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恋夫妇

    晚上九点, 一家时尚杂志的拍摄终于拍完，工作后的蓝嫣坐在保姆车里, 有些疲惫。    “叮咚”一声, 短信进来的提示声在寂静的车里响起。    蓝嫣慢条斯理地从旁边座位上把挎包扯过来，拾起挎包中的手机。点开短信, 是蓝禹发来的：    【姐，我兼职赚了一些钱, 下个星期你生日, 你说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买。】    蓝嫣看了, 嘴角这才露出笑容, 她回：【你姐想要天上的月亮, 你能给我买吗？】    【梦里给你买。】蓝禹回。    蓝嫣呵地低笑, 调侃：【行了，你不用给我买什么礼物，你兼职赚的钱存着, 以后找女朋友了，还愁没地儿花钱？】    【姐~女朋友还早着呢。】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回完这条短信，蓝嫣目光瞅向了自己的小助理。    “蓝嫣姐，你盯着我看干嘛？”小雪紧张兮兮地问。    蓝嫣笑着摆摆手：“没什么。”    【……】这会儿, 蓝禹看了他姐给他发的短信很无语。接着插科打诨回：【我正在回学校的路上, 公交车来了，不聊了。】    这小子，给你介绍女朋友, 你还不要。    蓝嫣轻笑一声，摁灭手机屏幕，手机拿在手里把玩。才没过一会儿，身体的倦意却又袭来，心也莫名地沉了下来，她目光望向了车窗外。    窗外，A城这座城还未沉睡。    车流不息，流光溢彩。    街道两边的霓虹灯映在车窗上，晃着蓝嫣的眼，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隐隐约约，灯光迷离中似有奚宸泽的身影。    很显然，那只是她的幻觉。    待清醒过来，她握住手机，毫不犹豫地给心里想着的那个男人发去了短信。    【奚宸泽，下个星期天是我生日，你还记得吗？】    --    夜的这头，奚宸泽盯着手机屏幕，短信里的每一个字好像都在跳动，一下又一下地敲进他的心。    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从四年前就一直压着他，这下她突如其来的短信，把那块石头悬在了最高处。    呼吸变得停滞了，屋里的燥热更是让奚宸泽喘不过气来，他躲开吵闹的一群人，独自一人走出了客厅，来到了阴暗无光的阳台。    奚宸泽身子笔直地站着，有些僵硬。    从二十六楼往下看去，A城的夜景映入眼帘。    漆黑的夜空下，灯火通明，车流汇成一道一道的光束，肆意地在这座城穿梭。    任凭是夜，A城却一刻都没有停息它的激情。    可是，身在这城的人，奚宸泽的心在一点一点地下沉。    他阴冷的眸子垂下，盯着手机屏幕，他把她的短信读了不只十遍，最后，他冷冷地敲下四个字：【不记得了。】    半晌，他的手臂微颤，他只要指间轻点一下，短信就会发出去。可是终究他未能按下发送键。    最后，手紧紧握住手机，奚宸泽胳膊上一根一根的青筋暴露。    他什么都没有回她。    “你张牙舞爪地出现，肆意妄为地搅乱我的生活。现在，你竟然企图用支言片语蒙混过去。蓝嫣，你把我当小丑吗？”    他的喑语，又沉又哑，最后随风散在黑夜尽头。    --    车子飞速行驶，彩灯光束一晃而过。    蓝嫣的目光死死盯着手机，他在等奚宸泽的回复。    然而，一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她什么都没有等到。    心有灵犀这种东西很玄，蓝嫣感觉得到奚宸泽看到这条短信是什么心情。    她低嗤一声，在笑自己。    之后，她把手机重重摔在身后的位置上，紧闭双眼，头仰在车座的靠背上。    也是，换做是我，要是当年是你一声不响地走了，我一定会比你更加生气千百倍。    可是，奚宸泽，我不是故意的。    蓝嫣在心里哀叹。    “蓝嫣姐，你怎么了？”小雪看到蓝嫣把手机扔到一边去，觉察到蓝嫣情绪不对，她担心地问。    “累了，想眯会儿。”蓝嫣压着嗓，她不想多谈。    “哦~”    --    一个星期后。    晚上八点，景瑞娱乐传媒公司一楼，蓝嫣朝着电梯奔去。    因为李夏说有紧急事情和她商量，所以赶完通告的蓝嫣刚一回到家又拖着疲惫的身子，赶来了公司。    “等一下~”蓝嫣着急地叫着，脚伸进了一台门快要关上的电梯。    因为她脚的探入，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    随着电梯门往两边拉开，电梯里的画面越加清晰，也越加令人作恶。    高大的男人将女人抵在电梯壁上，大手揽着女人的腰肢，低头吻着身下的女人。而那女人欲拒还迎地迎合。    蓝嫣蹙着眉细看，那女人是林子涵，男人是顾崚凡。    电梯门突然打开，林子涵这会儿觉察到了蓝嫣的存在，猛然把手抵在顾崚凡胸前，将他推开。接着目光示意顾崚凡朝电梯外看。    顾崚凡凌眉，侧头看见蓝嫣时，斜长的挑花眼虚了一瞬，接着嘴角勾起，慢悠悠地拿开了搂着林子涵的大手。    蓝嫣扫向林子涵，凌乱的衣服和抹开的口红，让她眉头再一次蹙了一下。    而林子涵被蓝嫣看得有些慌，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却又一副得意的嘴脸，上前靠住了顾崚凡的胳膊，扬起眉眼看蓝嫣。    蓝嫣哼笑一声，转身就走。    在她看来，林子涵虽然勾搭上了顾崚凡，但是早晚一天会栽在顾崚凡手中。    “你是我们公司的艺人？”顾崚凡的声音传来。    蓝嫣刚走两步，闻声顿了下脚，之后装着什么也没听见，走向了对面的电梯。    站在这边电梯面前，蓝嫣透过电梯反光，看到那边的顾崚凡，他还在看她，他的目光里有狡黠也有志在必得的傲气，而她像是他眼下的猎物。    周围有阴冷的寒气，蓝嫣环住了自己的身子。    的确，就两次的见面，他有些怕顾崚云的目光。    顾崚凡乘坐的电梯走后，蓝嫣才慢慢松开环住自己的双手。    “叮~”刚好她面前的电梯也来了。    她心有余悸地走进去。    电梯里，只有蓝嫣一个人。幽静的狭小空间里，她望着电梯反光里的自己。白雪的脸蛋，秀气的眉眼和鼻子，红唇娇艳。    视线下移，贴身的黑色短裙包裹着她有些媚的身骨。灯光下外露的细胳膊与娇嫩的长腿，白得发光。    自己有多少姿色，蓝嫣一清二楚。顾崚凡看中了她什么，除了这副身子骨和漂亮的脸蛋，还能有什么。    蓝嫣嘴角一扯笑着，腿却有些发颤。    如果顾崚凡真的有要得到她的心思，她又该怎么和他斗。    安静的空间里，蓝嫣仿佛能听见自己害怕的呼吸声，以及感受得到心脏一下又一下剧烈的跳动。    最后，她身子往电梯壁靠去。    “奚宸泽~”她低念他的名字。似乎只要念出他的名字，她便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安全感。    --    此刻，奚宸泽静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白炽刺眼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他脸上有道不清楚的情绪。    他的书房不大，陈设很简单，一个木质书柜，一张木桌和一把木椅。木质书柜上书籍整齐摆放着。木桌上一本书翻开，一只笔随意搭在书页上。    奚宸泽坐在木椅上，书房小小的空间里藏着他的秘密。    每当有心事时，他总会躲在这安静又狭窄的空间里，不想走出去。    【奚宸泽，下个星期天是我生日，你还记得吗？】    她发来的短信，每一个字连带着符号都还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里。    奚宸泽深吸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堵得厉害，像是被千斤重的烙铁压着。    忽然，他又站起身。人站在书柜面前，手指尖划过一列书，穆然又停下，拾起了最后一本书，翻开书拿出了夹在书中那把小小的钥匙。    他重新坐回座位，身子微倾，将钥匙插.进木桌附带的柜子的钥匙孔。    轻轻一扭动，小柜子的门开了。里面躺着一个深蓝色的盒子，巴掌大，包装精美，可是上面却已经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    那是四年前，他没能递到她面前的礼物。    蓝嫣悄无声息地离开后，他本来一时生气把这个礼物扔进了蓝嫣用过的衣柜里，甚至再也不想去蓝嫣住过的房间。    那时，为了方便上学，所以他在他所读的电影学院外租下了房子，后来，他毕业了，蓝嫣也走了。所以，他搬到了现在的房子里。    本来，他以为他再也不会触碰与蓝嫣有任何关系的东西，可是搬家的那天，他却着急地在蓝嫣的房间里翻找了很久，最后找到礼物盒的时候，他满脸汗渍，但却笑了。    其实，他一直在等着她回来，期望着能把这份礼物送到她的手里，只是他一直在与自己的心犟。    后来，这份礼物便被他封锁在了这柜子里。    此时，奚宸泽一只手拿着礼物盒子，另一只手轻轻擦抹盒子上的灰尘。    礼物盒被抹去灰尘，焕然一新，而他的指间却余下一抹灰色。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奚宸泽猛地将盒子塞进柜子去，回头。    奚云池站在书房的门口，单手支开房门，头探了进来。    最近奚云池的公寓在装修，所以他死皮耐耐地住进了奚宸泽家。    “跟你没有关系。”奚宸泽起身，朝着奚云池走去。    “切，我稀罕看。”奚云池一脸不屑。    “……”奚宸泽不做声。按灭了书房的灯，人走出书房，随手把门掩上。    “那野丫头就这几天生日，上次让你顺便帮我给她带的礼物，你带给她了吗？”    奚云池突然问起这件事情，奚宸泽身子顿了一下，而后没情绪地回了一句，“没有。”    “诶~我说你怎么没帮我带啊？”奚云池不爽地追问。    “没有为什么~”    “……”奚云池无语极了，走到客厅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接着看他刚才看的电视剧。    奚宸泽站在阳台通风口处，背影僵直。    凉风吹散他额头耸拉着的黑发，他眼眸漆黑深邃。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啦啦啦~”    《恋恋笔记本》中的钢琴曲声，在寂静的夜空下响起。    有电话打进来了。    奚宸泽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出现大大的两个字：蓝嫣    仅仅是她的名字，他的心都颤抖了一下。    手握着手机，指节好似要掐入进去一样。    他有些慌。    指间摩擦着手机边缘，犹豫好一会儿，他才接通电话：“喂？”他的声音暗哑低沉。    “奚宸泽，你在哪里，我想立刻.马上见到你。”    电话那头传来蓝嫣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些哑，还有明显的醉意。    奚宸泽眉头蹙起。    “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