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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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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是在许桉柠二十一岁的时候, 那年应期刚好毕业,她还在上学。    刚开始的时候,许爸不让,吹胡子瞪眼的, 骂了应期一个狗血淋头。    应期早就料到, 让许爸妥协是件太难的事情。    他这么早想要结婚, 不是怕和许桉柠之间夜长梦多感情生变, 他是怕许爸死护着户口本不让他领证。娶个媳妇,真糟心啊。    去年年夜饭的时候, 许爸喝多了, 就曾经拍着桌子和应爸说,“我家姑娘啊,那是我的心肝儿,太早让她写进别人家户口本里, 一想到这事,我就难受。”    应爸没喝多, 还知道小心翼翼地套话儿,“老许啊,那你觉得, 什么时候嫁好呢?”    许爸沉思了会,“我觉得, 最早十年后。”    ……    十年后,这三个字,吓得应期一夜没睡好觉。    在许桉柠刚到了领证年纪的时候, 他就开始暗搓搓地筹划。    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奈何许爸油盐不进。    后来就走迂回战略,买各种礼品讨他欢心,许爸冷眼直视。    再后来,应期就骗他出去喝酒,哄得醉了,想让他松口。    许爸手里夹着烟,眼神幽远,“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应期看着他的眼睛,也跟着叹口气,“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孩子啊。”    两人相对无言,谈话无疾而终。    最后的时候,应期觉得他不能再这么怂下去了,他要采取一点行动。    只能智取了。    和许桉柠聊起这事,她很配合地“哇”了一声,又笑眯眯地问他,“怎么取?”    应期眯眼,“不问自取。”    ……偷户口本结婚。    站在许爸锁着重要证件的保险柜前面,许桉柠觉得他俩特别像是民国时期不被家长祝福的大家小姐和穷小子,偷情后正准备私奔。    应期心理素质倒是很好,没什么不自然的,对着柜子左瞧瞧右碰碰,很快在心底定下了一个方案。    看着他一副神神在在的样子,许桉柠戳戳他的腰,“你准备怎么做?”    “这你不用管,我来解决。”应期搭着她的肩膀往外走,指尖蹭过她的脸,语气很拽,“等着看你男人的英姿。”    英姿呀,许桉柠对此很期待。    但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应期只做了一件事……喂狗。    他忙着论文和市场调研,时间紧,空闲的时间就那么点,以前是带着许桉柠到处玩,现在就成了带着许桉柠在家里陪着狗玩。    因为养着她的缘故,应期厨艺水平一流,从前不怎么爱下厨,现在倒是很勤快。    每天往家里买猪骨头,煎炸卤炖弄了一桌子,趁着许爸不在,带着许桉柠和哈哈吃吃吃。    一个月下来,许桉柠养出了双下巴,哈哈胖了五斤,脸都圆了。    许爸很奇怪地抱着他的狗和闺女,一脸忧虑,“丫丫和哈哈怎么胖成这样子了……”    许桉柠不说话,眼巴巴地看着应期笑。应期也不说话,摸摸这个的头,掐掐那个的脸,眼神温柔。    付出还是有回报的,至少,哈哈对应期友好多了。后来据许桉柠回忆,那是他们相处的最和平的日子。    他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书的时候,她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织毛衣,哈哈就卧在一边甩尾巴。    他在厨房做菜的时候,她洗碗刷筷子,哈哈就扒着柜子看他。    日子温馨又美好,时间点点滴滴地过去。生活有着阳光晒在被子上的蓬松感觉,和红烧排骨的香味儿。    可是后来怎么样了呢?    ……当然不会这么黏腻腻地过下去。    资本主义都是吸人血的,应期对哈哈的好不是无缘无故的……    他到底还是利用了它。    那天晚上,许桉柠下去买西瓜回来,开门就看见了叼着许爸的裤腰带一路疾跑的哈哈,许爸一边一手提着裤子,一边气急败坏地追上去。    应期等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趁着哈哈跑过的时候,顺手扯下了挂在腰带上的钥匙串。    许桉柠抱着西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应期走出来,手搭在她的肩上,挑着眉笑,“走——”    “干嘛去?”许桉柠还没缓过神,眨着眼睛有些懵。    西瓜沉,应期接过挂在食指上,另一只手揉了把她的乱发,声音轻轻,“偷户口本去。”    ……    领证是在第二天,一切都很顺利,水到渠成的感觉。    拿着那个红色的小本本,许桉柠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她早就知道她会嫁给他,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又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一路走来,实在太平坦。人家都说爱情有苦又有甜,心酸占多半,婚姻是坟墓,柴米油盐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可是许桉柠一点都没觉得。    她的生活从来都是富足而平静的,没什么轰轰烈烈,没什么大起大落,平凡着,很安稳。    未来还很漫长,但如果是他在陪伴着,那就肯定不会无聊。    许桉柠捧着那本结婚证跟着应期走出去,胡思乱想,晕头转向的,小声吸鼻子。    应期侧头,“啧”了一声,笑话她,“都是有老公的人了,还总哭,你丢人不?”    “不丢人。”许桉柠撇唇,站在台阶上搂住他的脖子,“老公哄我。”    人来人往的,有领结婚证的,有领离婚证的,各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故事,甜蜜的或者苦涩的,脚步匆忙,没几个人往这边看。    阳光很足,应期被她逗的笑起来,干脆抱住她,狠狠亲了口她的脸颊,“成,老公哄。”    许桉柠抿唇,眼泪鼻涕抹在他衬衫的领口。想起了什么,又挣扎着下来,在兜里翻啊翻的,掏出了一颗水果糖。    拆开包装,递到他唇边。    应期不接,手握着她的腰,歪头,“你干嘛,贿赂我?”    许桉柠扭捏着,不说话,一个劲往他嘴里塞。    但应期就是不接,躲来躲去的,女孩子烦了,踹他小腿一脚,趁他呼痛的瞬间,糖果滑过他的齿缝。    “哟呵,”应期捏她的鼻子,舌尖在糖上转了一圈,满嘴甜腻,“干嘛啊您这是。”    “你吃了我的糖。”许桉柠仰头看他,脚尖蹭着地,声音小小的,“所以以后必须对我好。”    “嘁,我有对你不好过吗?”应期笑着把她揉进自己怀里,“脑子里总装着些没用的东西,就不能想点有用的?比如说……什么时候,和我那什么一下。”    许桉柠没听懂,眼神迷惑。    “就是,那什么。”应期皱眉头,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一个劲儿用眼神示意。    “啊?”    看她那副迷茫的样子,应期呼出一口气,嚼碎了糖咽下去,嘴凑到她耳朵边。    “就是,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夺去我的童子身啊。”    许桉柠脚步一顿,猛地抬头盯着他。应期笑的贱兮兮,手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见她不说话,应期眯着眼,继续逗她,“今晚上好不好?我肯定洗的干干净净的,再擦点香水,任您宠幸。我回去就下片子,咱俩好好观摩……”    许桉柠嘴巴开开合合,什么都说不出来,从脸颊红到了耳朵尖。    旁边是个小巷子,没人走,应期干脆拉着她过去,背对着巷口,牵着她的手往下面伸。    “老夫老妻的,还什么羞啊。我忍了多少年了,多可怜,你都不心疼?人家都讲再这样下去会病的。我倒是没什么事,以后辛苦的可是你啊。”    夏天的衣物布料薄,手心能清楚的摸到轮廓,热烫的,灼人。    许桉柠翘着脚推他肩膀一下,另一只手拼命往外抽,骂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没胡说啊。”应期俯身亲她耳朵,“你以前又不是没摸过。以前还一起洗过澡,鸳鸯浴什么的,想不想回味一下童年?”    说完,他又直起腰,“反正器大,活好不好,这个以后可以练。”    没羞没臊不要脸,胆大包天不害臊,一纸证儿到手把他隐藏的那些思想全都发掘出来了。    许桉柠又羞又气,踩他一脚,手伸到他嘴里去抠糖。    “我不给你吃了,你臭不要脸,把糖吐出来还我……”    ……    那天晚上到底是没有得逞,因为应期回家后就被许爸给揪了出来,被看着绕了小区跑了十圈。    许爸可聪明,手里攥了十个黄豆,守在路口,兜里装了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等。    应期跑过来一次,就塞给他一粒,嘴里骂一句,“小兔崽子。”    再跑过来一次,再骂一句,“偷老子东西,胆儿肥啊。”    “我就不信家里没人治得了你,你爸来了也没用,都得给老子乖顺儿地跑。”    教唆狗去偷他的保险柜钥匙,又骗他闺女扯证,许爸知道后气的请了一天的假,就琢磨着等应期回来怎么教训他。    平日里也是威风凛凛的人物,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可在这件事上,幼稚执着的有些可笑。    应期自觉理亏,也不反抗,盛夏的晚上,跑步出了一身的汗,顺着发梢往下滴。    黑衬衫黏在身上,腰线明显,上面的扣子敞开了三颗,肌理漂亮。    许爸看着觉得有点痛心。他对女儿从来都是富养,就是怕长大后被哪个有钱的混小子给勾走,受不得诱惑。    谁想到,到头来,却被美色给误了。    气哼哼地嗑完了满兜子的瓜子,到了最后,许爸还是接受了现实。    反正女儿早晚都要嫁出去的,他怎么搂也是搂不住的。    应期跑完最后一圈,满头大汗地把黄豆给许爸看,许爸手一甩,给掀洒了,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看着地下的小豆子,好气又好笑。    “哎,”许爸翘着腿,支使应期,“去买点酒,再来点鸡爪子。”    应期点头,挽起袖子要走,三步后又回头,“泡椒的还是麻辣的?”    “事多。”许爸啧了一声,“你花钱,那就买贵的。”    应期真的笑出声。他以前一直以为,许桉柠的可爱是从许妈的温柔突变来的,没想到是遗传于许爸。    路灯下,他转了个身,冲着许爸喊,“爸你可真可爱,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话没说完,那边甩过来一只鞋,应期摸摸下巴,躲开跑远。    “个小王八蛋……”    月明星稀,快十二点的时间,路上没人,只有偶尔窜过去的一只夜猫。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买了一箱子啤酒对着瓶子吹。    你一言我一语,吹着夜风,叙旧一样。两个男人,因为一个女孩子的存在,有了无尽的共同话题。    瓶子都空了的时候,许爸也有点迷糊了。从兜里掏出烟盒,拿了根烟出来,问他,“抽不抽,”    应期摇摇头,把罐子都捡起来收在袋子里,眼睛有些红。    “不抽拉倒。”许爸斜他一眼,掏了火机出来要点火。    应期顿了下,小声解释了句,“她不喜欢烟味。”    火光闪了一下,许爸最后还是收起了烟。    不远处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应期有些醉,揉揉额头转过身,就看见了跑过来的一人一狗。    哈哈根本没理他,直接扑进许爸怀里,许桉柠喘着气停下,看着旁边的一堆啤酒瓶子,皱眉头。    “你们做什么啊?”    “聊聊天。”应期弯唇笑,看她就在睡衣外头披了件外套,怕她着凉,头脑一热就把人搂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有些委屈,“柠宝,爸骂我。”    许爸正盯着他们看,许桉柠不好意思,扭着他的胳膊让他放手。    应期也不愿,就牵着她,啰里啰嗦地说话。    也没说什么有用的,就是缠着许桉柠问她,“这么晚下来,是不是担心我,怕我被揍?”    许桉柠揪着他衣领子骂他,“神经病,打死你拉倒。”    “打死你就成寡妇了。”应期低低地笑,“新婚就没老公了,多可怜,你得好好保护我。”    “我保护你个鬼。应期你喝多了就是个神经病,烦死啦……”    推推搡搡的,两人蹭在一起,热出了满身汗。    许爸靠在椅背上,朦朦胧胧地看着,他的宝贝姑娘被另一个男人圈在怀里,脸蛋红红的。    他心里头有些泛酸,跺着脚唤他们,“干什么啊,大半夜干什么啊,都给我回家去。”    许桉柠踩应期一脚,拉着他往回走,“这就回这就回。”    许爸嘟囔了一声,下巴抵在狗的头顶,见他们走进楼门,又喊了句,“各回各家啊!”    电梯里,应期被许桉柠掐掐打打清醒了不少,环着她的脖子说悄悄话。    “你知不知道,我有个秘密?”    “什么?”    “我有一本日记本……”应期舔舔唇,呼吸灼热,喷洒在她颈边,“藏在我床单底下。”    许桉柠嗔他一眼,“你就不嫌压得疼?”    “我不疼啊,我可高兴了。”电梯停下,应期抬头,拉着她的手腕出去,“我给你看啊。”    日记本很旧,款式很老,但被用书皮仔细地包上了,保存的很细心。    许桉柠看见便就笑了,“你出书呢啊,还分卷儿。”    她坐在书桌边的凳子上,一本本拿起来看,一共五册。有薄有厚,工工整整。    “打开看看啊,”应期手撑在桌面上,胸膛抵着她的背,“小时候,老师要求写日记,第一本是那个时候的。从那以后,就没断过。”    翻开第一页,还是应期二年级时候的字,歪歪扭扭,丑的不行。    铅笔字有些模糊了,内容简单,“今天我学了二十个新字。下午的时候妹妹在我床上尿尿。”    许桉柠气的拍桌子,“胡说八道,谁尿你的床了,你怎么什么都往上面写。”    应期被她推搡得后退一步,干脆坐在地毯上,抱着她的腿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小时候往我脸上画画的时候,可没见你脸红。”    许桉柠又推他一下,拿了个橘子塞他嘴里,气汹汹,“你血口喷人。”    应期挑了下眉,还没说话,又被她堵回去,“你可闭嘴你。”    “……”    日记很普通,也不普通。少有人把什么坚持十几年,默默地,不求回报的,当作一种习惯。    一页页地翻着,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字里行间的变化。    从铅笔到钢笔,后来的圆珠笔,字慢慢变得好看起来,也不再幼稚地往上面画插图。    看着这些字句,好像就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他们还小,总是吵架,她吵不过就哭,两家子人都帮着她,应期气的吃不下饭。    后来长大了些,应期也不再那么小心眼,变得更加贴心,也会小心地看她脸色,不惹她生气。    许桉柠想着,她现在的臭脾气,都是应期的错。所以他得承担责任,    五年级的时候,应期第一次做饭,煎鸡蛋,没煎熟,成了糖心蛋。他懒的重做,非说这个好吃,骗的她吃了三个,拉了三天的肚子。    初一的时候,老师留了篇作文,叫“秋游的一天”,她不会写,去找应期。    他倒是有主意,骑着自行车带她去体验生活,半路翻进了沟里。落地前护着她,她擦破了点皮儿,他却差点摔断了腿。    那次的作文,许桉柠哭着写完的,最后被推送到区里,得了二等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应期的日记里充斥满了她。没什么意义的,阿柠今天吃了什么,开不开心,有没有闹脾气……但是事无巨细。    初二的那年,他用红色的签字笔画了个很大的心。旁边写着,“我爱她,但她不知道。”    高一的那年,他又画了个更大的心,“我爱她,她知道了。她也爱我。”    高三的那年,他写,“为了她的以后,也要放手去拼。”    大二的那年,他写,“宝贝终于长大了,可以娶回家做老婆了。”    大三的那年,他写,“越来越爱她了,怎么办。”    ……    房间安静,夜深了,屋外有蝉鸣。应期有点困了,靠在床边上,手撑着下巴,阖着眼洁。    许桉柠觉得眼角酸涩,转过身,脚尖踢踢他的膝盖,“哎……你怎么不跟我说,你有这本日记?”    “惊喜嘛。”应期朦胧地睁眼,“我就想着,等结婚的那天,给你看。然后感动死你,让你以后对我再好一点洁。”    许桉柠沉默了会,抿着唇笑了下,“你想的可够长远的。”    应期爬起来,从笔筒了抽了支笔,塞到她手里,“今天的还没写,你来。”    他把日记翻到最后一页,手指触在网格线上,“你就写,    20xx年,x月x日,天气晴。”    许桉柠靠着他的臂,听话地落笔,字迹娟秀,和他的一点不同。    应期抚着唇咳了声,声音温柔,“在爱情的第三个七年之痒,我们结婚。”    寂静无声,许桉柠抬头看他,面庞柔和,嘴角噙着笑洁。    “写啊,”应期俯身,侧脸贴着她的,“写完了明天给你买糖吃。”    许桉柠笑着碰他一下,工整地写下那句话。    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句,    “最好的爱情,大概就是,无论我什么时候回头,你总在那里。    从前,现在,还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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