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醒来
微光之中，一点点乳白色的光芒出现在视线之中，席天感觉到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被什么驱动似的走上前去，走进那道微光里。 白色光线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席天走近，发现这些光都是在四周浮动着白色光点。 席天好奇地伸出手指，触碰光点，光点却一下子消失了。 浮动光点发现了他，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成一个人像，那个人像面容竟与席天有七分相似。 人像并未开口，声音却响在耳边：“你来了。” 光芒里出现一个人影，向他伸出一只手。 席天被这只手牵着，走进光线。直到光芒完全淹没全身。 席天从梦境中醒来，空茫盯着天花板，他许久不曾做梦了，尤其是这种没头没尾的梦。 难道，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脑海里冒出个荒谬的念头，荒谬的他自己都笑了。 他动了动手臂，发现是空的，转过头去看昨夜与他共同放飞自我的雌性。 右边枕头是空的，视线向下，雌性趴着，尚在睡梦之中。 席天揉了两把雌性亚麻色短发，雌性晃晃头，往下缩了缩，又继续睡，席天哑然失笑。 看了眼终端时间，想起这是他该晨跑的时间。席天看着艾利斯，在遵循往日习惯和等雌性醒来之间纠结一小会，然后还是决定去晨练。他坐起身，拉开被子，找出今天该穿的衣服穿上，出门前还没忘记给雌性盖上被子。 有风吹进来，昨晚竟然一夜没关窗。欧文是干什么去了，他不是最怕冷吗？ 艾利斯这么想着，迷迷糊糊翻个身，捂紧温暖的被子。 手中布料十分柔软，柔软得像是一朵云。不像是宿舍里的质地那么硬。 …… 宿舍里？ 艾利斯猛然惊坐起来。然而，腰部僵硬，后处丝丝缕缕的疼痛，牵拉着使他又倒回床上，疼得倒抽气。 昨晚开始时是有些疼，后来由雄子引导，渐入佳境，得了趣味，兽性一面上来，怎么爽就怎么来，对雄子言听计从，结果床上基础花样运动都来了一遍，都不知道折腾到多久。 行欢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艾利斯手扶着腰，苍凉地想。 雄子呢？ 艾利斯张望一圈没发现人，他这次慢慢坐起来，掀开被子，才发觉自己一丝不|挂。 他的衣服……都被扔在客厅了。 他现在要披着被子去客厅吗？ 早上雄子是不是也看见他这一面，这种毫无美感，甚至可以称得上粗糙的一面。 艾利斯这时才感到尴尬，脸腾地热起来。 艾利斯抱住头，想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被子里黑漆漆，手腕上，终端信号灯一闪一闪，他刚刚只顾着自己，没看到信号灯。 点开投屏，是雄子来的信息。 发信人：席 “我出去运动，一小时后回来。 衣服在书桌椅上，飞行器钥匙和房间钥匙在桌上，盥洗室放了新的洗漱用具，你可以用。 如果上午不去部队，可以继续睡。” 不知持满，不时御神？ 不知节制什么的都扔到一边去，这么体贴的雄性，谁还要在乎身体啊！ TvT 这样体贴的席天，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他一定要学学怎么留住这个体贴的雄性？！ 艾利斯的脑回路似乎拐到了一个奇怪方向上。 大学家庭主夫课程里好像有一节课谈到了要如何留住雄子的心，但他当时对结婚嗤之以鼻，连带所有主夫课成绩都是低空飞过，及格万岁。 当时……他怎么就不能好好听课呢？ 被子里的艾利斯默默抱紧自己。 不过，还好有智脑，这个连接虫星全社会每个成员的巨型网络。每天，数以万计的信息都会流入各大论坛之中，其中，半数以上对象来自雌性，半数以上信息又来自两性关系问题。 现在的艾利斯，正如他一个月前还不屑的为了留住雄性喜爱而患得患失的雌性一样，心有戚戚，在搜索框输下“如何留住雄性”。 头条搜索结果来自兴建三十年长盛不衰的情感论坛，血红加粗大字，效果触目惊心：“让你牢牢抓住雄主心的七大绝招” 一、抓心先抓胃：要想抓住对方的心，就要先抓住对方的胃。雄子是视觉感官敏感的动物，他们往往对美味的食物，鲜艳色彩情有独钟。 当两者结合时，就是一道所向披靡的大杀器。 哪怕是他有了新欢，一日三餐时还是会忍不住想你，试问，你怎么能拒绝学习这一招呢？ 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是一道看起来就精致可口的小点心，艾利斯打开一个看起来还算简单的。 配料：鸡蛋 3个 低筋面粉 25g 可可粉 12g 巧克力 30g …… 可可粉是什么鬼？为什么还要加巧克力？那又是什么？ 艾利斯默默关掉页面。 或许他可以在房子里找找看，有什么能用的食材，放到搜索引擎里，说不定还能弄出一个菜。 吃食堂二十年的雌性，向来坚持能不动手就绝不动手的原则，现在他掉进一心想留住雄子的心的思维漩涡里，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艾利斯穿好衣服，洗漱完。在房间里真的寻找起来，没成想，席天的房子布置看起来格外整齐，连一个电锅都没有，更别提菜了。倒是各种口味的罐头零食找到一大堆，同样放在阳台背阴的纸箱里。 看来这些纸箱也不全是书啊，艾利斯乐观的自我安慰，好歹不用担心工资存款养不起雄子了。 下一刻，艾利斯泄气，坐在沙发上，默默抱住自己。 他还能干些什么呢？ 席天开门走进来，他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胸前衣服都湿透了，手里还提着东西。 “我以为你还睡着呢，”席天提起手里的早点，“帮我拿碗来。” 艾利斯刚才翻腾一阵，好像看见了碗筷餐具位置，但是看过的东西太多，完全不记得在哪里了。他试图找了找，徒劳无功。 没有为雄子做早餐，也没有在雄子回来时问好，以后连能不能养得起雄子都是个问题。更何况，现在连个餐具都找不到，他还能干些什么？ 艾利斯气馁。 席天走过来，把袋装早点递到他手上，在茶几底下找出餐具，摆出两个碗，把粥腾进去，推一份到艾利斯面前。 “我忘了，你对我这不熟悉。”席天笑，眉眼弯弯，“我以前都是直接在饭店里吃，今天买饭时说带走，老板还问我为什么打包。” “哎？”艾利斯愣愣等下文，却发现席天一直在瞧着他，他撇开头，“……您怎么说的？” 席天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说，我家属在家里等着我。” “我去冲个澡，你饿的话就先吃。”说着，席天走进盥洗室。不一会，里面传来了哗哗水声。 艾利斯愣愣看着茶几上的摆放的食物，一股久远的酸涩涌上心头。 他自私的只想到自己，以担心忧虑自己未来的心思，去揣度席天的赤诚相待。 在一颗真心面前，他的自私成了一个笑话。 君以诚待我，我却妄自揣测。 我算个什么东西！ 艾利斯捂住眼睛，仰起头，不让那些软弱流出来。 很快，席天换好另一身衣服走了出来。 桌上的食物一样未动。 他看到艾利斯眼角微红，什么也没说，去倒一杯温水，递给艾利斯，“我们吃饭。” “嗯。”艾利斯接过，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