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太渊县的生活
在百里灵儿母女迁往太渊期间,其实也就短短十几天。 皇后的所有心思都花费在看管百里长安身上,如若不是怕人说闲话,她都要搬了被子过来睡。 大年三十那天,百里长安从国宴上离开,并没有回寝宫,期间消失了一段时间。 皇后得知后,并没有惩罚他,或者像以往一样训斥。 百里长安以为那天太忙,皇后没有在意到他,还松了口气。 初四的光,还没有将空气照亮起时,百里长安从被子里爬出来,拿了床头的衣服穿戴整齐,对着镜子打理好头发,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 皇后和几个宫女,赫然伫立在门口。 “母后!” “啪!”皇后气狠了,一巴掌扇了上去。 宫女们吓一跳,赶紧出声劝架 百里长安半边的脸颊都红了,他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很自然的跪在地上。 “……” 骄傲如百里长安,做不来歇斯底里,那怕是面对最亲的人,他还是固执的冷静。 “母后,让儿臣去见她最后一面,以后儿臣什么都听你的。” 皇后眼底一瞬猩红,撩起凤袍走进殿内。 宫女把百里长安请了进去,才关上扇门,守在门口,以防他人靠近。 空荡荡的大殿,百里长安跪得挺直,呡着唇瓣。 皇后看着百里长安,眼角恍然间爬上疲惫,她悠悠的叹了口气:“长安,你知道你父皇今天派了多少人盯着城门吗?” “……” 见百里长安不出声,皇后走上前,跪在他面前! “母后!”百里长安立马要扶起她。 皇后的泪珠顺流而下,“你若是去了,苏家的繁荣也就到头了,你知不知道?” 百里长安根本就不在乎苏家的繁荣,可他有血有肉,在乎的是那些至亲的生死存亡。 “母后,我不去和她相见,就远远的见她一面好不好?”到底,百里长安还是退让一步。 皇后摇了摇头:“你见了她有什么用?” “有用!”百里长安固执的点头。真的,有用! “皇儿,她是你外甥女!”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门口的宫女听得身子颤抖了一下,连忙屏息凝神,不去细听。 百里长安眨了眨眼,冰晶的眼底喧染上可笑。 从他十岁见到钟芳华时,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关注钟芳华,那种关注,成了他少有的乐趣,连和钟芳华作对,每一次都输的腰折,晚上歇息时都会兴奋的久久不眠。 后来他懂事了,察觉到另一种方法,比捉弄她,更能让他满足的方式,就是对她好! 对她好! 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对他说,钟芳华是他的外甥女,永远不能妄想。 他们存在的鸿沟,是一条名为血缘的诅咒。 皇后呼出一口气,不愿意见他伤心,侧过身子,走出大殿。 百里长安跪得膝盖发麻,久久没有起身。 门口驻守着成排的御林军。 御林军接了命令,心惊胆颤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里屋的混世魔王作妖。 ― 因为早有准备,钟芳华一群人,一路上都在换马车,换地图,目的是太渊县。 虽然道路绕了一些,一路上却是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钟芳华带着钟卿,教他认识新东西,小家伙第一次出来玩,还赶上出远门,路途虽然疲惫,姐弟两人叽叽喳喳声不断。 转眼三个月过去! 钟芳华一群人到达太渊时,早就没有刚出来的兴趣,只希望赶紧到宅院,安顿下来。 太渊是一个县城,很普通很普通的县,除了占地地方广,人数少以外,没有其他优点了。 当然这两个还不算优点。 到太渊县的当天,县衙的大人来迎接,这位大人自称姓文,名泽西。 文泽西长相普通,并没有阳城那些官人的狡诈圆滑,倒是衣着朴素,说话文气,面色憔悴,可见日子并不富裕。 钟芳华心想道,在往远处的嘈杂看去,更是吓一跳。 文泽西见钟芳华明显吓到的表情,虚抹了一把汗,解释出声:“城中百姓们听说郡主今日到太渊,都赶着来迎接。” 文泽西见百里灵儿一群人衣着华丽,心中叹了口气,希望她们不要嫌弃责怪,他们这些朴素的老百姓们才好。 钟芳华身穿粉色袄子,钟卿穿了一身窄袖的出风毛紫貂皮长袍,小手还抱着小暖炉,被钟芳华捉着手腕,缓步走到百姓面前。 太渊县地方穷苦,百姓们第一次见到两个这么精致的娃娃,纷纷扬起淳朴的笑容,却又拘束的捏着衣角,并不敢出声。 钟卿接到姐姐的眼神,舌头笨笨的出声:“叔叔阿姨,你们好。” 这一路上,钟芳华教他最多的一句话。 人群中,瞬时炸开了锅,百姓们如何受得起这句话,纷纷跪下。 “小主子千万舍不得啊……” “小主子随便喊我们就好,千万舍不得……” 钟卿笑了,纯真无邪:“你们是被我吓到了吗?” 百姓们点头,又摇头,唯恐那里出错,听说阳城里的贵族规矩,错一句话是要杀头的。 钟卿松开钟芳华的手,将暖炉递给她,去一旁的马车,让人将箱子抬下来。 钟芳华猜到他想干什么,阻止彩云彩雀跟上去:“由他去,让他顺心而为。” 彩云彩雀回头看了郡主一眼,见她也没有出声,乖乖的站回原地,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钟卿要干什么。 五个箱子被车夫抬放在地上,一个个打开。 百姓不知道这个精致地过分的小男孩要干什么。 百里灵儿和钟芳华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偶尔他回头,抱以温柔一笑。 这些箱子是她们一路走来,经过各个省城,钟卿做主买来的小东西。 小家伙第一次出院门,姐姐跟他介绍什么,他就买什么,价钱又不多,钟芳华就随他去了。 钟卿走到第一个箱子面前,拿了一顶软厚的帽子,递给一个秃顶的老人:“老爷爷,天气冷,你戴上。”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把帽子扣在老人头上,跪着的老人瑟瑟发抖,连连说不敢,又不敢挣扎太过,怕伤了小男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