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看了一出一对狗男男不自觉的撒狗粮之后，正事总算是开始了。 “这个折子呈上去，恐怕很快就会有人下来了。”白唤空快速将简平写的那个折子看完，就坐在简平的对面。 明显可以看的出来，在这个地方，白唤空放松了许多。整个人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眼睛里的嘲讽都是不带任何掩饰的。 “陛下不会让他们乱来的。”莫渐跻端着茶杯，轻轻的吹拂水面上的茶梗，然后轻啜一口。 两个人在简平没注意到的角度里，快速对视了一眼，然后白唤空轻轻的点了点头。 等简平再看过来的时候，莫渐跻才慢慢的将茶杯放下。“简村长可有兴趣到工部谋一事儿做？” 简平愣了一下，这一次是真的愣了一下。毕竟按照简平的估算，事情要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应该走的也是户部的路线。 不过，对于‘入朝’为官这件事儿，简平还是没太大兴趣。 “可以是编外人士吗？”所谓的编外人士，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顾问’一职。虽然权利会相对的少了许多，但需要肩负的责任也会少上许多。 莫渐跻轻笑一下，没有出声。反倒是坐在简平对面的白唤空，撑着下巴好奇的看着简平。 “很早之前就看得出来，简兄弟是个有大才的人。但有一疑问一直萦绕在心头，还望简兄弟解答几分。” 简平看着白唤空，很想说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可惜，这种任性也就只能在田文面前展现几分。“白将军请说。” “从很久之前我就觉得，简兄弟貌似对入朝为官这件事儿很排斥？” 果然不愧是常年徘徊在生死关头的人啊，简平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这位白将军的敏感，脑子里的念头也是快速闪过好几个。 不一样的说辞，简平顺口就能说出来好几个。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当年那么多古装剧，也不是白看的。 可是简平在看了一眼白唤空又看了一眼莫渐跻之后，还是将心里的那些小念头给放了下去。 白唤空貌似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可是那眼中的深意却也不是一丝都不让人察觉到。至于那个本来就让人觉得高深莫测的县太爷，只是轻轻的一瞥，就能让人觉得貌似他已经将你看穿了。 简平赌，赌这两个人的不同寻常。 “毕竟，我这人怕死啊。”简平身上那股子装出来的矜持劲儿一散，整个人都变得慵懒了几分。 等简平第一次靠上椅背的时候，白唤空和莫渐跻眼中都快速闪过一丝光芒。 “我想这半年的时间，应该也足够向两位大人证明我的本事了。”简平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这个时候他不是这两个人的下官，而是以一种即将合作的平等的态度在面对着两个人。 白唤空和莫渐跻的表现，也足以证明了，他们两个人也正等着自己的这种变化呢。 简平挑眉看着白唤空和莫渐跻，态度变了，说的话自然也就不是同一种调子了。“我想，两位应该对入朝为官这件事儿的危险程度，深有体会。” 新皇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本事能力肯定是有的，要不然根本不同宗的老皇帝也不会将皇位‘让’给他。 而这种在别人看来的幸运，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也是最不幸的。 因为老皇帝的爽快，让新皇甚至都不能对那几个和他作对，之前和他抢皇位的前皇子们下杀手。 毕竟认真的算起来，他才是‘乱臣贼子’。如果是那种只想当一代皇帝的土匪型新皇，说不定还能一口气将他看不顺眼的人全部砍了。 但是可惜了，新皇明显还想将皇位传给他儿子呢，也就是说，想做一个明君。 而历史上关于明君貌似都有一个统一的要求——仁爱。 所以为了江山坐的稳，起码新皇表面上，甚至短时间内还真不能对那些他眼中的乱臣贼子，白唤空和莫渐跻等人对立面的人做什么。 这么束手束脚的皇帝，可不是非常不幸嘛。 老皇帝的儿子都不能砍，就更不要说老皇帝时期的那些王侯将相了。除了几个真的在打仗的时候顺便弄死的，和几个为了立威砍了的真的出了名的贪官污吏之外，那些老牌世家还有权贵什么的，基本都没动。 暂时也动不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太早入场的小虾米，可不就是用来牺牲的吗。 简平的话说的很是直白，以白唤空和莫渐跻的智商，自然不可能听不懂。可是白唤空两人，也有自己的难处。 就像简平所说的那样，朝廷内部现在也算是新老势力的搏斗时期。而身为新势力的他们，虽然背靠着新皇，但明显还是有很多力不从心的地方。 白唤空已经算是好的了，侯爷之子，新皇宠臣，还有莫渐跻这么一个有钱的世家子弟协助。 就这样，也差点将一营的人饿死在这边境内侧的地方。而大夏朝内部，却还有很多没有白唤空这种气运的武将驻守着边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之前几个月里，如果不是简平出手趁人不备帮了大忙，就算白唤空的军营能度过难关，更西边的边境上，在入冬的那场战役里能不能守得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身为武将的白唤空，对于能大量提供粮草的简平，是势在必得。这种势在必得，已经到了一种就算用点强硬的手段都不惜的程度了。 毕竟，和简平的意愿比起来，在白唤空的心目中，数十万，上百万的边疆军的生命才更加重要。 所以在简平这种几乎是直接说明的情况之下，白唤空还是选择了装傻。“简兄弟有所不知，新皇对于农田水利这方面的事情尤为看重。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大力整改过工部，并且制定了许多奖励措施。像是简兄弟这样的大才，想来入了工部一定是如鱼得水，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白唤空装傻，简平却是不能跟着装。白唤空的意思很简单，工部现在全权属于新皇的实力。 可那又如何呢？朝廷从来都不是一个部门说了算的地方，更何况那个部门还是工部。 工部虽然主管农田水利还有各种建造事宜，但也只是六部之一。像是白唤空这种军人，必然是属于兵部管辖。可是看看之前白唤空在粮草上被人为难的样子，就一点都不难发现，兵部他们还没搞定呢。 礼部倒是有可能搞定，可那是一个根本算不上拥有什么实权的地方。而莫渐跻这种简平一看都知道是世家子弟不差钱不差权不差文化水平的高级人才，虽说是为了帮白唤空所以来的南安城。 但连一个知府都没混上，只当了一个县令，也就不难发现，恐怕他们连吏部，也就是主管人事变动官位升降的那个部门都没搞定。 能在粮饷上动手脚，要说没有户部的手笔，简平是不相信的。这么加加减减算下来。六部里面最重要的兵部，户部和吏部都没搞定。 你搞定个工部有毛线用啊？ 自己要是真的进了工部，先不说一辈子能不能升级的问题，三大最主要的部门都在老牌势力手中。 那些人可能是不敢对新皇怎么样，但捏死自己这个新皇手下的小虾米还是轻而易举的。 而简平也没真的脸大到自认为他要是真的出事儿了，新皇会愿意为了他就和那些老牌势力拼一把的程度。 所以说来说去，白唤空的那些话，也就能骗骗无知的热血青年了。 可惜，无知和热血这两样，简平都沾不上。 不过还是那句话，简平并不想和白唤空还有这个县太爷撕破脸。所以有些该服软的事情，总该还是要服软的。 “白将军，说句大家都清楚的话。我留在简家村，起码还能保证给你提供足够的粮饷。可我要真的去了京城，恐怕……” 这个恐怕后面该跟着什么话，想来大家都是清楚的。 白唤空的腮帮子快速咬紧了一下，不过脸上却还是那副诚恳的表情。“我想这一点简兄弟应该是有所误会，以简兄弟的才华，只要进了工部，肯定能让整个大夏朝收益的。” 白唤空倒是真有几分真心想要简平去京城，到工部。简平的余光看了一眼莫渐跻，尤其是自己在提到白唤空的粮饷的时候，莫渐跻貌似没什么反应，可却动作优雅的端起茶杯轻啜，没有看简平，也没有看白唤空。 从某种直觉上看，恐怕在莫渐跻的心目中，白唤空排第一，朝廷才排第二。 只要这两个人不是‘同心协力’的，就证明简平还是有机会的。 而简平，还是挺擅于抓住这种对自己有利的机会的。 “白将军此言差矣。”从简村长到简兄弟，这是公事私情两条路都要走一走的意思了。 简平冲白唤空摆了摆手，然后才用眼神示意对方看向莫渐跻桌子上，他的奏折。“兄弟我也不自谦，在种地方面我还真是有几分本事。而且这种本事，兄弟我也没想着私藏。” 简平笑着看着白唤空，眼神平静。“这折子上达了天听，能否起作用恐怕还真和我这种小人物进不进工部没什么太大关系。我会的，我都奏明了。说句不客气的话，能不能起作用，也是看上面人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起码现在，我留在简家村的作用，要比去工部大的多。” “你……” “此言不差。”白唤空还想再说点什么，莫渐跻却是放下了茶杯插了一句。莫渐跻并没有看向白唤空，可白唤空却是明了的停了口，不再继续说下去。 莫渐跻再次拿起那本奏折，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才幽幽的看着简平。“只不过想来这份奏折，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啊。” 简平明了，爽快的站起来冲莫渐跻拱手抱拳行了一礼。“这两者皆属下官在大人的领导之下，总结出来的民间法子，下官也只是想将民间的那些高人们造福大夏朝的心愿推动了一把而已，实在不敢居功。” 莫渐跻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简平的目光都变得和善了几分。 到了这个地步，简平也知道这里不是他继续待下去的地方了。“总之，折子的事情就拜托大人了。下官还有其他杂务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白唤空的眉头都快要能夹死苍蝇了，可莫渐跻和简平，却是没一个人想要在这个时候和他说话。 所以等莫渐跻点头示意之后，简平很是坦然的直接和白唤空拜别了。 等人都走出县衙了，白唤空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放开。“可惜了。” 没有外人在场，莫渐跻也就少了那份伪装。一脸鄙视的看着白唤空，上上下下的用嫌弃的目光打量了好几圈。“木头脑袋！” 没有外人在场，白唤空之前的那点矜持，也直接消失了。死鱼眼一样的目光同样鄙视的看回去，嫌弃的看着莫渐跻。“小姑娘我劝你收收嘴，要不然我可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呵，人蠢还不让人说，你就继续蠢死。” 莫渐跻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对于双方之间在武力值方面的不对等还是有点理智在的。所以嘴硬一下之后，直接拿起奏折就往外走。 可惜，动作还是没有白唤空快。只是一个闪眼的时间，白唤空就已经站到了莫渐跻旁边。 一把将人抓了过来，眉头继续紧皱。“把话给我说清楚。” 白唤空的黑脸，还是很能让人感觉到压力的。在军营里，一个眼神过去就足够让整个军营的人战战兢兢。 而现在，这种黑脸对待的人是莫渐跻。就见莫渐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的回头看向白唤空，眼睛里无比的凶狠，却还要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怎么，白将军这是又在怀疑，我在抢你兄弟的功劳吗？” 从之前莫渐跻和简平的对话真心不难看出，简平不想顺着白唤空的意思去京城，所以直接答应了莫渐跻的要求，放弃了可能有的所有功劳。 虽然在莫渐跻和简平看来，这种事情也算是各取所需，因为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所以懂得取舍罢了。 可是这种事情放在别人眼中，就难免有点莫渐跻仗势欺人抢夺别人功劳的意思了。 白唤空被莫渐跻的突然变脸弄的一愣，然后快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转身就想走的莫渐跻。 黑脸已经没有了，整张俊脸上都是无奈。“乐善……” “谁是乐善，老子现在的字叫做辟邪，就是想要专门规避你这种邪祟！”莫渐跻铁青着脸，猛的一巴掌拍开了白唤空伸过来的手。 没有了束缚之后，更是快步向着外面走去。 白唤空被一巴掌拍开，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看着莫渐跻快速离开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又快速追了上去。 能怎么办，毕竟之前的事情是他在没弄清楚的情况之下错怪了莫渐跻，所以莫渐跻如此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赶紧哄着这位小爷以求快点消气。 “小姑娘，你可不能乱给我加罪名啊，我真的没这么想。”白唤空脚下一蹬，轻身功夫一闪就追到了莫渐跻身边。 这次可没敢动手动脚，只是跟前跟后的表明一下自己的无辜。 不过留给白唤空的，也只是莫渐跻一声冷酷的‘呵呵’。 县衙里的两个人如何，简平却是不知的。不光不知道县衙里的情况，就连店铺里的事情，也不是他能想象到的事情。 而现在的墨竹轩内，还真的发生了一系列简平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墨竹轩里的东西虽然都是简丰那边提供的，但平日里简丰并不会怎么勤快的过来店里。 店里真正的掌柜的是简平抓来的壮丁简枚之，还有一个副掌柜简顺。这个店铺简平也算是直接表明了，并不会收回简枚之的管理权。 等简顺学习有成之后，是会开其他店铺的。如此一来，简枚之和简顺之间，更是没有多大的利益关系了。 甚至如果简枚之想要让简顺早点走的话，才更应该好好的教导简顺，让简顺早点能独当一面。 店铺里基本上都是竹制的家具，这种东西在夏季的时候也的确挺受欢迎。可现在到了冬季，就不怎么受欢迎了。 毕竟到了冬天还用竹制品的人，恐怕也就真的只剩下天生的红孩儿了。好在店里还有许多收购回来的小玩意儿之类的东西，才不会让墨竹轩变得空有其名了。 田文到了店里之后也没闲着，墨竹轩里的家具虽然卖的少了，但是花艺的东西却不少。 本来只是配套用的花艺物件，到了这个季节反而成了店里销售的主力。毕竟这种已经入冬的时间段上，还能见到开着的鲜花，总是有那么一点新鲜劲儿的。 “主家你这本事，可真是惊为天人啊。”田文只不过稍微动了动手，店里四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的，被田文动过的那盆花就漂亮了许多。 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的变化，就是觉得精神了不少，好看了许多。 小五和小六是店里的两个伙计，被简枚之调教了半年之后更是嘴甜如蜜。 田文笑了笑，将那盆花交给小五，让其放回到暖房里。为了能在冬天还有漂亮的鲜花，简平在店铺的后院弄了一个小型的暖房。 一方面也算是给店里的掌柜的还有伙计们弄了暖炕，另一方面也算是不浪费的能多利用一些热能了。 简枚之本来站在柜台后面打算盘，闻言也看了过来。等看到那盆本来无精打采的花卉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心里也是感慨万分。 “东家和先生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啊。”冬天种花这种事情，在以前他们这种小地方还真没什么人见过。 而且还有其他种种，简枚之跟了简平半年，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惊喜和惊讶之中，仰望他们家先生。 田文微微低头，眼睛里流光闪过。再抬头，脸上只剩下温和的笑容。“我这算什么本事啊，这些可都是你们先生教导的。” 小五和小六一脸崇拜的看着田文，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倒是简枚之没那么多的顾虑，笑着接了一句。“那是先生和东家好啊。” 本来这话也就是顺嘴的好听话罢了，可再联系一下田文和简平的关系，这话里的打趣就变得明显起来了。 田文脸上稍微红了一点，然后才一脸无奈的摆了摆手。“你们先生那人啊，就好为人师。你们是没见在村里，只要是有人想学的他都会教导的。” “是啊是啊，如果不是大哥，恐怕村里人现在都还吃不饱呢。”简顺本来是去库房拿东西的，回来刚好听见众人在说简平的事情。 听到简平的名字，本能的就跟着感慨了两句。简家几兄弟现在绝对是简平的脑残粉，是那种比田文还要夸张的脑残粉。 小五和小六都不是村里的人，闻言更是好奇了几分。而简顺也算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一口气不间断的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将简平夸的简直人间少有。 等小五和小六都跟着变得崇拜起来的时候，田文才在旁边隐晦的感慨。“你们东家那人，就是看不得自己人吃亏。所以只要是他认定的自己人，就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在他吃肉的时候连肉汤都喝不到的。” 田文貌似不经意的感慨，余光却是快速看了一眼简枚之。等看到简枚之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之后，才稍微满意了一些。 “总之啊，你们只要好好干，你们东家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人吃亏的。” 自己人，自己人。田文总是潜移默化的告诉简平能接触到的所有人，只有成为简平的自己人，只要不干出背叛简平的事情，总是会得到他们想要的所有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