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49)
她今日又逢休沐,要去天麟山学医。自从有了那个帮萧停云寻找禹氏皇族的心愿后,她就一直在寻思这件事,可是一直不知怎么和家里人开口。 要去寻找凤大娘的母族,首先她要和爹娘坦白,可这第一步却是走起来最难的。 她不敢说。 就这样一直苦恼着,就连萧辅麟都看出了她有心事。 “霜落,是不是前方打仗打的不顺利?”自从他那个“便宜儿子”去了边疆,他的徒弟就没展颜过,可今日却仿似更加郁郁寡欢了。 霜落今日的任务,是把师父给混在一起的药材,一样一样拣出来,分门别类,还要记下味道、形状与效用,不能出一点差错。 萧辅麟言道,草药品种多样,有的形似,但药效却大相径庭,失之毫厘则谬以千里,会害死人的。 所以霜落即使不开心,却依然很认真的在完成师父交给的任务。 听闻师父此时问她闲话,霜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诧异的看向萧辅麟:“啊?” 以往麟大伯最是严肃,特别是考察自己功课时更不会多话,今日这是闹哪一样。 莫非,他是在关心萧停云不成? “没有啊,师父,我爹说最近上朝都是捷报。”霜落干脆放下药材专心说话,一心不可二用。 “那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萧辅麟一张变形的脸皱起了眉,更显吓人。 霜落沉默了半晌,突然问他:“您对以往,真的一点点印象都没有吗?” 他揉了揉头,抬头看着山洞顶上的怪石嶙峋,缓缓摇了摇头:“真的,想不起来。” 霜落坐正身子抱住了膝盖,也看向洞顶:“他在临城浴血杀敌,我想为他做一件事,可是毫无头绪。” 萧辅麟转过头看她,一张如雪小脸虽带着些许惆怅,却清丽的让人心颤。 “你想为他找寻禹氏皇族。”不是疑问,他一猜就猜到了。因为萧停云心心念念的就是为爹娘解蛊。 霜落无奈的一笑,看向麟大伯:“对啊,这是他的心愿,我想为他达成。他从小没有爹娘的疼爱,虽然看似冷漠,其实他比谁都渴望亲情。麟大伯,我知道事情不怨您和凤大娘,但是你们欠他一个真相。” 萧辅麟皱眉,良久终于败下阵来:“山上的那对祖孙说我是他们的主子,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霜落眼睛一亮,对啊,他们一定是老王爷派来保护儿子的,兴许知道禹氏皇族的事也说不定。 但是……霜落抿抿嘴道:“他们不会说的。” 要是想说,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麟大伯在山里住了十载。 萧辅麟阴测测的笑了一声:“我可以让他们说。” “咦?怎么做?”霜落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小脸笑出了光芒。 “我是做什么的?” “大夫啊。”霜落突然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您是想,用药?” 麟大伯赞叹的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徒弟聪慧,一点即通。 “跟你说,我其实对恢不恢复一点都不介意,这么多年心无旁骛也过来了,什么儿子妻子,其实一点都没有念想。但我刚刚想到,若是真的解了蛊,将来你也有可能叫我一声爹,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解蛊了。” “……”霜落无言以对,但小脸突然就染满了红霞。这,真是,太羞涩了。 麟大伯哈哈大笑,拍了拍霜落的肩膀:“继续挑,我去配点药。包管那老小子给你吐出实话来。” 霜落啐了一口,红着脸继续做功课。萧辅麟的意思,就是认定她当儿媳妇了呗。八字还没一撇呢,麟大伯什么都敢说。 霜落拿过纸笔,开始一样一样的把数出来的药材拓到纸上,写的非常认真仔细,麟大伯现在一次比一次加量,上一次来才十五种药材,今日就变成了三十种。 她现在可谓行走的药草识别书呢。 写完三十种药材,差不多也该用中饭了,萧辅麟带着霜落与萧声就上了山。 一路上,霜落看着萧辅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他看不过去了,好心的问:“又有什么问题?” “麟大伯,你说的药是什么药啊,如何能让人吐露真言?”霜露想破脑袋也想不透,她只知晓有毒药和解药,能让人说真话的药还真没见过。 萧辅麟失笑,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挑挑眉,“容我卖个关子,到时你就知道了。” “那对身体有无害处?”虽然她想达成萧停云心愿,却也不想害到别人。毕竟老人与那少年,也是听命老王爷,身不由己的。 麟大伯温和的看看霜落:“无碍,别担心。”他的未来儿媳很心善,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小姑娘,萧停云那小子还挺具慧眼。 三个人说着话就到了半山,穿着男子服饰的霜落在麟大伯的照顾下,很轻易的就上了山。 过了萧辅麟眼中“小儿科”的障眼法,他们来到了四合院。如今没有了避毒珠,霜落紧跟着萧辅麟走,小彩们也没有蠢蠢欲动,可见彩蛇们也认萧辅麟为主。 老者与少年听到声音后匆匆出来,见到萧辅麟俱是一喜,连忙单膝跪倒:“主子!” 萧辅麟冷淡的一摆手:“罢了,摆膳,我们在山上用膳。” 老者连忙吩咐孙儿:“是,阿仔,快去加菜。” 少年阿仔连忙施了一礼,疾步走去厨房。 “进屋坐。”老者邀请萧辅麟进去。 “不用,院子里摆桌即可。”萧辅麟见老者去搬桌椅,给霜落打了一个眼色,然后去了厨房。 霜落带着萧声去给老者帮忙,看他一个老人家搬桌椅,实在于心难安。 老者一见主子的徒儿伸手搬椅子,连忙拦住:“这如何使得,大小姐还是出去坐下等着。” 萧声也不让霜落动手,轻而易举的搬了两张木椅走出门。 老者搬着一张木桌,边走边问霜落:“小主子怎么没来?” 霜落轻叹:“您老在山上可能没听说,萧停云带兵打仗去了。” “现在还有仗可打?不能啊。可有消息传来,小主子平安否?”老者对昭王府可是忠心耿耿。 ------题外话------ 知道云云为啥这么聪慧了,啧 062**逼供 萧辅麟和阿仔出来的时候,阿仔端着两盘菜,萧辅麟手里则拿着一坛酒。 霜落三人正围坐在桌前,在说着打仗的事。 老者一听北御不老实,还敢发起战争,立刻不屑的呸了一声:“就是欠收拾,你是不知道,以前他们就想蹦跶,没蹦跶起来。那时候秦将军在,谁敢在边疆犯事?” 霜落睁大眼:“现在也是秦将军做主帅。” 老者嘴角一抽:“他还能上战场?” “老当益壮着呢。”霜落抿嘴一笑:“而且,他们一门都是将军,没有了秦老将军,还有秦小将军,将来或者还有个女将军。” 一想起秦胜蓝,霜落就更开心。 老者啧啧叹息:“老夫已经不问世事多年,看样子是真不适合下山了。” 萧辅麟捧着坛子走过来:“那也说不准,去京城转上一圈,包你能补齐这十年你错过的事。” 老者连忙起身接过酒:“主子,您这是要喝酒?” 萧辅麟一脸这不是废话吗的不耐。 霜落和萧声对视一眼,都忍俊不禁。萧声见阿仔过来,也站起身帮忙端菜。 “厨房还有。”阿仔叫着萧声去了厨房。 五个人用膳,他炒了六道菜,而且看得出阿仔厨艺还蛮不错,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主子,这里很简陋,都是咱爷俩自己种的菜,胜在干净,还望不嫌弃。”老者有些后悔,早知道主子要来吃饭,他就去村子里买点肉了。 萧辅麟冷冷的倒了三杯酒,“聒噪。” 霜落嘴角一抽,与麟大伯相处久了,感觉他与初遇时的萧停云是越来越像。爷俩脾气看似都不好,自己不爱多说话,还嫌别人话多。真心的不好伺候。 老者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好,那属下敬主子一杯!” 萧辅麟冷哼,看了阿仔一眼,阿仔上道的也举起了杯子:“敬主子!” “唔。”三个人就这样上来就干了。 霜落和萧声看的一脸动容。 萧辅麟拿袍袖一擦嘴:“都拿筷子,吃。霜落,多用一些,这里的菜比京城的要新鲜。” “好。”霜落也不忸怩,示意萧声也执筷用膳。 阿仔端起酒坛再次填满杯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不好意思的对霜落说:“大小姐,我去给您泡一壶茶。” 真是太失礼了,怎么能忘记倒茶了呢。 霜落连忙摆手:“我不渴,你已经很辛苦了,先用膳。” 萧辅麟伸出手按下阿仔:“喝酒!” “哦。”阿仔这才安心。 三个人几杯酒下肚的功夫,霜落与萧声也已经吃饱了。他们随意用了几样青菜,发现确实很新鲜,和天凌寺的斋菜有的比。 霜落吃饱了就在院子里溜达,时不时偷眼看看喝酒的三个人,心里想着,麟大伯的药估计就在酒里。 萧声也走了过来,时刻保护着霜落,因为他看见了这个院子里有蛇。若是因为他的懈怠导致大小姐受伤,别说世子会惩罚,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两个人随口说着话,萧声警惕的望着四周爬来爬去的蛇,心里想着,世子的爹每日与这个为伍,难怪脾气这么古怪。 俩人看着高高的院墙,不知所想,就听萧辅麟在桌子那边叫道:“霜落过来,成了!” 霜落大眼睛放光,转回头就看见那祖孙二人都已经趴在了桌上,不知是喝晕还是被药晕了。 她走过去,萧声连忙跟上,他也想见证奇迹啊。 萧辅麟倚在椅背上,嘴角一抹狂妄的笑。 霜落坐下,看着晕倒的两人,有些莫名其妙:“这……该如何问?” “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就见老者摇摇晃晃的撑起了头,一副醉态可鞠的样子:“干了这杯!” 萧辅麟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递给老者:“吃了它解酒。” 老者笑嘻嘻的接过来,干脆利落的就填进嘴里。 霜落盯着萧辅麟,就见他示意道:“可以问了。” 再看老者,刚才若是醉了,现在就能称得上呆滞。 霜落突然有点紧张,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她沉吟了一下,顺了顺思绪,这才小心的看着老者问:“你的主子是谁?” 萧辅麟也看向老者,以为他会说是自己,结果老者脱口而出:“昭王萧丰谷。” 霜落简直要眉开眼笑了,麟大伯的药真管用呢。 萧辅麟冷哼一声,嘴里嘟囔了一句,只有萧声听清了,他说的是竟然一仆多主。萧声连忙捂住了嘴,世子的爹还挺好玩儿。 霜落继续问:“昭王的儿子萧辅麟与妻子可还健在?” 老者点点头:“在。” 063呼之欲出(一更) 一直以来,萧停云爹娘活着的事,霜落早就在他嘴里听说了,可远不如今日老者说出来这么让人震撼。 霜落强压下心头的激动,继续问:“忘尘连心蛊是禹氏皇族的吗?” 老者眼中没有神彩,只是呆愣愣的点头:“是。” 还真的是。 霜落屏息问:“禹氏皇族在哪里?” 三双眼睛都盯着老者,就连萧辅麟那一向冷厉的脸上都看出了紧张之色。他,也是想解了蛊的。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他也有爹有娘、有媳妇有儿子。 老者呆了片刻,似是在想,然后才说:“我没去过。” 霜落的心一沉,他竟然也不知道。 抿抿嘴焦急的追问:“你没听老王爷说过?” “好像说是很远的地方,要出海。顺着秋明湖入海,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找到。”老者一板一眼的说。 萧声也颓唐的叹了一口气,怎么禹氏皇族藏得这么深。 霜落突然想到了什么,支着桌子看向老者:“你可知王爷的儿媳在哪里?” “秋明山。” 满意的点头,说明他是真的实话实说,知道就说,不知就是不知。 “她中的蛊,真的无人能解吗?” “可解。” 就连萧辅麟都动容的往前趴了趴身子。 霜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的问:“怎么解?” “我不知道怎么解,她身边有人知道。” “谁?” “她嫁到王府,身边跟着一个禹氏皇族的人。此人保护她,而我保护主子。”老者甚有条理的说。 霜落回想了一圈,在凤大娘身边除了有个小六,还有谁啊?可是小六年纪不对。 “那人你知道叫什么?” “主子夫人叫他老张。” 霜落怔楞住,老张?凤大娘身边好像有个卖菜的,人人喊他张伯,莫非他就是保护凤大娘的人? 待霜落回过神,再想问,就看见老者脑袋晃了晃,突然头一沉就趴倒在桌子上,还打起了呼。 霜落抽抽嘴角,慢慢地看向麟大伯:“这……” 萧辅麟有点尴尬的摸摸眉毛:“时辰到了,药效就这么长。” 不是,你早说啊,早说的话我还能多想两个问题。 两个人面面相觑,霜落眼里都是控诉。萧辅麟也觉得是自己没提醒的错,轻咳一声:“我把他俩送屋里去。” 萧声看着发呆的霜落,有些不理解:“大小姐,您怎么不问问事情的真相,到底当初是为了什么事?” 霜落转回眼神看向萧声,摇了摇头,良久才道:“那得让萧停云自己来问,我们,没这个权利。” 萧声噤声,是啊,先不管老头儿知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们也不能越俎代庖。了解事情真相固然重要,但那牵扯到了王府的秘密,他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霜落见他小脸垮下来,微微一笑安慰道:“我没想那么多,就只是想帮他分担一些。萧停云最想看到的就是他们恢复记忆,所以我只要做到这一件就好了。” 萧声使劲点头:“我陪您一起,下次休沐咱们就去秋明山!” 霜落皱眉:“不,明日就去,休沐还要来找麟大伯的。” “明日不去女学吗?”萧声很奇怪。 霜落小脸一红,转向一边看:“逃学。” 这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霜落竟然觉得再逃一次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萧声感动的想抹泪,大小姐对世子真好,真不亏世子对大小姐那么上心。他更要为了世子守护好她,世子以前太苦,风水轮流转的话,也该他幸福了。 萧辅麟从屋里走出来,对着二人道:“咱们下山。” 霜落向他身后看了看:“麟大伯,他俩没事?” “我的药能有什么事!”萧辅麟狂傲的抬抬下巴:“睡一觉起来,只会以为喝多了。” 那就好。 三个人沉默的沿着来时路下山,各怀心事的进了山洞。 “霜落,你何时去秋明山?” “明日就去。” 萧辅麟同样的吃了一惊:“你……” 霜落轻叹:“及早不及晚,我明日跟先生请假。” 萧辅麟愣了一瞬,似乎是没想到萧停云的事对霜落而言这么重要,重要到都不上学了。 他张张嘴又闭上,但萧声从他眼神里看出,他很羡慕。世子的爹好像也挺不容易,甚至比世子还惨。这么一想,萧声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萧辅麟不知这小兔崽子是这个心理,轻咳一声对霜落说:“我明日和你一起去。” 他也想见见自己名义上的媳妇,兴许见到面两个人还能迸出火花恢复记忆呢! ------题外话------ 先来一小章,咳咳。 谢谢今天的票票,感觉飞速增长!爱你们,哈哈! 又到了新的一月,今晚留言者,得二月的奖励,愿你们三月心想事成,么么哒! 064一起逃学 霜落离开了天麟山,没有回家,又是拐弯去了将军府。她要请假,自然要给秦胜蓝告假书,让她明日带着去。 将军府这一次和上一次比起来,又热闹了不少,大概因为临城战事大捷,所以前不久冷落的门前又开始喧哗起来。 这就是世情冷暖,老将军在临城病倒时,这些府邸的夫人能躲的多远就多远,如今眼见秦老将军发力,又都围了上来。 霜落没有去老夫人那里,径直让管家带去了秦胜蓝的闺房,然后告诉管家她在这里等。 对于霜落,管家很乐意为她跑腿,上一次将军府低谷时,人家也来了,可见是个忠交的。 秦胜蓝好容易有了正当的借口脱了身,这些个夫人烦死人了。霜落来的真巧。 她一撩裙摆,呼哧呼哧的就跑回了自己院子。 霜落正在院子里赏花,秦胜蓝打眼一看见她又是穿着男装,就知道她又去学医术了。 上前搂住霜落的脖子,轻佻的说:“哪里来的俊俏少年郎?” 霜落笑颜如花的回身,和她凑趣的说:“小姐可要以身相许?” 秦胜蓝大叫:“要要要!” 逗得她的贴身丫鬟捂嘴笑不停。 “好了,咱们进屋谈,我有事和你说。”霜落拉着秦胜蓝就进了屋。 秦胜蓝让丫头上了茶,两个人手拉手的坐在了长椅上。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 霜落摇摇头:“我明日想告假,你帮我带信给楼先生。” 秦胜蓝眼睛一亮:“需要我陪你吗?” “不需要,我和麟大伯一起。” 秦胜蓝瘪瘪嘴:“我也想逃学。” “你逃学干嘛去,现在你祖父和你爹爹那里一片大好,有什么可担心的。”霜落点点她额头。 “你逃学,我就不想去了。”秦胜蓝耍赖。 霜落送她一记白眼:“快给我研磨,我去写告假书。” 秦胜蓝吐舌:“哦。” 霜落想了想,也没编什么理由,就写了因事请假,望先生海涵,功课一定会补上云云。 秦胜蓝帮她吹干,然后塞进了信皮,随口问:“你说,三殿下和云世子打了仗以后,会不会也变得和我祖父一样不通人情啊。” 霜落支颐想象着萧停云穿着铠甲的样子,摇摇头:“应该不会,老将军戎马一生,气质自然偏硬。萧停云和萧琛却不一样,他们也只打过这一次,还是这么顺利的。” 秦胜蓝也学她托腮:“我好想去见识一下临城啊。” “路那么远,你也不认识,可别乱来。”霜落告诫她。 秦胜蓝没吱声,她想的是,祖母明日派旧部给祖父与爹爹送物品,她可以跟着去,那不就认识了吗。 想到这,她眼珠转了转,本来只是个雏形想法,如今见霜落写了告假书,这想法更加蠢蠢欲动。 她始终埋藏了一颗要当女将军的心,而且似乎还有个别的理由,那就是她也想她的师父了。 霜落指指墨盒:“不盖上吗,我用完了。” “嗯,我待会儿还用。”秦胜蓝一挥手,拉着霜落进去了寝房,她还有好多体己话要说呢。 有些主意,只要一打定,就不会轻易地推翻,秦胜蓝就是这样的人, 第二日,楼先生收到的不只是霜落的告假书,还有秦胜蓝的。 秦胜蓝的理由是要去看望祖父,希望先生能批准。 楼先生知晓老将军父子在临城打仗,还以为是将军府这么安排的,也就没当回事。谁能料到这小丫头胆大包天,偷偷的跟着祖父旧部的马车后面行动呢。 兵分两路,先说霜落。 她坐着府里的马车,早早的到了女学,然后下了车打发走车夫,就做贼似的上了萧声的车。 出了京城去秋明山的岔路上,麟大伯已经在马上等着了。 他今日有点不一样,霜落招呼完就坐回了马车里,这才想到,麟大伯竟然打扮过了。一身白色的衣袍,虽然衣料是粗布,但一看就是新的,估计做好了就没上过身。头发也梳的很是齐整,用一根木簪别起了发冠,再加上挺拔的身材,不看脸就是翩翩中年文士一枚。 霜落抿嘴一笑,原来麟大伯也很期待与凤大娘的会面啊。 也是,萧家人都是面冷心热的,萧停云如此,他爹应该也如是。 萧辅麟有些不自在的捋捋头发,自己是不是过于当回事,他都听到霜落在马车里偷笑了。 萧声赶着马车前面带路,这条路他已经很熟悉了。 来到秋明山,这里自从上次爆炸后,已经被人处理过,当然是萧停云的暗卫处理的。 爆炸过后,村民们也不赶着开山路了,只是和以往一样,在好爬的地方再次辟出一条小径,供做生意的人出入。 三人站在上山口,霜落觉得天外村口变了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样。好像,进山口变得远了一些? 萧声在前面爬,伸出衣袖给霜落揪着,后面有萧辅麟保护,三个人倒也轻松地就攀了山。 看到天外村的匾额,萧辅麟撇撇嘴,还天外村,他媳妇是想当天外飞仙不成。 “霜落,咱们是去找你说的那凤大娘?”他望着前方的路问。 霜落想起凤大娘冷淡的脸,轻颦眉头:“我想去找张伯。我觉得,唯一有可能守护凤大娘的,就是那个张伯了。” 他长的很无害,就是一个普通种地老头的模样,可是就是这样,才更惑人,让人放松警惕。而且,他也很喜欢银子,还记得上次卖菜给萧停云时,他两眼都冒光。这一点,和凤大娘的守财太像了。 “好,咱们快去。”萧辅麟催促道。 霜落失笑,当先带路,循着记忆找去了张伯的菜园。 虽是夏日,张伯还是早早地就起来在菜地里忙活了。三个人一字排开,站在路边上看着张伯自己在地里走过来走过去。 萧辅麟观察半晌,摇摇头对霜落说:“不像练家子,一点内力皆无。” 霜落想了想,小声回道:“有时候,保护人不一定只会武功,也许会用毒、用蛊。” 萧辅麟被她说的一愣,有些惭愧:“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禹氏皇族的人,最拿手的确实是蛊毒。没有武功的,更容易让人松懈,好让他使出毒。” 萧声担心的问:“他不知咱们是友非敌,万一给我们用蛊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以前过得很贫苦,这么贫穷,都坚持着自己种菜卖菜,可见是心地善良的人。”霜落看着张伯忙碌的身影娓娓道来,上一次卖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张伯在菜地里忙久了,有些腰痛,站起来休息一会儿。扇着风回过头来时,吓了他一跳。 路边上站着三个人,还不知看了自己多久。 他转瞬就浮上了笑,因为他认出了霜落。这位小公子来过,和另一位公子还预定了自己不少菜,只是一直没来拿。 张伯擦着汗走到地边上,对着霜落笑着问:“小公子,又来买菜吗?” 他从霜落脸上移到了萧辅麟脸上,这一看吓得一个趔趄。 霜落还以为他是被麟大伯的脸吓到了,连忙说:“这是我的师父,我们来找个人。” 张伯不敢直视萧辅麟的脸,低下了头:“你们找谁,还是找凤大娘?那我劝你们别去,她最近身体不舒服,见了外人会拿棍子打出去的。” 萧辅麟冷冷的瞪着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脸会把人吓坏,“我们不找别人,我们就找你,老张!” 张伯身子抖了一下,抬起脸看看萧辅麟,然后很快的移到霜落脸上:“你这师父竟然都知道我卖菜张伯的名头,哈哈,我还真出名了……” 065心存芥蒂(一更) 萧辅麟不跟他废话,直直的盯着张伯:“你认得我。” 张伯哈哈笑,笑的很憨厚,指着萧辅麟对霜落说:“小公子,你这师父很幽默啊,你刚给我介绍了他是你师父,这么一会儿就忘记了。” 霜落不语,也只是看着他,萧声眼神灼灼,同样也不错眼珠。 三个人彻底把张伯看毛了,他紧张的把手在衣兜处擦了擦:“你看我这浑身脏的,待我回去洗洗手,你们要买菜的话得先付银子。” 萧辅麟哼了一声:“别装蒜了,我知道你认识我。禹氏皇族的老张,久仰久仰。” 张伯嘴唇抖了抖,立刻又挤出一抹弧度,憨态可掬的说:“我是姓张,这年纪你喊我一声老张倒也使得。不过你说的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小兄弟,还是你说。” 他看向霜落,知道这个小公子比那个又难看脾气还不好的人好说话。 霜落向后让了一步:“张伯,您先上来,咱们去你们家谈好吗?” 张伯似是叹了一口气,却顺她的意真的从地里走上前,一步跨上了大路。 “走,既然你们诚心想买我的菜,那就跟我回去付个定银。”张伯拖拉着脚步向前走,脚上都是土,他也顾不上跺脚。 霜落看看萧辅麟,他歪嘴一笑,似是在说:我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三个人并排着走,就这样尾随着老张。 “张伯,这都是谁啊?” “我的财神爷,来跟我预定下季新菜的。” “呦,那你可发财了。” “哈哈,那你也来种菜啊。”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天外村的村民,张伯都热络的予以回应,可见人缘很好。 来到一座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张伯也没锁,用手一推木栅门就开了。 他回过头来笑嘻嘻的说:“快进来,这就是我家。” 霜落打量一圈,发现和凤大娘的家格局一样。院子里同样用栅栏扎起了一个圈,里面养着几只鸡,相邻的圈里养的白鹅,见到了陌生人正伸长了脖子引吭高歌。 张伯指指院子里的小木桌,和几只木凳:“你们坐那,我去倒点水,这还是小六他们来玩时摆的桌子。” 霜落客气的道谢:“张伯,我们不渴。” “嘿嘿,那我去洗洗,喝点水。”张伯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径直进了屋。 萧辅麟则走过去踢开一直木凳,大喇喇的一屁股就坐下了。 萧声恭敬的对霜落说:“大小姐,你也坐下歇歇。” “好。” 三个人团团围坐在小桌前,萧辅麟瞅着屋门,对霜落道:“老小子一看就贼眉鼠眼的。” 霜落憋笑,这可是守护你媳妇的人呢。 “我看着倒挺老实的啊。”萧声说。一看就是村里的老头,没见过什么世面。 萧辅麟斜睨他,“毛孩子懂什么。” 萧声有点憋屈,这是世子的爹,他不能反驳。 “如果说她的身边有人保护,那必定是这个老张头。我适才诈他,他眼神游离,一看就是被说中了心虚的模样。”萧辅麟解释。 未待霜落接话,张伯就推开门走了出来,也没换衣服,只是洗了洗脸和手,看上去清爽了一些。 “久等了,你们要定什么菜?”张伯自己提了只条凳出来,坐在一边。 萧辅麟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说定你的菜了?不要装糊涂,我知道你是禹氏皇族的人,你在这里种菜其实是在暗中保护禹凤。” 张伯被说的呆住,一脸茫然:“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老汉我只会种菜。而且我一个乡下人,怎么可能认识皇家人,要是有皇家亲戚,我还用这么苦哈哈的种菜?” 说完哈哈大笑,笑萧辅麟傻。 霜落没有笑,一脸认真的说:“张伯,我们不是外人,和凤大娘是亲人,只是她失去了记忆,想不起来了。凤大娘现在头痛的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那都是中的蛊的后遗症,作为守护者,你就没觉得于心不忍吗?” 张伯舔舔嘴唇,干干的说:“凤大娘想不起来以前的事,那是因为她摔到了头,所以才被小六的爹捡回来的啊。怎么你说的是中了什么?还有什么守护者,那是啥?” 萧辅麟一拍桌子:“你少给我装,信不信我拿金针扎你!” 张伯吓得身子一耸:“我没有,小公子你和他说说,我不懂他说的啥。” 霜落安抚的拍拍麟大伯的手腕,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微微一笑,对张伯说:“若你真是凤大娘的守护者,这么谨慎是对的。我要和你说的是,凤大娘在京城有家,有相公有儿子,而相公儿子都等她回家。以前发生的事,也许很可怕,但你相信我,现在她的儿子有能力保护她,真的,不会让她再受一点伤害。” 霜落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看着张伯,莫名的让人信任。 张伯低下头,“你说的,我真……”听不懂三个字终是没有说出口。 霜落和萧甫麟交换了一下视线,都像是看到了曙光,张伯应该是被说动了。 她看着张伯,小声的继续说:“张伯,我们找你只是想知道,‘忘尘连心蛊’该如何解。凤大娘的儿子本想出海找寻禹氏皇族,可是北御突然来犯,他带兵去保卫边城,守护天凌百姓安宁了。他在前方打仗,我们能不能满足他的愿望,让他的爹娘恢复记忆?你不知道,自幼没有爹娘在身边,他过得有多苦。好不容易发现爹娘都健在,结果却还都中了蛊,一个两个的都不认他,他的心里该有多难过?” 霜落吸吸鼻子,想起萧停云后背的伤,想起他不经意时的落寞,心里就揪在一起,很涩,很疼。 张伯被霜落说的有点色变,但他摇着头叹息道:“你说的那孩子还挺可怜的,可惜我不是你找的人,可不会解蛊,我只会种菜。” 霜落小脸一垮,这么说都说不通吗?禹氏皇族的人还真是硬心肠,难怪能和凤大娘断绝关系。 萧辅麟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他都被未来儿媳妇说的要掉泪了,这个老家伙竟然还无动于衷! 他站起身,微微俯身一把揪住张伯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老张,差不多得了,装的太过了。你若这样,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把你和那什么凤大娘一起毒晕带回去。” 张伯被勒的咳嗽不止,去揪萧辅麟的手,无奈揪不动,只能无助的大喊:“小公子救命!” 霜落颦起眉头,轻叹一声:“师父,既然张伯无心帮我们,咱们还是出海碰运气。” 萧辅麟一松手,张伯惯性的坐回条凳上,拍拍胸口,在那给自己安神。 霜落站起来,失望的看着张伯,眼里有一层湿气:“其实,你这样不是在保护她。以前服了蛊,是因为那时没有能力自保,只能隐姓埋名。现在她的儿子强大了,为什么不让她过真正幸福的日子?难道,你就希望看她一辈子自己一个人过,到老了,连个美好的回忆都没有,这就是对她的好吗?” 张伯喏喏的说:“凤大娘还有小六,还有天外村。” 霜落无奈的笑了一下:“若你这么想,那我无话可说。这一趟,算我们来错了。” 她起身欲走,居高临下的看着张伯:“其实你这么说,等于承认了是老张。但我们不逼你,想怎么做,你有你的自由。虽然你不帮忙,我们也不会放弃,萧停云不在,我代他出海,找寻他亲娘的母族,一定要解了这忘尘蛊!” 说完,霜落就向院门走去,心里浓浓的全是失望。 萧辅麟啐了一记,鄙视的看着张伯:“瞧不起你,连那个小丫头都不如。她连出海都不怕,再看你这怂包样。” 说完也踏步欲走,萧声恨恨的也哼了一声,跟着世子的爹共进退。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们第一天就送的这么多票票,还有花花,让我嗔目结舌! 固执就是禹氏的特点,但嘴硬心软也是通病,更何况还有霜落这样的谈判高手,莫急莫慌!哈哈 066毒舌对碰 张伯始终低着头,不知所想。 栅栏门传来吱呀的声音,预示着三个人真的走出去了。 张伯的心里很乱,这天凌人真是狡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自己的心唱的七上八下的。 他站起来,又坐下。 想了想又站起来,看着木栅栏门发呆。 他已经种了这么多年的菜,都习惯了天外村淳朴的生活,几乎都忘却自己还有个外号叫“章鱼”。 禹氏皇族确实在海上,他们这些长老都是海里游鱼的名字,别人以为的老张,其实是老章。 来到天外村后,村民把老张进化成了张伯,渐渐地也让他忘却了自己那个在禹氏曾经让人害怕的代号。 凤公主这辈子不容易,嫁到天凌就没舒心过。发生了那档子事后,倒霉的还是自己家公主。 惹不起咱躲得起啊,谁成想都躲到这穷乡僻壤了,还能让老萧家找来。啧,怎么就这么该他们的。 萧辅麟说对了,他确实认得他。前姑爷……哦不对,一直就是姑爷,他往那一站,虽说顶着张丑绝人寰的脸,但一开口他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看,还是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熊样! 他懒得和他泛话,要不是他,自己家公主能遭那么大罪。 不过,那小公子,不是,那女扮男装的小小姐,倒是挺好的一个人。她说的应该是小主子,原来已经长大了,还这么厉害,都能带兵打仗了。 他现在能带兵,是不是真如那小姐所说,有能力保护公主呢? 越想越心动,谁不想认回亲生儿子。而且就算凤公主恢复记忆,也一样能躲在天外村啊! 他一想通,连忙抬脚向外跑,那位祖宗脾气不好,这会儿会不会已经出山了? 张伯沿着刚修好的路追,都追到自己的菜地了,还没看见人影,他的心里有些慌。暗骂自己适才拿乔的过了头,这下后悔都没地找人去。 迎面走来了刚从山外回村的人,热情的招呼他:“张伯,又看你的菜呢啊?” 张伯摆摆手:“没……诶,对了,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三个人,两个小公子,一个中年人。” “有啊,在牌坊那,怎么,又是来跟你预定菜的?张伯你生意真好。”来人说笑道。 张伯来不及跟他聊,拔脚就追:“可不是嘛,价钱没谈好,我得把我财神追回来啊。” “快去快去,去晚了人家出山啦。” 张伯加快了速度,心里默念着,千万别出山,千万别走。可是他来到牌坊时,那里人影空空,说好的三个人早已踪迹杳然。 他扶着腰粗喘,也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那三人的气。良久,他才平息下来,泱泱的走回去,走到半道,突然拐了弯,还是去看看凤公主。 来到小六家门口,栅栏门敞开着。张伯还未进去,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心里一喜,原来他们没走,又折回来看凤大娘了。 霜落三个人和张伯走了两条路,所以打了个时间差。本来他们已经走到进村的牌坊那,快要出山了。突然,霜落停住脚步,心事重重的看着牌坊,舍不得走。 来这一趟多不容易啊,是她撒谎逃学来的。而且,麟大伯连凤大娘的面还未见呢,越想越不甘心。 萧辅麟看着失落的霜落,想伸出手拍拍她的脑袋安慰,却不太好意思,只能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问:“怎么了?” 霜落抬眼看他:“我带你去见凤大娘,咱们这一趟,至少不能白来。” 萧声也激动的点头:“对,万一你们见了面,能有点触动呢。” 就这样,三人一拍即合,从另一条路折返,去了凤大娘家。 凤大娘认识霜落,前前后后已经见了数面,但她依然很冷淡。让小六给几人搬了椅子,她不耐烦的问:“又来做什么,我上次不是跟你们去见那个老和尚了吗。” 为此还收了萧停云一大笔银子,用来开山。只可惜山下可能埋有陈年引信,被人点着炸毁,不然这会儿天外村的通外之路早就修好了。 霜落指着萧辅麟对她说:“这回是为了别的事。您看看,可认识麟大伯?” 凤大娘和萧辅麟对视一眼,她倒没有被那丑脸吓到,反而饶有兴致的走过来,仔细研究他的脸:“你这伤还挺别致的。” 萧声差点笑出来,世子的娘真损。 萧辅麟审视着凤大娘的脸,发现她生的很美,只是:“你的声音,也很出类拔萃。” 噗,霜落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萧停云大概是深受他们的遗传,难怪那么无敌。 067此蛊可解(一更) 声音毁了的禹凤和脸毁了的萧辅麟就这样对上了。 凤大娘一张俏脸满是冰霜,萧辅麟则老神在在,顶着那张万年不变的丑脸,又加了一句:“但你长得很美。” 这话搁现在,俩人谁都想不起谁来的时候,就是**裸的调戏了。 凤大娘想弄把药直接把他嗓子毒哑。 她不悦的看向霜落:“你领这么个东西来,是为何事?” 霜落看看麟大伯,再看看凤大娘,突然有些后悔,这种情景为什么不是在萧停云在的情况下发生。俩人针锋相对,让她无所适从,很尴尬啊。 “凤大娘,您仔细看看麟大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禹凤听霜落这么说,真的认真打量萧辅麟。这个男人脸部变形,导致整张脸撕扯的异常可怖,五官里唯一能看的就是眼睛,眼珠很黑,有一种能把人吸进去的深黝。 他看上去很吓人,但是人家一点都不以为耻,反而有一种潇洒自若的气质。身材很挺拔,声音低沉中带着一点鼻音,很醇厚的质感,这个人,若不毁容的话,一定是翩翩美男子。 禹凤看着萧辅麟,看着看着有些出神,她一点都想不起来认识这么一个男人,但又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感。 霜落没敢催促,她和萧声都屏息看着二人,好像他们不出言打扰,凤大娘就会想起来似的。 良久,凤大娘缓缓摇头:“不认识。” 虽然是情理之中的事,但霜落还是有点失望。 萧辅麟同样的也在观察凤大娘,这个女人,听徒弟的意思是自己媳妇儿。他不禁为自己的眼光点赞,媳妇长得很好看。性子不太好也情有可原,中了蛊,还毁了声音,没怼天怼地就是她修养好。 他正要说话,就见一个人从院门外匆匆跑进来,却是拒绝了他们的老张。 “你们……没走。”声音里透着失而复得般的开心。 霜落站起身,防备的看着张伯:“我们会走的。” “不,不是,我答应你们了。” 张伯一开口,院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他,萧辅麟三人是一脸不置信,凤大娘与小六则是一头雾水,他说的啥? 霜落激动地走到张伯身边:“你说的是真的?忘尘当真可解?” 张伯看看院门,对凤大娘说:“能不能屋里说?” 小六呆愣愣的问:“张伯,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傻小子,不用懂,都是大人的事。去,上我家给我看着门去,我没关门。”张伯打发小六走。 小六哦了一声,反正他谁也不认识,留下也没意思,还不如去张伯家逗逗小白鹅玩儿。 凤大娘看张伯的眼神充满了疑惑,老张头何时有这气派了。 霜落走过来拉起她,在她耳边悄悄说:“是为了解蛊的事。” 凤大娘身子一震,随着霜落的动作起身,看着几人道:“那就跟我去药房。” 霜落给萧声打了个眼色,萧声秒懂,点点头,他会留下守门。 四个人去了凤大娘最宝贝的药房,一嗅到药草的味道,萧辅麟就耸动鼻子,下意识的想要辨别是哪几味。 “你这药太次。”嗅出来以后,萧辅麟嫌弃的摇头。 凤大娘冷冷的看过来,她辛辛苦苦打理的药房,竟然被一个丑八怪男人吐槽,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解蛊和他有关系么,没关系的话,让他滚。”凤大娘皱着眉头和霜落说。 霜落垂眸蹭蹭鼻尖,弱弱的声音说:“嗯,有关系,而且你们俩中的是对蛊。” 凤大娘睁大眼看向萧辅麟,上上下下打量,嘴角一抽:“和他?” 萧辅麟抢先微笑着颔首,这一笑那脸扭曲的更是一言难尽:“正是,你和我。只有解了蛊才圆满,不然我们始终是缺了记忆的人。而且……你以后也不会再头痛了。” 这倒是最大的好处,因为凤大娘已被那疼痛弄的生无可恋。 “罢了。”凤大娘不再执着赶那个讨厌的男人走。 张伯关上了药房门,那三人都直直的盯着他,让他有些放不开手脚。 “都坐下,听我说。” 萧辅麟毫不客气的坐在凤大娘写方子的椅子上,鸠占鹊巢的意思很浓。凤大娘生气,刚想走过去把他提起来,就见他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副药方说:“我有些相信她是我媳妇了,这字体,分明是我教的。” 霜落好奇的走过去,看着凤大娘开的药方,确实和萧辅麟的字如出一辙。 凤大娘没好气的来到他身后,抽出药方“啪”的反过来放在桌上:“你还真会往脸上贴金。” 萧辅麟哂然一笑,看看她桌上同样粗糙的毛笔,随手抄起一只,沾了沾尚未干的墨,拿过一张草纸,信笔就写下了一个方子。 “伤风药方,炙麻黄一钱,杏仁三钱,生石膏十钱,生甘草一钱半,柴胡黄芩三钱……”字体赫然同适才那方子一模样。 他洋洋洒洒的写完,把笔搁于远处,拿起纸反手递给凤大娘。 凤大娘冷哼一声接了过来,本来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就怔住了。这……若他不是当着自己面写的,她会以为就是自己的笔迹! 张伯在一边看着,突然叹了一口气,孽缘啊孽缘。 “都坐下,听我说。” 霜落怕凤大娘还和麟大伯顶牛,好脾气的笑着拉拉凤大娘的衣袖,扯着她坐在条凳上。 张伯满意的看看霜落,这小公子,不是,小小姐是这屋里最懂事的人了,比那俩年纪大的懂事多了。 他见三人都坐正身子,看着自己,清清嗓子开始说:“凤大娘,他们说的没错,你与姑爷就是夫妻。” “张伯……”凤大娘想提出疑问,被他摆手,示意先别插嘴。 “你是禹氏皇族的大公主,本是要继承皇位的。谁料你出海一趟,遇见了天凌的王府的大少爷,为了他就毅然决然的放弃了皇位,嫁到了昭王府。咱们禹氏有规矩,放弃皇位的人,等于背叛皇族,所以您被逐出了禹氏。虽然和皇族决裂,但我们四大长老知道,皇上不放心你,所以在知道你出事时,我被他们三个推出来守护你。这一守,就是十年……”张伯唏嘘不已,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我来时,你已经服下了忘尘连心蛊,我不知你遇到了什么事,但你既然选择用,就说明也是为自己留了余地。可能,你潜意识里,也是在等待今日。” 他苦笑,总觉得世事弄人。既然用了忘尘,那就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罢了,为什么转了一个大圈,还能凑到一起? 这就只能说,是缘分未尽。公主与姑爷,确是命中注定在一起的。 霜落听着这话,讶异的看着张伯:“也就是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知道?” 张伯摇摇头:“我是听闻公主出了事才出海的,当时公主老遭罪了,我就想,她忘了也好。” 霜落沉默,心里沉甸甸的。 萧辅麟安慰她:“傻孩子,我恢复了记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诶,对哦,霜落惊喜的看向他,那样的话,萧停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他也会有爹娘疼爱,哪怕爹娘见不了光,不再回昭王府。 见霜落喜笑颜开,萧辅麟这才沉声对张伯道:“那就请你快说出解法。不过,你说的解蛊方法,对她……有没有害?” 她,指的是凤大娘。 凤大娘眼皮轻眨,看向了萧辅麟挺拔的脊背,这个人若是她的夫君,那么小六的爹又是谁?她脑子里乱哄哄的,自己还是什么皇族的公主,有没有搞错? 068达成一致 张伯听了以后哈哈大笑,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们禹氏皇族的人,最不怕的就是蛊。倒是你,因为你中的是母蛊,所以,要想解,是你受点罪。” 活该,他心里想着。 萧辅麟释然:“那就没事。” 霜落侧头看向师父,连这一点都和萧停云一样,是真汉子。 凤大娘抱胸冷眼看着他们,突然问:“张伯,小六和他爹是怎么回事?” 张伯摩挲着头打着哈哈:“嘿嘿,你刚受伤那会儿,又中了忘尘,实在无处可去,我就把你带到了这里。小六的爹很善良,收留了我们,他媳妇没得早,就这样,村子里就误以为你们是一对,小六又年幼,就一直跟着你,和你儿子也没差了。” 凤大娘没作声,原来是这样。 萧辅麟也问道:“你们来这秋明山,昭王府的人知道吗?” 张伯一听这话,立刻气的吹胡子瞪眼:“能不知道么,跟你说,你那王爷爹可不是东西。早先一直派人紧盯着,生怕我们恢复还是怎么着,终于碍着公主是他的儿媳妇,没有下杀招。后来,见我们一直就这样过下来,他才放下了心。” 也就是说,自己和凤大娘都没事,王府尽在掌握喽?哈哈,很好。 萧辅麟眼里掠过一丝狠厉,这时候他的眼神,才跟萧停云最像:“闲话不多说,先帮我们解蛊,你说该怎样,我们就怎样。” 张伯满意的点头:“解蛊需要七七四十九日,你暂时不能回去,要住在天外村,可以做到?” “可以。”萧辅麟耸耸肩,反正他孑然一身,来去无牵挂。 只是,他还有徒弟……萧辅麟看向霜落:“霜落,我暂时不能教你学医,待我解了蛊,就去找你。” 霜落安慰他:“师父,你不用管我,只要你和凤大娘解了蛊,那就好。” 她一双妙目看向张伯,只觉得禹氏皇族的蛊真奇怪,十年了,还能解,奇妙的很。 “因为时间太久了,你们体内的蛊已经沉睡,并不是如外人所说死了。哼,那帮子庸医懂个屁。”张伯说起来还有些义愤填膺。 “原来不是死蛊,而是沉睡啊。”霜落终于明白了,若不是禹氏皇族的人,估计谁都会以为蛊虫已经死的透透的。 “那当然。”张伯得意的挑挑眉:“所以,第一步,以血养血,先把蛊虫给召唤醒。” “需要四十九日,才能把它们唤醒吗?” “聪明,而且每日都要饮血。”张伯夸霜落。 “是我师父饮凤大娘的血,同时凤大娘饮师父的血?”萧辅麟和禹凤此时都把问话权交给了霜落,因为她反应灵活,而且口齿伶俐。 张伯抚掌:“小姐真乃兰心蕙质之人,一语道透忘尘连心蛊的诀窍。连心之血,十指连心,以血养血,召回蛊魂!” 霜落想了想那情景,担忧地说:“他们的身体受得了这么取血?”四十九日啊。 张伯笑着说:“无碍,一点血就行。然后好生食养,很快就养回来。” “召回蛊魂以后呢?” “那就到了最重要的时候,可以解蛊了。姑爷体内的是母蛊,要把它逼出来,我们公主体内的子蛊就会化成血水。所以关键在于男方,这一过程很难受。”张伯说这话的时候,若没有幸灾乐祸的表情,会很让人信服。 霜落立刻颦起了眉头:“会有危险?” “我在,能有啥危险!吐一吐就好了。”张伯毫不在意的挥手。 萧辅麟放下了心,还以为解个蛊要扒层皮,原来只吐一吐,那没啥好怕的。他万万想不到,日后解蛊的那日,他岂止是吐一吐,简直是吐的天昏地暗,差点把肠子都吐了出去。 “既然这样,事不宜迟,咱们今日就开始,好吗?”霜落有些迫不及待。 张伯迟疑了片刻:“最好找个密闭的空间,这里……人多口杂。” 霜落和萧辅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天麟山!” 说完,霜落觉得不妥:“师父,四合院的老小,他们好像是王爷的人,若是他们知道了,会坏事。” 萧辅麟也想到了,那俩人虽然保护自己,但对凤大娘肯定不友好,最好避讳着点。 张伯一听就急了:“千万别让王府的人知道,那样的话,还不如不解!” 霜落手指点在下巴上,冥思苦想,突然她开心的大叫:“有了!萧停云有一处宅子,在京城大街后胡同里。那里没人去,而且他的人还能保护你们。” 萧辅麟和禹凤对视一眼,有点不自然地说:“咱们还有个儿子,就是那个萧停云。” 凤大娘饶是再冷,此时也红了脸,和一个陌生人有一个那么大的儿子,还真是羞耻。 霜落才不管他们想啥,站起身手一拍,就下了定论:“听我的,就去云宅!” 069东窗事发(一更) 择日不如撞日,几乎是立刻,凤大娘就被霜落和张伯扶着出了院门,萧辅麟则和萧声在后面跟着,一脸云淡风轻。 凤大娘出了院子,手扒着栅栏门:“小六怎么办,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霜落对着张伯说:“张伯,要不把小六带上?” “也好,正好和这个小兄弟一起给我打打下手。”张伯看着萧声笑眯眯的说。萧声心里腹诽,我自己足矣,叫那个傻小子去做什么,霸占了世子娘那么多年,难道解了蛊还要霸占不成。 小六在张伯家逗鹅,逗得正高兴,就被张伯给拽了出去,连问都来不及问。 一行人朝着出村的路走,途中遇到村民热情的询问,张伯说:“凤大娘头痛,我带她去看病。” 凤大娘眼睛一横,对这理由不太满意,只是张伯看都不看她,还是那弥勒佛的模样。 村民们见小六也跟着,加上凤大娘确实经常头痛,也就相信了这说法。 “跟他们说这么多作甚。”凤大娘在下了山后嘟囔。 张伯解释:“万一王府有人来打听你,这也是个好借口。” 萧辅麟这时附和道:“对,王府的人以为你病入膏肓,就会放松警惕。” “你才病入膏肓,你全家都病入膏肓!”凤大娘心头的火,蹭蹭蹭的上涌。还说是两口子,自己瞎了眼找了这么个不会说话的玩意儿? 霜落低头看路,心里纠结,你们就是一家啊,萧停云也是你家的,不要这么说话好不好。 终于凤大娘被推上了萧声赶来的马车,这才噤了声,挨着霜落坐在铺着厚垫子的一方。萧辅麟和张伯坐在她们对面,小六则与萧声坐在车辕上。 马车直奔京城后街胡同而去。 到了云宅,守门的老头一见是霜落和萧声,和见了萧停云一样的恭敬。也不问他们带来的是谁,很快的就把房间给安排好了。 霜落看看天色,抿抿唇对萧声道:“萧声,他们就交给你了,这个时辰女学散学,我得回去。” “放心大小姐,我会调些人来保护好他们的。”毕竟是世子的爹娘啊。 霜落冲他一笑,然后看着萧辅麟说:“四十九日很快就过去的,师父您要坚持住,还有……不要老惹凤大娘生气。” 最后一句她悄声在他耳畔说,这可是你媳妇,万一解了蛊,她还留有这部分记忆,你可怎么整?把人都得罪透了。 萧辅麟目无表情的看着她,又转头看看凤大娘,竟是点了点头。 霜落本不想萧声送她,无奈他坚持,只好又坐着他的马车回了侯府。路上,萧声充满了感激之心对她说:“大小姐,谢谢你。” 一直以为世子对她好得不能再好了,一颗心几乎牢牢系在她身上,大小姐却是淡淡的,或者是被动接受世子的好。可如见看来,大小姐的深情比世子少不了多少啊。 真好,世子得偿所愿不说,打完仗回来若发现连最挂心的事都被心上人解决了,那得高兴成什么样。 霜落下车前想了想,才回答萧声:“应该的。”说完,她踩着下马凳轻巧的下了车,因为马车停在了拐角不显眼,霜落脚步轻快的转过去,径直进了侯府大门。 萧声舒出一口气,世子真是好福气。瞧瞧大小姐怎么说,应该的!哈哈。 霜落虽然语气轻快,但到了家门口后,立刻揪起了心,忐忑不安的进了侯府。第二次逃学了,她依然心下惴惴。 进了府门,她左瞧瞧右瞧瞧,似乎依然无事,无人找她。她这才放下了心,回了自己的挽霜阁。 盼兮倩兮算准小姐下学的时辰,早就烧好热水,准备好了茶点。霜落泡进花瓣水中后,惬意的闭上了眼,这一日还真是有些乏。 “小姐,是在院子里用膳,还是去永和院?”盼兮在门外征询霜落意见。 霜落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沁着水珠,轻轻一眨,低落下来,眼里像是氤氲着雾气,带着一丝慵懒。 她想想还是有点心虚,轻咬唇后做出决定:“不去永和院了,累。” “是,那奴婢去备膳。”盼兮下去了。 霜落想笑,拍打着水里的花瓣:“姚霜落啊,你何时也这么喜欢做混账事了。” 但她心里一点都不后悔,反而还庆幸自己做了。老天爷还是良善的,至少,不用萧停云和自己出海,不是吗。 用完晚膳,霜落困顿的睁不开眼,刚想就寝,就听外面倩兮敲门:“小姐,管家说侯夫人让您去永和院一趟。” 霜落几乎立刻就精神了。什么,娘找她过去?这可是头一次,不能不怪她多想。 “你给他说我就来。”霜落答应下来,随便挑了一件能出门的衣裙换上。 已经晾干的长发也不扎了,她随手找了一条丝带把长发束在胸前。 来到永和院,院子里亮亮堂堂,她悄悄驻足听了听,发现里面的声音很乱,好像是来客人了。 安氏的丫鬟出来倒茶,看到小姐来了,就施了一礼:“小姐,夫人在等您。” “可知是为了什么事?”霜落冷清的声音问。 小丫鬟这次可是听清楚了,骄傲的回答:“是将军府的人。” “是秦小姐找我?”霜落以为是秦胜蓝。 “不是,好像是秦家二少爷和秦夫人。”小丫鬟看向大小姐的脸,这次我听得可清楚了,您快夸奖我。 霜落却没工夫夸赞与她,因为她被惊着了。 秦胜蓝的娘亲和二哥来找自己?莫非是自己告假书的事? 算了,再猜也猜不着,不如直面面对。霜落点点头,眼神坚定的走了进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霜落一进门,屋里的人止了说话,齐齐看了过来。 霜落这才发现,自己爹娘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而下首坐着的俩人,确实是将军府的秦伯母和秦二哥。而秦伯母眼含热泪,不时地拿帕子擦眼。 “爹、娘,秦伯母,秦二哥,这是怎么了?”霜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见霜落进来,秦夫人哭着就扑了上来:“霜落,胜蓝离家出走了!” “什么?”昨日不是还替自己告假吗。 霜落扶着秦夫人坐下:“您先别急,慢慢说,胜蓝为什么离家出走?” 她抬眼看了自己爹娘一眼,却发现爹娘脸色都不好,特别是安氏,看着自己的眼光颇为不善。 霜落心里咯噔一声,隐隐觉得自己可能被拆穿了。 秦二哥看娘亲哭的那么痛,估计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就主动开了口:“霜落妹妹,你昨日不是来找胜蓝了吗,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没有啊,是我找她有事。我没看出她有离家出走的征兆啊。”霜落皱眉回想,实在想不出。 她奇怪的看向秦二哥:“你又是怎么知道胜蓝走的?” 秦二哥叹口气:“她下了学迟迟不出来,车夫就进女学找她,却发现她根本没上学,吓得立即回府里汇报。我陪着娘亲去找楼先生,楼先生就说你俩都告了假。” 霜落缓缓地抬起头,慢动作似的看向安氏和侯爷,原来,是真的被揭发了,难怪爹娘脸色这么难看。 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两世为人,从没有一刻这么的难堪过。 秦二哥还在说:“我们一开始以为你俩是有什么事,可能用过晚膳就回来了,结果等来等去,都没有人。我就又去找了楼先生,拿到了告假书,她的理由是去看望祖父,这还了得!所以我与娘亲来看看你还在不在府,若是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题外话------ 你萌猜,霜美人咋办? 070所谓长大 霜落不敢再看爹娘的脸,紧咬着牙跟,只觉得如坠冰窖。 她垂着头:“秦伯母,秦二哥,对不住,我真的不知道胜蓝会说走就走,我以为她说说玩的。我是告了假,但那是有自己的事,与胜蓝不是一起。” 秦二哥着急的问:“那就是说她确实说过去找祖父?” 霜落依然垂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暴自弃:“我让她帮我带告假书,她当时说了一句,我不去女学她也不去了,但我只以为她是开玩笑。” 最后霜落歉意的鞠了一躬:“秦伯母,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帮我告假,不然她也不会想到这一出。”说完,她的眼泪就滴了下来。 霜落是真的难受。首先是自己逃学被抓包,现在,则是为了好友的安危。临城那么远,又在打仗,她一个小姑娘就这样单枪匹马的跑了过去,想想心里就揪得慌。 秦二哥听出霜落的鼻音,侧脸看向她,发现她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立刻吓得手足无措:“霜落妹妹,你别哭啊,我和娘不是来怪你的,是胜蓝自己淘气,与你无关。” 霜落摇头,眼泪掉的更凶。没有她的前车,哪里有秦胜蓝的后辙!是她的错,她认。 秦夫人见把人家孩子弄得这么难受,也忘了哭了,连忙过来把她拥入怀:“霜落,你是好孩子,不关你的事,伯母也是一时急了,才找你来问问的。胜蓝那丫头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她早就想上战场看看了,你别哭。哭的小脸都不美了……” 安氏本来不悦的脸,现在也满是心疼,自己的娇女儿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站起来,拉过秦夫人和霜落让她们坐下,对侯爷道:“派人找找可好?” 侯爷沉吟了半晌:“都快一日了,骑马的话也快到了临城。不如给临城秦将军去封加急的信。” 秦二哥这才恍然附和道:“甚是,我这就去找祖父的旧部,给爹和祖父送信。” 秦夫人看着儿子说:“要说快,应该是皇上的战报最快,咱们去求求皇上,让他……” 霜落抬起小脸,眼睛微微红肿泪痕未干,却阻止道:“伯母不可!” 侯爷也摆摆手:“先别惊动皇上,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