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三月春深情浓（04）
午餐后, “幼稚”的何耀在溪涧边的小树林里挑了两棵结实的树, 绑上户外吊床, 拉着明月一起躺在上面。 明月枕在何耀臂弯里，享受宁静惬意的时光。 吊床晃晃悠悠，视线里, 青翠欲滴的绿叶跟着晃, 蓝天白云也在晃。 之前那个问题，何耀没能得到满意答案, 他转身面对着她, 提醒：“你向我保证过的, 不会有第二次相亲。” 明月就爱看他炸毛, 存心作弄：“我是保证过，但人算不如天算嘛。” “没完了是？”何耀咬牙, 他猛地翻身压下来, “你再这样说我可不高兴了。” 他动作幅度过大，吊床朝着明月那一面倾斜，一时重心不稳。 明月心脏突突地跳，赶紧抱住他：“喂！” 何耀笑起来：“不会摔的，胆子也太小了。” “欠揍？” “真摔了也有我给你当肉盾, 怕什么？” “……起来, 你沉死了。” 何耀不为所动, 紧紧盯着明月：“你先把话说清楚。” 现在这个姿势使得他侵略意味十足，明月从他黑宝石般的眼睛里看到了狼性，她一阵心悸。 “明明就知道我开玩笑, 还要当真，傻瓜。” 他眼神不善。 明月改口：“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能去相亲呢？应该果断拒绝才对。” 她话音刚落，他就笑着吻下来。 他亲得太激烈，吊床晃得厉害，头顶的树枝也摇了起来。 过了很久，明月身上一轻，何耀躺回原位，重新把她揽进怀中。 她呼吸紊乱，半晌才平复下来。 听着鸟啼蝉鸣，明月不由感叹：“下个月你就二十岁了。” 何耀“嗯”了声。 明月问：“有什么梦想吗？” 何耀说：“想过二十二岁生日，这样我就可以和你结婚了。” 她抬起腿搭在他的腿上，轻声笑：“你说点实际的。” 何耀认真想了想：“希望今年可以取得一个有份量的摄影奖项……” 明月对他充满信心：“你的才华不会被埋没的。” “我还希望经济独立。” “一步步来，我可以预见，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知名摄影师。” “那你会为我骄傲吗？” “当然，我男朋友这么厉害，必须骄傲。” “错了。” “嗯？” “那时候应该是老公了。” “你真的很不害羞哦。” “为什么害羞？我的终极梦想就是和你结婚。” 明月嫌弃地“咦”了声。 “有意见？” “太俗气了。” “你居然觉得俗气？！” “终极梦想怎么也得是摄影作品入驻什么世界级的美术馆博物馆呀。” “……” “或者是举行何耀摄影作品全球巡回展览。” “……” “或者……” “你故意气我是？”何耀伸出两只手指夹住了她的唇瓣，他气定神闲，“你说的我都不强求，我认为，和你结婚这个梦想很浪漫。” 明月心情奇妙，一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两人闹了一会儿，渐渐困意袭来，相拥着小憩。 吊床缓缓停止晃动，仿佛时间都跟着静下来。 醒来已是下午三点，明月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的午觉，因为感觉太舒服了，她竟然不想起身。 她轻轻踢了踢何耀的小腿：“你自己去完成你的作业，让我再睡会儿。” 何耀下了地，躬身将她拦腰抱起，笑声从胸膛震出来：“大好春光，不要犯懒啊。” 明月：“……” 两人捧着溪涧里澄澈清凉的水洗了把脸，顺便也醒了神，一起收了野炊的各种器具放回车上。 这天下午，明月见识到一个摄影师的固执和韧性。 她成为他的模特，单是要让太阳落在她脸上达到最佳的光影效果，他就能拍一两个小时。 这一张照片达到了何耀给自己定得作业标准。 夜里陶艺家夫妇亲自下厨招待他们，何耀同他们讨论婚纱摄影的创意，明月也不时出个点子，时间过得很快。 直到圆月悬挂苍穹，两人下山回城。 后来三月整个下旬，何耀上课之余，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陶艺家夫妇的婚纱摄影上。 明月则依然有条不紊的做手工做活动，有时一天十几条to do list，把时间安排得很满。 直到月末最后一天，两人深觉忽略了对方，约定这晚空出来，过二人世界。 何耀带明月逛美院。 明月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像学生，特意穿得休闲，还扎了个丸子头。 她因工作原因到过美院两次，不过都只是浮皮潦草的参观了一下。 这一次他领着她慢慢欣赏，长廊里挂着学生优秀的绘画、摄影作品，大厅里陈列着有趣的雕塑和陶瓷，艺术气息浓厚。 夜晚的美院一片沉寂，周围也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学生，大家都没有交谈，安安静静地用心感受。 参观完了出去后，明月抱着何耀的胳膊，兴奋道：“我很期待你开摄影展的那一天，一定非常震撼。” 这个样子的明月就像个小女生，面对着喜欢的人，眼里装满了热忱和崇拜，实在难得一见。 何耀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这么想看到我的摄影展？” 明月点头：“当然了。” 他笑：“好，等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要在婚礼现场举办人生第一个展览。” 明月困惑：“结婚？” 他“嗯”了声，说：“关于你的摄影展，我会给你照很多照片。你喜欢的话，以后每个十周年做一个展。” 这听起来真的超浪漫。 明月嘴里甜得发齁，蜜一样的滋味蔓延到了心坎。 她随口问：“你怎么这么会讨我欢心呀？” 他随口答：“因为我爱你。” 明月心中一震，无声笑起来。 回家路上，经过一座天桥。 年轻的男孩抱着一把吉他，靠着护栏动情演唱。 “你说你喜欢每一座城市都是一句晚安 你说你喜欢海却不喜欢山 你说你看到了这些就会对我微笑 所以我在等你 ……” 行人来来往往，投去一两秒的目光，又匆忙离开，竟无人驻足。 明月和何耀停了下来，与男孩相视一笑，跟着旋律轻哼。 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空气中，他们为他鼓掌。 男孩似乎知道何耀会弹吉他，问：“来一首吗？” 何耀从善如流：“好。” 他接过他的吉他，试了下音，也靠在了护栏上，看向明月：“想听什么歌？” 明月：“随便，你自由发挥。” 何耀弹唱了一首歌词很美的美国民谣。 “火柴棒堆砌成的雕像，一个个颓然倒下，我的爱人眨眨眼，气定神闲……” 氛围太好，明月受到感染，等到他唱完，她问男孩：“我也可以唱一首吗？” 男孩热情的说：“当然。” 何耀挑眉：“唱什么？我给你伴奏。” 明月说：“我喜欢你时的内心活动，会吗？” 何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明月脸红了红。 她还从未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张扬的事，但此情此景，实在太适合借歌表白。 “你看，那九点钟方向 日内瓦湖的房子贵吗 世界上，七千个地方 我们定居哪 告诉我答案是什么 …… ” 两人一个弹一个唱，笑看着对方，春夜的风都变成了甜味的。 大概是他们秀恩爱的缘故，这么一会儿功夫，居然吸引了两三个人停下来聆听，还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他们。 等到两人镇定自若的表演完，这几个人也就散了。他们归还吉他，与男孩挥挥手告别。 “你刚才在对我约定终生吗？” “你说呢？” “那你想在哪定居？” “当然是回北城了。” “北城的房价贵吗？多少钱一个平方？” “我想自己建房子。” “建在哪？” “不知道，也许就住外婆的老院子就很好。” “可以呀，反正你在哪我在哪……” 城市灯光拉长了两条依偎的身影，情人间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随着影子渐渐远去。 何耀没有打开微信通知，回到家，才看到甘平发来的消息。 “阿耀，不够意思啊，都把女朋友带来学校了，也不请大伙儿吃顿脱单饭。” “你那幅“春天”主题的作业，可是出尽了风头，我们都想见她得很。” 何耀：“今天我俩约会呢，你们好意思打扰么？下个月请你们。” 何耀：“你看见我们了？” 甘平秒回：“没啊，看见了今晚铁定宰你一顿，你看看这条帖子，盖了三百多楼了。” 他接着发来一个链接。 何耀点进去看，他们参观历届学长学姐优秀作品时被偷拍了，三张图片都没有正脸，重点是他们的背影，明月亲昵的挽着何耀胳膊，而何耀侧头宠溺的看着她。 美院的校友们议论纷纷，何耀越往下看，笑意越深。 明月见他拿着手机傻笑，好奇：“你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何耀把手机给她：“我的校友们都夸你漂亮，还有光看背影都觉得我们很恩爱。” 明月拿过来看了会，有一条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和燕城安吉拉相比，果然正牌女朋友更配。” 她偷乐，不怎么大气地想：“这位朋友，你很有眼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