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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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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愈没有推开他。    可能是夜色加持,内心的情绪一下子被放大。    他不在意那些人对自己的看法,毕竟他的过去,没人知道,他经受的那些,他们更是毫不知情。    去过一趟地狱的人,怎么可能再轻易的哭出来。    徐铮说他内心阴暗,这话一点也没错。    哪怕是现在,何愈就在他的怀里,安静的,任凭他抱着。    可他还是在想,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永远的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无法忍受她看着自己的脸,喊出别人的名字。    那种撕扯感让他呼吸不顺,想到在何愈的眼中,此刻抱着她的人是季渊,他就烦躁异常。    烦躁到想杀了他,即使他们是同一个人。    如果现在手边有一把刀,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割破自己的手腕。    她的眼里不该有别人的。    真想把她关起来。    关在只有他能看见的地方,别人都无法染指才好。    他将脸深埋在她的颈窝,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拥着她的手逐渐收紧,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体内一样。    刚洗过的长发柔软的垂着,还带着淡淡的青柠香。    他今天似乎格外反常。    何愈斟酌着语句,声音低柔的问他:“你怎么了?”    月色朦胧,他终于松开了手。    身高悬殊太大,徐清让垂眸看着她。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天鹅颈纤长白皙。    锁骨上方有个蚊子咬过的小红点。    他的目光落在上面,眼角充了红,像是熬夜生出的红血丝,又像是被某种**浸染。    这几天他反复的做着噩梦。    梦里的主角变了人,成了何愈,她笑的纯净天真,冲他伸出手。    他依旧是那个落魄不堪的人,像是乌云散开,天边乍现的第一道光。    他踉跄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她怀抱的温暖。    希望的光就化作冒着寒光的利刃,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胸口。    鲜血像是河流,将他拥堵,他只身站在其中,任凭它们将自己淹没。    她的裙子也被鲜血染红,视线冰冷的落在他身上。    徐清让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红色真适合她。    梦醒了,便只剩他一人虚坐在客厅。    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他盯着唯一开着的那盏壁灯发呆。    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连唯一一个爱他的人,都走了。    他还记得,那个男人红了双眼,哭着和他道歉的样子。    他说是爷爷对不起你,现在才来接你回家-    指尖微动。    周边的一切都像是在提醒他。    这是真实的何愈,不是梦里出现过的那个,虚无缥缈的,他拼了命也碰触不到的何愈。    只要一抬手,她温热的体温就能印在他掌心。    孙医生说过,人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能把你从地狱深处拉上去的。    他不信,也从未奢求过。    救赎二字,似乎只能出现在电视剧里。    他已经尽力的在活着了,每天吃着各种颜色,不同名称的药,按时接受检查,时刻担心,什么时候他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或许现在他站在这里,何愈的面前,明天就会出现在洛杉矶。    也有可能是医院的太平间里。    他只是太难受了,很想看看她。    隔壁传来小陈的叫声:“牛逼啊小姐姐,情人都跑来乡下找你。”    何愈脸一黑,顾虑到季渊在这,没有怼回去。    她伸手拍了拍徐清让的胳膊:“先进去,这里蚊子多。”    徐清让看着她,淡淡的恩了一声。    屋子里灯火通明,碗筷刚收。    一屋子的人都盯着他看,不时暧昧的冲何愈笑笑。    电风扇费力的转着头,不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万夏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你小子可以嘛,这样的神仙都被你调/教的服服帖帖。”    何愈皱眉,似乎对调/教两个字有些不满:“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都挤在这里不嫌热啊。”    刘哥家里有事,他请假回去了,正好有个空房间。    这会又太晚了,何愈不太放心徐清让一个人回去。    房间有点小,可能还没有他家里的洗手间一半大。    不过也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考虑到他有洁癖,应该不会喜欢睡别人睡过的床单被套。    何愈把自己带来准备换洗的那套拿出来,给他换上。    “这个虽然不是新的,但是是干净的。”    徐清让垂了眼睫,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何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太过安静了,和季渊一点也不像。    反倒是有点像徐清让。    尤其是看她的眼神。    沉吟片刻,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车还停在路边,我让小陈帮你把它开到停车场?”    他点了点头,把车钥匙递给她。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事的话都可以过来找我,我就住在你隔壁。”    话说完,她打开门出去。    直到脚步声被隔绝,周围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他才移开了视线-    小陈停完车回来,一直和何愈絮叨:“这豪车就是豪车,开起来手感也太爽了,你男朋友这次来看你应该会多留几天,我想再过过瘾。”    何愈翻了个白眼:“你要我说几遍,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陈显然不信:“不是男朋友他能从北城开七八个小时的车过来找你?”    何愈打蛋液的手停下,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我看他的情绪不太对,会不会是遇到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    小陈坐在竹椅上玩游戏,听她的话抬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和上次看到的他有点区别,虽然都是一副惜字如金的样子,但这次看上去好像挺憔悴的。”    这里没有wifi,网又不好,游戏都只能玩手机自带的那些不需要联网的单机小游戏。    何愈皱了皱眉,给他多加了一个蛋,-    面做好以后,何愈端着碗敲响徐清让的房门:“我进来啦?”    门没锁,她推门进去,徐清让坐在桌前,上面放着一本没看多少的书。    刘哥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了,每次来都会带一大堆的书。    何愈把面碗放在桌上,将书翻过来,看了眼书皮上的名字。    《肖申克的救赎》    “这是我给你煮的面,可能……”    非常难吃四个字卡在她喉咙口,微弱的自尊心让她改了口,“可能没有你做的好吃。”    他低垂眼睫,淡淡的道了一声谢。    而后握着筷子,动作斯文的吃了一小口。    何愈神情专注的看着他,脸上透着一丝丝紧张。    她似乎天生没有做饭的天赋,高中的时候她和白悠悠去野营。    心血来潮的做了一顿饭,结果当天晚上,两人纷纷因为上吐下泻进了医院。    她忐忑的等待点评:“怎么样?”    徐清让喉结微动,咽了下去:“恩。”    何愈那虚无缥缈的虚荣心被无限放大,她捏了捏他的脸,笑弯了眉眼:“真乖,愈姐以后还做给你吃。”    握着筷子的手顿住,后者抬眸看着她。    像是厚重的冰面被破开,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情绪翻涌到极致,倒成了无边的平静。    他迷恋这种亲密的触碰,可理智强压下了他的燥欲。    她眼中的人不是徐清让,是季渊。    突然很烦。    他握紧了筷子,默声不语。    何愈打开门出去:“那晚安。”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筷子被掰断。    ——季渊。    头突然疼的厉害,他踉跄的过去拿外套,却发现药放在车上了。    门外有轻微的动静传来。    他听到了何愈的声音。    像是害怕吵醒他,她故意压低了一些,小声的让他们明天记得把东西带齐。    “对了,我昨天听苏微姐说,好像还在招技工,你看他怎么样?”    “得了,你看人家那一身名牌,会愿意干这种脏兮兮的体力活?”    “热血青年,为爱发电,你懂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他三十了吗,还热血青年呢?”    “心态年轻,就算八十岁了那也是青年。”    ……    呼吸也开始变得不顺,眼前一阵阵的发晕,大片的黑暗取代了视野。    扶着门把的手松开。    不能让她看到。    不能。    唇色淡到几乎发白,他张着嘴,大口的呼吸着。    像是被海浪打在岸上无法回流的鱼。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来。    他咬紧了后槽牙,想要忍住。    急促的疼痛还是侵袭着他的所有感官。    将他淹没-    没有电视也没有wifi,他们的娱乐项目也就只剩下唠嗑了。    小陈长的五大三粗,其实八卦程度不比她们的低。    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查不出来的。    这才来没几天,他就几乎掌握了这个村里的所有秘密。    什么哪家养的猪肉最嫩最好吃,哪家的公鸡打鸣最响。    何愈磕着瓜子,懒的听他继续叭叭,她问万夏:“你带防晒霜了吗?”    万夏一个激灵:“我好像忘了装进箱子里!”    这早就在何愈的意料之中了,所以她一点也不惊讶,毕竟这人每次来一趟工地,都像是去旅游,带好几箱子的东西,难免会忘一两样。    想不到这次居然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忘了。    毕竟他们干野外的,冬天还好,最怕的就是夏天了。    尤其还是这种气候干燥的地方,太阳顶在你头顶晒。    不涂防晒能直接给你晒脱一层皮。    “没事儿,我带的多。”    她将瓜子壳装好扔进垃圾桶里:“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    她刚站起身,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季渊按着后脑勺从里面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何愈:“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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