蹩脚。两人商谈完事宜敲定好合同后陈敏娇就与他们告别了,她没理由在这待着浪费时间。 陈敏娇一走,鹤庆年看向约翰。 “先生。”约翰朝鹤庆年打招呼,对于他的注视有些不明所以。 鹤庆年看了他一阵,垂首转动了下自己手指骨节处的扣环,“给陈小姐代理的事,好好做。” “啊?” “有什么事情也记得给我汇报一份。”他讲这话的时候太过云淡风轻和理所当然,以至于约翰立刻点头说好,等杜风走了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大老板干嘛有事没事问他要陈小姐代理情况的汇报啊? 等等。约翰灵光一现,鹤先生是不是终于发现了他的才能,打算考察一番并且重用他呢?约翰越想越开心,一下就充满了斗志。 九月底的时候,距离杜风接受和记已经有十多天了,这十多天来杜风忙着搞整和记上上下下的业务,稳定军心,拉拢人才,倒是没怎么有空管天娇的事,现在他闲下来了,才有空回到这三层小楼中。 天娇的员工相处的都很好,和杜风的关系也算不错,现在大老板晋升为超级大老板了,大家都纷纷调侃他,其中也不乏想要抱大腿的,都被杜风笑过了。 在许下今夜聚餐请客吃饭的诺言后,杜风终于有了开溜的机会,他到了办公室,找到了陈敏娇。 两人就天娇的后续发展做出了一番热烈的讨论。 “你想把天娇改名?”陈敏娇皱眉。 “嗯,成为和记影业也不错啊。”杜风盘算着,“到时候与和记的其他公司一起,盈利效果应该不会太差。” 陈敏娇不是很开心,“杜风,你不要有了和记就忘了你一开始同我讲过的话。” 杜风面上的笑容停滞了,他看向陈敏娇,“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有点把陈敏娇惹毛了。 “我什么意思?”陈敏娇自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杜风,我们费这么大劲给天娇规划未来道路,从一开始就全方位的铺路,难道不就是想要让天娇成为一个品牌吗?你说你要的是电影帝国,不是电影公司。” “我……”杜风很少见到陈敏杰和这样冷漠而直接的一面。她发起火来不是炸裂的导弹,而是更能让人感觉有种深入骨髓的寒冷的嘲讽。 “改名意味着什么,你不会比我更不清楚。” 名字就意味着品牌,一旦天娇改名,那么他们之前所有的行动和打算都基本宣告作废。 如果天娇成为了和记影业,那么电影永远只能是附属品。就像阿里影业之于阿里巴巴,能够让大家记住的,不过只是马云的钱而已,而非他投资拍出来的电影。 杜风是拿天娇的活动资金搞定的和记,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太急于想要摆脱父亲成功的阴影了,才会不向家里求助。现在他成功了,但是问题也应运诞生了。理论上来说,杜风的那波操作是有些违反法律规则的。天娇应该是共有财产,而非他一个人就可以处置的,尽管他是最大的股东,但最大的股东也没有调取全部活动资金的权利。 不过是大家私下妥协,愿意让他这样做。 杜风现在能拥有和记这个大企业,离不开天娇的帮助。现在倒好,他一发达,就想把天娇改名换姓,成为和记的附庸品。这是最让陈敏娇生气的地方,杜风这样的行为让她很不高兴。 “天娇的资金链条你是一定要补上的,没问题?”陈敏娇看着有些沉默的杜风。 杜风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我知道。” 外人看天娇风光靓丽,其实现在,天娇或许正在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 “天娇不能改名,我不同意。”陈敏娇再次重申观点,“你如果觉得□□乏力,可以把股份卖我。” 杜风有些纠结。 这一年多两年多,说是和天娇这个公司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这份感情和他此刻拥有的几十亿甚至往后可能成为几百亿的公司来比,不值一提。杜风生来就是金钱的儿子,他拥有着野心勃勃的**。 陈敏娇看杜风的神色,略微地在心里叹气。当初是她给杜风提起和记的事,她光想着让杜风赚钱好给天娇这个他一手撑起来的公司作保,却忘了还有一种可能,杜风会丢下天娇。 是她的错,她糊涂了。 杜风咬咬牙,“这样,我把我的股份转一部分给你。” “你真的想好了?”陈敏娇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或许这就是人之常情,她抬眼看着杜风,那一汪茶色的湖水波光粼粼。 “你来做大股东,比我好。”杜风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的,阿娇,我只是个商人。”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两个,一个是争口气,一个字是钱。本来打算在老爷子从没有涉足过的领域开疆扩土,但是这一次和记的并购让他尝到了甜头。他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抛下天娇,做的是合并的打算,但现在面对陈敏娇的拒绝,他只好换一个方向发展。 “我很感谢你。”杜风十分诚恳地说,“往后天娇的投资也可以找我,我虽然不是大股东了,但能帮忙的也会帮忙。” 陈敏娇懂,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没做错什么,也没有人做错什么,选择更好的发展是没有问题的。可陈敏娇还是忍不住地失望,明明是杜风拉她进一个绮丽的梦,搞得她波澜壮阔,现在倒好,她一头热闯进去了,打算和这梦干到底了,杜风却是准备抽身离开了。 “什么时候交易?”陈敏娇一语点破问题的核心。 杜风察觉出了陈敏娇面对他时态度一瞬的转变,他轻叹口气,“阿娇,给我一个硬币。” 他不在乎这点钱了,或者说,在和陈敏娇共事这么些时日里,他们积累下的情感比得过这点钱,唯独比不过的不过是几百亿而已。 人是很现实的东西,商人更是。 陈敏娇从手提包中翻出一个硬币,按照杜风的要求递给了他。 “后续的股权转让手续我会让我的助理来谈。”杜风不敢看陈敏娇的眼睛,“需要的话,我可以替你找到合适的执行总裁和代理人。” 陈敏娇当然不可能直接管理公司,这不是她的强项,也没必要。 她不客气,“好,麻烦你了。” “今晚的聚餐你去吗?”杜风询问她。 陈敏娇摇了摇头,摆摆手,“你和他们好好聚聚。” “那ok。”杜风叮嘱,“有什么问题就call我。” “好,byebye。”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呢,陈敏娇看着杜风离开,她走近窗边,看着有人给他拉开车门,他整理下西装的领口,上了轿车。 有点想要抽烟了。 陈敏娇拉开窗户,半趴在窗台边,指尖卡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地抽着。一切都很缓慢,一切都带着一点忧虑的味道,就连雾气也是有情绪的,徐徐上升着,有种戴着脚铐跳舞的曼妙。 陈敏娇最后吸了一口,伸手把烟头碾灭在窗台上,然后侧身将报废的烟头丢尽桌边的木桶中。 搞电影,她其实很开心的。 “小李。”陈敏娇拉开办公室的门,招呼着她的助理小姐简直秘书。 小李欸了声,“怎么了阿娇姐?” “找人去把杜老板的办公室清了。”她说得很轻描淡写。 “啊?”小李没反应过来。 “怎么?” “杜老板,不来了?” 陈敏娇冲她笑,眉眼弯起的弧度和弦月相似,因此笑容里也带了一点月夜的愁绪,“以后啊,我才是老板。” “对了小李,你再找个人来当秘书。往后你就专注跟我就行。” “好的阿娇姐。”小李心中虽然思绪万分,但也明白老板和老板的事,不是她这样的人应该考虑和探查的。跟着阿娇姐很好,阿娇姐脾气又好,平日里其实不怎么用得上她这个助理的。小李转身去通知后勤部的人时还是默默叹了口气,老实说,天娇里还有许多人觉得杜老板和阿娇姐很配呢,还有小女孩幻想是什么霸道大少爱上我或者一掷千金的剧情。 现在看来,好像现实和她们想象的出入很大。 三天后,天娇改头换面,来了个新的CEO,叫靳斯行,名字听上去很酷,但见了真人会发觉他其貌不扬,三十来岁,但杜风很是看重他,也对着陈敏娇夸了他好多,而让陈敏娇决定选择让这个人来重新管理天娇的原因是,他说他爱电影。 经历了杜风之后陈敏娇彻底明白了,一个影视公司不可能完全交给一个对于影视知之甚少的人来管理,换句话说,天娇要干的事,其实带了点理想主义的偏执,她需要有人能够理解这种小偏执。 跟靳斯行谈过后,陈敏娇才确认他的确是那个能够理解她想法并且也有自己主张的一个人,他有着金融和影视的双向知识,自己带来的团队也能够给天娇添砖加瓦,陈敏娇没有理由不要他。 她甚至把杜风转给她的股份转了10%给靳斯行,她虽然对于金融不太理解,但她明白人性,只有当一件事与自己的切身利益完全相关的时候,他才可能做出最大的努力。将天娇的股份和营业利润完全与靳斯行挂钩,那么他必然会更加努力。 十月,对于天娇来说是崭新的一个月。 十月,对于整个华夏电影界来说也同样意义重大。 1979年7月15日,□□中央、□□批转广东省委、福建省委关于对外经济活动实行特殊政策和灵活措施的报告,决定在深圳、珠海、汕头和厦门试办特区。 8月13日,□□颁发《关于大力发展对外贸易增加外汇收入若干问题的规定》,主要内容是扩大地方和企业的外贸权限,鼓励增加出口,办好出口特区。(注3) 随者改革开放在经济方面的不断加深,文化上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改革开放。 1979年10月28日,华夏将在北京召开第一届“华夏文艺工作者暨文联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并同时开办第一届电影工作者代表大会。”(注4) 而陈敏娇和元何青,都在电话里接到了邀请,主办方还特意发来了电报,希望陈敏娇和元何青能够作为电影工作者到场。 陈敏娇当然是要去的,电影不仅仅是商品,还能够是一个国家文化实力的映照。她没有理由推脱,也不可能推脱。在内地高层的眼中,电影的商品性其实没有那么明显,准确来说,在过去,对于内地而言,电影更多的是作为一种统战工具和政治宣传物件而存在的,这导致了内地的电影有一些狭隘和放不开的地方。而陈敏娇猜测,这一次请他和元何青去,之前他们认识的《华夏电影》的主编李国良没少出力。 一问,也确实如此,李国良发来电报,说是会在北京等候他们的到来。 等靳斯行差不多能够稳定下天娇的状况后,陈敏娇就带着元何青出发了,她一同带上的,还有《侠盗》的拷贝带,因为李国良和她提起过,内地有一些人想要看一看这部电影。 这一次出行,陈敏娇没把自己当已经在香港红透半边天的女明星,而是把自己当作天娇的老板,或者一个最为质朴的电影手艺人来看。 到北京的那天是10月23日,他们来早了些,就是为了好好做准备。 李国良差人来接他们,是个秃了半边脑袋的中年男人,见面十分热情。。 “我们住哪?” 李国良说他会安排完全,所以陈敏娇这样询问。 “东棉花胡同43号。” 陈敏娇敏锐地捕捉到一件事,“中央戏剧学院是在这附近没错?” “欸,说对了您嘞,中央戏剧学院离挺近。”这人讲话北京腔特浓。 “你感兴趣?”元何青问她。 陈敏娇点了点头,她能不感兴趣吗?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中国传媒大学,并称北京传媒三大头。哪一个拎出来不是在娱乐圈能打的? 他们是坐车去东棉花胡同的,李国良心细,知道陈敏娇作为女生行李可能会多,这才叫人开车来,若是只有元何青这个老友一人,只怕他只会让元何青蹬着永久牌自行车自己前往了。 好在元何青的陈敏娇曾经都是大陆人,来了这语言也通,所以就算秃头大哥讲不通粤语,三个人也能够好好地交流。 “到嘞!”秃头大哥扫了一眼窗外,叫司机停了车,“咱啊,从这胡同进去,走一截就是了。” “好。” 这不是陈敏娇第一次来北京,但却是她第一次来到这样具有生活气息的北京角落。上一次她来不过是为了跑批文,根本没有闲暇时间来这些地方晃悠,现在亲临,她顿时有些百感交集。 胡同错综复杂,小道蔓延也蜿,有些涂着红漆的门大敞,在他们一行人提着行李路过的时候还会探头伸手来打招呼,秃头也算是外向,跟谁都能唠嗑两句,一路人把家常拉完,有时候还会碰见穿白裙的少女骑车而过,树影斑驳,秃头提声问一句去干嘛,那女孩会笑着说,严叔,打醋呢。 陈敏娇很少在香港看到骑自行车骑得这样悠闲的人,要知道香港人很多,路上都是,大家就算骑车,也是为了求一个效率。到了北京却是不同了,换上老爷子骑车,说不定还能嘴上给你唱一段京戏呢。 “到了。”严秃子眨眨眼,先把行李搬进天井,“就这儿。” 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四合院,天井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晾晒着奇奇怪怪的陈敏娇有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不是特别干净整洁,但很有一种家的气息。 “你也住这吗?”陈敏娇好奇。 严秃子伸手呼噜一把那光生的脑袋,“您说对嘞,我就住那。”他手一指,“南屋。” “我这北边的屋子是空着的,找人收拾干净了。您俩要不去看看?” 元何青打量了下四周,“老严,你一个人住这?” 老严咧嘴笑笑,“婆娘住城西呢,我干活的时候在这,这离□□近。” 老严是□□的工作人员。 陈敏娇打量着这院子,有些老旧,墙壁上斑驳着各种写写画画的痕迹。 谁又能够预知呢?几十年之后,这东棉花胡同啊,随随便便挑一个四合院卖,也应该是上亿的价格,这可是北京的房子,还不是一般的北京房子。她看着老严淳朴的面孔,笑了下,“老严,房子不错,好好留着。” 指不定哪个后辈就靠这房子发了呢? 老严一愣,“您讲真的?我还打算过个几年退休了就把这卖了。” “留着。”陈敏娇温和地笑,“指不定有用。”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们去北屋看看?” “得嘞,我去给您俩开个门!” 北屋的门是落锁的,打开时锁有些卡顿,老严愁得脑门都起皱纹了,才把门打开。要说条件多好当然不可能,肯定比不得陈敏娇在香港住的豪宅和别墅,但也有自己的风味,就连那花里胡哨的被套和床单,也有种特殊的淳朴美。 这个年代啊。 老严摸了摸后脑勺,“姑娘,要您不喜欢,我还能再给你找个屋。”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看着挺好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在这大姑娘面前,却显得有点,土…… “没事,挺好的。我就住这。”陈敏娇不在意,“元生,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嗯。” “弄完了咱们出去走走。”陈敏娇提议。 老严想起件事,“对,我带您俩转悠一圈。晚上老李啊,说要请你们俩吃全聚德。” 陈敏娇上辈子就是在北京读书,全聚德名声大,但她吃了后却有些失望,不算是北京最好吃最地道的烤鸭,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全聚德味道怎么样。 “好啊,没问题。” 十月,注定是属于北京的十月。 注1:作者金融白痴,这里商战手段来自《李嘉诚传》。 注2:作者政治课经济篇没学好,内容来自百度。 注3:摘自百度百科,改革开放大事件。 注4:历史上有中国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第四届于19791030在北京开幕,此处有所改动,请勿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