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月我们相爱（03）
当黑暗将天地包围时, 雪渐渐停了。 古楼房檐下挂了一串又一串红灯笼, 红黄交加的灯光照亮了雪地, 小镇展现出它独有的温柔韵味儿。 他们在旅馆办理好入住手续后出去吃烙锅。 炉子上架着平底铁锅，烧热了油，肉片放进去“滋滋”的响, 蘸着加了折耳根的辣椒水, 味道真是一绝。 两人还喝了一小坛高粱酒，胃里暖和了, 身上渐渐热了起来。 这一顿饭吃的很舒服。 结账后走出餐馆, 才发现天边挂了一轮极小的皎洁的月亮, 广袤的空中还零零散散缀了几颗星星, 那皎洁的光与人间的白雪遥遥相应。 看起来明天是个非常好的天气。 在老家北城，这样的景象并不稀奇, 冬夜时常能见。 不过身处燕城一个四面环山的小镇里, 月色下的雪白山峰绵延不绝，有种寂静的肃美，直教人惊叹。 何耀围上明月给他织的那条围巾，转头说：“我去把相机拿上，咱们散散步。” 明月欣然应允：“好呀。” 头顶之上, 星星接二连三冒了出来, 如璀璨的宝石, 熠熠生辉。 行走在雪地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也拉出两条长长的身影。 冷风呼呼吹, 有时带起了树梢或瓦顶的雪，在眼前一闪而过。 渐渐的，他们走出了街道，停在一处空旷的雪地中。 何耀支起了三脚架，拍摄月色星河下的小镇。 明月不打扰何耀，她被这浩瀚苍穹迷住了，懒得抬头，索性仰面躺在雪地中，欣赏这壮阔夜景。 她正看的出神，何耀踩着雪走来，在她身边躺下。 明月侧头看了他一眼：“拍到满意的照片了？” 何耀搓着手呵气，“没，就随便拍了几张，太冻了，手冷。” 何耀口中的“随便”，当然是谦虚话。以他的天赋和经验，随手一拍都差不到哪里去。 明月当然也知道，她笑了笑：“这里好美！” 何耀忽然转过脸，与她对视。 圆月已经隐藏在满天繁星之后，星光灿灿，将雪地照的透亮。 她的面庞恍如雪一样洁白，眼睛就像星星一样亮晶晶的，说不出的迷人。 何耀脱口而出：“你好美！” 明月沉醉在他漆黑的双目中，他的眸子清澈而又深邃，有一种把人吸进去的魔力。 两人都沉默，呼吸交织，能闻到那淡淡的高粱酒的清香。 片刻后，明月先打破这迷离的气氛：“我知道我很美，不用你再三强调。” 说着，她笑着坐了起来。 何耀“噢”了一声，他张开双手双脚呈大字状，调侃：“你说我自恋，你自己也很自恋嘛。” 明月说：“被你传染的。” 何耀说：“传染的非常好。” 明月没有反应过来：“嗯？” 何耀笑了起来：“我自恋，你也自恋，咱俩很合适啊。” 明月福至心灵，她等待的那个开口的契机到来了。 于是她表示：“你说得有道理。” 她突然顺着他的话接口，何耀反倒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明月对他不同寻常的安静感到疑惑，她转身低头去看他。 正好这时，何耀醒悟过来，两手按在雪地上，撑起上半身。 只差一丁点，两人就直接碰在一起了。 两人皆是屏住呼吸。 明月一动不动的看着何耀，她第一次用女人看男人一样温柔的目光含笑凝视着他。 何耀隐隐有种预感，这时候表白一定没错。 他一鼓作气：“我不想再叫你月姐了，也不想再当你的邻家弟弟了，我想和你谈恋爱，想你做我的女朋友。月……明月，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和你在一起。” 明月瞧出来，他紧张了。 这样的何耀可实在难得一见，明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何耀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他正欲说点什么，就听明月问：“有多喜欢我？” 他想也不想：“比今晚天上的星星还多。” 那就是多到数不清了。 明月对这个说法很满意。 她要怎么回答才能让他留下深刻印象呢？ 明月粲然一笑：“如你所愿，满足你。” 在何耀失神的瞬间，倾身吻上他的唇。 何耀始料未及，心神狠狠一颤，撑在雪地上的两手发软，竟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下去。 明月以为他被吓到了，声音愉悦：“这点出息。” 何耀心跳如雷，他赶紧重新坐起来：“你亲我了，不能反悔了，反悔也没用了。” 他怕她事后不认账，用一时冲动的借口推脱。 “谁说我要反悔了？你不是要我给个说法？”明月笑看着他，调戏道：“这样的说法，满意吗？” “满意！”他大声回答，激动的扑过来，一把抱住她。 何耀用力过猛，明月不太舒服，但她能感受到他雀跃兴奋的心情，她伸出两条手臂，环住他的背脊。 抱了足足三分钟，何耀才冷静下来。然后他就不了遏制的想起了刚才唇上的柔软，后知后觉的意犹未尽，心猿意马起来。 他缓缓放开明月，直勾勾的凝望着她。 明月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渴望，压下急促的心跳，笑了一下。 在何耀看来，她这抹笑容就像是接吻的许可证。 于是他凑上去，覆住了她的唇瓣。 两个人都没有经验，但由于冬夜严寒，他们急需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因此无师自通的火热起来。 等到两人站起来时，身后的衣裤皆被雪浸湿一大片。不过冬衣足够厚，倒不要紧。 何耀把相机挂在肩上，左手拎着三脚架，伸出右手牵她。 明月侧过头看他。 何耀故作镇定，目视前方。 她忍着笑，回握住他。 何耀心一松，勾起唇角。 两人往回走。 何耀心情大好，他说：“牵住我就不会放手了。” 明月突然说：“鞋带松了，让我系一下。” 他刚松开，明月就笑出声：“不是说不会放手吗？” 何耀：“……”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故意逗他的。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何耀重新扣住她的手指，“反正你不是我月姐了，你的身份……” “等一下，关于你不叫我月姐这一点，我不同意啊。” “我就不。”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男朋友。” 何耀听见明月承认他是她男朋友，整个人像飞上云端一样快乐，喜滋滋道：“我很听话。” “听话就对了。” 他话锋一转：“但是谁家男朋友管女朋友叫姐啊？” 她理直气壮：“我家，不行？” 何耀摇了摇她手臂：“咱们换一个称呼。月月？小月？小月亮？你选一个。” 还小月亮呢？亏他想得出来。 “一个都不选。” “不如叫亲爱的，或者宝贝，怎么样？” 明月听得一阵恶寒：“正常一点，你少肉麻。” “实在不行，叫明老师也可以。” “……” 明月不明白，一个称呼而已，有必要改？ 她妥协：“随你，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叫月姐，就叫我名字。” “那怎么行？连名带姓多不……” “你说喜欢我的时候，连名带姓可顺口了。” “哪里顺口了？我明明结巴了一下。” “你还顶嘴？” “……” OK，明月就明月，总比叫姐强。 明月又说：“不过在你爸妈和我爸妈面前，你该叫我月姐，还是要叫我月姐。” 何耀：“为什么？” “在长辈面前，没大没小不成体统。” 他听明白了：“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俩谈恋爱的事？” “聪明。” “我妈没禁止我谈恋爱啊，而你已经被盛阿姨催婚了嘛。” “所以你现在能跟我结婚？” “你居然向我求婚了，没问题，我愿意。” 明月不和他磨嘴皮：“我俩刚在一起，感情还不稳定……” 何耀不服：“我喜欢你三年时间了，这样都还不稳定，那要怎样才算稳定？” 明月不和他磨嘴皮，直接说道：“除了喜欢，一段感情的稳定还需要两个人互相磨合改变，也许过程中会发现很多问题，如果问题不能解决，就证明我们不合适，没法长久。” 他调侃：“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了很多次恋爱，是这方面的专家呢。” 明月：“认真点，没开玩笑。” 何耀捏捏她手：“放心，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之间再了解不过了，不会不合适的。” “……”明月说，“你如果不怕他们拆散的话，就尽管让他们知道。” 他和她的看法完全不同：“你想多了，他们知道了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