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斗兽场(9)
既然箱子的主人都这么说了, 周阮当然不客气,可她手刚刚放在箱子上, 又一顿,小心翼翼看向陆鸣铮:“按照古代电视剧的经验, 这种箱子都会有机关,不会我一打开就有两把袖珍箭把我射死?” 陆鸣铮刚好吃完了,拍拍手站起来:“那我来开。” 周阮赶忙说:“不用不用, 我来我来, 我的命比较好, 揭开有奖的几率小些。” 陆鸣铮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命比他好, 他挑眉走到周阮身边。 虽然两人单独相处这么久, 但还是第一次脸对脸挨这么近,周阮现在既不是食爱魔, 身边又没有系统, 也没有任务, 久违的纯情爬上她的脸, 她略微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的偏移身体:“那我们一起看。” 陆鸣铮嗯一声。 这人以前爱抽烟, 有点烟嗓,大概是在雪山修身养性后烟嗓荡然无存, 身上还背负起雪山清冽的味道。 周阮想到刚刚自己摔倒在陆鸣铮怀里, 虽然不是假摔,但心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从陆鸣铮身上移开目光,专心致志回到箱子上。 这个箱子上黑色的, 造型古朴有特色,也不知道什么材料所制,居然在这种地方也保存完好,没有被水侵染。 周阮紧张的双手拿起箱子盖,因为没有锁,她轻易的打开箱子,却见里面只有一个瓷瓶。 诺大的箱子,只有一个瓷瓶。 周阮侧眸看陆鸣铮一眼,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不过陆鸣铮还是跟往日一样的神色,他也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就那么等着周阮动作。 周阮伸出手触到瓷瓶,发现它瓶身不是瓷器,而更像是玉。 冰凉冰凉的,却亲润。 周阮把白玉瓶拿起来,上下打量:“这个分量很轻,里面好像装的是粉末?” 陆鸣铮嗯一声:“没错。” 周阮好奇:“这个真的可以解除他们对我的瘾?” “不是他们,说他。”陆鸣铮道:“这个只能给一个人用。” 周阮下意识抓紧玉瓶:“你……你这么陪我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这个东西给谁用比较好?” 陆鸣铮奇怪的看她一眼:“这是你的故事,为什么要问我?” 周阮囧一下:“谁叫你说好人呢?” 莫名其妙被张好人卡,陆鸣铮从周阮手里接过白玉瓶,观察一会后又还给周阮:“这个好人我还是不敢居功,你来。” 周阮唉声叹气,把白玉瓶收好在包包里。不知道为什么,千辛万苦拿到解药本来应该高兴的,可周阮现在心里只有惆怅。 有时候大结局并不能让人开心,反而怅然若失。 她的眼神有些空。 陆鸣铮没有打扰她思考的意思,默默在一边搭起帐篷,周阮莫名的忧伤完,突然发现陆鸣铮已经勤勤恳恳做事,内心感叹。 她不知道该不该好男人形容陆鸣铮,不过好勤快应该行。 周阮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按照来时路程,他们大概两天就能回到出发的地方,也就是说她最多在三天以内就能够把解药带回去。 事情顺利到周阮措手不及。 收拾完后,两人躺进同一个帐篷,不同的睡袋。 拿到解药后周阮心思放松,她一开心就睡不着,盯着帐篷顶一会,突然说:“诶,陆哥,你觉得我们食爱魔到底怎么样,会不会害怕我?” 陆鸣铮大概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诡异,他沉默一会才回答:“不怕。” “为什么不怕?我是魔啊。” “这跟你是什么没关系,你就是毒贩强.奸犯我也不怕。” 言下之意,不害怕不是以为她,而是他陆鸣铮本身强大咯?周阮翻个身看向陆鸣铮背影,她忍不住笑起来:“我想问个跟你有关的问题,陆哥你愿意回答吗?” 没等陆鸣铮选择,周阮继续说:“你为什么想当兵?我不是质疑你的梦想,就是你的身份来说,当兵对你说一个比较难的路。” 这个问题周阮思考了很久,她觉得没有天生的正义人士,尤其说像陆鸣铮这样的人,他就是家教再好也不可能教他为国看大门? 陆鸣铮回答的很快,口气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大概说因为中二。” 周阮笑起来。 她感觉自己有点超乎寻常的兴奋,因为兴奋弄的她身体有些热……这有点不合情理,在这样的冰窟里她为什么会感觉热? 周阮摸摸自己额头,眼神哀叹:“陆哥,我好像发烧了。” 下一秒,睡袋里的男人翻身起来,陆鸣铮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用手掌试探周阮额头的温度,皱眉道:“我的包里有退烧药。” 周阮哦一声。 变成食爱魔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生病,周阮脑子兴奋的糊里糊涂的,觉得真奇怪。 魔为什么也生病? 脑子稀里糊涂中,周阮感觉陆鸣铮回到她的身边,高大的身影坐下来:“你自己起身没问题?” 周阮摇摇头,从睡袋里爬出来,立刻被周身的冷空气弄的一抖。 陆鸣铮皱眉,脱自己的大衣。 周阮从他手里拿过退烧药,顺便推开他的大衣:“不用,现在这种时候,如果你也生病了,那我们两个就完蛋了。” 陆鸣铮没有再跟她争执:“把药吃掉,快躺下。” 周阮嗯一声,把白色的药丸丢进嘴巴里,可是这些天她一点水分都没进食过,这冰天雪地能把一切空气中的水分子抽走,周阮把药丸放进嘴巴里,发现她居然没有口水能送药。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红唇居然干裂了,形容不是一般的憔悴。 陆鸣铮也发现了这点,他皱眉道:“我去外边给你弄雪,你吃药后我再来帮你放血。” 周阮心想大反派还挺了解她的身体的,点点头算是同意。 陆鸣铮很快走出帐篷,外边黑漆漆的,周阮想跟着他去给他打个手电筒什么的,奈何身体条件不允许。 人生病总是格外的脆弱。 周阮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生病都是母亲照顾,她虽然对她要求严厉了一点,但也不失为一个好母亲。每次她生病,妈妈眼神都比她还急,那样子恨不得能代替她把病毒抢走。 天底下,几乎没有父母是不爱孩子的。 她的母亲对她寄予厚望,含辛茹苦把她抚养大,如果她就这么荒唐的死掉,不知道那边的人该多伤心。 周阮心里密密麻麻的疼,掉出一颗滚烫的眼泪。 嘴巴里不能融化的药丸,散发出致命的苦味。 陆鸣铮回来便看见她在哭,他微微挑眉,不过也没说安慰的话:“临时没有什么容器,你用手捧得雪,不介意?” 周阮摇摇头,低下脑袋就着陆鸣铮的手吃雪,因为人体的体温,那些雪才她嘴巴里迅速的融化,化成一点点水分。 周阮赶紧把药丸吞下去,还是觉得嗝的难受,赶紧又吃一口雪才舒服些。 陆鸣铮道:“等五分钟我给你放血?” 周阮嗯一声,她觉得刚刚在陆鸣铮手上吃雪动作实在狼狈,但能活下去算什么呢?而且…… 她不嫌弃陆鸣铮。 因为马上就要放血,陆鸣铮干脆坐在她的身边,他属于话不多的那种人,不过这会非常知情识趣的找周阮聊天:“吃过退烧药就会好了,你放心。” 周阮嗯一声,看向坐着的陆鸣铮,他高大的身体把帐篷里的灯挡住一半,留给她一个沉稳的黑影:“陆哥,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一个好人?。” 陆鸣铮把玩着手里的小刀,笑一声:“你平常一天都发这么多好人卡?” 周阮被他逗乐,干裂的嘴角扬起笑容:“诶,咱俩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你就透露透露你为什么想当兵嘛,是因为梦想吗?” 周阮最后一句本来是调侃,没想到陆鸣铮居然嗯一声:“男人一生只有两种死法。” 周阮诶一声:“哪两种?” “死在枪林弹雨里,或者死在最烈的女人手上。” 古往今来,帝王将相都只有这两个死法,只有这两个死法才能让人们记住他。 周阮奇异的诶一声,想通之后立马笑出来:“果然是中二。” 陆鸣铮终于笑起来,握住周阮的左手:“不要喊疼。” 周阮闭上眼睛,别过头。 陆鸣铮力道控制的很好,周阮居然真的没感觉怎么疼,就感觉有血液从她身体里流出,男人抓住她的指尖,稍微按了指腹一下。 周阮觉得那力道有些重,皱眉一下。 陆鸣铮似乎发现她的表情,笑了一声:“真的不喊啊?” 周阮平时是个特别娇生惯养的人,这点痛对她还真的算什么,不过她现在发着烧,实在没心情顾及这点疼。 因为她也是能忍的人。 放完血后,陆鸣铮给她贴上创口贴,又把她的手放进睡袋里。 周阮眨巴着眼睛望着陆鸣铮:“其实,你不该母胎单身的。” 陆鸣铮摸一下她的额头,确认她温度应该没有再升高,淡淡道:“你不用感谢我,我只是一个好人。” 周阮:…… 活该单身一辈子! 这一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周阮第二天便觉得浑身舒畅,似乎这一病把她积累多日的寒气一扫而空,还换来新生机。 回去的路上,她主动要求多背负一点东西,陆鸣铮仅是淡淡看她一眼:“你还是多背点思想包袱。” 周阮:…… 她觉得自己包里的药有点烫手。 其实这两天周阮都比较放松,在陆鸣铮面前她一点都不用伪装,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不用背负食爱魔这么沉重的身体。 因为这个,她的表现当然更自然,心态更接近真正的自己。 比如说像这种你来我往的拌嘴,在她跟其他人之间就不太可能发生,而且对话这么正常不涉及性跟爱。 周阮觉得自己是放松过头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你放心,这个解药我一定会妥善处理。” 陆鸣铮点头道:“你真的知道这个药该给谁?” 周阮心道,当然谁最变态的周闻一,这样可以让这人安稳一点,不打搅她的大计。 陆鸣铮看她一眼:“周阮,这个药应该给你真正爱的人,真正爱你的人,如果你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那就让他吃药后不受你的身体控制,心甘情愿跟你一起离开。你们一起找一个地方,或者隐居或者别的,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这样,你才算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我这个好人。” 周阮脸上愣愣片刻,终于低下头。 后来两天,她跟陆明铮都没怎么交流,周阮一直埋头想自己的。 任恺泽已经忘了他,周闻一实在需要解药帮助他脱离梦魇,任俞这次自杀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苏觅…… 如果像陆鸣铮说的她当然可以把解药给她爱的人,但问题从头至尾她都没想过当真正的“周阮”。 这个解药,只是让她回家的更顺畅而已,顺便让她走后,这个男人不至于太伤心。 两天后,周阮跟陆鸣铮在机场分别,两人说再见后都没有回头。 第三天,周阮回到城市,分.身在她的房间合二为一。 系统看到她回来,大大的松一口气:“宿主,恭喜你达成目标,不过这两天苏觅有些奇怪,他好像有些怀疑你。” 周阮挑眉:“怀疑我?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