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迟群带着王志群一头扎进图书馆, “1967年6月的校刊给我两份。” 图书馆管理员哪里敢得罪迟群, 立刻翻出那一期的校刊, 迟群翻到海晏写的那篇文章,如获至宝。 “我拿校刊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迟群警告图书馆管理员和王志群。 王志群当然拍胸脯打包票, 管理员不懂为何不让说, 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发了毒誓才让迟群放下了心。 将那两本校刊塞进怀中, 迟群走路都有些发飘,只要事成了,他就是水木大学和国立大学说一不二的人物了, 所有人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回办公室随手拿了一份文件, 立刻去中央运动小组的办公楼汇报工作了。 迟群为人虽然不怎么样, 还是有几分才华的,凭着车上翻看了几下就能言之有物、侃侃而谈了。 “不错, 你这个想法很好。”听完迟群的汇报,何清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主席让你们接管水木大学和国立大学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清楚队伍, 坚决将那些渣滓赶出校园,不能然他们继续在高校宣传他们的理念,污染未经世事的单纯学生。” “一张白纸被他们染黑了再要变白就不可能了,所以不但要纯洁教师队伍,也要注意学生,对于那些被污染的学生坚决开除。” “您说得太好了。”迟群奉承着。 “这项工作你和小谢多抓抓,万莫辜负了主席的一片心。”何清微笑着说。 迟群眼神一闪, 心道机会来了,他立即说,“是,是,小谢是主席的机要秘书,觉悟和思想学的都比我先进太多了,我还需要和她学习,今天看到她5年前在校刊上发表的文章水准就比我现在高许多了。” “是吗?”何清淡笑,没有接他的话头。 迟群怎么可能如此罢休,掏出了校刊说,“小谢同志这段话写得实在太好了。”他故意指着海晏名字下一行的文字说。 何清一下子看见海晏这个名字,不由地问,“小谢的笔名叫海晏?” 迟群连忙说,“是啊!海晏河清嘛!”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好在何清受到巨大的打击,仿似没有听见只是愣神。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迟群的心情却越发好了,在他看来何清愣神的原因还用说吗?他的好处少不了。 良久,何清回过神,看了眼迟群敲打着,“听小谢说你爱晚上找女学生聊天?” 迟群听了心中暗骂,心道幸而自己出手了,不然被坑了都不知道谁下的手,姓谢的娘们果然在背后动手脚了。 他谄媚地笑着,“女学生脸皮薄,白天不愿意举报教授,只好晚上多做做工作。” 何清瞅了一眼迟群,不耐烦地撇过脸,“行啦!少往脸上抹金,你们那套规则我清楚得很,但只有一条记牢了,小节可亏,大节不可失。” “必须坚定走主席走的路,我知道现在很多人反对,可别人越是反对我们越要做好。主席说过许多人看到国家穷就想搞资本主义了,资本主义是个坏东西,一旦搞了就摆脱了不了两极分化、经济危机,只有社会主义才能让人民共同富裕。我国一旦出现资本主义复辟,人民就要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以前的血就白流了。” “是,是,学校里就属那些成份高的天天乱叫唤,整天反对这个,反对那个,不跟着国家大局势走,一点大局观都没有。”迟群附和着。 何清点了点头,说,“你这个同志理解得很到位,为了实现社会主义的伟大目标,我们不要怕挨骂!想要名垂青史就不能怕挨骂。” 何清补充地说,迟群十分激动。 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就让王志群去买笔,“买上十支2B铅笔,一支英雄钢笔,一支圆珠笔。” “为什么买这么多笔?”王志群十分不解。 迟群今日心情挺好,解释说,“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笔的奥秘,你看小谢是不是有三支笔?” 王志群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好像还真是这样。” 迟群说,“你多长长脑子!笔的学问可大了,我跟你说,假如你找我办事,我给你写批文,如果是用铅笔写的给办事部门传达的信息是不管合不合乎规矩,都要办成。如果是用钢笔写的就是在规则内办事。如果是用圆珠笔写的意思就是不用管,拖着不办。” 他得意洋洋地说着自己的心发现,这下方便了,他可以根据人情远近用不同的笔写。 王志群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那要不要买4B铅笔?4B听起来好像比2B更厉害啊!” 迟群沉吟片晌,说,“暂时买上两支4B的。” 听闻周存彦被主席原先的机要秘书谢静宜给抓了,何泰安的头嗡地一下子就炸开了,不说周存彦给国家无条件捐了那么多钱,周存彦还是美国国籍,在美国也算有几分名望,他们这是要闹出外交事故啊! 一想到英国使团马上就要过来商谈中英建交事宜,何泰安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暗骂谢静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说抓谁不好,偏偏抓了周存彦,什么时候不抓偏要赶到这个点。 汇报,必须向上汇报,这个事他hold不住,此时他觉得周存彦的这个中英结合的词形容得太到位了。 “什么!”陆浩天闻言大吃一惊。 “是的,钱向阳亲眼目睹,他当时用礼宾司和总理的名头都没拦住。”何泰安沉痛地说,连他都已经感觉到总理有些独木难支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不敢耽搁,立即将此事汇报了给总理。 “什么!”总理大吃一惊,说,“迟群没那个胆子!” “是谢静宜下令的。”陆浩天说。 “我亲自给她打电话,叫她放人。”总理说。 电话接通了,总理让她放人,没想到这回她依然强硬。 “必须立刻放人,这是政治任务,在中英建交的关键时期你闹出这个事对得起党的栽培吗?”总理严肃地说,然后语重心长道,“小谢,你这个姑娘我是看好的,办事很灵活,根正苗红,热爱国家,但不能让小聪明耽误了你的前程,没事多看看书。” 谢静宜在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说,“人放不了……人突然消失了……我没有撒谎,好几个人都看见了。” 谢静宜在接到总理的电话后就知道钱向阳所言不虚了,可是此时她却无人可放了,她一下子急了起来。别看她在钱向阳面前那么硬气,那是因为她觉得钱向阳在扯虎皮,还说什么一千万美元的捐款,可能吗?资本家全是自私自利的。 然而当周存彦在她眼前突然消失时,她的认知一下子被打破了。 原来周存彦被推进一间昏暗地房中后,谢静宜随后走进房间,底下人问道,“怎么审?” “美国鬼子还审什么,先剃个阴阳头。”谢静宜下令。 几个人立刻按住了周存彦,拿着剃刀将周存彦头上的头发剃了一半下来,然后满意地看着那半边光溜溜的脑袋,欣赏地点了点头。 此时周存彦还心宽地觉得阴阳头也无所谓,现代不还流行着吗?没想到转眼就看到一个人拿出了一套枷锁来。这下周存彦可不干了,枷锁一旦戴上可就不好取下来了,而且很容易给脖子和腰部造成损伤。 他可没有受虐倾向,立刻就闪身回家了。 “你怎么搞的!”杜春琪张大了嘴,听完周存彦的解释后咯咯笑着说,”所以你就逃回来了?” “幸灾乐祸。”周存彦小声嘀咕,别以为他看不出杜春琪乐不可支的模样中有多少是幸灾乐祸的成份。 “爸爸太酷了。”周淑基的审美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看到周存彦的新发型后很是萌了一把,然后说,”理发师技术太差,剪得没型,也没挑染。” 好,女儿的艺术审美果然和周存彦不太一样。 被拉到理发店重新剪发,他想推成光头,女儿和约瑟夫都不认同,”就留这种阴阳头,对,染五种眼色。” “老婆。”周存彦向杜春琪撒娇,他可不想顶着一头杂毛。 “你就从了!”杜春琪也想看看杀马特风格的老公。 约瑟夫很是自如的挑了五种颜色说,“周爸爸,放心,我给你挑的都是最能体现男人味的颜色。” 染完后周存彦一照镜子,大怒,“周汉唐!” 指着头上挑染成桃红柳绿葡萄紫颜色的头发周存彦说不出其他的字。 “难道不好看吗?中国人都喜欢桃红柳绿吗?”约瑟夫眨着无辜地眼神问,“我可是很认真的研读了古典书籍,桃红配柳绿绝对没错。” 杜春琪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天哪,她本以为会是杀马特,没想到变成了巴拉巴拉小魔仙。 “挺好看的。”杜春琪违心地说,然后将他拉到一边说,“孩子的审美当然和大人不一样了,不要打击孩子的自信,小心心理阴影。” “哼哼,什么都阴影。”周存彦不满地说,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