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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重生,前世今生 厚德六十三年,三月初八,丞相府内。 冬寒悄退,春暖缓来,忙碌的年节才过,达官贵人家的夫人们又不消停,办起了赏花宴、游湖宴、斗诗宴、生辰宴等等…… 总之,炫耀也罢,结交也罢,相看也罢,但凡是皇都中排得上名号的,家中主母都借了个由头,设宴宴请各方权贵。 这不,就连当今如日中天的丞相府也不能免俗。 一大早,周姨娘就像是清晨鸣叫的公鸡般精神抖擞的四处张罗,一会儿去厨房要求厨娘们用最好的食材,一会儿跑到园中让花匠换了时下只能在温棚里才能开放的鲜花,一会儿又呵斥婆子拿出的茗香茶不够高规格,一会儿又催促丫鬟去给大少爷和二小姐送去她精心准备的新衣。 要说为何堂堂丞相府任由这么一个姨娘到处蹦达、主母派头十足的模样也无人管理。那就要从过世的丞相夫人说起。已逝的丞相夫人秦氏乃是当朝秦大将军的独女,秦家唯一的大小姐。加之乃父秦大将军不仅是三朝元老,当年还有从龙之功,所以秦家大小姐的身份便摆在了哪儿,可谓是贵不可言。可惜嫁于丞相顾沧海不到三年,留下一女之后便香消玉殒。 顾家虽是丞相之家,但当朝重武轻文,丞相虽位高权重,却也高不过这位有着从龙之功又手握重兵的秦大将军。因而,为了巴结讨好秦家,也为了不断掉顾秦两家的姻亲关系,顾丞相从此之后再未续弦。 而这位周姨娘,因着从小同顾丞相青梅竹马,又是官家之后,还孕有一子,便成了丞相府名副其实的女主人。虽名分上不是夫人,却也掌着家,私下里家中奴仆为了讨好她,也称她一声夫人。嫡出大小姐更是由她带大,大小姐还曾当着外客叫她母亲,给她长足了脸面。若不是因顾丞相想要讨好秦老将军的关系,她怕早已是丞相府的当家主母了。 “母亲。” 中谷幽兰般悦耳的声音响起,不似平日里的娇气。 周姨娘微蹙眉,放下手中事物,寻声望向桃树下一袭蓝衫长裙的女子。女子十一二岁,身着白色裹胸长裙,裙角绣着一角桃红色梅花,外罩浅蓝色纱衣,纱衣用金线绣边,映衬着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金莹剔透。容色本就上好的她,身着这套衣衫就婉如那画中仙一般,尤其是那双眼,那双平日里一般的眼,今日里却格外的明亮,双目犹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清雅高华?不应该是俗不可耐吗! 猛地,周姨娘回过神来,脸色笑意依旧,眼睛里却是冰凉一片,“我的大小姐,心肝儿,怎么就出来了,快回屋,前个儿落水受了凉怕还没好利索,怎么就出来了。要是病情加重,得心疼死你爹爹和我。”一边说,一边急步上前打量这位她快认不出来的大小姐。 女子正是这丞相府中的嫡出大小姐顾悠然,也是周姨娘从小带大深知其秉性的大小姐。可今她似变了个人一般,不仅装扮不似平日里的俗气,连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气质都和平日里很不一样。这让周姨娘心中一阵狐疑:她不是应该穿上自己为她准备好的那套华丽的不能再华丽的大红色裙衫吗?她不是应该等宾客尽到时才缓缓来迟吗?她不是应该一见面就上来亲昵的搂着她的胳膊撒娇吗? 周姨娘脑子里有太多的不明白,不过除了眼里的那一丝冰凉外,她的面色始终保持着慈和得体的笑。 “姨娘,张大夫昨个儿就已经给我断了药,病已好。姨娘就别操心了,今儿府里有客,姨娘快去忙。”顾悠然不着痕迹的挣脱周姨娘在她身上乱打量的手。 “好,姨娘今儿还真没空,有什么事儿尽管去找你二妹妹,可别委屈了自己。如果不舒服就尽快回屋休息,受凉刚好,也得多注意些。”周姨娘虽有千般万般的不解,可也因着今儿府中的事儿实在多,且今儿她办这个宴会的主要目的是为她那宝贝儿子相看姑娘,所以便也没同她多说。只在她同顾悠然说完话后又偷偷的让丫鬟留意她,便自去忙了。 顾悠然依然站在桃花树下,一双如皓月般的眸子一路跟随着周姨娘离开的方向。眼眸中的光彩慢慢变淡,最后变得晦暗不明。 三天前,在她被周姨娘安排的人推下荷花池后一直高烧不退,浑浑噩噩中她似过了十年,这十年中,前四年她像傻子一样被人玩弄,欺骗,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尊贵程度甚至远超公主,结果导致她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无脑,娇纵,跋扈,恶毒的女子。 后六年中的第一年,她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夫君顺她,婆母宠她,可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是他们蓄意为她编制的一场美梦,一个陷阱。 后六年中的最后五年,她每天都在求死,可却求死不能。被做成人翁的她,只留了一只眼,这只眼的留下并不是害她的人心存一丝善念,留下她这一只眼,是想让她亲眼看着她的外公一家是如何被凌迟的,她刚出生的孩子是如何被人活活捂死的。 还有……最重要的,留下这一只眼,还为了让她亲眼看着她的仇人和那个负了她的人是如何幸福生活的。 这就像是噩梦一般,在她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时,她也曾一度认为这只是一个噩梦。可醒来后,随着她发现张大夫在她的用药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随着她收到了梦中周姨娘送她的同款衣裙,随着三天后府里举行的宴会,一切的一切都同梦中吻合在了一起。她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梦,她死了,却回到了十年前。 前世,她虽娇纵跋扈,可她从未真正的害过一个人,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何要这般对她,只在她的好妹妹顾华仙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当年她母亲的死是周姨娘害的,父亲默许的。而顾华仙更是从小就恨她,妒忌她。 然,外公为何会被全家凌迟,父亲为何会默认周姨娘对母亲的迫害,她的丈夫为何为了一个顾华仙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捂死,这些都是她不解的。 甚至在她生命最后的五年中,她每日每夜都在问为什么?她不懂,有太多的不懂,这些事情就像是一个局,而她这个局中人,却在她刚清楚阴谋的一丝端倪后便身不能动,口不能语,耳不能闻。 前世,有太多的痛,太多的恨,太多的不甘心。好在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不要再做糊涂虫,要一一撕掉那群人伪善肮脏的皮。 她的仇,可以不报,可她母亲的仇,她外公一族的仇,为她死去的丫鬟的仇,还有她那可怜的孩儿的仇,她不能不报! 思绪到此,她握成拳的玉手已鲜血淋漓,一滴鲜艳的血从她拳头缝隙溢出又悄然滑落,藏入满地的桃花瓣中,她却浑然不觉。终于收回死死盯着周姨娘背影的视线,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她知道,想要报仇,想要弄清楚一切,此刻的她就必须要忍。 “是她……”她刚离开,随即一声低沉邪魅的声音却在她之前所站的地方响起。 之前顾悠然所站的桃树下,不知何时站着一袭玄衣长袍的男子,男子墨发飞扬,深邃的眼眸紧盯着藏于花瓣丛中的那一瓣独特桃花,轻俯下身,拾了起来。 “临,看上人家姑娘了?”桃树微颤,树上又跃下一身着月白色长袍,手拿水墨画扇的偏偏佳公子。男子一只手肘撑在玄衣男子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风骚的扇着画扇,嘴角微微上扬,勾着一抹玩味的笑。 玄衣男子并未理会白袍男子,他那双深邃冷冽如鹰般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手掌中的桃花,瞧着花蕊中那一滴血红,空中似还有那一丝血腥味,那双冰凉的眸子里竟悄然荡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真看上人家了!”白袍男子作惊讶浮夸状,那脸上浮夸的表情仿佛在说:我不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玄衣男子似很了解身旁的白袍男子,对于他那浮夸的表情置之不理。一个漂亮的闪身,白袍男子撑在他肩膀上的胳膊便顺势滑落,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顿时潇洒风流气质全无。 白袍男子咆哮,“临!”头可断,血可流,造型不可乱! 玄衣男子再次无视白袍男子,优雅的将手中的花瓣小心翼翼放入怀中锦囊后转身离开。 “啊!……” 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响起,白袍男子早忘了上什么是造型,什么是风度,似震惊过度般的盯着玄衣男子离开的背影目瞪口呆的呆立在原地,任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此刻也再也说不出话来。 天知道,他和临相知相识十余载,他学会和府中丫鬟打情骂俏的时候,临在练武。他学会和青楼花魁风花雪月的时候,临在读兵书。他让皇都万千小姐大妈芳心暗许的时候,临在战场上厮杀……这个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清一色小斯的家伙,这个一见女人贴上来就如避蛇蝎的家伙,这个他一度认为性——冷淡的家伙,现在居然把一个姑娘沾了血迹的桃花花瓣藏入怀中…… 哎哟喂!他的临一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对,他确信:一定! 002:忆归,代号魅影 顾悠然对身后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竹香园。刚到院门口,就见两个俏丽的小丫鬟急急朝着她小跑而来。 “大小姐,您刚去哪儿了?奴婢找了一圈都不见人。”穿着碧绿色长裙的丫鬟急急道。 “大小姐,外面天冷,快进屋。”另一个穿着耦合色长裙的丫鬟上前拢了拢她的衣领,又小心翼翼的为她加了件披风,“大小姐病刚好,可不能再受凉了。” 顾悠然没有言语,细细的打量着身前两个俏丽丫鬟。 焦急询问她的是晚月。 晚月长得漂亮嘴巴又讨喜,母亲是她的奶娘,从小没有生母的她把晚月当成亲姐妹一般对待。四个大丫鬟当中,她最为信重的人便是晚月。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颠覆了她对晚月一家子的看法。犹记得前世,晚月爬上表哥床的场景。那时,不明所以的她以为是表哥强占了晚月身子,硬逼着表哥纳了晚月。 因为这件事,晚月顺利的进了将军府,成了周姨娘在将军府中的眼线。只不知晚月在前世将军府的覆灭中扮演者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另一个细细为她披上披风的丫鬟是春兰。 春兰长相憨厚,嘴巴也很是笨拙,几个丫鬟里她最不喜的就是她。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前世在她跌落谷底之时,只有这个她所不喜的丫鬟依旧忠心耿耿的待她,甚至也是因为对她的这份忠心而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春兰后来所发生的事情是顾华仙告诉她的。 在她成为人翁的那些年里,顾华仙常常去看她。每每看到她时,顾华仙都会疯狂的笑着为她讲述着她所关心的人和关心她的人的悲惨境况。 比如春兰。 春兰被顾华仙毒哑了,后来还发卖到了那启子见不得人的肮脏地儿。 “春兰,随我进去。晚月,将王妈妈找来。” 没有把心中对晚月的愤恨和对春兰的愧疚表现出来,顾悠然淡淡的吩咐了句后缓步朝着里屋走去。 春兰快步跟着她身后走了进来,“大小姐,府中今儿有宴会,您要参加吗?”因着一次参加宴会时出了丑,这些年来别家的宴会大小姐几乎不参加,有时就连自家府中办的宴会,大小姐都不会露面。 “当然……要参加。” 顾悠然想着之前见到的满面春风得意的周姨娘,如星辰般的眼眸中露出丝丝痛恨。 周姨娘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她很清楚,无非就是为了她的那双女儿。然,从活一世,恨他们入骨的她如何还会给他们专美于前、展露自我的机会? “春兰,把去年爹爹送我的碧血手镯拿来。” “是,大小姐。”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顾悠然觉得手腕空空落落的似缺点什么,想了想,朝着春兰道。 春兰闻言,脆生生的应道,拿着顾悠然单独的小库房钥匙转身出了去。 顾悠然细细的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想着许多年没有参加这些个宴会了,可不能刚出现又像是以前那般闹出笑话,衣着首饰什么的她也得上心。 “啊……头好痛。” “啊……” 细细打量铜镜中的自己的顾悠然越看铜镜中的自己越觉得铜镜中的自己有些奇怪,正在她狐疑时,头忽的如同炸裂了般疼痛起来。顾悠然觉得,有一大股陌生的记忆此刻正横冲乱撞的冲入她原有的记忆中。 随着陌生的记忆越来越多,原本难以忍受疼痛的顾悠然竟慢慢的安静下来。仿佛,只那么一瞬,她能承受疼痛的心智就猛地增加了一大截。慢慢的,头依旧疼痛的厉害的顾悠然竟连呼吸都平稳了起来。 忍着疼痛缓缓起身来到窗边,推窗眺望远处一片蔚蓝的天空,一片蔚蓝没能让得她心情舒缓,反而令的她脸色更加黑沉。 “贼、老、天!”顾悠然手指青天,咬牙切齿道。 是的,这一刻顾悠然才完全明白过来:她被老天坑了,并且,还是一个天雷轰轰的绝世大坑。 她,顾悠然,代号魅影,帝国顶级特工。 她,明里是引得无数精英竞折腰的都市白领,暗里是令的恐怖分子都胆寒的金牌杀手。 她,一个玩的了职场,搅的起帝国风云的绝代人物做梦都想不到,她的人生也能有如此窝囊的时候。看看,前世里她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认贼做母的把害了她亲娘的周姨娘当做亲母。 掏心掏肺的对待一心想要挖她墙脚的二妹妹。 费尽心机拐了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做夫君。 等等…… 然而,以上的事情,之所以会发生,只因贼老天让她在穿越过后失了亿。 真心的说,穿越她不怕,反正前世她就是一个孤儿,无亲无故的。可是为什么,老天要让她穿越过后失去二十一世纪的所有记忆?让她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糊里糊涂的活了一世,并且,活的还是如此的窝囊。 甚至,不可否认的是前世发生的种种就算是她这个曾经受过各种酷刑训练的顶级特工都有些受不了。毕竟,前前世的她就算常和恐怖分子打交道也很难遇到喜欢把人变成人翁的变态。 最最重要的是,前世种种对她心灵上的伤害大到就算恢复记忆,恢复强大内心的她都无法释怀。 顾悠然迎着窗外的暖阳优雅的抬起细滑白嫩的玉手,一双冷艳的眸子怔怔的盯着掌心中的掐痕,“呵,何时,我顾悠然也会忍到自残才能稳住心绪了?” 是了,之前的她还以为自己只是一枚有着伤痛过往的重生小透明,想着要复仇就要先在相府真正的立足,而要立足就需接近掌家的周姨娘,要接近掌家的周姨娘就需要隐忍。呵,只是她真的需要在一个姨娘面前隐忍吗? 不得不说周姨娘在对于怎么养废不是自己所出的儿女上有着很大的心得,以至于上辈子被她养废的自己重生后脑子依旧不够聪明。 好在她的记忆全部复苏……呵,为嘛她现在想要死劲儿敲打一下自己的猪脑袋呢? 这不,想要在相府立足不是很简单的事儿么? 不说她这个相府唯一的嫡出的身份摆在哪儿可以做很多事,就算在这府中她非要巴结一个人才能更好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儿,她也犯不着去巴结蛇蝎心肠的周姨娘? 这个相府,不还有个人比周姨娘的权利还大吗? 是的,这个人就是她的‘好爹爹’顾丞相。虽然,按照前世发生的事情来看,她的这位‘好爹爹’也不见得有多干净。可是以她对她爹顾丞相的了解,她爹顾丞相可是个视权如命的人。为了维持和大将军府的那点关系,她相信她的爹爹顾丞相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表面上总归会维持着对她的疼爱的。 她想,只要她做的事情不会伤及她爹的利益,她的爹顾丞相甚至还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可知道,顾丞相这辈子真正娶了的是‘权利’,而不是任何一个女人。 神马真爱,对于顾丞相来说都他妈的是浮云。 顾悠然收回思绪,离开窗户来到里屋随意的找了条棉布包扎掌心的伤口,一边包扎,一边对着有着狰狞伤口的右手掌心叹气,“哎,哎,哎,顾悠然啊顾悠然,你丫心中有恨掐自己干嘛?以你的风格,什么时候吃亏过?要掐也掐别人啊?嘶……”越想越气,包扎打结时用力了些,做了一世娇娇大小姐的她还真觉得有些疼,不禁吸了口冷气。 003:嘴碎,惩治恶奴 顾悠然包扎好掌心的伤口,又在心中骂了千百次贼老天后,最终才恹恹的看向帘外。 “大小姐,碧血镯取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就见春兰挑帘进了里屋。自从恢复记忆后,她的耳力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涨,春兰刚进竹香院时,她就听见了她回来的脚步声。 春兰进了里屋,一边把装着碧血镯子的锦盒小心的放在梳妆台上,一边四处张望。见得屋内就大小姐一个人时,春兰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顾悠然看了一眼放下锦盒后规规矩矩退到一旁气呼呼的站着的春兰,微垂眸,心里就有了数。 察言观色可是基本特工都必须具备的能力,更何况她这个顶级特工。 从春兰进了里屋四下张望后的脸色变化,她就能断定出定是她身边的丫鬟出了幺蛾子。她有四个大丫鬟,夏欣和沉香一早就被周姨娘征调去配合厨房做事了。这个时辰,她们俩是不会回来的。 显然,春兰刚刚四处张望要找的人不是她们两个。 如此,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晚月!想着这个人顾悠然心中就如吃了个死孩子般难受。 妈的! 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连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都能骗的她悔恨终生? 哼哼,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她还没想法收拾晚月,这丫就先作死了。 顾悠然转头直勾勾的盯着欲言又止的春兰,她也不问,就等着春兰向她一一回禀。 “大小姐……” “说,回来就黑着个脸,怎么回事?” “大小姐,奴婢刚去取镯子的时候听说……听说晚月在王妈妈哪儿哭开了。” “哭开了,走,去看看。” “大小姐,春兰是在和王妈妈说您的坏……” 果然,只是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春兰,憨厚的春兰就心虚了,立马开了口。顾悠然大概听了两句,也就明白了,没让春兰继续说下去。她起了身,直接往王妈妈的住处走去。 顾悠然很快的来到王妈妈的住处,春兰气喘吁吁的跟在她身后。 顾悠然偏头看了眼气喘吁吁的春兰,脸不红,气不喘的来了句,“该锻炼了。” “什么?大小姐,您说什么?” “嘘……” 顾悠然见春兰没听清,也没再解释。白皙的食指竖在红唇前,示意春兰先别说话。 这些年来周姨娘励志把她养废的路线是往纨绔发展,在衣食住行上倒也从不委屈她。王妈妈因着是她奶娘的关系并没有住在下人房,在府中稍微偏远的地方有个独立的院子。 此时,王妈妈住处的院子里三三两两的站着丫鬟婆子。顾悠然简略的一扫,但凡今儿没被周姨娘安排事儿的丫鬟婆子都来了。 顾悠然翻白眼,心中感叹:八卦真是无处不在啊。 “娘,大小姐的事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是管不了,可出了事儿还是我们这些下人遭殃啊。” “住嘴,别说了。” “娘,您是大小姐的奶娘,待会儿也劝劝大小姐。您也是知道的,大小姐不像别家小姐,我们的大小姐可有个不通情理的舅家。谁也惹不得。前次因为大小姐落水的事儿,大小姐舅家的几个表哥就跑来责怪过我。今儿一早,大小姐又一个人跑了出去,身边一个丫鬟也没带着,这要再出什么事儿,不说府里大人和夫人,就是大小姐舅家的人也定会扒了我的皮。” “好了,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 “呜呜呜……娘,我就是害怕。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大小姐舅家一家都是不懂礼数,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他们要横起来,谁也拦不住。当年先夫人去世那会儿,大小姐的二舅舅不就把刀都架到相爷脖子上了吗……” 顾悠然站在院门口看着唱作俱佳的晚月,算是看明白也听明白了,晚月这番闹腾无非就是因为今早她一个人出去的那段时间里让晚月失了对她的监视,心中不忿的晚月才故意在王妈妈面前哭诉。 晚月是怕这样的事情以后发生的越来越多,怕自己在周姨娘面前失了作用,才故意演了这出戏。晚月这样一哭诉,不仅把她的舅家顺带鄙视了一番还博取了其他下人们的同情,毕竟大家都是下人。 而有了同情,接着就会有不宜她闲话舆论。再接着,有了舆论的压制,她以后行事便不那么方便了。毕竟一个下人不算什么,一堆下人的力量却是很大的。 当然,在晚月的观念里,如果她出去四个丫鬟中非得带上一个丫鬟的话,她一定会带上自己奶娘的女儿晚月。 呵,她脸真大。 不过,晚月真是周姨娘的一条好狗啊。自己脱离了一会儿她的掌控,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咬了。 “跪下,掌嘴。”顾悠然揉揉耳朵,实在难得再听晚月那尖利的声音了,打断她的哭诉,带着春兰跨步进了院内。 彼时,晚月还在口若悬河的数落着自己的委屈,慢慢的,见得自己的娘和院落里的人都不出声后才猛惊醒,看向不远处站立着的绝美人儿,整个人一个激灵,跪了下来,磕磕巴巴的叫到,“大……小姐。” “听不懂人话吗?自掌嘴巴。”顾悠然不去看跪着的晚月,冷冷的道。 “啪……”王妈妈看了眼大小姐的神色,虽不知大小姐又抽什么风,但见得大小姐的架势感到不妙,于是上前就给了自己女儿一巴掌,“作死的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大小姐的舅家是你能议论的?”教训完女儿的王妈妈又朝着顾悠然跪了下,“大小姐,月儿也是无心,她是担心您的安危,才……”王妈妈知道晚月刚刚说将军府的话大小姐都听见了。看样子大小姐是不喜这事儿的,若她不给出一个交代,大小姐定然不会罢休。 虽然大小姐在府中不管事,甚至她也很清楚周姨娘心底是不待见她的。可大小姐那脾气捉摸不定的很,万一大小姐把这事儿闹到周姨娘哪儿,惯会做好人的周姨娘一定会当着大小姐的面惩罚晚月,到时候她女儿吃的苦定会比现在还多。紧握打了女儿一巴掌的手,自认为给了大小姐交代的王妈妈认为接下来她只要求求情大小姐就会把这事儿揭过去。 只是,这一次王妈妈打错了如意算盘。 “接着打。”顾悠然不予理会王妈妈的所作所为,淡淡的说道。 “大小姐。”王妈妈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顾悠然的一双眼瞪的老大:大小姐什么意思?还要让她的女儿自掌嘴巴吗?这这这……王妈妈撇嘴,不就是说了将军府的坏话吗?至于么?别以为她不知道之前月儿说将军府坏话的时候大小姐还凑在一旁帮腔。 “春兰,掌嘴。”顾悠然见王妈妈不敢相信的瞪着她,淡淡的偏头吩咐春兰。 “是,大小姐。”春兰听了大小姐的吩咐没有丝毫迟疑,挽起袖子朝着晚月走去。 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婆子到了此刻才回过神来,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的脑子里一片浆糊,没有想到大小姐真的会罚晚月自掌嘴巴,甚至在王妈妈打了晚月一巴掌后依旧不愿原谅。 这这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大小姐素来不是最敬重王妈妈么?还有,大小姐不是一直待晚月如亲姐妹么? 他们幻觉了么?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让他们更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错了,是王妈妈。”顾悠然见春兰走到晚月身前,就要开打,又淡淡的来了句。 听了这话,绕是春兰都是一愣,更别说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婆子了,一个个都惊得掉下巴。 不过忠心的春兰仅是一愣后就朝着王妈妈走去,“啪……”接着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 004:狂揍,亲妈不识 华丽丽的一巴掌,春兰没有因为王妈妈是大小姐的乳母而有丝毫留手。她只知道认真的执行大小姐的吩咐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顾悠然听到如此响亮的一声,也在心中暗自满意春兰的表现。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再也没有八卦看戏的心情,一个个心中抖索,站立不稳,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晚月之前被她娘打懵了,这会儿子才回过神来,见自己的老娘也被打了,捂着脸就朝着顾悠然吼道,“大小姐,乱嚼舌根是奴婢的错,你罚奴婢,奴婢认。可奴婢的娘没做错什么,大小姐怎么能让春兰这贱人打我娘?再怎么说,我娘也是你乳娘,她含辛茹苦的奶大你,你这么可以说打就打。” “啪……” 顾悠然这次没让春兰代劳,亲自上前扇了晚月一巴掌。她的这一巴掌可谓是快狠准,直扇的晚月头歪向一旁,”你以为王妈妈为什么挨打?都是因为你!王妈妈在你非议将军府的人时没有制止,就错了。” 晚月不服,不忿这个她平日里随意欺骗糊弄的大小姐居然会打她,甚至不仅打了她还打了她的娘,心中愤懑的晚月头脑发热,不顾火辣辣的脸就又一次把脸凑到顾悠然面前。 “啪……”晚月的话还没开口,顾悠然就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哼哼,她早就想狠狠扇死这贱人了,居然还把脸凑过来,不打白不打。 “大小姐……”晚月快要疯了,她居然被扇了一巴掌又一巴掌,抬头怒目看向顾悠然。 “瞪什么瞪?啪……”顾悠然见她还敢瞪眼,又是一巴掌。 “大小姐,晚月她知道错了。”王妈妈之前还觉得被春兰打了一巴掌心中屈辱。可这会儿见女儿被大小姐打了一巴掌又一巴掌,她也没脾气了,爬过来,求情道。 顾悠然见得王妈妈爬过来求情才缓缓的收起正准备再扇晚月一巴掌的手,随后玩味的看着王妈妈,“妈妈觉得我的惩罚重吗?” “这……”王妈妈迟疑,其实按照她的聪明这一刻她应该很快的回答不重的,可是当她的看向脸肿的像个猪头,连她这个亲娘都快认不出来的女儿时,接下来的话硬是说不下去了。 顾悠然凑着王妈妈看向晚月的眼神莞尔,好心的告知她们的错处在哪儿,“将军府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可以非议的?别说今儿我只是扇了你们几巴掌,就算是把你们发卖了,姨娘和爹也不会有二话。” 经顾悠然这么一说,王妈妈和晚月才反应过来,她们说着将军府的坏话只认为是说了大小姐外家的坏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她们却忘了将军府是何等的尊贵的地方,哪儿荣的她们这些下人胡乱非议。 最最最重要的是,传闻将军府和那位可是关系匪浅。 王妈妈想到这儿,额头冷汗不由的簌簌落下。 “从今儿起,晚月降为三等丫鬟。” 不去理会王妈妈的惊悚和晚月的猪头脸,收拾完她们心情大好的顾悠然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才施施然的离开。 她离开不久后,一地的丫鬟婆子才慌张的起身,一个个看也不看王妈妈母女都匆匆离了去。哎,他们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闲着没事儿跑到这里来八卦。真真没有想到啊,大小姐发气火来那么彪悍。 原先还拥挤的院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王妈妈母女二人。 “娘……” “哎,别说了,先去上点药。 王妈妈站起身拍拍褶皱的衣裙,看着女儿还想说什么忙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这些个围观的下人惯会见风使舵,若让他们把话传到大小姐哪儿指不定她们娘儿俩还会遭什么罪。哎,想到大小姐刚刚的所作所为她就发憷。见女儿脸肿的厉害,催促了句后垂着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得好好想想,今儿的大小姐和往日里太不一样了。 “呼呼,大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别说了,宴会要开始了,你把我哪套浅粉色外衫拿来。”春兰回到竹香院就一个劲儿的夸着她厉害,顾悠然见得她那双原本木讷的眼变得亮晶晶,里面全是崇拜的小星星不由的好笑,打断她的话道。 春兰赶紧收了话头,去为给她拿来粉色衣衫。 虽然不用如往常那般穿的艳丽庸俗,可今儿是自家办的宴会,顾悠然觉得作为主人的她衣着不能太素静,于是换下蓝色外衫换上春兰拿来的浅粉色外衫。 顾悠然穿好衣衫,又戴上碧血手镯后对着铜镜照了照,觉得之前她选的头饰什么的也都挺好,于是也没再折腾,直接带着春兰出门往前院办宴会的地儿走去。 顾悠然带着春兰很快的来到前院,这里已被周姨娘布置花团锦簇,井井有条。 宴会场地不似她印象那般一个设置外院一个设在内院,而是都设置在了外院,男客和女客的场地中间只隔着一个花园和一条回廊,离的并不远。 西边阁楼为女眷们赏玩之处,阁楼伴湖而建,湖中荷花虽未开,但嫩绿的荷叶飘荡在水中,偶有一两条红鲤鱼游过,别有一番风趣在里面。湖中摆放着几页偏舟,扁舟上待有会水、会撑船的丫鬟,若兴致来了的女眷想要游湖,也很是方便。 阁楼很大,正前方搭建着唱戏的台子,皇都里的名角戏班子,早已经在此等候。 顾悠然带着春兰上了阁楼,阁楼中三三两两的坐着已经到来的女客,顾悠然没有急着过去打招呼,因为她很清楚在没有挽回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形象时还是先不要招惹这些人。 毕竟,这么多年来周姨娘母女对外传出她的那些谣言已在他人心中根深蒂固。 顾悠然慢步来到窗前,推开窗户,眺望东边的花园,那边,伴着花园有一回廊,回廊中摆放着桌椅板凳,桌子上是各色瓜果点心。园中也搭建了个戏台子,园中还有一些爷们儿才玩耍的事物儿。 穿过回廊,走入尽头,便是正厅,那里是周姨娘准备用来招待男客的。 “大姐姐?” 顾悠然正怡然自得的打量着窗外风景,背后忽的响起一个略带狐疑,不太确信的声音。 不用转头,顾悠然就知道拥有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也只有她的二妹妹顾华仙才会拥有这种柔柔弱弱,甜甜腻腻的声音。 缓缓地转过身,顾悠然微笑的看着正对她的二人。 “真的是大…姐…姐……” 顾华仙觉得她出现幻觉了,眼前这个浅笑嫣然,美的不似凡人的少女真的是她的大姐姐顾悠然? 005:厌恶,绝世渣男 顾悠然见到那素来优雅,稳重的二妹妹用略带结巴、惊讶的声音询问,不由莞尔。看来只要是女人都会在乎自己的美丽,连一项心机深重的顾华仙在见到她这般模样时,都稳不住情绪结巴起来。 顾悠然不得不承认她占有的这具身子是个绝色美人,不过凭良心说她原本的容貌比这还美,当然之所以胜出那么一丢丢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此刻的她还是个扁平的小豆芽,她想,等她长大……前凸后翘后说不定能胜出原本的自己。 顾悠然见陪着顾华仙的少女是襄阳王之女敏慧郡主,忙道,“郡主前来,有失远迎,群主快请上座。” 恢复记忆的顾悠然已经能淡定的面对所有前世害过她的人,这是身为特工的基本心理素质。 可是,她可以淡定的面对顾华仙了,顾华仙却淡定不了了:顾悠然怎么可以穿成这样?还有,她那一副主人的口吻邀请敏慧郡主入座是什么意思? 敏慧郡主到没有顾华仙那么多心思,虽对顾家这位大小姐平日里的作风有所耳闻,更是在顾华仙的口中听说了她不少不堪的事情,可对于这位大小姐,她倒是不能不给她面子的。于是点头笑笑,随着她的指引入座。 “大姐姐怎么没有穿母亲为你准备的裙衫,这件裙衫好看是好看,还是太素静了。”待敏慧郡主入座后,顾华仙就迫不及待的将顾悠然拉到一旁打量,一边打量还小声的嘟囔着,“母亲可是早在三个月前就请了皇都最有名的秀娘为姐姐订做的。” “是吗?那件太艳俗了,不喜欢。”顾悠然没有丝毫避讳,直接戳中周姨娘母女不怀好意的心思,反正她现在准备抱她爹大腿,至于周姨娘母女可是她要收拾的对象,注定的敌人,她不怕得罪。 顾悠然语毕,还故意用古怪的目光打量着身穿浅青色长裙的顾华仙。 顾华仙被顾悠然古怪的目光看的心虚,心不由的‘咯噔’一下,忙笑着道,“姐姐这样穿也挺美的,呵呵。”是了,她今日也穿的挺素淡的。青色、白色、浅蓝这些清丽的色彩一直是她所喜欢的。她穿着这些颜色的裙衫,就宛如白莲一般,圣洁。 所以,在她说完话后,瞅着顾悠然看她那古怪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为了掩饰她的尴尬,才违心的夸奖了顾悠然一番。不过私心里,她却早有了计较:穿的再美又如何?不过是个无脑的蠢货,京都的笑话。把自己打扮的这么美又如何,待会儿只要她稍用计谋,便能让顾悠然这个蠢货同以往一样当众丢脸。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站的越高,摔的越痛。她这会儿打扮的多么美丽,待会儿她就会让她多么狼狈。 顾华仙还在心中洋洋得意,接着就被顾悠然的一句话噎的郁闷无比。 “比起二妹妹的衣衫,姐姐我觉得自个儿身上这件外衫已是喜庆无比,倒是妹妹,穿的也太肃静了。 “……” 顾悠然哪壶不开提哪壶,顾华仙被噎的回不了话。 顾悠然心中冷笑:小样,还想糊弄姐,门都没有。 顾悠然觉得和顾华仙斗嘴很无聊,这不是她的作风,她做事一般都是一击即中。错开顾华仙,顾悠然不理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的顾华仙,怡然自得的又回到窗边,深深觉得看风景比和顾华仙斗嘴强。 “恭迎五皇子、九皇子殿下。” 顾悠然从阁楼往下眺望荷花池中两条不安分的跳跃着的红鲤鱼,正看的起劲儿,忽的从东边院子里传来响亮的声音,被声音吸引,顾悠然的目光从红鲤鱼上移开,情不自禁的看向发出洪亮声音的方向。 她的目光穿过窗户,看向东院院子里的众人,只见一群人拥簇着两个贵气非凡,温文儒雅、玉树临风的男子在中央……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其中一个男子微转身,一双眼,隔空对上她的眼。 这是一双温柔的眼,漆黑如皓月般的眼眸中似永远都会带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让人一见便难以讨厌。特别是这会儿,这双眼眸的主人似有意一般,盯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深邃,眼中的暖意也越来越浓烈。 然,这样的暖意却并不过分,不会令人有种置身烈日下之感,反而像是沐浴在春天的暖阳下,让人浑身舒适,慵懒……这样的目光,有着让万千少女沉迷的魔力。 可,她顾悠然却是个例外! 对于这样的目光,她仅是一触便离。 这样的目光,哪怕只是那么轻轻碰触,她便知道拥有这种目光的主人是谁。而拥有这样目光的主人,恰恰是她顾悠然前世今生都最恨、最厌之人——五皇子,萧天泽! 前世,就是在嫁给他之后,噩梦便随之而来…… 这个男人,不管他的外表是多么的温润如玉,不管他的目光是多么的温暖如春风,他于她而言,只代表着两个字:渣渣。 所以,在他们的目光相触的那一刻,顾悠然没有丝毫留恋的转移开了目光,甚至于她脸上得体的微笑也渐渐消失,转而化之的是一抹难掩的厌恶。 厌恶! 是的,是厌恶,此刻的五皇子萧天泽在顾悠然的脸上看到的表情的的确确的便是厌恶!这样的厌恶让他脸上温煦的笑容险些绷不住!虽然他们相隔有段距离,甚至于他身旁还站着许多其他人,但他却莫名的很确定那楼阁之上的少女面上的厌恶是针对他而来的。 顾悠然没有理会萧天泽的心理变化,只深深的觉得窗外的绝世渣男萧天泽破坏了原来美好的风景。再没了看风景的心情,顾悠然‘啪……’的一声关掉窗户。 “额……” 不远处本就被顾悠然脸上的厌恶之情打击的无地自容的萧天泽在见到顾悠然关窗的举动后深深觉得自己又被拿女人捅了一刀。 顾悠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等同于华丽丽的补刀,被打扰了好心情的她扫了一眼阁楼中的女客后,见她要等的人还没有到,转身出了阁楼,想在大门迎她等待的人。 “两位表姐,你们终于来了,快进去。” “然儿是出来迎接我们的?” “当然……” 顾悠然刚出阁楼,就见到她要等的两个少女迎面朝着她走了过来。她才开口迎接,其中一个较为活泼的少女笑着道。不过顾悠然并没有从少女打趣的口气里察觉到恶意。 “妹妹难得这么乖,得奖励。给,这是我爹爹让我给你带来的。”活泼的少女从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锦盒递给顾悠然。 “差点忘了,这是我爹爹给我的,也让我给你带来。”另一个较为安静的少女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来个精美锦盒,微笑着递给了她, ------题外话------ 看文的读者亲亲收藏下,作者很需要收藏滴。点击加入书架便可以收藏啦! 006:舅舅,亲情无价 顾悠然看着手中一重一轻的两个锦盒,眼睛发涩。 她知道,这些是两个舅舅给他的,锦盒里分别装着时下最流行的金银首饰和银票,舅舅们每隔两三月就会让表姐们给她带来这些。而眼前笑着递给她锦盒的便是大表姐秦心怡和二表姐秦凤歌。 前前世的她是个孤儿,从来没有过亲情。而前世的她因为没有记忆,是个糊涂蛋,荒废了亲情。 此时此刻,从来一次,她竟觉得手中的锦盒沉甸甸的。她知道,锦盒里装着的不只是银票和金银首饰,那里面还装着舅舅们对她疼爱的心。顾悠然此时的心从未有过的温暖,眼眶中有着滚烫的泪花打转,不过泪水被她强忍着没让流出来。她抬头望天,强行把要流出眼眶的泪水倒流回去,心中默默的念着:这一世,她要守护所有真心待她的人。 顾悠然正感动着,忽的想起前世的她常常一边理所应当的接受着舅舅们无私的馈赠,一边却在周姨娘母女的怂恿下嫌弃着舅舅们是不识书香只懂蛮勇的武夫。 哎哟,前世那二货真的是她吗?顾悠然表示怀疑。 “然儿,听我哥说你上次落水有古怪?” 顾悠然还在感叹前世那个自己是个极品二货,正想的出神的她忽的被二表姐秦凤歌一扯,整个人就歪歪斜斜的到了角落,回过神来,顾悠然在心中想着:凤歌表姐还真是彪悍。 “我也听大哥说了,想来是相府掩饰的好,没让大哥发现什么。”秦心怡也在一边担心道。 秦心怡和秦凤歌这两个人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掏心掏肺待她好的人,恢复记忆了的顾悠然自然不会再去信任周姨娘母女的挑拨。没有任何隐瞒,她把她的猜想对两位表姐说道,“落水的事儿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周姨娘安排的人推我下水的。” ‘砰’的一声,秦凤歌咬牙切齿道,“果真是那贱人害你的?难怪之前我和我哥半夜想闯进相府查个究,结果却发现相府的守卫无缘无故的增加了一辈,害得我们兄妹两无功而返。” 顾悠然看着墙上明显的凹印,哪怕是她这个从现代穿越来的人也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哎哟,妹子,淑女点。 说起来,秦凤歌这个表姐简直就是遗传了将军府的优良传统,从小厌文喜武,性格也是很豪放。这不,听见她的亲亲表妹受了委屈,一气之下就直接往墙上砸了。 不等顾悠然说话,一旁的秦心怡就急了,拉拉秦凤歌的袖子,严厉道,“凤歌……” “呵……姐,手误,呵呵……这不着急嘛。”秦凤歌也发现了自己的莽撞,四处扫了一圈,见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她们时冲着生气的秦心怡憨憨一笑。 “你啊!”秦心怡无奈,从小到大凤歌都是如此,她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还有,先前凤歌说过什么?好像是说和大哥一起夜闯丞相府!哎……想到这里,秦心怡就想扼腕长叹,她的亲大哥呀,自个儿胡闹也就罢了,居然还带上这只不安分的主。 哎,老天! 顾悠然在一旁看得有趣,她想,也只有凤歌表姐才会让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心怡表姐露出扼腕长叹的表情。 秦凤歌知道自个儿做的过了,赶紧转移话题道,“然儿,有句话我一直想问,说出来你可别恼。” “表姐想问什么就直接说,还给我见外什么?”顾悠然笑道。 “那个,就是表妹我怎么觉得你今儿和往常不太一样。嗯,就是……这样说,往常你看见我可是理也不理,一副嘴巴都要翘到天上的模样。” 闻言,顾悠然无语,她的凤歌表姐还真不见外。 “心怡表姐,凤歌表姐,然儿在这里跟二位先赔个不是。”顾悠然缓缓屈膝,朝着两个表姐盈盈一拜。 “然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刚刚就是和你说笑的,怎么还闹上赔罪了。”秦凤歌被顾悠然这一拜吓了一大跳,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平日她的这位表姐可是不怎么待见她的,以前的她可是无法想象表妹有一天会给自己赔罪。 “快起来。”秦心怡也面带惊荣的要扶她起来。 顾悠然并没有顺着心怡表姐和凤歌表姐扶她的力道起身,而是稳稳的半蹲着,“以前的然儿不懂事,受人挑拨怠慢了两位表姐,还请两位表姐原谅然儿的不懂事。” “哎哟,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也知道我们是你的表姐,你是我们嫡嫡亲的妹妹,我们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儿和你计较。” “是呀,以前的事儿然儿就别放在心上了。” 秦凤歌大大咧咧倒也从未计较过顾悠然之前的所作所为,心细的秦心怡闻言也是莞尔一笑,同样的,她也没将以前的事儿放在心上。秦心怡和秦凤歌不同,若以前的那些事儿换个人来如此待她,她一定会深深记在心里,可这事儿换成顾悠然,她也只能忍了。 是的,忍了,谁叫顾悠然是她嫡嫡亲的表妹呢?要知道,从小到大她爹就常常对她耳提面念,告诉她小表妹是她老爹亲妹子留下的遗孤,她做为姐姐,一定要好好疼惜这个爹不疼,娘早逝的妹妹。 这些年眼看着表妹被周姨娘养废她就心急,至于表妹对她的那些轻慢,她倒真没放在心上。 顾悠然见她们原谅了自己才缓缓起身,“凤歌表姐你是在疑惑我为什么幡然醒悟?哎……这还得感谢周姨娘,她设计把我推下荷花池没能害了我的性命,反而让得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我通了七窍玲珑心,如今的然儿再也不是可以被周姨娘随意糊弄的主了。”话到这里,顾悠然拉起两位表姐的手,“学会明辨是非,懂得好坏的然儿自然是明白了表姐们对然儿的好。” 顾悠然声情并茂的说着,为了不暴露自己穿越重生的事儿,她胡诌着自己是走了鬼门关,通了七窍玲珑心。 不过她的胡诌两位表姐倒也都相信,因为杂书上就有这方面的记载,例如一些个原本或蠢笨,或浪荡,或纨绔的人在经历生死后变得聪明,改了曾经的习性等。而有些人就把这称为忽然通了七窍玲珑心。 “然儿,祖母和老爷子如果知道你变了,一定会开心。有空也去看看祖母和老爷子,他们想你可想的紧。”秦心怡见到表妹的改变很是欣慰,想到家中的二老一定也盼着见到这样的然儿,于是道。 “对对对,因为你落水的事儿,祖母急的都病了。要不是因为你娘的去世两位老人耿耿于怀再也不愿登临相府……不然,我想二老现在一定杀到这里了。”秦凤歌也在一旁起哄。 顾悠然听了她们的话,不由的就想起了前世那两个把她疼到骨子里的老人。 外祖母和外公么? 她还真的有些想念呢…… 007:打脸,首位之争 顾悠然想到外公和外祖母对她的好,不由的又记起前世她害得外公一家儿郎全被凌迟,外祖母心碎碰死在刑台的场景。 犹记得那年,顾华仙把她安排在刑场的人群中,那时的她只有一只眼,却能清楚的看清外公和舅舅们在刑场上是如何被一刀刀刮肉剔骨的。 那时,伤心欲绝的外祖母哭喊着奔向刑场,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天道不公,小人横行,忠良被害,国终将亡。’接着‘咚’的一声,外婆撞在刑台边缘,血流满了她的脸。奄奄一息的外祖母心灰意冷,没有再哭泣,她那浑浊的眼盯着白云朵朵的天空,嘴巴微张,似在喃喃着什么。 彼时不懂唇语的她不知外婆临死前喃喃了些什么,只从她看向天空的脸上看到一丝悲痛和怀念。 顾悠然并不知道外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说了什么,直到后来,在她做成人翁的五年里,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起外婆临死时的情景,竟奇迹的读懂了外婆当时所说的话。当然,现在想想也很正常,毕竟穿越前的她可是会唇语的。 以外祖母当时的口型来看,她很确定当时的外祖母是在说:“摄政王,你死,满朝武将尽可欺!” 也因为外祖母临死前的这句话,让得顾悠然把这个她不知身高,不知长相,不知品性的摄政王深深的烙印进心里。 甚至,前世在她被做成人翁,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里,她也常常想起这个人。 她常想,摄政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何外婆会说,有他,满朝武将无忧。无他,满朝武将尽可欺? “好,明日我就去看外公和外祖母。”想着想着,顾悠然发觉自己跑题了,忙对着秦凤歌和秦心怡笑笑。 “明日?嗯嗯嗯……我今儿回去就告诉外祖母,也让外祖母乐乐。”秦凤歌见表妹说风就是雨,明日就要去家里,心中很是高兴。 “好啦,时辰不早了,我们过去坐。”今天时间地点都不对,她们不宜多聊,心细的秦心怡提醒道。 “嗯,我们去那边坐。”秦凤歌难得的没有反驳,指着她们常坐的地方道。 三人整理好情绪,便是朝着那边的座位走去。 只是,在秦心怡和秦凤歌坐下后,顾悠然却没有挨着她们坐下,而是看了一眼在旁边游走于贵妇人群中,意气风发的周姨娘。 看得出,周姨娘此时的心情格外的好。 顾悠然的唇角忽的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秦心怡和秦凤歌见顾悠然没同她们坐在一起也没多说,反正往常表妹也不同她们坐在一起。只是当她们的目光落在径直往前,直到走到首座停下的顾悠然时都是一愣。 接着,更让她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表妹顾悠然,竟然大袖一挥,朝着首位优雅的坐了下去。 “心怡,表妹她……她……” 秦凤歌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反之,端庄的秦心怡什么也没有说,一愣之后缓缓一笑:表妹,早该如此了。 是的,相府宴会,主母和老太君都不在的情况下,她这个相府里唯一的嫡出大小姐才最有资格坐在那里。那什么周姨娘,早该站一边去! 甚至,这样的场合,周姨娘连出现的资格都没有。 秦凤歌听姐姐这么一说,也觉得表妹坐在哪儿理所当然。只是和她们的想法不同的人却有很多,在顾悠然坐上首位时,原本喧嚣的大厅里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到最后甚至如静止了般,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到顾悠然的身上。 此时正和贵妇们谈笑风生的周姨娘也停下话头,看向首座之上稳稳坐在的顾悠然。 周姨娘面上的笑意全消,一脸的错愕不敢相信。转瞬,回过神来后她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眸中的冷意迸发而出。 其她女客回过神来时则是或惊讶、或疑惑、或鄙夷、或玩味的瞧了瞧顾悠然,又瞧了瞧周姨娘。 “有好戏看了。”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声音虽小,可因此刻的安静这话声却是人人都能听见的。 “能让周姨娘这样有心机的人当众沉下脸,这相府的大小姐也是个人才了。”女客之中,身着紫色华衣的女子掩唇而笑。 她身边的粉衣女子听后则悄声在她耳畔问到,“颖儿,你说顾大小姐今儿怎么了?居然坐到了那个位子上,这不是故意给周姨娘难堪吗?” “什么叫故意给周姨娘难堪,我倒是觉得,这顾家大小姐终于做了一件不是蠢事儿的事儿。”紫衣华衫的少女轻笑起来,也不管她的笑声对于周姨娘来说是否刺耳。 “嘘……小声……” 粉衣女子刚想提醒紫衣女子不要说的这般大声,可话才刚到一半,她又收了口。 是啊,她身边这位是谁? 她可是君颖郡主,比一般公主还要牛哄哄的摄政王家的小郡主! 这位主要真论起来可是在座所有人中身份最高贵的那个,她要说什么,想说什么,压根就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传言中这位主的母亲就是死于后宅争斗之中,所以她最厌恶的就是这些个上不得台面又费尽心机争宠的姨娘。 粉衣女子不再打断君颖的话,但她也没接君颖的话头,要知道她可不是摄政王家的郡主什么话都能说也什么都敢说。于是,粉衣女子不再多说,只将目光落在顾悠然身上,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其实,相府里的事儿在座各位心里也都有数,这家的当家主母早已仙逝,又因顾丞相一直未续弦,所以府中事物都由这位周姨娘处理。 只是以往,她们来丞相府时,周姨娘一直都以女主人自居坐在首位之上,久而久之,大家也都默认了周姨娘坐在这个位子之上。 但,默认了并不是她就真的有资格拥有这个位子了。 就如今儿,顾家大小姐顾悠然只需要稳稳坐在那儿,就等同于她当众狠狠的扇了周姨娘一巴掌般。并且,她的这个举动还隐隐是在告知众人:这个位子不管周姨娘坐了多久,只要她顾悠然想坐,那就没有她周姨娘份儿。 宴会厅的众人从惊讶道明了,又从明了到再次喧嚣。 渐渐地,大家没有再谈花草树木,也没有谈金银首饰,他们此刻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相府嫡出大小姐和掌家周姨娘。 “哟,不是说她们亲如母女吗?怎得大小姐这般扫周姨娘的面子?” “什么亲如母女,姨娘终归就是个姨娘,敢和嫡出大小姐攀关系就是大错特错,怪不得会招人收拾。” “顾家大小姐做的也太过了,怎么说也是周姨娘含辛茹苦的把她养大的。” “这位姐姐,这话我不爱听了。什么叫周姨娘含辛茹苦养大顾家大小姐。且不说顾家大小姐衣食住行用她娘留下的嫁妆就足足有余,这些年来将军府三两月就会给她送来银钱的事儿谁不知道?指不定相府还倒用了大小姐的银钱。再说了,周姨娘是真心待顾家大小姐吗?怎么看我都觉得周姨娘有故意养废顾家大小姐的嫌疑。” “哎,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先前说话的女客被旁边的女客噎的不知说什么,只得感叹了句。 “顾大小姐…… ……” 有了君颖郡主开头,宴会厅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多,这些个女客可谓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再说相府的女主人们都敢把争斗摆在明面上,这不是徒惹她们议论吗?既如此,她们怕什么? ------题外话------ 我待亲们如初恋,亲们虐我千百遍。亲亲们看文觉得收藏呀,还有留言留言留言!中药的话说三遍。 008:隐忍,心机深重 “做的好,也坐的好。” 秦凤歌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个长舌妇是在说她表妹的坏话。于是她是想也没想,立刻站好队,一个劲儿的夸奖表妹的做的对,坐的也好。 她这一夸不要紧,毕竟在场的女客中也有站在顾悠然那边的。可要紧的是她夸奖的声音那叫一个大,才一出口,就压下了所有议论的声音。 听见她的话声的众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一个个面色更加的古怪起来。 别说他人,就是首位上端着样子,优雅喝着茶的顾悠然也被她的凤歌表姐吓了一跳,艰难的咽下卡在喉咙处的茶水,顾悠然的目光也看向她的表姐秦凤歌。不过她和别人古怪的目光不同,她看向秦凤歌的目光里带着暖意。 凤歌表姐就是这样的人,如一只护犊子的母老虎般,只要她需要帮助或支持,就会立马站出来。 秦凤歌见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个儿身上,也觉得不太自然,心中咕噜噜的念叨着:不就是姐嗓子底子比较好,中气比较足,声音比较大吗?至于这么惊讶都一副见鬼了的目光盯着她吗? 秦凤歌被盯得不耐烦了,霸气朝着其中一个盯着她的贵女瞪回去。 “噗嗤……”顾悠然在凤歌表姐开口后就一直留意着她,这会儿见着表姐的小动作不由莞尔。最让她惊讶的还是,凤歌表姐那么霸气的一瞪,还真的吓到了紧盯着她的贵女。只见那个贵女在接触到凤歌表姐目光后缩了缩脖子,接着便乖乖的转移开视线。 秦凤歌似乎觉得这样瞪人的效果不错,目光一转又瞪向其他的女客。 顾悠然无语,她今儿是真的见识到了表姐的霸气。看看,就那么一扫四周,那些个开始还张扬的不得了的贵女贵妇们都立马老实了起来,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再落在她的身上。 顾悠然哑然,又默默的替坐在凤歌表姐身旁的心怡表姐鞠了把同情泪。 这样彪悍的妹妹,让和她坐在一起性格温婉的心怡表姐情何以堪? 果然,当她的目光看向心怡表姐时就见到心怡表姐一脸的苦笑。 看得出,心怡表姐很不习惯这样彪悍的妹妹,可是呢,因为疼爱妹妹,又不得不由着她胡闹。 “呵呵……” 顾悠然瞅着心怡表姐脸上的苦笑也不由的跟着浅笑起来。然,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坐上首位之后,就有着那么一个人恨得快不能呼吸了。 顾华仙眼睛发红的盯着首位之上稳稳坐着,谈笑风生的顾悠然,心中怒吼着:贱人,贱人!凭什么?凭什么坐在那里! 她坐在那里,置她的母亲于何地?她顾华仙又算什么!?身份卑贱的庶女么? 顾华仙越想越恨,以往她的母亲常常坐在主位上主持府中宴会,她虽是庶女可在别人眼里也是和嫡女差不多。 可如今,顾悠然这么做,不就等于无形中狠狠的扇了她们母子一巴掌吗? 不,不能这样。 不然她们母女今天过后就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顾华仙心中焦急,也顾不得正在和她聊天的贵女,转身急匆匆的走向首位,来到顾悠然身前。 顾华仙强在面上挤出一丝笑,“姐姐,刚刚王小姐同姐妹们分享了一个有趣的绣法,快跟我去瞧瞧。”一边说,一边作势就要拉着顾悠然去王小姐那边。 一边的周姨娘自从顾悠然坐上主位之后眼角的余光就一直注意着她。此时,见得女儿有些慌张的想要垃顾悠然离开主位,眉头微蹙了起来。 不可否认的,见到顾悠然的所作所为她也快要发疯了,可在听到宾客们的议论后她就立马压下心中的愤怒,调整好心情。 周姨娘知道,事到如今已经丢人了,她没有立场去同顾悠然争抢那个位子,但她可以尽量的挽回颜面。 现在这种情况,她要做的不是去留意那个位子,而是应该更加的大度,慈爱。 只有这样,才会显得莽撞坐上首位的顾悠然不懂的感恩。 毕竟,她虽是个姨娘,可这些年也是她把顾悠然拉扯大的,顾悠然那贱蹄子无论是如何,对她也应该有应有的尊敬。但是现在女儿华仙这般做为,但凡是个有眼力劲儿的都看得出来华仙在急什么,这样一来,她们就落了下乘,徒惹人看笑话。 顾悠然才不去理会周姨娘心中的小九九,就算她知道,也会鄙视一笑。她不尊敬她又如何?用这里人的话来说,周姨娘不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吗?说好听点她是府中的半个主子,说难听点,周姨娘在她嫡出大小姐的面前不过是个奴才,她顾悠然用得着尊重一个奴才吗? 当然,顾悠然不是鄙视所有的下人,她所鄙视和不尊重的只是心怀鬼胎的恶奴。 周姨娘,典型的恶奴一枚。 她,不用给她尊重。 顾悠然不着痕迹的白了眼拉着她手腕就要把她拖下主位的顾华仙,心中冷哼:哼,就算你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绝对拉不动本小姐。和我斗……思绪到这里,顾悠然忽的贼贼一笑。 “咳咳……”顾悠然清清喉咙,接着悦耳的声音响彻阁楼各个角落。“今儿大家赏脸来到相府……”顾悠然唇角微微上扬,一番做为当家女主人开场白的话说了出来。 接着,顾悠然又热情的向大家介绍着赏玩地和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