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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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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何愈眨了下眼,看着熟睡的徐清让。    侧脸轮廓在黑暗中,越发深邃。    挺直的鼻梁,和闭上眼时,垂着的睫毛。    她拿了衣服,进到洗手间里。    整理一番又出来。    楼下,陈烟他们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是白悠悠刚上映不久的剧。    大制作,她演女二。    何愈顺便洗了个头发,从楼上下来。    陈烟抬眸,问她:“怎么上去这么久?”    她拿着毛巾,支支吾吾的擦头发:“徐清让酒量不太好,刚刚吐了,我清理了一下房间。”    还不至于让人生疑。    陈烟埋怨般的打了何琛一下:“都怪你,人家孩子一看就不是喜欢喝酒的,你还一直灌他。”    何琛慢悠悠的揉了下被打疼的地方:“岳父和未来女婿多喝几杯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陈烟反驳:“我还没同意呢。”    好在剧情进入**,这件事暂时被搁下。    何愈特地去厨房给徐清让煮了解酒汤。    虽然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她果然没有做饭的天赋——    徐清让醒来的时候,天色擦黑。    天空的深蓝被稀释,房间的布局很陌生。    浅粉色的被子,香味独特。    很熟悉。    宿醉以后,往往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第二天头疼。    他是个很自律的人,很少像昨天那样,喝那么多。    床头的闹钟,时针指向五,旁边放着一个相框。    他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垂眸,将相框拿起来,视线落在照片上。    是一张合影,全家福。    穿着学士服的何愈站在最中间,手上拿着捧花,笑的很开心。    那天的阳光应该也很好,她额前的头发被映照出浅薄的金色。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是那种不掺任何杂质,完全无忧的快乐。    手却顿住,停在离照片只有一寸的地方。    突然想到,他会不会太过于自私,强行将她拉到自己的世界。    毕竟就像孙智说的那样,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忍受他的疾病。    他沉默的将相框放回原位,然后,撕掉了自己手背上的敷贴。    缝合过的伤口,还没拆线。    他是在浴室醒过来的,那个时候他的手上腿上都是血,被水稀释后晕染,整个浴缸里都是一片鲜红。    而他,则像是濒死的鱼。    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房间门被敲响,只一下,便停了。    他诧异的抬头,看到门把左右扭动。    然后像做贼一样的女人,从门外进来,小心翼翼到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她还穿着睡衣,宽松的,连她身体的轮廓都看不出来。    手打开衣柜,视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    被子被掀开,上面是空的。    诧异片刻,再抬眸,安静的空间里,男人的额发柔软的垂着,挡住硬冷精致的眉骨。    视线落在她身上,那双桃花眼,泛着软意,和昨天全然不同的眉眼。    何愈问他:“是我吵醒你了吗?”    他摇头:“我自己醒的。”    生物钟如此,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到点就会醒。    哪怕再困。    何愈从衣柜里拿出衣服:“你再休息一会,现在还早。”    她正要出去,徐清让往前走了一步:“我昨天……”    何愈的全部神经都崩紧了。    他低声问:“弄疼你了吗?”    酒精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了他所有的伪装和隐忍。    那是他少数的,在她面前露出最为真实的自己。    虽然醉酒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可他记得很清楚,甚至在情深至极的时候,他的手扶着她的腰。    想一直这么做下去。    何愈脸颊发热,装出一副无谓的神情:“没事。”    然后出去,关上了门。    视线被门所隔绝,徐清让垂下眼睫。    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手背上的伤口时,神色越发凝重——    昨天周然和白悠悠喝了太多,时间又很晚,索性就在她家住下了。    今天几个人一起去上班,坐徐清让的顺风车。    周然坐在副驾驶,白悠悠和何愈坐在后面。    刚上车,白悠悠就接到了椿姐的电话,后天有个饭局,让她记得去。    即使咖位变了,可有些饭局,还是不得不去的。    在娱乐圈混,人脉很重要,这是椿姐最常放在嘴上的,偏偏白悠悠脾气直,又冲,得罪的人不再少数。    所以椿姐一直想方设法给她挽救形象。    挂断电话后,白悠悠皱着眉,低声骂了句什么,然后一脸不爽的往何愈怀里蹭:“小愈愈,我以后要是把娱乐圈的大腕都得罪光了,没戏拍的时候你可得养我啊。”    何愈摸了摸她的头顶:“爸爸不养你谁养你。”    她笑着捶了她一下,然后坐起身:“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有车会来接我。”    徐清让点头,把车停在路口。    白悠悠和何愈说了一声,去开车门,似乎卡住了,开了几次都没打开。    还是徐清让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座,替她把车门拉开。    她道了声谢,又回身冲车里挥了挥手。    何愈困的不行,歪靠在座椅上小憩。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研究所附近的车库里。    周然也不在了。    靠着的地方,从座椅变成了徐清让的肩膀。    他身上带着干净的气息,何愈眨了下眼,低喃一声,从他的肩膀离开,又进到他的怀里。    倦意未消,鼻音很重:“困。”    像是在撒娇。    他抬手,轻抚过她披散在肩后的长发:“那就再睡一会。”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点,从这里走过去,最多也只需要十分钟。    也就是说,她还是二十分钟的时间。    他抱的更紧了一些,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她睡觉。    白到泛着淡青色的指尖,绕过她的长发,又松开。    能闻到她身上独特的甜橙香。    想一口咬下,品尝酸中泛甜的滋味。    她睡觉也不老实,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似乎想要找一个舒服的角度。    最后直接倒下,后脑勺枕在他的腿上。    这个角度很好,能完整的将她的脸看清楚。    她长了一张很有欺骗性的脸,没有表情时,就像一个安静文雅的女孩子。    可一旦那双明亮异常的杏眼往上扬,笑意沾染眼角,便成了最明媚的太阳。    阴暗的角落,最渴望的就是阳光。    所以徐清让才会那么奋不顾身的想要抓住她。    才刚入眠,睡眠尚浅。    浅薄的眼皮之下,眼珠轻轻转动。    她应该化了淡妆,眼角处,有一抹极淡的红。    和唇上的颜色很像。    他伸出手,轻轻覆盖住她的眼睛。    掌心之下,柔软的睫毛颤动。    如果说心脏的跳动象征着生命,那么眼睛,就是所有情绪的泄露地。    徐清让只能挡住,让他为之疯狂的地方。    每次看到她的眼神,他就会忍不住,不顾一切的想要占有她。    目光所及之处,是缝合后的伤口。    已经开始出现自残的行为了,他不确定,下一次,是对他出手,还是对他身边的人出手。    他问过孙智,这样极端的人格,除非尽快的治疗,不然,后果无法预料——    何愈猛的抽搐了一下,梦里,她骑着自行车走下坡,刹车突然失灵了,轮胎从石头上颠过去。    于是现实里的她,也跟着颠了一下。    听人说,这种反应是在长个。    可她都这么大了,居然还能长大。    不等她疑惑完,手机上的时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从徐清让的腿上坐起来,她边收拾东西边埋怨他:“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后者坐在原地,伸手想要帮她一起收拾,奈何她的手速太快。    于是只能尴尬的停在半空,被她训斥后,也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然后眨了一下眼。    果然对象长的好看有利也有弊,就算是生气也没办法去埋怨。    他的样子,乖巧的让人想犯罪。    何愈顿时为自己刚才的语气太重而感到忏悔,过来掐了掐他的脸,哄他:“晚上我请你吃饭,要乖哦。”    说完,就关上车门,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徐清让愣怔在原地。    好半晌,才将视线从已经跑没影的何愈身上移开。    脸颊似乎还带着何愈指腹间的触感。    然后他挑唇,轻轻笑了一下,对着空气,自顾自的点了一下头。    他说:“好。”——    繁忙会让人暂时忘了一切,可一旦闲下来,所有的情绪就都一起涌了上来。    何愈握着咖啡杯,在茶水间里,百叶窗被拉开,她的视线往下,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    那种无措的情绪再次萦绕。    她想了很久,她喜欢徐清让,所以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有什么病,她还是喜欢他。    喜欢他一辈子。    所以她得陪着他,和从前一样,做他的小太阳,哪怕只是从缝隙里照进去的一点光。    她也不愿意,让他一个人面对黑暗。    可是她最怕的就是,他会放弃,因为觉得太累,索性放弃治疗,让出自己的身体,选择消失。    孙智说过,治疗过程中,难的不止是病人,还有病人的亲人,家属,以及女朋友。    尤其是像徐清让这种,本身就有过消极生命的病人。    他们的心理就像一张薄纸一样,极为不稳定。    可能轻轻一捅,就会悉数崩溃。    这和承受能力低弱没有关系,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病人。    很容易产生厌世的情绪。    眼睛有点发热,何愈忍住眼泪。    然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嘴脸,硬挤出一个笑容。    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    会议开到一半,手机轻微的震动。    徐清让将视线从荧幕上移开。    耳边,是推广部经理的声音,偌大的会议厅,回音绕梁。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的将西装扣给扣上。    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霎时,四周静了下来。    推广部经理站在台上,手上拿着遥控,愣站在原地。    徐清让的反应让他有些无措。    可能是嫌他的汇报太过乏味,方案也不合格。    半开的窗帘,后面便是落地窗。    他屈指,点开那段语音,然后放在耳边。    女人的话尾染着笑,语气低软的,像是在撒娇。    “徐清让,我想每天听你说一句喜欢我,好不好呀?”    他垂眸,长睫挡住落地窗外映照进来的阳光,同时也挡住,他眼底的笑意。    浓的,像是墨水泼洒在宣纸上。    怎么抹也抹不开。    他说:“好。”    每天,就是每一天。    只有活着,才能开口说话,才能说出那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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