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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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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    秦胜蓝委屈的不敢回嘴,只好拉着霜落求安慰。    二人来到桌前,霜落问慧空老方丈:“大师,签没了,那把签文念出来,可以解吗?”    慧空捋须点头一笑:“当然。女娃娃,你且念来听听。”    秦胜蓝见三人齐齐望着自己,挠了挠发髻,咦,上面说什么来着?    “天……人……”秦胜蓝绞尽脑汁的想,当时自己都看过了啊,怎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萧停云冷笑道:“你是想说自己天人合一吗?”    霜落正替秦胜蓝发愁,听萧停云这么说也忍俊不禁,目含笑意瞪了他一眼,自己都不知道里面带着嗔怪的亲昵。    萧停云以拳蹭蹭鼻子,心里弥漫着喜悦,突然觉得秦胜蓝这逗逼也挺可爱的。    慧空方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就算再是高僧,可也不是神仙啊。    “阿弥陀佛,女娃娃,你可难坏老衲了。要不,你再去求一个?”老方丈见不得女娃子要哭的样子,出言为她提点。    秦胜蓝想不出索性不想了,一下子又高兴起来。听老方丈这么一说,她摆摆手,很是豪爽地说:“多谢方丈,不用了。大概佛祖认为我所求犹如登天,所以干脆视而不见,所以我就不再凑热闹了。来来来,下棋下棋,大师,云世子若输了,可否由胜蓝代替第二局?”    “呵。”云世子被气笑了。    慧空大师也甚是尴尬的笑了笑。    他眼珠一转,勾勾手招呼秦胜蓝:“看你十分喜爱下棋,这样,我也不和停云比了。你代表我,那个俊俏女娃娃代表停云,你俩来,我们在后面指导,你们觉得怎么样?”    慧空是棋痴,停云是他教的,但是自从萧停云十岁后,就再也赢不了他。如今见这女娃这么崇拜自己,若是自己输了,老脸往哪搁。    还好他聪明,想出这么个招,若女娃赢了,他就嘲笑萧停云,若女娃输了,他就说女娃水平太差。    云世子表示没意见,他觉得师傅越老越糊涂,若两个人可以出言提醒,那与他俩下有什么区别呢。    秦胜蓝一声欢呼,冲霜落比了个大拇指,就跑到老和尚身边去了。霜落突然觉得很无奈,怎么无人问她的意愿呢,她很不想动脑子啊,    萧停云见霜落似在神游,就走过来虚揽着她的肩,把她揽到桌前。    四人两两对峙,老方丈一伙执黑先行。秦胜蓝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枚棋刚想下,就被萧停云一脸鄙夷的叫停。    秦胜蓝傻傻的抬眼,见云世子垂眸看着霜落商量:“让他们三个子?新手入门不容易。”    霜落无所谓的点头:“好啊。”    秦胜蓝这才明白了萧停云的意思,她想要拍桌,不敢,只能色厉内荏的哼了一声:“别瞧不起高手哦。”    “高手你请。”萧停云不再和她废话,不让拉倒,不知好歹。    秦胜蓝这才复又得意的笑了,侧脸对着老方丈抬抬眉毛:“大师,看我的!”    慧空老方丈温和的点点头,说不定这小丫头真有两把刷子呢,不然能这么嘚瑟。    秦胜蓝又看看霜落:“霜落,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哦。”    轻飘飘的一个字,让秦胜蓝鼓起得气一下子撒了。    废话少说,她一个黑子直挂上角。外人都说将军府一帮粗人,切,他们怎么会知晓府里的管家可是个棋艺高手咧。    她可是得管家真传的,她的丫鬟统统都下不过自己,她已经独孤求败好久了。    霜落不待萧停云指点,中指在上食指在下拈起一枚白子,想也不想的和黑子下了一个对角。萧停云心里暗赞,就这拈棋手法,就高了秦胜蓝不是一点半点。    秦胜蓝表情严肃,如临大敌,一子一子的下,每走一步都要想很久,而霜落从容地应对。    十几手棋过后,下棋的已由秦胜蓝变成了慧空老方丈。黑白双方已不能互围大空,二人开始中盘缠斗。萧停云看中一步,刚想指点,就见霜落已经拿起棋子放在了那个地方。    慧空大师心里一喜,立刻捕杀。霜落的白子利用对方的贪吃,走厚外围与中腹连成一片,形成了外势。慧空大师明白也晚了,早已经大势已去,原来他中了弃子搏杀招!    一数子输了十几目,慧空大师再看向霜落时,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惊喜。原来真人不露相的,是这个长得俊的女娃娃。    他吹胡子瞪眼的看向秦胜蓝,没有了一代高僧的德高望重:“小丫头,高手,嗯?善哉善哉。”    秦胜蓝讪笑,“哈哈,那个,老方丈啊,可能霜落是高手中的高手?”    霜落噗嗤一声,再也憋不住。    萧停云忍不住也勾起了唇,很久没这么笑了。他看着笑颜如花的霜落,眼神温润的不能再温润。    “师傅,还来吗?”他打趣慧空方丈。    慧空一吹胡子:“阿弥陀佛,老衲还不信了!”    萧停云不忍直视:“师傅,您是天凌寺的招牌,还请谨记自己的身份。”    “跟你我还用身份。”慧空方丈露出一副甘草模样,连佛号都不打了。    霜落和秦胜蓝面面相觑,对方丈画风突变感到惊奇。    四人收拾棋盘欲再下,就听厢房门被小僧敲响,随即传来稚嫩的声音:“师祖,您在不在?”    慧空对三人说道:“阿弥陀佛,是明字辈的。”    转而他扬声问:“明镜,不是说不能打扰我吗?”    明镜为难的快哭了:“是三皇子殿下要徒孙带这位公子来的。”    萧停云心中一动,三殿下萧琛?他冷笑,这小子皮痒了,唯恐天下不乱。    “师傅,让他们进来,我没料错的话,应是来找我的。”    慧空颔首:“进来。”    果然,小和尚明镜身后跟着的正是土帛来客,淳于景。    萧停云冷眼望过去,淳于景站在门前挺拔如松,光这身姿就让人忍不住伸出拇指赞叹。    “淳于世子还真是迫不及待,既然来了,那就在此手谈一局,可好?”萧停云毫不在意的邀请。    淳于景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他谢过明镜,潇洒走进来:“淳于正有此意。”    霜落和秦胜蓝一左一右站在萧停云身侧,慧空眼珠一转,脸上挂着笑招手淳于景:“男娃娃,来,站老衲身边,阿弥陀佛。”    淳于景嘴角一抽,男、娃、娃……    秦胜蓝捂住嘴,为啥女娃娃这么好听,换成男娃娃就惨不忍听呢。    萧停云目不斜视,突然出手拈起四枚棋子,看着淳于景。    除了秦胜蓝,余人都知道这是按规矩来猜子。    淳于景清点一枚黑子,萧停云松开手是四枚,淳于景轻叹:“请云世子先选。”    “我执白。”萧停云从不会占人便宜。    “那景却之不恭。”话一落,一枚黑子已下至棋盘,很普通的小目占角。    萧停云从不觉得淳于景是草包,这个人绝对腹有乾坤。所以他并不轻敌,你占角,我就挂天元!    二人你来我往,脸上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棋盘上的黑子白子看得人眼花缭乱,最后萧停云微微一笑,“淳于世子承让。”    霜落低低地说:“没错,就是它了。”    这一步是关键,不下时看不到,一点入白棋,黑子却再难翻盘。    淳于景听到了霜落的话,也很惊讶她能看得懂。输了就是输了,他很有风度的抱拳:“多谢世子指教,淳于学到很多。”    “不敢。”萧停云懒得多说。    慧空老方丈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战,特别累脑子,觉得甚是乏累,摆摆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们都退下,老衲要打坐了。”    萧停云侧首看霜落:“走,用完斋饭就可以下山了。”    “好。方那丈大师如何用膳?”霜落礼貌的问慧空。    “阿弥陀佛,女娃娃就是贴心,老衲斋饭自然有人端到这里,善哉善哉。”    秦胜蓝也施了一礼:“大师,下一回胜蓝来时,一定会成为高手,和你手谈一局!”    慧空咳嗽了几声:“那老衲等女娃娃成为高手。”    秦胜蓝默,好气。    几人相携走出了老方丈厢房,秦胜蓝一把拉住霜落:“好霜落,回去以后,你就是我师傅,我一定要成为高手,免得老方丈如此看轻与我。”    霜落觉得好头痛,“咱们有棋艺课,你貌似从来不听?”    “咳咳,咱棋艺师傅没有霜落好看,我哪里有精神听。”秦胜蓝强词夺理,“说实话,他教的还不如我管家教的好,不然我能这么快就爱上下棋?”    霜落斜睨着她,二人不知不觉走在了两位世子的前面:“那你找管家教不就好了。”    “……”秦胜蓝摇着她:“我已经尽得他真传,必须要找一个新师傅,霜落,就你了!”    萧停云在后面啼笑皆非,他突然觉得,论耍赖撒泼逗逼犯二,这秦胜蓝和萧琛有一拼。    一直沉默的淳于景突然扬声问:“这位霜落小姐也会下棋?”    秦胜蓝没好气的回头白他一眼:“瞧不起人是不,我们霜落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未等淳于景应答,霜落指着前面对秦胜蓝说话,岔开了话题:“到了,一会儿就有素斋用,咱们看看天凌寺斋饭是否诱人。”    秦胜蓝果然忘却了一切,兴奋的说:“一定会,有云世子呢,怎么可能不好。”    在她心里,萧停云是很难伺候的人,他安排的定然是最好。    不多时,众人就在招待贵客用的厢房里坐了一大桌,十三个人刚好不挤。    萧停云和萧琛把霜落秦胜蓝包在中间,世子左侧当然挨着养眼的霜落,让俩逗逼坐一起。    剩下的人挑挑拣拣后,坐下了才发现很微妙。    萧琮自然挨着三皇弟,左侧就拉宇文馥坐,萧瑜一看,抢着坐到了宇文馥的左侧,公主永欢自然看不得他好,也紧挨着他坐下,变成了萧瑜两美在侧的既视感。    萧念本来想坐萧瑜身边,被公主一抢,也不好再换地方,就硬着头皮挨着公主坐,娉婷自然跟了过来。    淳于景谁也没看,径直坐在了萧停云的右侧。    这样只剩下了两个位子,太子当然不会挨着淳于景,他坐在了娉婷左边,于是太子妃脸上拘谨实则内心笑出声的坐在了淳于景右边。    永欢公主看见这种情景,暗骂自己失策,想弄散瑜傻子这一对,却把贱人推给了景哥哥,可恨。罢罢罢,不就一顿斋饭么,吃完在警告那个贱人。    团团坐好后,萧停云才懒得理会里面的勾勾绕绕,斋饭早已上桌,闻之香味扑鼻,勾的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他和萧琛交换视线,萧琛点点头起身:“太子殿下,寺里简单,只能斋饭招待,还望不要见怪。”    万胤笑着摆手:“三皇子客气,这斋饭看上去很是精致,让孤也想修身养性了。”    “那就请!”萧琛一伸手,就算是开了斋。    秦胜蓝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素食,原来没有肉的食物,也可以这么香。    三皇子萧琛看她真不挑,就把远处够不着的菜帮她搛过来,看她满足吃吃吃的小样子,莫名觉得有种满足感,像是养了只宠物。    云世子同样的也在不停布菜,让坐在萧念身边的齐娉婷看的眼里直冒火,羡慕嫉妒的恨不能以身相替姚霜落。    霜落也懒得再说客气话了,经过一路相处,这个云世子倒不是个坏人,值得一交。    萧瑜本也想效法,他搛了一筷子菜想给宇文馥的,却见二皇子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萧瑜不知为啥,吓得心一慌直接把菜给了永欢。    永欢心里这个嫌弃,真是个坏蛋啊,自己一勾搭,就忘记了青梅竹马的小美人,来给自己献殷勤,呸。    唯一好好吃自己饭的就是土帛那三人了,淳于景目不斜视,太子妃就近取材,远的绝对不搛,太子万胤似乎也不想再秀恩爱,只吃自己的。    萧念不给齐娉婷献殷勤,奈何人家给他服务,他是在坐唯一一位被布菜用膳的男人,其中滋味甚是酸爽,是吃也吃不得,不吃也尴尬。    一顿斋菜就在众人各怀心事下用完了。    萧停云起身,把霜落解下的披肩拿起来罩在她身上,今天的好心情多亏了她,所以他不吝啬于对她好一点。    “多谢世子。”霜落一点不矫情的受了。    淳于景突然这时候开口:“云世子,下山后可否再打扰?”    萧停云看过来,怎么,这是想再多输几次?虽可以满足他的意愿,但是自己没那个义务和时间。    ------题外话------    自从上架来,还未感谢亲爱的们的打赏和票票,还有所有订阅的亲!你们的支持让小逸竟然上了新书畅销榜,我的天,这是我写文以来,第一次上有用的榜!    真的谢谢大家!因人数挺多,不一一列举名字了,但我知道都是谁,再次感谢!抱拳!希望我能在榜上多呆两天,哈哈哈!    102变故丛生    淳于景的话让萧停云很是啼笑皆非,这是赖上自己了?    他没接话,反而是三皇子萧琛笑了:“淳于世子真会说笑,今日本是除夕,云弟回王府后指定是没空闲的。”    淳于景这才恍然,今日是大年夜啊,要是和自己找的人一起过年,那该是多好的事。    他立刻忘却拼棋的事,急切的想要下山等候下属的好消息。    走之前,萧停云带着萧琛和霜落二女去跟师傅道别。    霜落叩拜时说:“方丈,多承大师点化之恩。今日一别,再见之日遥遥无期,望大师保重。”    慧空大师哈哈大笑:“阿弥陀佛,女娃娃,这可说不准。佛曰,没有一切皆有可能,万事万物,不信皆信。此次一别,焉知怎么不会很快相见?”    霜落心下奇怪,我肯定知道啊,近期应该不会来第二次,老方丈真有意思。但她笑而不语,只是施了一礼。    秦胜蓝豪情壮志的对方丈说:“大师,下次相见,我的棋艺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慧空大师只是念了一声佛号:“善哉善哉。”    霜落给面子的不笑,那俩男人却哈哈大笑,这让秦胜蓝很是挫败。    一众人大都完成了自己的目的,该求的也求了,烧香拜佛的也拜了,所以此次招待土帛来客相当成功,大家心满意足的开始往回转。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除了坐轿的,剩下的女孩子都苦不堪言。    霜落看着山路,莫名的就有些腿抖,上山时没觉得,怎么下山,腿就不是自己的了?    秦胜蓝也没比她好多少,这让号称练武奇才的的她情何以堪。二人也顾不得什么有欠观瞻了,手拉手抖抖索索的摸着石壁下山。    萧停云实在看不下去,这种龟速,何时才能到山下。待来到一处平地时,他忍无可忍的拎着秦胜蓝的披风,把她拽给了萧琛。    秦胜蓝一脸错愕,转首时人家已经走远,只剩下忍笑忍得很辛苦的三皇子。    她手指着自己:“云世子怎么如此小瞧于我,我可以保护好霜落的。”    萧琛懒得接她下茬,走在她前面,边走边回首说:“你觉得不行,可以扶我,本皇子很亲民的。”    秦胜蓝一拍胸口:“我能扶别人?嘁,三殿下,你可不要被云世子带偏,我很厉害的。”    走过平路,又是一段阶梯,秦胜蓝刚说完脚下就一滑,顺手就揪上萧琛的肩膀头。    萧琛吓了一跳,也幸亏是他,要是霜落的话,就凭这力度,绝对被秦胜蓝给拉倒,俩人说不定就一起滚下去了。    他叹口气:“很厉害,不会扶人,只会揪住人……”    秦胜蓝小脸通红,被怼的很是羞愧。她闷闷的看着山路,不再搭理可恶的三皇子。    霜落也不想麻烦云世子,无奈实在是恐高,一向下望去就有即将跌下去的感觉,就接受了萧停云的好意。    云世子走在前面,一只胳膊递给她,霜落两手抱住他手腕,小心的一阶一阶走。因为是下山,大家都拉开了距离,几乎前后都看不见人,所以霜落也就安下了心。    萧停云从未觉得山路是如此好走,带着一个女孩儿下山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觉得很新奇,也很乐意。    霜落觉得还是说点什么好,要不然气氛感觉怪怪的:“世子,还记得那幅画吗?”    “怎么,不是送与你了?”    “嗯,我是想问,世子是如何画出来那样精细一幅画的。”霜落研究工笔仕女群图,觉得篇幅越大的画,越不容易。    萧停云出神,是如何画出来的?    他回头看了看霜落如玉的脸颊,叹息上天真是宠爱她,长得好也就罢了,难得眼睛还那么清澈有灵气。    突然就有了说话的冲动:“你应该也知道,《四海升平图》是在皇室宗祠里的。我经常去祠堂,那里阴森恐怖除了那幅画,没别的可看。所以后来,我一闭眼就都是那画面,就动笔画了下来。”    霜落没去想为什么他要经常去祠堂,只是佩服他的毅力。如此繁琐的一幅画,竟然能印进脑海,还能还原到笔尖,真的是厉害。    萧停云也问她:“你又为什么要还给我工笔图?”    “因为我最拿手的是工笔人物啊。”霜落俏皮的歪歪头,“不然怎么拿的出手。”    “哦?那有机会我倒要看看。”    霜落傲娇的拒绝:“不行,你已经说过了不要,我也说过你要我也不给。”    被拒绝的萧停云沉默,好想把她扶着自己的手给拽下来。    因为下山比上山要难,坐轿的更不安全,所以,淳于景护在了永欢公主的轿旁,萧念也护在萧瑜身边,当然还有个扒着他不放的齐娉婷。    两顶轿子一前一后,淳于景走在前面,时刻注意着山道,遇到特别难走的地方,会帮一把轿夫,毕竟这是他的职责。    萧瑜坐在轿子里很是惬意,还忍不住探出头来和萧念说话。娉婷郡主十分鄙视的瞅着他,一个大男人坐着轿,也不嫌丢人,难怪宇文馥看不上。    因为萧瑜废话多,惹乱了轿夫的心神,其中一个轿夫脚下一滑,轿子向下一沉就要歪,萧念吓得连忙上前顶上,好险,要不然萧瑜就惨了。    可是这就苦了一直抓着萧念的齐娉婷,她全身依附着人家,萧念一撤身,她身子一晃再也站不稳,想抓石壁,石壁滑不留手,就见她“啊”的一声尖叫,叽里咕噜的就滚了下去。    淳于景在下面护着轿夫,听声音回头吓了一跳,娉婷就像个球一样滚下来。若扫到轿夫,势必一起都要摔下去,他连忙站在原地,赶在这之前迎住了她。    无奈下滚的力气实在很大,又是很陡的阶梯,淳于被一下子也带倒。淳于景情急之下,一腿扫出,硬生生的抵住了石壁,可这时齐娉婷一屁股坐了上来,就听清冽的“咔嚓”一声,淳于景发出一声闷哼,小腿骨估计被坐折了!    这一系列变故,让两顶轿子的人都停下了。    萧念匆忙的赶过来,一把把摔晕了的齐娉婷拽下来,丢给了轿夫,先检查淳于景的腿。    淳于景真是条汉子,萧念想着。都疼的额头冒虚汗了,也不见人家呻吟出一声。    要知道依齐娉婷滚落的势头,一下子坐上去,堪比巨石压顶。淳于世子这腿,没有三个月是好不了的。    “世子,你还能受得住吗,我先给你固定一下,下山立刻回宫找御医。”见他忍痛点头,萧念不再废话,撩起下摆撕下了长布条,为土帛世子固定骨头。    永欢公主也下了轿,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眼里含着泪:“景哥哥,你没事?”    淳于景闭着眼忍受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实在不想应付她。    萧念厉声道:“上轿,还嫌不够乱?”    这时候找不到别人,只能听萧念的,齐娉婷被塞到了永欢公主的轿内,和公主一起坐轿。永欢愤恨的盯着她,好想扇死她,这个害人精,害得景哥哥受伤了,怎么回土帛?    齐娉婷幸运的晕了过去,避免了被群攻的危机,也不用生受浑身的疼痛。还有她最在乎的仪表,因为滚动而弄得乱糟糟的头发,这都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淳于景换下来萧瑜,这个轿子已是三连换,萧瑜再不乐意,也必须得下。人家是英雄,救了他们天凌的郡主,无论如何都该感激并厚待。    在后面悠哉行着的萧停云,还不知前面的先锋队出了这么大的岔子,相反,他觉得这山路越走越有趣味。    同窗的这位妹妹真的不累赘,听不见一声嫌弃的话,也没有抱怨过一个字,更没有别的女孩子动辄就尖叫的毛病,萧停云很满意。    他扶她下了最陡的一个地方,来到了平路,忍不住主动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真累坏可就是他的不是了,毕竟是自己邀请人家来的,他这样解释给自己听。    霜落扶着平路上的围栏踢了踢腿,幸好穿了男装,不然真的不便。    “倒是不累,就是腿有点软。攀山对身体好,我还真该多找些山来攀爬一下。”    萧停云也学她扶着栏杆,看着不远处的群山侧影,只有平路上才能看得见的景观。    他微微一笑,有看她笑话的嫌疑:“现在还好,明日新年你会觉得你的腿更不是你自己的。”    “啊?”霜落大吃一惊,还有这样的,“那怎么是好。”    萧停云没接话,他在想自己家里的哪一种药油是对缓解肌肉酸痛有特效来着。    霜落甩甩头发,意气风发的说:“算了,反正就算是难受也是在家里,没关系,忍一下就好了。”    萧停云下意识的摇头,忍着那怎行,多难受啊。    “没事,有我呢。”说完他也不等人家发话,转身径直走。    霜落撇撇嘴,有你有什么用,我腿疼能转移到你腿上去?看,说完觉得自己吹牛了,羞愧的走了,嘁。    她甩了甩腿,慢慢地跟上,发现前面的云世子好像也慢了下来,似乎是在等自己,连忙快了两步,接住他探向自己的胳膊,因为又该下恐怖的阶梯了。    三皇子萧琛和秦胜蓝也甚为和谐,萧琛以为秦胜蓝老标榜自己是高手,也就是犒劳一下嘴,谁知道人家是真有两把刷子。    每当他觉得很险的时候,要回头扶她一下,人家已经扶着山壁稳当的过来了。    秦胜蓝得意的冲他挑眉,终于找回了自信:“早先是我滑了一跤,不然不会揪住你,我们将军府出来的,可不是弱鸡。”    这事关将军府的尊严,可不能伤在她身上,如今变相的为将军府正了名,她觉得很骄傲。    三皇子萧琛觉得她想太多,摊摊手转过身去,不用拉倒。    秦胜蓝来了兴致,开始絮絮叨叨给萧琛讲她小时候的趣事。因为她觉得这位皇子人赞,亲切,比那劳什子世子好太多。    什么老将军因为她偷摸着学武打过她,发现打也没用就任由她学武的事;什么她娘拿着绣花针追她让她绣个花,而她给绣出一把歪歪扭扭的刀的事;什么发现管家下棋不错,缠着管家教她下棋,被娘亲看见感动落泪的事……等等等。    三皇子萧琛听得很入神,这些事他从未经历过。他没挨过打,母后也未逼过他做过任何事。    他对最后一件事提出了疑问:“你娘看你学棋该高兴啊,为什么要哭?”    秦胜蓝真想打他后脑勺一下,笨死了:“她看我上进,不止对舞刀弄枪感兴趣了,开心的哭了呗。”    萧琛哈哈大笑:“就你……咳咳。”他聪明的及时止住了话语,想到他在她前面,若惹得这疯丫头发了狂推自己一把,可小命不保。    “我怎么着?”秦胜蓝没听出他的意思,懵懂的问。    “没啥。”萧琛笑了笑:“那你娘见你进了起舞阁,岂不是更该哭了。”    秦胜蓝嘿嘿了两声:“可不,我娘和祖父高兴坏了。三殿下,你知道吗,我们一家现在对霜落比对我都好,他们认为,是霜落拯救了我。”    萧琛暗暗点头,那倒是。女孩子家,还是跳个舞、写个字、绣个花比较文雅。    说着笑着,慢慢地,众人一拨一拨都来到了山门前。大家不由呼出一口气,终于下来了。    萧琮和宇文馥竟然是最后一拨。    两个人一前一后,看不出任何交流,只是若抬起宇文馥低垂的头,就会发现她一脸的红晕,眼神含羞不可言说。    永欢公主的轿子是下来的第二顶,她知道景哥哥在后面,待轿子停稳后就想先下去。    结果被摔晕的齐娉婷悠悠醒转,看到一个女人正起身想走,她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又尖叫起来。    永欢公主被她吓了一大跳,怒火冲上头,一巴掌甩上去:“你给我闭嘴!”    娉婷彻底蒙了,从小到大,她哪里挨过一指头?怔怔的看着万永欢,恍惚间眼里已经蓄满了泪。    永欢头大,这女人一脸无辜的样子给谁看,要不是她,景哥哥的腿能坏了吗。她懒得多说,先下去看看景哥哥伤势,再回来找她说道说道。    淳于景的轿撵终于也下来了,萧念一直紧紧守着。他没有急着找萧琮,反而见到萧停云如临大赦。    他高声叫道:“云弟,快来看看淳于世子,他救娉婷郡主受了腿伤。”    萧停云和霜落你看我我看你,这会儿功夫就出事了?不过淳于景救娉婷,这是什么组合,不是应该萧念救吗?    两个人一齐来到轿旁,轿帘已被萧念掀起来,入目就是淳于景一脸蜡黄萎靡的样子。    萧停云试探的摸摸他的左小腿,淳于景疼的嘶了一声,他放轻了动作。    检查完,萧停云对萧念说:“问题不大,当时淳于世子应该用内力护住了,骨头微微有些裂,回宫后让太医用上药闭住,不用两个月就能完好无损。”    萧念如释重负:“太好了,我还以为是大问题,咱们天凌到时该如何交代。”    “你交代什么,那也应该是定北王给交代。”为了救他的女儿,不是吗。    萧念拍拍云弟的肩,虽然这个堂弟个性不讨喜,办事却是最靠谱的,他感激的点点头。    万胤这时候才和太子妃下了轿,还是因为听到了喧哗声,否则这么冷,他们是要等到上马车才会出来。    一听淳于景受伤,万胤的嘴角悄悄地勾了勾,诶,他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受伤呢。回头看自己的好太子妃,人家眼观鼻鼻观心的看不出情绪,不由鄙夷的撇撇嘴。    “淳于,你还好,这样的话你怎么跟我们回土帛?”万胤状似关心的问。    永欢公主不悦的反驳:“太子皇兄,景哥哥为了救天凌郡主受伤,怎么能马车劳顿万里迢迢回土帛啊。”    万胤阴测测的看了这不听话的皇妹一眼:“依你之见?”    永欢没听出皇兄的意思,兴奋的接口:“照我说,你们先回土帛,跟父皇说,我在天凌照顾景哥哥……”    “胡言乱语!”万胤冷斥她:“堂堂一国公主,怎可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    永欢咬唇低下头,她确实忘形了。    这时,淳于景勉强支起身子,咬了咬牙说:“太子休恼,淳于不会耽搁行程,你们到时启程便是。只是,淳于要打搅天凌驿馆多时,还望太子回去秉与吾皇。”    万胤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唉,只好如此了。”    众人上了来时的马车,齐娉婷受到了惊吓,想要坐萧停云的那驾豪华马车,被云世子严词拒绝。    “每个人都挑挑拣拣,我们何时才能回京城?”    三皇子萧琛走过来,扶着娉婷上了宇文馥那一驾,叮嘱宇文馥照顾一下,毕竟定北王的名头在那,别伤了和气。    等他送完人过来,发现那骄傲不可一世的云弟,竟然亲自坐在了驾驶座,看样子是亲自驾马车。    他一直以为是马夫来的,这么看来,来时就是云世子当马夫?    萧琛指着萧停云哈哈大笑,越想越好笑,他拍着大腿笑不可支。突然一鞭子向他面门挥来,萧琛唬了一跳,急忙向后一跃,躲开了毁容的危险。    “喂,臭小子,你来真的?我可是你堂兄!”萧琛从不拿身份说事,因为他知道,那样的话就把萧停云推远了。    萧停云冷哼:“为老不尊,照样挨揍。”    “……”算你狠,萧琛悻悻的走回二皇兄的那一驾车。    霜落和秦胜蓝听到了这些对话,不约而同笑起来。萧停云听到车内银铃般的笑声,也不觉勾了勾唇。    如同萧停云所说,马车真的如约在寅时赶到了京城,而且一路上再也没有宵小来惹事。    京城中到处弥漫了烟花爆竹的烟气,大红灯笼早早的都点燃了,带着通红的喜气。    几驾马车各奔东西,除了淳于景,土帛众人直接被送回了驿馆。    萧琮萧琛两位皇子带着淳于景回了皇宫,王府两位世子则护送宇文馥和齐娉婷。萧停云和几人道了别,驾着马车直奔将军府而去。    来时兴致勃勃,归家昏昏欲睡,这就是霜落和秦胜蓝的写照。秦胜蓝很讲义气,想让云世子先送霜落回侯府,得到萧停云的冷眼一枚。    我把养眼的送走,好一路上对着你吗?    掀起车帘,看到熟悉的街道,秦胜蓝嘟嘴悄声告状:“是去将军府的路。霜落,待会儿就剩下你自己了,你可要小心一点。”    霜落闭着眼休息,小手锤着自己的大腿,殷红的唇勾着弧度,胜蓝这个朋友真好。    萧停云可给气坏了,他可不是故意偷听,自己功夫好没办法。什么叫让她小心一点,自己可是王府世子,能怎么对她不小心,嗯?    君子不与女人斗气,萧停云懒得与她理论。    马车缓缓在将军府前停下,萧停云连马车都没下,扯开帘子让秦胜蓝快点走。秦胜蓝愤愤不平的和霜落摆摆手,一撩衣袍就想跳下车,霜落忍笑拉住她:“披风。”    她低头一看,哦,还有人家世子借给自己的披风没还。她憨厚的一笑,想起了这件衣服在山上给的温暖,心里就消了怒火。    京城里温度正好,不穿没关系,霜落才出言提醒的她。不然以后归还就说不清了。    她帮秦胜蓝解开系带,拿到手里叠好,对好友摆摆手,“快回家过年,胜蓝,年节快乐!”    秦胜蓝抱了抱她:“你也年节快乐,霜落,我明日要是不和娘亲出门,就去找你哈!”    说完才爽利的跳了马车,因为到了家门口,她胆子大了,回首对萧停云做了个鬼脸,快速的冲进了将军府大门。黑影一闪,吓得门房还以为是进来了一条狗。    萧停云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她二归二,人品还不差,他就追进去打她一鞭子,还要拉她去老将军那告状。    霜落在车里娇笑,萧停云拉好车帘,驾驶着马车缓缓起步,回首问:“很开心?”    “嗯,从没有这么快乐的玩过。”霜落过了片刻才回答。    她在想,大夏时十二岁的她都在干什么呢?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掌家之道,随搭应酬,结交贵友还是运筹帷幄给人挖坑?都有。    所以现在的她真的不是以前的姚霜落了,她会笑,会撒娇,会打扮,会享受,会……原谅,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    萧停云想起初识她的传言,还以为她在后悔以前喜欢攀比、喜欢权势、喜欢高高在上,不由出言安慰:“你这样就很好。”    霜落纳罕的看看车帘上印照的男子的剪影,什么诶,我这样就很好?我当然很好,还用你说。    来到吉安侯府,萧停云没有掀开车帘让她下车,而是对着帘子沉吟道:“霜落,过完年节,就是上元节,你会出来放天灯吗?”    霜落想了想:“应该会。”所有好玩的事,她当然要玩一遍。放天灯,一听就很有趣。    “到时,我来接你。”    “嗯,啊?”霜落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来接我作甚。    没等萧停云解释,就听见侯府大门处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喝:“萧停云!我妹妹呢?”    霜落在车里笑了,她的好大哥哟,真是个好哥哥。    萧停云习惯的皱眉,慢慢的下了车。既然讨人厌的姚天祁出来了,他也不再久留。    抽出下马凳摆在车前,云世子掀开车帘,不待他伸手,姚天祁早就上前一步,搀扶着妹妹下了车。    “多谢世子把吾妹平安送回,这就请回。”姚天祁从来不对萧停云客气。    萧停云放回上马凳,深深地看了姚霜落一眼,发现她现在一身雪白,这才恍然她也脱下了自己母妃的披风。    一身白衣的姚霜落在黄昏时分看上去更加出尘,她小脸映照着侯府门前的灯笼红,更添美感。    “今日多谢云世子,恕不远送,还望世子驾车小心。”霜落的话算是说进了萧停云的心,瞧瞧,做兄长的还不如妹妹懂事。    “无妨,改日再会。”说完,萧停云帅气的跨上了马车,一扬鞭,马儿缓慢的转过了弯,朝昭王府方向而去。    姚天祁拉着妹妹回府,上上下下的打量,确定她完好无损,这才舒了一口气:“我在家担心了一整天,还好还好。”    霜落改挽住哥哥的手臂:“担心什么啊,有胜蓝,还有三皇子,还有娉婷郡主和宇文馥,好多人的。”    “不知,反正就是不安心。这下好了,走,咱们直接去祖母院内,一会儿吃团圆饭。”姚天祁温和的笑,今晚可以放烟花。    霜落点头,兄妹二人相携前行,她想起了师傅,问:“大哥,景先生今天怎么样?”    姚天祁看着前面的路,心情很好的说:“很好啊,我们俩画了一天画,最后要不是老祖宗派人叫我,我都忘了过年这回事。”    “合着我还给你认了一个知己回来。”霜落打趣他。    姚天祁也哈哈大笑:“还真是,景风这个人真不错,画艺高,人品也好。他推荐给我不少好书,让我受益匪浅。等我把梓成也叫来,三个人一起作画,一定出不少好作品。”    “那敢情好。”霜落和哥哥边说着体己话,边慢慢走远,侯府一路的红灯笼,照的两人的影子越来越长,直到消失不见。    萧停云把马车赶到昭王府门前。门房远远地见是世子驾车,连忙跑过来,接过世子手里的马鞭,就想把马儿赶下去喂点草料。    萧停云制止了他,掀开门帘犹豫半响,拿出叠的整齐的两件披风。一件抱在怀里,一件提在手里,这才让门房把马车赶走。    世子院很是静谧,虽然也到处红彤彤,可就是觉得缺少人气。    萧声听到声音,知是世子,忙迎了过来。    他想接过世子手里的衣服,被世子躲了开去,只是把青色的那件扔给自己,“自己洗洗,不洗就扔掉。”    萧声奇怪的搔头,这不是世子让多准备在马车里的衣服吗,不让放就罢了,干嘛让我扔掉,好贵的说。    他颠颠的跟在世子后面进了屋,刚想汇报今日的事情,就听至高无上的世子大人吩咐道:“你先去备水沐浴,明日再讲。”    萧声哦了一声,不敢再多言,给世子轻轻关上了门,退了出来。    萧停云脱下了外袍,着一身白色长衫长裤,拿起正红色的披风坐在了榻上。    这件衣服是母妃的,新做好的没来得及上身,人就羽化了。他把母妃的那些衣服当自己的念想,一直珍藏着。    马车里放两件,会让他觉得母妃一直陪着自己,不再孤单。今日给姚霜落穿,他也不知怎么的,自然而然就拿出来了。    别人碰一下他都要剁手的东西,就这么自然地给了一个女孩,是为什么呢?    ------题外话------    是为什么呢,嗯?哈哈哈    103偷鸡不着    萧停云抱着那件披风发了半天呆,想不出理所当然的解释,烦躁的趴在柔软的衣料上,竟然嗅到了芬芳。    他坐直身体,把披风送至鼻尖,果然,正是马车里的香味。    萧停云的唇角弯起,这个姚霜落还真是顺他心意,长得顺眼,还这么香。在山上时,齐娉婷和宇文馥从自己身前经过,就差点把自己熏个跟头!    一想到山,他突然站起身,把衣服轻轻放到榻上,来到一张很普通的床边。床头雕有很繁复的花纹,看形状应该是花朵,除此外,就是一张简单的木床,花纹是唯一的亮色。    萧停云在花心上轻轻一点,墙上立刻缓缓弹出一个木柜,原来这还是机关。他来到木柜附身查看,里面盛放着一个一个小盒子,都用小巧的古锁锁着。    他仔细审视,最后拿出棕色的一盒,把锁眼对准木柜内的突起一按,古锁应声而开。所有的连环真是一关扣着一关。    云世子打开锁,拿出里面的东西看,是一个白色瓷瓶,打开塞子,里面看上去油乎乎的。    他满意的一笑,又放回盒子里,只是把锁扔进木柜,随手一推,木柜严丝合缝的退回了墙壁,外表看不出一丝痕迹。    原来是一幅泼墨山水隐藏了它。    萧停云打开衣橱,拿出一件黑色衣袍穿在身上,随手把小木盒塞入怀,看上去鼓鼓的。    萧声这时又来敲门:“世子,水好了,请沐浴。”    云世子沉声打发他:“你去和他们过节,我还有事。”    萧声嗫喏着说:“可是王爷说,让世子回来后务必去前院。”    “我知道了。”萧停云静默半响,自嘲的一笑。    萧声退下了,耷拉着脑袋不开心。世子好可怜,每年都是一个人,老王爷那倒是热闹,二爷一家三爷一家都在,独缺世子一个。    萧停云走至桌旁,随手抽出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    写完,他看着点燃的烛火,毅然起身,闪身出了世子院。    来到马厩,他的闪电正一匹马站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隔空斜睨着那些挤在一隔间的劣等马。    它似是闻到了主人的味道,离得老远时打了个响鼻。    这个点,下人们都特许过年去了,萧停云亲自打开栅栏,摸了摸爱马的前额上闪电式样的黑毛,把它牵了出来。    闪电知道又要出门浪了,撒欢的嘶叫一声,被萧停云冷眼吓住,眨巴着大眼喷出鼻气。    萧停云打马直奔吉安侯府,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摸摸怀里的盒子,脸上不住浮现出笑意。    他想象着霜落捶着腿坐在榻上,自己涂抹药油的样子,不由自言自语:“若不是看你顺眼,活该你疼。”    这药油可是暗卫里的医神配制的,无毒且有神效,用了六十八种稀罕药材不过炼制了两小瓶而已。    在侯府主院吃团圆宴的姚霜落,可不知自己被人惦记着,她正头疼的坐在老祖宗身边,被众星捧月般的围着。    今晚的家宴是最隆重的,毕竟是除夕之夜。三房的人全都来齐,无论嫡女还是庶子,一大家子坐满了两大桌。    老侯爷看着儿孙满堂的齐聚身侧,非常开心。大儿子一家都这么优秀,老二老三家虽不上进,但至少没有坏心眼,家和万事兴算是做到了,他觉得很是欣慰。    今日霜落去天凌寺已经给他报备了,他关切的先问大孙女:“霜儿,今日陪着土帛来客去天凌寺进香,可还顺利?”    霜落起身恭敬的回道:“回祖父,今日很顺利。贵客都到了天凌寺三门,满意而归。”    “那就好。说起来,我也该带你们祖母去天凌寺拜拜,可是,你们祖母那腿脚,想自己上去,难啊。”老侯爷摇头叹气。    祖母不乐意了:“你这老东西说什么呢,只要你爬的上去,我自也能上去。”    众人都大笑,和乐融融。    姚春怡看着好事都是大姐的,自己却连主桌都没坐上,正暗自生气。    唉,都怪自己爹娘没本事。想到此,她埋怨的看向卢氏,没想到卢氏也正盯着自己呢,见她看过来,冲着老祖宗努努嘴,示意她上。    姚春怡想了想,站起身笑着说:“祖母,您要真去天凌寺,怡儿一定把您扶上去。”    老祖宗笑得脸上都是褶子:“好好,好孩子。”    姚冬暖也在这一桌,撇着嘴懒得看她,就她那娇气样,还扶祖母咧,自己上不上得去都是问题。    霜落那一桌除了他们兄妹,都是长辈,霜落其实更想和弟弟妹妹们坐一起。而且自己的腿确实觉得很沉,她想快点吃完好回去泡个热水浴。    姚天祁看出妹妹的不舒服,也尽量只招呼她吃东西,不和她说话。    谁知道就是有不识相的,姚春怡听到祖母的夸赞后,得意洋洋起来,想起自己近日念了许多诗书,觉得正是卖弄的好时机。    她浅笑吟吟的又站起来,“祖父祖母,怡儿想着,今日除夕可否热闹一下?”    老侯爷点点头:“怎么热闹法?”    姚春怡看了看自己这一桌的三房兄妹和姚冬暖,扬着脸说:“大哥哥一向文采出众,不若让大哥哥出些诗句,我们几个弟妹抢答,答出来的才有资格喝酒,这样好不好?”    姚霜落失笑,转头看兄长,就见姚天祁一脸无奈。又不是做学问,过个除夕而已,还对诗句,可是这是二叔家妹妹提出的,当着二叔二婶就给她个面子。    祖母摇摇头:“诶,你这孩子,哪里有用酒做彩头的?这样,答得最多的,祖母赏!”    姚春怡娇憨的拍手:“那敢情好,谢祖母。”    同桌无一人附和她,让姚春怡有些抹不开脸。    卢氏这时出言为自己闺女解围,没想到这丫头还有如此心眼,真不错。    “天祁啊,你春怡妹妹一心向学,再者天平、春雨、夏凉也都是要考书院和女学的,不若趁机教导一番,你看可好?”    不知为什么,她把孩子点了一个遍,就是不提姚冬暖。    姚文翔的妾陈氏也破例上了桌,坐在冬暖身边。母子二人都在减少存在感,一晚上没说一句话。卢氏的故意针对,陈氏聪慧不是听不出来,可谁让人家是主母,自己只是个妾呢。    三房的夏氏一听“天平要考书院”几个字,立刻就附议了卢氏,自己儿子将来要有出息,必须要考书院的。有姚天祁考校,还能赢点彩头,何乐不为。    和二房三房想出头不一样,世子一房是无欲无求的。    世子姚文远为女儿霜落倒了一杯茶,这是他作为父亲的关心。他对桌上别人说的什么话无动于衷,他只知道,闺女去陪的那些人都不好相与,今天应该累坏了,渴坏了。    世子夫人姚氏也不关心姚春怡出什么幺蛾子,专心在给闺女布菜。她家的儿女都够出众了,她也不在乎那一点半点彩头。    侯爷见孩子们都跃跃欲试,也乐得热闹一下,就对最喜爱的嫡长孙说:“天祁,既然你二婶说到这了,就随便出几道题考考她们,你意下如何?”    姚天祁起身:“祖父说的是。”    “那好,你们就随便玩,我们长辈只看热闹。”侯爷笑着和媳妇儿对了个眼神,老祖宗白了他一眼,这个老东西。    姚天祁看向弟弟妹妹那一桌,迎见了好几双跃跃欲试的眼,不由哂然一笑,真是帮孩子。    他扬声冲他们说:“只要博览群书,用心记忆,对上诗词很容易。但将来书院或女学是不可能考校这些的。这样,公平起见,大哥我出一道题,你们谁都可以即兴赋诗一首,由祖父做评判谁做的好,这样既能锻炼能力,又能分出高下,你们可同意?”    姚天平和姚冬暖都觉得大哥说的在理,他们都摩拳擦掌想要试一试,就不停地点头。    姚春怡不太乐意。她只是强记了前人的一些诗册,几乎倒背如流,所以才敢大发厥词让大哥哥出上句她们抢下句。    作诗赋词她又没师傅专门教,怎么可能做得出嘛。    于是她不高兴的说:“那多没意思,我喜欢对句。”    姚夏凉专门与她作对一百年,冷哼一声:“你是不是怕啊?”    姚春怡怒目圆睁:“我怕什么?来,看谁不行!”    被姐姐拉了一下的夏凉耸耸肩,虽不再和姚春怡掐,但还是坚持己见:“那就好,反正,我觉得大哥哥说的很对。”    姚霜落在那边笑了,其实她觉得二房三房里的妹妹和弟弟还是很有意思的,很可爱。    对此她鼓励道:“夏凉妹妹待会儿加油,祖母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被她点名的老祖宗探出手指戳她脑门:“你个小叛徒,祖母的好东西再多,也搁不住老给你们散啊,不过,祖母高兴,哈哈。”    姚春怡这时候又插言:“祖母,我们可就奔着您的好东西努力了哦!还有大姐姐,小妹早就想看你现场赋诗了,说不定能拔得头筹呢。”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不以为然,她可不觉得姚霜落是凭本事进的女学,还不是托她世子老爹的福。    待会儿说不定被姚天平夺了彩头,那才是打脸呢,她突然又期待了。    霜落懒得理她,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下腰锤了捶腿。    这动作却被老侯爷瞥见了。    他皱了皱花白的眉,看样子,霜儿今日是累到了。他有些后悔弄这一出,吃完团圆饭就该散了,人家孩子爬了一天山,还要应付贵人,确实是累了一天,难为她这么懂事,也不说破。    但说出口的话怎么收回,以后在孩子面前谈何威信?    他想了想说道:“霜儿,你是考进女学的人,你就不要和弟弟妹妹抢彩头了,你今日陪太子一行,已经有功,祖父一会儿单独给你奖励。”    霜落也站起身,正好和哥哥并立,兄妹俩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明眸善睐,看的老侯爷连连点头,大房的孩子好啊!    “那霜落恭敬不如从命了,谢祖父。”说完,霜落还对侯爷眨眨眼,二人心照不宣。    这孩子真是古灵精,老侯爷开心地想。    姚春怡这个气啊,哦,合着又给人家做了嫁衣裳?不是,凭什么啊,为什么每次得好处的都是姚霜落啊。    她进了女学,不是更应该给弟弟妹妹们带个好头,做个示范的吗。    姚春怡敢怒不敢言,别到时又惹到了祖父,再把自己赶回西院。    大哥姚天祁摸了摸妹妹头,让霜落坐下休息,可别再站着了。    他环视一周,正色道:“我要出题了,弟妹们,你们可听好。”    “慢着,大哥哥!”姚春怡急切的打断了他,这让老侯爷非常不满,怎么春怡这孩子就是毛毛躁躁的呢。    “春怡请说。”姚天祁仍是一派从容,没有被打断的不悦。    “我们没有纸笔,该如何比试?”姚春怡看看三房的人,很是鄙视。她们一点中肯意见都不提,只会蹭自己的光。    姚天祁朗声大笑:“无需纸笔,考的就是临场发挥。春怡,你何时见过饭桌上玩弄纸笔的。”    姚冬暖噗嗤笑出声,也就是她自以为劲儿劲儿的,其实真草包一个,啥都不懂。    “哦。”姚春怡撅起嘴,不让用就算。    姚天祁问询:“还有什么意见吗,没有的话我可出题了。”    姚夏凉快人快语:“大哥哥请。”    姚天祁冲她点头一笑,姚夏凉吐了吐舌头,有些手足无措,大哥哥太温柔了,让人受不了。    “首先作诗呢,先注重意境,其次才是平仄。今日除夕,辞旧迎新,明日新年,迎新送往。先生教过我们,大俗即是大雅,所以弟妹们,请围绕年节赋诗一首,可歌颂,可咏物,可缅怀,可展望,任你们发挥,一炷香时辰。”    话落,立刻有丫鬟去香炉边换上一炷完好的香。    姚冬暖听到后,垂头开始酝酿平仄。姚天平和姚春雨也开始振振有词,看样子都对这个题目挺有兴趣。    姚夏凉人小鬼大,她反正做不出来,索性托腮看着姚春怡,把她看毛了才好。    霜落一听这个题目,就勾起了唇,对于初学者,大哥真是太厚道了。    这一桌的长辈都开始边吃边看着后辈们思索,也不再说话打扰他们思绪。    霜落和姚天祁开始优雅的专注用膳,二人不约而同的觉得,姚春怡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一炷香很快燃尽,除了姚春怡仍是眉头打结,姚夏凉趴在桌上看热闹外,其余的三人都已经成竹在胸的样子。    姚天祁也吃好了,在和霜落喝饭后茶水。丫鬟禀告说香已燃尽,他就微笑着站起身。    “来,大家想必都有词了,咱们就一首一首来听。谁先来?”    三个人都有些扭捏,第一次在长辈面前卖弄,放不开。    姚天祁鼓励道:“不用怕,焉知你们作的诗不是极品,就当抛砖引玉也好。”    姚天平最大,他鼓足勇气站了出来:“大哥,我想好了。”    “很好,有时候鼓起勇气也是一种进步。”老侯爷对此表示赞赏,姚天平恭谨的对祖父弯了弯腰。    “畴昔通家好,相知无间然,续明催画烛,守岁接长筵。”念完,姚天平忙不迭的看向大哥哥的脸,一脸的期待。    姚天祁细细品了一把,拍拍手:“很不错,天平是用了功的。”    夏氏觉得与有荣焉,自己的儿子也是有希望出人头地的。卢氏撇撇嘴,她觉得自己女儿既然提出来,那就是有一定把握,先让你们白高兴一把。    姚天平开心的坐下,对未来有了很大的信心。    “接下来是谁?天平给你们开了个好头,继续。”老侯爷催促,再腻歪下去天都亮了。    姚春雨站起身,“祖父,大哥哥,春雨也做好了。”    “吟来。”    “巧裁幡胜试新罗,画彩描金作闹蛾。从此剪刀闲一月,闺中针线岁前多。”说完她脸蛋通红的垂下了头,她知道自己胸无大志,也就只能做些闺中女儿的诗。    姚天祁却抚掌道:“春雨妹妹做的很好。女孩家的巧手以及小心思跃然诗中。”    还未做出诗来的姚春怡恨恨的拽着帕子,有什么了不起。    老侯爷微笑着点点头,虽然纯粹是闺阁诗文,但对仗工整,在女孩里也算不错了。    姚夏凉拍手,为姐姐高兴,却被姐姐羞怯的拉下来。    侯爷看剩下的都是二房的孩子,心道还挺公平,二房俩三房俩。笑着说:“还有春怡和冬暖。”    姚春怡指着姚冬暖说:“祖父,我还没推敲好,先让弟弟来。”得,这会儿知道是弟弟了。    “那弟弟却之不恭。”姚冬暖站起身,他也不想在草包后面念诗:“通宵灯火人如织,一派歌声喜欲狂。正是今年风景美,千红万紫报春光。”    他刚念完,就听姚天祁大赞:“好诗!”    侯爷看了看二儿子姚文翔,道:“老二,你这个儿子可要好好教。”说不定,真的是侯府第二个有出息的。    姚冬暖看向主桌,大姐姐也对自己笑呢,笑得那么温柔好看。他不禁有些羞涩,长嫡姐一点都不嫌弃自己庶子的身份,他长大了一定也要保护她。    侯爷见姚春怡没动静,心里大概有了谱。这种眼高手低的孩子,是该好好教导了。    “还有说的没,没说的我可要和你们大哥评判了。”侯爷沉声道。    姚春怡着急啊,可是越急越没有词,情急之下,她站起来指着霜落道:“祖父,孙女想听听大姐姐的诗,也许能给孙女一些启发。”    老侯爷未吱声,一双眼如铜铃状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姚春怡,把她看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嘴唇嗫喏了几下,刚想狡辩,就听侯爷道:“春儿,你知道你比其他兄弟姐妹少了些什么吗?”    姚春怡手心都是汗:“孙女……不知。”    “你少了容人之量,你少了友爱之心,你少了谦虚之德。最重要的,你没有脑子。”    老侯爷一番话可谓很是严厉了,说的姚春怡眼睛里瞬间就蓄满了泪。她可怜兮兮的看向祖母想寻求帮助,却见老祖宗失望的对自己叹了口气。    “霜儿,祖父知你今日却是累到了,才不想让你再伤神。如今,你且给祖父个面子,为弟妹们吟一首,也好让那孽障清清脑子明明心!”    霜落脸色一整,起身扶住祖父:“祖父,一家人哪里有这样生分的。今日除夕,大哥出题也是为了活跃家宴,霜落不才,就当为今晚的团圆宴画上句点,然后咱们侯府好辞旧迎新。”    姚天祁笑道:“好,霜儿来。”    话音落,外面街上隐约传来了鞭炮的声音,可见平民们家家户户已经开始迎财神了。    霜落浅笑,清脆吟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老侯爷激动地一拍桌子:“有魄力,好诗!”    霜落顺着老侯爷的脊背,让他别激动:“祖父,您先评完刚才的彩头嘛,弟弟妹妹们念得多好。”    侯爷哈哈大笑:“好好。待我评完了,好让你们祖母破点财。”    “天平的诗不错,平仄公正,但有些平淡。春雨的也不错,但意境不适合出头露面,毕竟是闺阁之事。所以,我觉得拔得头筹的是冬暖。天祁,你觉得呢?”    姚天祁点头:“孙儿也是这么想的。”其实他是想说,妹妹的那首,才真的是惊艳。不过他是不会这么说,不然就是拉了那两家的仇恨。再者,霜落也不想出这风头。    老祖宗颤巍巍的笑:“其实我是听的都还好,但你们祖父说冬暖为最,那就给他大彩头,其余的也都有奖励,因为祖母觉得都很不错。”    于是姚冬暖领了一方香砚,这可是稀罕物是,只要沾水就能磨出香墨,而且墨汁上佳,不印不染。除了东西,他还领了一百两银票,这让他非常开心。    姚天平和姚春雨则一人五十两银票,可以自己支配买书本还是花红,夏氏也很满意。    最后姚春怡则被送回西院禁足,明日新年开始,每日进祠堂反省两个时辰。真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终于熬完了团圆宴,霜落未等待放烟火就回了挽霜阁。她觉得今日快累散了架,像是打了一场仗。    姚天祁把她送回去,这时夜色已深。    “大哥,你说姚春怡为什么总拿我当眼中钉呢?”霜落觉得今晚的闹剧,纯粹是姚春怡咎由自取。    “她不是针对你,是针对任何比她强的人。不要理她。”    霜落叹息:“好好一个家宴,非要弄得乌烟瘴气,你看祖父气成什么样了。”    姚天祁摇头:“二叔不管,二婶又不会教,养成这样,实在是因果循环。”    “到了,大哥你回去,我要沐浴休息了。”霜落站在挽霜阁门口,对着哥哥挥手。    姚天祁笑着点头,他还要再回爹娘的院子,今晚他可是要守岁的。    二兮早已在门口等待,小姐终于回来了。    “小姐,可还要用茶点?”    “不用了,备水沐浴。”霜落现在只想睡觉。    “是。”倩兮退下了。    霜落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听着爆竹声声,还有天空中闪过的烟火,不由觉得现在的日子舒心极了。只是腿上隐隐传来的酸痛,提醒着她今日的疲累。    盼兮敲了敲门:“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霜落让她进来,就见盼兮手上抱着一个木盒。    她接过,发现没锁,就打了开来,入眼是一个小瓷瓶,形状精致可爱。    “谁拿来的?”她问。    盼兮摇头,一脸懵懂:“就放在门前,奴婢不知谁放上的。”    霜落纳闷,再看向盒子,发现里面还平铺着一张宣纸,叠的整整齐齐。    104出乎意料    霜落看这个盒子价值不菲,小瓷瓶也不像是市井之物,心里隐约有个猜想。    她展开折好的信,纸张上乘,墨香扑鼻,再细细看来上面的字,不由莞尔一笑。    “沐浴后抹匀,明日腿自不痛。”字迹潇洒张扬,霜落忍不住赞道:“好字。”    盼兮忐忑的问:“小姐,这东西可信吗?”    被人不声不响的投掷到府里东西,作为大丫头的还一无所知,若万一是贼人,岂不是要了一院子的人命啊。    霜落拿着信笺摇了摇:“嗯,朋友给的。”    她出神的想,算是朋友了,怎么着也有这一路的交情。    她让二兮放心的出去,萧停云的本事别说往挽霜阁里放瓶药,就是在守卫最严的爹娘的院子走一圈,还不被人发现,她也不怀疑。    虽然夜闯女孩家闺阁不值得效仿,至少人家的心意是好的,因为霜落现在已经觉得小腿隐隐泛酸了。    萧停云来侯府时霜落在主屋,他失望的走了。骑着马在街上溜了一大圈,觉得不甚妥当,送出手的药哪里有拿回来的?于是又催马回来,再次跃进侯府。    他把盒子悄悄放置门前,霜落回来就会看见,没想到被丫环捡起来,亲手给了霜落。    他在树间藏匿,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听到盼兮问这东西可信吗,他怒火中烧,真是不识货的丫头,自己的东西怎么能不可信。    霜落的回答瞬间让他眉开眼笑,朋友给的,哈哈,朋友给的。    这下云世子心满意足了,深深地再次看一眼比红灯笼还要亮眼的人,一个飞身出了挽霜阁。    他无意识的骑着马,任闪电自己溜达,不想回王府,却也没地方可去。今夜是个无眠之夜,家家户户都守岁,就连萧琛这时候应该也在参加宫宴。    想到萧琛,他不由就想起受了腿伤的土帛世子淳于景,以他的武功,不应该那么容易就受伤,一定有问题。    他在天凌应该是有未竟之事,且让他做,若对天凌不利,到时一块收拾。不过淳于景那么深藏不露的人,应该不会有这么蠢的想法,所以他猜是私事。    闪电踢踢踏踏,最后还是老马识途回了昭王府。    萧停云摸了摸他的毛:“你尚且重情,有些人却连你都赶不上。”真就是禽兽不如了。    门房再次看到了世子爷,却不敢上前牵马,盖因闪电有个随主人的脾性,不随便让人碰,除了世子只有马夫才能到它近前,不然会被一蹄子踢飞。    萧停云亲自拴好爱马,喂它一把饲料,这才拍了拍闪电:“好好吃一顿,年节快乐!”    夜色中一人一马对峙半晌,萧停云长舒一口气,终于还是去了祖父祖母的前院。    昭王府主院里可就热闹多了,大人的说笑声,孩子的斗嘴声,还有老昭王洪亮的笑声,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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