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人说, 卡尔达诺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学者, 他不仅在医学上有所成就,在数学和物理上的造诣亦无人可比, 因为他是史上第一个系统地推算出概率的人。 抛一枚硬币出现花的概率是1/2,从一副牌中抽到大王的概率是1/54,一天24小时中秒针分针时针重叠的概率是11/86400。 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爱上另一人的概率是多少? 亲爱的卡尔达诺, 请你,回答我。 “那我们就转酒瓶,转到谁就玩真心话大冒险。”蔺焉提议。 “无聊。”柳溪反驳。 “那你说什么游戏适合八个人玩?”蔺焉把难题丢给柳溪。 柳溪清明眼眸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冷艳寡淡的顾晓晨身上,不动声色一笑:“玩‘你有我没有’的游戏?” 蔺焉一时间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提议,便同意了。沙轻舞向来喜玩儿,自然乐意参加,牧泓绎和李炎源可谓是“妻奴”, 唯妻命是从。顾晓晨和柳睿向来不参加出谋划策,只会被赶鸭子上架。 全场,只剩下沙轻舞身侧的蔺晨尚未表明立场,挨着沙轻舞另一侧坐的蔺焉忽然撞了撞她手肘:“快快快,家庭教育一下。” 不等沙轻舞“家庭教育”,蔺晨立即洗心革面,听从党组织指挥,甚至还积极的举起五指, 严阵以待。 蔺焉见状,满意点头,夸到:“不错,思想觉悟很高。” 游戏从蔺晨身侧的李炎源开始,他举起手,算计的目光巡睃,说道:“我没上过班。” 除李炎源本人外,其他统统放下一根手指,李炎源奸计得逞一笑。 轮到柳溪,她说:“我没结过婚。” 柳睿、顾晓晨、蔺焉、牧泓绎四人放一根手指。 接下来是顾晓晨,她目光轻描淡写瞥了眼始作俑者:“我没房产。” 除顾晓晨和柳睿外,其余人都放了根手指。顾晓晨忽然一笑:“除我们夫妇外,大家都混的很不错,请多关照。” 说完,她还不忘再看一眼柳溪,目光澄澈,隔绝晦暗。 柳溪怎会不明白这一眼是何用意,顾晓晨不就是想说按照她名下的房产都够她放几十根手指头么! 嫂嫂和小姑子从古至今素来不对付,这话一点错也没有。 下面,是柳睿,他淡淡一句:“我没哥哥。” 有哥哥的人都要放手指,柳溪和蔺焉不用说,至于李炎源和牧泓绎,就看这两个“妻奴”承不承认柳睿和蔺晨这个哥哥了。 四人放手指,蔺焉开始不淡定了,要知道目前状况是她和牧泓绎只剩一根手指,眼看就要输了。 轮下来,是牧泓绎。他横观了下战局,决定攻打出头鸟李炎源和柳溪:“我没有‘只恋爱不结婚’的观点。” 毋庸置疑,只有李炎源和柳溪这对倡导“只恋爱不结婚”的苦命情侣放手指。 终于,轮到蔺焉,她不怀好意一笑,目光锁定蔺晨。莫名地,她很感谢柳溪提议玩这个游戏,因为她突然想起有件事需要确认一下。 于是,蔺焉说:“我没有前任。” 全场,只有沙轻舞和蔺晨放了手指。闻到不寻常讯息,蔺焉一双眼睛定在蔺晨身上,意味深长地“啧啧”两声:“果然,果然,你们两个真是绝配。” 沙轻舞横瞪了眼搅混水的蔺焉,恶狠狠地:“我没有怀孕。” 仅蔺焉一人心虚的放下最后一根手指,率先输了。 轰—— 整个包厢炸了。 事情大概要从五天前说起,那时沙轻舞和蔺晨刚从北京飞回来,恰好蔺焉也刚出差回到S市。在机场的洗手间,沙轻舞听见蔺焉和她的助理路江讲电话,蔺焉让路江推掉后面所有的工作安排,理由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偷听这个爆炸性消息的沙轻舞在洗手间门口被蔺焉逮了个正着,蔺焉苦苦哀求她保密,说要在下星期给牧泓绎一个惊喜。当时沙轻舞抛下一句:“看你表现。” 一直守口如瓶至今,今天,蔺焉也算是惹毛她了。 轮不到蔺晨玩这个游戏,蔺焉已经被牧泓绎擒拿归去。 包厢少了蔺焉这只孙猴子,瞬间静谧下来。 “什么时候知道的?”全程默不作声的蔺晨忽然开口问沙轻舞。 沙轻舞耸了耸肩,十分无辜:“刚回S市那天。” “恐怖!”柳溪拍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副心有余悸,“居然瞒到现在,不愧是做记者的,肚子里都不知道淹死多少秘密。” 沙轻舞没好气的捡起一个花生朝柳溪砸过去,咬牙:“要不要把你的秘密浮出水面,拯救拯救?” 柳溪秒怂:“别,沙记者,小的错了!” 全场哄然大笑。 六人也在一个多小时后散场了,这个酒是李炎源名下的,一直是他们这帮人聚头的根据地,以前没有蔺晨参加,一群人都会更疯些,现下蔺晨到场,个个都装乖孩子,一到点就喊散。 蔺晨腹部有伤,没喝酒,沙轻舞喝了不少。从酒出来的时候,蔺晨问她要了车钥匙。沙轻舞从包里翻出给他,向后看了眼,问柳睿夫妇:“你俩喝酒了,一起坐我车。” 顾晓晨摇头:“我们去隔壁凑合一晚。” 隔壁的酒店,也是李炎源的产业。 沙轻舞点头。 柳家两个孩子常年流浪在外,回家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住酒店反而落个轻松。柳溪一脑门想着就是赚钱,明明全世界就属她最富,却不愿松开那条紧绷的神经过点舒适生活。 而柳睿,全身心都归国家了,苦的是顾晓晨。 这一点,她和顾晓晨反而越来越像了。 沙轻舞下意识看向驾驶座的蔺晨,忍不住开口问:“你有没有怀疑过对我的感情?” 蔺晨头一秒没听懂她这一问的深意,微拢了下眉心。 沙轻舞不知道蔺晨有没有怀疑过这段感情,是那么的莫名其妙,整整二十多年没有相爱,难道他就不会迷惑为何是这一瞬间相爱了吗? 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概率是多少? 根本没人知道。 “也许是亲情呢?”沙轻舞又问。 这回,他彻底明白了。 “会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蔺晨快速打断:“不会。” 两个字,坚定不移。 猝不及防听到答案的沙轻舞失笑,伸手摁了摁有些晕的太阳穴,声音低低的:“我没醉,我会记得的。” “你最好是记得,这辈子敢忘,你试试?”语毕,他淡瞥了眼副驾驶上慵懒的人儿,眸光冗尘。 沙轻舞又是一笑,酡红的脸蛋在迅速划过的一排路灯下忽明忽暗,只有那双比月光还亮的眼睛弯成月牙,明媚动人。 神差鬼使的,蔺晨伸手过去轻柔的摸了摸她的眼底,有些贪恋,又去摩挲那双娇嫩的唇瓣。 “专心点开车。”有些醺醉的沙轻舞懒懒的提醒他,声音低低浅浅的,有些勾人。 蔺晨淡笑,抽回神,也抽回手。 送她回到沙家的时候,两老都还没睡,客厅里看着综艺节目,笑声爽朗。听见车声,沙家瑞便从屋里出来迎人,见蔺晨从驾驶座下来,忙着上前道谢:“这丫头片子喝多了?还麻烦你给送回来。” 蔺晨笑着:“沙叔叔客气了。” 沙家瑞憨憨一笑,朝屋里喊:“老婆子,快泡壶茶,蔺晨来了,把我们给轻舞送回来了,那丫头又喝多了。” 沙轻舞摁着涨疼的太阳穴从副驾驶上下来,听见自家父亲的吆喝,脸色硬生生白了一度,这不是当着蔺晨面给她跌身价吗? 毫不客气瞪了眼自家父亲:“爸!” 瞧她生气,沙家瑞连忙上前安抚:“行了行了,不说你了,一说就给我脸色看。” 沙轻舞没好气的将车门狠狠一推,“砰”的一声:“到底谁给谁脸色看?” 脸都快给他丢光了! 什么叫做“又”喝多了?说的好像她成天酗酒似的! 沙家瑞盯着那气冲冲进屋的背影,脑袋一傻,他说错什么了吗?做错什么了吗?还是那丫头吃错什么了?生那么大的气?至于吗? 回过头,对蔺晨又是憨憨一笑,热情邀请:“走走走,进去尝尝你阿姨泡的茶。” 没敢拂了未来老丈人的好意,蔺晨同沙家瑞一同入屋。 屋里,张雯雯正泡着茶,见蔺晨入屋,笑眯眯地:“蔺晨,快,坐坐坐。” 给蔺晨奉上一杯热茶后,张雯雯踢了踢身侧的沙轻舞一脚:“去,洗点水果来。” 沙轻舞皱起一张小脸,很想要揭竿起义。 “轻舞,快去,别一回家就沙发赖着。”沙家瑞推了推沙轻舞手肘,给她使了个眼色。 沙轻舞明白,她老爸这是让她看看老妈那张笑盈盈的脸,要知道张雯雯最爱面子了,要是在外人眼里使不动女儿,多杀威风。 烦躁的一抓头发,然后穿鞋往厨房去,那不情愿劲彰显的无处安放,沙家瑞看了直抽嘴角。 从冰箱挑了一串无籽提,反复洗了几遍,端出来的时候沙家瑞正开着他珍藏多年的一瓶红酒。见状,沙轻舞连忙将提子往桌上一扔,阻止了沙家瑞开酒的动作。 沙家瑞动作一顿,疑惑看向沙轻舞:“咋啦?闺女。” 沙轻舞忽然严肃地问他:“你开酒做什么?” “和蔺晨喝两杯。” 闻言,沙轻舞瞬间将酒抢了过来,抱在怀里,护犊子般挡在蔺晨身前,不由分说瞪了沙家瑞一眼:“他身上有伤,怎能喝酒!” 说完,转身狠狠地瞪了眼蔺晨:“你疯了?” ☆、齿轮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