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生的好运气 (14)
声音说道：“这不是很明显的答案吗，小情小爱的故事泛滥成灾，谁会喜欢。” “老师问的是张同学。”裴宝儿轻声说道。 “恩？”乔安等她继续解释。 “故事再好，如果与自己无关，人们的关注度就会降低。”裴宝儿停下在笔记本上记录的笔，看着白板说道：“老师的意思是：旁观者可能各有所好，但当事人肯定会选择故事里有自己的那个；从珠宝设计来说，设计师在看到原石的那一刹那的灵感或许重要，但消费者在看到作品那一刹那的感觉更重要。” “你……很懂的呀。”乔安点头，认同裴宝儿对关芮成问题的理解。 “老师讲了才懂。”裴宝儿回头看了乔安一眼，甜甜的笑了。 乔安不禁被她感染，嘴角微微不自觉的微微翘了起来。 在两人对话的时间，同学们已经有了选择，大部分男生选择了第一个故事、大部分女生都选择了第二个故事。 大部分的同学对关芮成的授课风格已经生疏，都以为他的这个故事只是为了增加课程的吸引力，并没有往设计的相关性上去想，所以回答的思路也都很自我。 所以在关芮成讲出影响选择的主要因素是故事里是否与自己有关时，同学们才恍然大悟，深以为然。 “所以我们在设计一个作品的时候，感动自己或许重要，但感动客户才是最重要的。”关芮成说完后，将ppt翻到下一页，清晰的写着珠宝设计最重要的原则：感动客户。 “老师我认为这个原则并不全对，如果遇到一个客户自己并不懂珠宝、也没什么想法，他的目的是炫耀、是让保值呢？”一个学生举手提问。 “每一个客户都有属于自己的感动，你的问题在岐视一个有虚荣心和现实感的客户。”关芮成微笑说道：“一个人越缺什么、越想让别人知道她拥有什么，尊重每一个客户、象一个小说家一样去做设计，ok？” “……我知道了。”学生思索片刻，缓缓点头。 关芮成并不在这个话题上延伸，接着往下说去。 开始的两个原则他抛出了自己的案例，中间是只说案例让学生总结原则，最后是直接将原则抛出来，让同学们编案例。 所以教室里热闹一片，这里一堆、那里一团，都是讨论争辩的声音。 在离下课还有15分钟的时候，关芮成顺利结束了当堂的内容，然后将大一和其它科的旁听生请了出去。 虽然大家显得很不乐意，但在课堂上尊重老师的授课方式，也是大学生的基本素养。 “师姐，我在外面等你。对了，这是我的电话，到时候找我电话也可以。”明朗留给裴宝儿一张纸条和一个明朗的笑脸后，又匆匆向乔安打了招呼才离开。 “去年给大家留的作业，除了裴宝儿的没有交，其它同学的我都看到了。大家的思考都又进了一步，无论是认为技术重要、还是构思重要的同学，都将关注点从设计本身转到了人身上。”（第10章：《最后一堂课》中的问题） “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决定哪个条件更重要的，不是环境、也不是人，而是人和环境的结合。同学们在听到这个辩论题的时候，受我问话方式的影响，认为一定要从三个选项中选出一个来，所以一直纠结在自己这个选项里，并为其寻找支撑证据。” “由此案例，我想给大家两个提示：第一，遇到一个新的问题，首先要运用自己的知识储备去进行逻辑推理和分析，而不要受其它人暗示的影响，哪怕这个人是权威、是亲人；第二，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标准答案，最适合当下的选择，就是最好的答案。” “ok，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关芮成说着合上了教材、同时关上了投影仪，准备下课。 “老师，您刚才说同学们都有进步，我认为有进步就应该有奖励。”一个同学站起来大声说道。 “当时的规则是胜者有奖励。”关芮成微微笑着，脸上一片温润，声音里却依然坚持。 “老师，当时有四组，我是第四组，我的答案是正确的。”一直没有说话的裴宝儿突然举手发言。 “哦？”关芮成饶有兴趣的看向她。 “我的答案在笔记本上，乔安老师可以作证我进课堂后没有修改过。”裴宝儿说着便将打开着的笔记本，平平的举到了乔安的面前。 乔安接过笔记本，看向关芮成，在他求证的目光里，轻轻点头。 “麻烦拿过来我看一下。”关芮成将手伸向乔安。 乔安不禁摇头，拿着笔记本快步走了过去，在将笔记本交到关芮成手里的时候，认真的说道：“确实没改过。” “我知道。”关芮成点头：“谢谢。” 乔安轻挑了下眉梢，转身利落的回以裴宝儿身边坐了下来。 关芮成低头翻看着裴宝儿的笔记本，最后简单的答案，她是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得到的，中间各种想法都有，草稿显得凌乱，中间还有从教材上抄下来的概念和思路，看来虽然没上课，还是认真看了书的。 “ok，老师可以兑现诺言，你要什么奖励。”关芮成继续往后翻，看到许多凌散的首饰绘图，越往后越奇怪，竟出现机器人的零件、或者干脆有整体的机器人素描。 关芮成抬眼看向裴宝儿，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我……”裴宝儿看他脸色变化，用力的回想笔记本里可否有不能让他看到的内容，笔记本的每一页在她的脑袋里快速翻过后，她确认笔记本里只有读书笔记和设计图，当下略显慌张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睁大眼睛看着关芮成，沉静的说道：“这个机会我交给班长，去年她说要为同学牟福利的。” “哦？”关芮成慢慢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抬头看了裴宝儿一眼后微微笑了笑，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同学们便哄叫起来： “关老师，手机qq微信报上来！” “关老师，身高体重三围报上来！” “老师老师，家庭住址恋爱标准报上来！” “……” 在裴宝儿说出将机会交给班长后，全班都沸腾了，乔安见着只觉得有意思－－她是真的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题外话－－－－－－ 1。乔安这叫见识人间烟火，也看到关老师在军营之外最真实的样子 2。宝儿在学校里，比在家里要平和太多了，也有学生的样子，我个人还是希望她回校园的，与外界更多的接触，有利于她早日走出自己的情绪 3，qq书城那边很多读者说文章看不懂，大约是两条分开的线，大家不知道其中的相关性，好，单线思维也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看得懂就看，看不懂就弃，别留言了 chapter116关老师的秘密 “关老师，这次可不许耍赖……” “好。” 就在所有同学都想着关芮成会用什么理由来耍赖时，他却爽快的应了下来。 随着关芮成清雅的声音响起，同学们立即欢呼了起来，有同学跑到讲台上，迅速的将黑板上的字擦干净，然后将大家想知道的问题，一个一个的罗列在了黑板上。 关芮成微微笑着，从容的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并将其放回到自己的课件一起后，转身看着同学在黑板上奋笔疾书，问题一个比一个怪。 “一共有四组，一组一个问题，一共可以提四个问题。”关芮成笑笑说道。 “啊?”同学们不禁泄气，写字的同学转过身来，一脸郁闷的看着关芮成。 “每组安排一个代表将问题写在纸条上就好。”关芮成轻轻点头，示意这位同学可以回座了。 “班长！”同学不情愿的看向班长。 “关老师太狡猾了。”班长也很无奈。 “还好。”关芮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这样的关芮成是乔安第一次见到，比之刚才授课时候的专业感与引导力，这个与学生开着玩笑的关芮成，看起来又多了几分让人亲近的生活气息。 这让乔安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些不喜欢。 这些学生的随意与八卦，她觉得新奇与活泼，但同样的不喜欢。 甚至比起关芮青来，她突然觉得关芮青至少在认真做事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裴宝儿，你代表第四组，你要提什么问题？”班长拿着另三组的纸条走到裴宝儿面前。 “我……没有问题，大家提。”裴宝儿眼皮微微动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名额可别浪费了，你不提我就再加一个别组的问题。”班长知她不合群，便也没有勉强她，直接从桌上重新拿了张刚才最后才决定放下的纸条，快步跑到讲台上：“关老师，全部要公开回答哦。” “不会有我几岁说话、几岁走路这样的问题？”关芮成笑着，接过纸条后，一一打开，原本温润清雅的他，在看到纸条后也不禁忍俊不住：“班长好象有些不公平，纸条便是女生写的。” “哪里有！”班长转身对着全班同学将手摊开，一脸我冤枉的滑稽表情。 “好，既然男生都有绅士风度，我也不替他们打抱不平了。”关芮成笑着，拿了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答案： 第一个问题是联络方式，还有括号写着全部。所以关芮成很大方的将自己的电话、微信、邮箱全写了上去，最后同样加上一个括号，备注说明：电话常有不同，微信一般不上，邮箱是最安全的联络方式。 “关老师狡猾。”同学们一边抄信息、一边哄闹着埋冤关芮成太狡猾。 “性取向：异性。”关芮成一本正经的在白板上写下答案。 “哇?”教室里一下又沸腾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 乔安看着关芮成在回答这种问题的时候都从容自若，不禁佩服他的心脏足够的强大。乔安自己是宁愿面对十个智能机器人的攻击，也不愿面对这样让人尴尬的**问题。 “现在学生都这么大胆的吗？”乔安低头看着笑趴在桌子上的裴宝儿，小声问道。 “乔老师您别介意，同学们就是开开玩笑。我们对喜欢的老师才会这样，不喜欢的都懒得理呢。”裴宝儿突然想起乔安的身份，连忙解释说道。 “恩。”乔安轻扯了下嘴角，饶有兴趣的看着教室里这一张张单纯又热烈的年轻脸孔，又看看站在讲台上从容温润的关芮成，突然有些疑惑：这么适合讲台的他，真的是为了理想而去军营？ 裴宝儿看着乔安不动声色的样子，心里有那么些异样的感觉－－她会生气吗？她会怪关老师吗？关老师对她……与对方漪是不同的吗？ “理想恋人是什么样的：不知道。” “关老师耍赖－－” 看到关芮成的回答，同学们立即闹了起来。 “总不能说谎是不是？”关芮成笑着，回身将粉笔放回到讲台上，抬腕看了看时间后说道：“好了，这堂课就到这里。班长可以收集几个有质量的问题发到我邮箱里，我答应每年回答你们五个问题，但如果都这样没有质量的，这个机会我就取消了。”关芮成不理会同学的喧闹，拿了放在讲台上的讲义和裴宝儿的笔记本后大步往乔安和裴宝儿坐的地方走去。 “关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给我们正式上课？” “关老师，你结婚的时候我们全班当花童怎么样？” “关老师……” “一年五个问题，我会非常认真的回答。” 同学们的问题不断，关芮成在乔安的身边站定后，回身做了个stop的手势，在看到大家渐次安静下来后，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乔安，然后将裴宝儿的轮椅拉了过来：“到我办公室去一下，要不要同家人打个招呼？” “不用。”裴宝儿轻轻摇头。 当他是老师，高高的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她就象回到初识他的时候，做个懒散又调皮的学生，很是自在。 可当他走近到身旁，又眼看着他时，她却又没来由的紧张，害怕曾经的荒唐调皮被他当了真，害怕连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心事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好。”关芮成与乔安招呼了一声，两人一起推着裴宝儿，踏着默契的步子往外走去。 “那人是谁呀？裴宝儿的家人吗？” “好象是和关老师一直回来的。” “不会是关老师的女朋友……” “我去，难怪关老师不回答那个问题，回答了不等于当面表白麻…。” “就该趁这个机会表白呢，关老师在这方面肯定很无趣。” “你们说，关老师对那裴宝儿为什么这么好呀？她家里不过有些钱而已，又没怎么上学，还亲自接她送她呢。” “听啊，听说昨天被大一的男生砸到了，是关老师亲自抱起来的呢…。” “这是男人的风度，如果班长摔了，你们几个，你们是抱还是不抱？” “……” “不过说实话，裴宝儿是真有天份，她一年没上课，答出的问题就是关老师想要的答案。” “……关老师惜才。” 提到裴宝儿的才华，喧闹的教室慢慢安静下来，留在教室聊天的同学也收了课本陆续离开。 －－－－－－题外话－－－－－－ 1。不知道你们上大学的时候有没有这么放肆，关老师还是挺可爱的 chapter117亲自陪她去做康复 一个有钱家的大小姐，考试成绩并不怎么出色，却与他们这些天之骄子享受同等的学习资源，他们宁愿相信这是钱权交易，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的鄙视她。 可偏她有才华，她的录取作品至今天没有人可以超越、她家破人亡一年没有上学，给老师的答题仍然是最合老师心意的。 这让他们没有了瞧不起她的理由，反而得承认自己的狭碍与不包容，而年轻的孩子们，还做不到大方认错、或许也不愿意承认她的录取是真的因为才华。 “裴宝儿其实挺不错的。”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热闹的教室越发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阶梯教室的人便走了个精光。 关芮成的办公室。 乔安在协助关芮成将裴宝儿推到办公室后便离开了。裴宝儿单独面对关芮成，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不上学的决定，和家里人有关吗？”关芮成倒了杯水递给她，然后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没有，家里人支持我的决定。”裴宝儿垂眸看着手里的水杯，低声答道。 “和腿有关？”关芮成看了一眼她的腿，沉声问道。 “……”裴宝儿握着杯子的手更紧了。 “我在医生处看到的报告，分析你这样的情况坚持做康复，恢复的几率在90%以上，我相信这个结果你和秦沐阳都应该知道。”关芮成见她又回到自闭沉默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做，效果不太好。”裴宝儿小声说道：“现在是术后半年，医生说刺激穴位的时候，应该要有感觉了。可是还没有。” 说到这里，裴宝儿的声音隐约带着哭音。 “请的私人康复师，在家里做康复？”关芮成想了想问道。 “恩。”裴宝儿点头。 “秦沐阳请的，自然是最好的。”关芮成沉吟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象是在分析着什么。 “医生说我年纪小，骨头其实还在长的，所以恢复的情况应该高于平均水平的。”裴宝儿抬头看着关芮成，忍不住将心里的委屈与灰心全说了出来－－真是很奇怪，他就是让她感觉到信任。 好象只要告诉他，他就能帮她找到解决的办法一样。 “康复护理是哪家医院的？你的康复跟进是哪家医院？今天和家人约了几点回去？”关芮成抬眼看着她，蒙着一层雾气的眸子里，隐约还有出事前的灵动。只是一脸几近透明的苍白，早已不见当初的明朗。?“护理华西康复中心的，跟进康复的是市中心医院，今天……”裴宝儿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轻声说道：“11点多。” “康复的时候秦沐阳都在吗？和医院联系都是他？”关芮成再问。 “康复的时候他不在，和医院联系是他。”裴宝儿睁大眼睛看着关芮成，总觉得他的问话里别有用意，可能…… 想到这里，裴宝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蓦的伸手抓住关芮成的手腕，低声问道：“他们不想让我康复，是吗？” “不知道。”关芮成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后说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一次中心医院的医生，让他安排一次你的康复训练，你安排好了给我信息。” “今天。”裴宝儿用力的抓着他的手腕，坚持着说道：“我和秦沐阳说办复学手续。” 关芮成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我给他打电话。” “关老师……”裴宝儿不禁微微一愣，不明白关芮成的安排。 “老师给家长打电话，比学生自己说可信度自然会更高。”关芮成将手机递到裴宝儿面前，示意她将秦沐阳的号码拔上去。 “哦，好。”裴宝儿忙接过电话，熟练的将秦沐阳的号码录了上去。 “你回忆一下在家里康复的程序，一会儿医生会问道。”关芮成对裴宝儿交待了一句后，便将电话拨了出去： “秦先生你好，我是裴宝儿的专业课老师关芮成。” “对，我去年留的作业她完成得相当不错，我也看到她休假在家里的一些画作，灵气有余、功底不足，从一个老师的角度来看，她的天赋就这样荒废了很是可惜。” “我今天会留她在学校一些时间，和她聊聊设计的事情，你们做家属的，我也希望能给她更多一些帮助和引导。F大当年破格录取她，也不希望多年来极少的破格会成为学校的一个笑话。” “恩，她离开学校的时候我会给你电话，谢谢配合。” 关芮成挂了电话后，扭头看见裴宝儿打开了轮椅的写字板，趴在上面写康复流程，当即便又给市中心医院康复科打了电话过去： “秦主任，我是芮成。” “恩，我现在带她过来，麻烦安排准备一下。” “谢谢。” 关芮成安排好医院的事情后，便收起了电话，伸手拿了放在桌上的备忘录看了一眼后，将裴宝儿的绘本、他自己的资料本一起收在了背包里：“走，没写完的在路上再写。” “哦，好。”裴宝儿连忙将笔和本子收在挂在轮椅侧面的小包里，将关芮成递过来的双肩电脑包抱在膝上，看着关芮成轻声说道：“关老师，谢谢你。” “康复是大事，本不该拖到现在才找我。”关芮成走到她的背面，推着轮椅往外走去。 “可你说过，生死攸关的事情才可以找你。”裴宝儿小声辩解说道。 关芮成声音一梗，看了她低着的头顶，粗声粗气的说道：“身上的部件问题，也可以找我。” “哦，知道了。”裴宝儿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明亮的笑脸：“谢谢关老师。” “最好的感谢，是好好儿读书，发挥天赋。”关芮成扯唇而笑，一片的温润淳和，却又那么……一股师长气的遥不可及…… 宝儿原本明烂若星辰眸子，在听到他的话后，那亮光便一寸一寸的暗了下去，脸上那极富感染力的笑容也变得勉强而费力，却一直坚持着－－那一刹那涌现的情不自禁，她不想让他看破。 “关老师这次离开之前，我会办好复课手续。”裴宝儿缓缓收回目光，轻声说道。 “我只是建议，具体怎么做你自己考虑。当然，还有家人的意见。”关芮成点了点头。 “恩。”裴宝儿轻应一声，双手抱着他的文件，愣愣的看着前方不再说话。 －－－－－－题外话－－－－－－ 1。所以呢，康复的效果还是个大问题。所以说，秦家爸爸这么长时间没动作，也是不太可能呢。 2。宝儿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的，只是现在残疾了，有些自卑，所以不敢。关老师现在是没想爱情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是顺势安排而已。 chapter118一秒钟的站立 市中心医院康复科。 秦主任在给裴宝儿做了仔细的检查后，对关芮成说道：“骨骼、肌肉、韧带都在恢复中，日常训练的方法和部位应该都没问题，否则一年时间就该萎缩了。” “但肌肉和韧带的力量不足，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原因：训练的部位、力度、强度、时间都相对保守，通俗的说：就是复健不到位。” 秦主任说完后看了裴宝儿一眼，笑眯眯的问道：“小姑娘是不是怕疼？家里人不敢用力对不对？” “每次都是按康复师的要求去做的……”裴宝儿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在三个月前，康复师给我做了个全面恢复检测，有拍片子。说手术的地方有新生出来的骨头，再增加力度怕会影响骨头的定型定位。” “后面康复的力度和时间都减少了，手术周围的新肌肉也没有再训练。” 裴宝儿看了关芮成一眼，眼底有着不确定，不知道康复训练师到底有没有问题。 “三个月是？”秦主任回到电脑旁，将她的恢复数据录了进去，然后进行一系列的数据推演与动态模拟，然后得出10套新的训练方案。 关芮成看着电脑里的数据，眸光不禁微亮，在秦主任打印报告的时候问道：“这套算法系统是哪里出的？” “F大医学院的学生弄的，有四万五千次的样本模拟，精确度你不用怀疑。”秦主任面露得意之色。 “那学生是你带的？”关芮成了然的说道。 “你母亲给了很大的帮助，帮我弄了个学校挂职，否则也没机会带研究生。”秦主任从打印机里拿出方案，一张一张的仔细看着，边说道：“有时候啊，这制度僵化真是没办法，扼杀了多少知识向应用转化的可能性。” “我们有些教授、有些博士，天天在自己固有的圈子里自我欣赏，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同时做学问和做转化的，大部分人做了学问就做不了实践。”关芮成从秦主任手里接过方案报告，也仔细看了起来。 “有没有可能是康复师不敢尝试？”关芮成问道。 “不可能。”秦主任摇头：“我们的医师每个月出一次康复评估报告，然后重新制定康复方案。裴小姐说的拍片看到新骨的生长，这个片子应该会在康复评估中有提及，显然片子是事实、而评估后的康复方案不实。” “评估方案出给谁？”关芮成再问。 “裴小姐的指定代理人秦沐阳。”秦主任利落的答道。 “老秦，这个学生是我教学成果转化的重点培养对象，你可帮我看好了。”关芮成突然说道。 “哦？”秦主任这才仔细看了看裴宝儿，确定的说道：“那个破格录取的小天才？” “就是她。”关芮成点头。 “想着应该是她，一直没确认。”秦主任点头：“一会儿我们去康复室，按第一套方案做一套训练，训练后我再测数据，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再商量后续的方案。” “好。”关芮成点头，在秦主任将宝儿腿上夹的各仪嚣撤下后，帮她将裤腿放了下去，然后将她从检测床上抱回到轮椅上。 F大大学门口。 康复师一脸疑惑的问秦沐阳：“秦先生，裴小姐怎么去这么久？” “恩，学校有事。”秦沐阳边抽烟边淡淡说道。 “今天做复健时间要到了，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了。”康复师抬腕看了看时间，提醒说道。 秦沐阳也抬腕看了看手表，微微皱了皱眉头，边拿出电话边说道：“我给老师打个电话。” “关老师……” “宝儿，怎么是你。” “恩，今天复健时间要到了，还有多久？” “恩，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们一直等在门口吗？”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提前给我电话。” 秦沐阳挂了电话后对康复师和保镖说道：“都回去，小姐今天要做一些入学测试早不了，下午我过来接她就行了。复健的事情她联系过医生了，说只要每天坚持做，具体时间倒是不重要。” “秦先生，我在这里等。小姐上完课出来就能看到我。”保镖认真的说道。 “你先送小陈回去再过来也行，我先去公司安排一些事。”秦沐阳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自己的小车，离开了校园门口。 保镖向复健师点了点头，回到车上，将复健师还有张妈、小兰，一起载回家。 “说谎话一套一套的？”关芮成从宝儿手里接过电话，眸色里一片笑意。 “那个……你说要骗他们的。”裴宝儿不禁怒目相视。 “是。”关芮成点头，也不辩解，心里却想着：机灵有余、警觉不足，看来不是因为笨，确实是因为太单纯。 到了康复室后，秦主任安排了一个熟练的复健师，将复健报告和裴宝儿的病历递给她后，便带着关芮成和裴宝儿熟悉里面的器械。 “这些器械家里都有？”关芮成问道。 “大部分有。”裴宝儿点头。 “也就是还有部分没有。”关芮成点头。 “老师的意思是……”裴宝儿睁大眼睛看着关芮成，想了想后小心的问道：“是让我以后过来做复健吗？” “多见见阳光、多见见人，总是好的。”关芮成不置可否的说道。 “我……”裴宝儿一心还在想家里的复健师是不是有问题、每个月给自己和秦沐阳看的复健报告会不会有问题，关芮成却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她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复健报告是秦沐阳拿的、复健师是秦沐阳请的，你做复健的时候，我相信80%的时间秦沐阳都在身边，这种情况下还会出问题，改到这里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关芮成似知道她的想法，一边摆弄着手边的器材，一边淡淡说道。 “沐阳不会害我。”裴宝儿一愣，小声说道。 “我知道。”关芮成点头，将目光从器材上转回来，看着裴宝儿说道：“我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让你康复，而这个人，能接近你身边的人，并且越过秦沐阳控制他们。” “他就在我身边？”裴宝儿双手用力的抓住关芮成的胳膊，霍的一下站了起来。 只是这所谓的站，其实也不过是1秒钟的时间，接着便硬生生的倒在了关芮成的身上。 －－－－－－题外话－－－－－－ 1。算是第二次亲密接触吗？ 2。宝儿到底没有辜负秦沐阳对她的感情，她对秦沐阳到底还是信任的。 chapter119对你说的话永远有效 “老秦！”关芮成双手圈住她的腰，低头去看她的脚，确认她刚才就是自己站起来的。 在秦主任快速跑过来后，关芮成指着轮椅说道：“她自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恩，这说明我们的评估分值没有问题，现在的肌肉力量已经足以支撑身体重量了，如果正常训练加上饮食调理，以增加肌肉力量，在指数完全匹配后，就可以进行韧带训练，接着就是行走训练。”秦医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刚才的数据又确认一遍后，点头说道： “我们还是从三个月前的记录状态开始训练。” “好。”关芮成点头，抬眼看见已经换上护理服走进来的复健师后，问秦主任：“现在去哪儿？” “请将裴小姐带到那边理疗床上，先做全身和腿部理疗刺激。”秦主任指了指复健师步行的方向，也往那边走去。 “恩。”关芮成搂在宝儿腰间的手臂微紧，低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其它的问题我们再议，先治疗。” “关老师，我……”裴宝儿的眼底有惊恐、也有激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走。”关芮成弯腰将她放回到轮椅上，然后将她推到理疗床边。 “大约需要45分钟，你在儿等着还是出去走走？”秦主任拿起复健表做了基础记录后，问关芮成。 关芮成抬头看向平躺在理疗床上的裴宝儿，在理疗师将各种线接到她身上后，她的神情立即紧张起来，还没开始通电流，她放在床延的双手就下意识的紧握了起来。 关芮成微一皱眉，上前一步抓起她的一只手，将她的手指打开后，在她的掌心并没有看见指痕，当即找秦主任要了两个棉质口罩塞进她的掌心，看着她说道：“暂时不宜让你的家人知道。” “谢谢。”裴宝儿点头，敛眸看着被关芮成塞了口罩又卷起来的手，轻轻咬起了下唇。 在家里做康复，秦沐阳在的时候会握着她的手，所以痛的时候她掐的都是秦沐阳的手；秦沐阳不在的时候，张妈也会细心的放个叠好的小毛巾在她的手心。 只是在家里她可以有许多要求，可以叫、可以闹，但在关芮成面前，她总是不敢有太多的表现，怕自己麻烦到他－－虽然，从一个学生的角度，她已经很麻烦他了。 到是没想到，他也会这么细心，只是他的细心在此时却显得有些冰冷…… “啊、斯－－” 电流通过理疗器械，传导到裴宝儿的身上，她的整个人立即缩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 “这个强度是复健师掌控？”关芮成轻声问道。 “复健师根据评估结果进行调整，这次是三个月前的强度，没敢一次加太大。”秦主任点头答道：“你听说过《还珠格格》？电流刺激穴道的时候，就象容嫫嫫用针扎格格的那种感觉。” “看样子那容嫫嫫也是好心，为两位格格通经活血来着。”关芮成瞪了他一眼。他重新将目光调回到宝儿脸上时，脸上的表情一片复杂。 或许，对这个千金大小姐，他的了解也太有限了。 撑过父母双亡、撑过车祸残废，坚持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的。 “叫喊有助于缓解疼痛，这在心理学上是已经经过证实的理论。”关芮成见她忍得辛苦，便轻声说道。 “叫喊和疼一样，都只是生理反应。其实我是不怕疼的。”裴宝儿哑声说道。 “我出去走走，你结束了再过来。没人看着你，不必逞强。”关芮成有些不耐的说了一句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一个看着别人将铁块插入腿中的人，是不知道疼的。”裴宝儿平静的说道，象是在解释，也象是在诉说。 关芮成的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来，看着裴宝儿那张平静的脸，心里不禁隐隐的难受－－他对她的要求真是太高了，她出事的时候只有18岁，现在也不过19岁。 以她的经历，没有患上心理疾病已属难得。她还能牢牢抓着一个信任的人给她基本的保护、她还能找到一个自己，在危险的时候能助她自救。 看似娇弱得让人不喜的裴宝儿，生命力其实是如此的顽强。 “抱歉，可能有的事情，旁人真的无法感同身受。”关芮成拉过椅子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她轻声说道。 “没关系，只要你还愿意帮我，我所有的感觉、所有的经历，都可以说给你听。不求你懂、不求你感同身受、只求你愿意多帮我一点。”裴宝儿睁大眼睛看着她，莹亮的眸子闪烁着希冀：“关老师，帮我，好不好？” “不是一直在帮吗。”关芮成轻咳一声，在她单纯又直接的目光下，反而他有些躲闪起来。 面对去年阳光下那个自信又调皮的她，与面对现在这个脆弱又无助的她，他似乎有种相同的悸动－－被她的情绪感染着，愿意与她一起玩那个看似玩笑的游戏、也愿意与助她在这个解不开的危险迷局里保得平安。 他原本不是容易被打动的人，却一再的为她而破例。或许……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遇到这样一个劫数一样的人，无论如何的意外、如何的不相信，遇上了、心动了，其中缘由连自己都说不清…… “所以谢谢关老师，你的要求我都能做到的，不要烦我、不要不管我。”裴宝儿用力的点头，只想努力的抓住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在这片刻之间，他的心思已是千回百转，都是围绕着她而来。 “恩。”关芮成点头，轻声说道：“放心，我对你说过的话，永远有效。” “好。”裴宝儿给了侧脸给了他一个明烂的笑脸，只是因为身体针扎般的疼痛，她在笑的时候眉头仍是紧紧的皱在一起的。 －－－－－－题外话－－－－－－ 1。在宝儿对曾经不成熟的爱情已经心如死灰的现在，关老师对自己的感情似乎有些察觉了呢。 2。无论什么理由、无论是否有承诺，能建立起相互信任的帮助，他们的关系也算是进了一大步了。 chapter120蝴蝶骨 关芮成抽了张纸巾，一点一点的将她额头上的汗拭掉，没一会儿时间，一张纸巾便全部浸湿，关芮成又换了一张。 电流式穴位刺激持续的时间大约是15分钟，而短短的十五分钟，关芮成手边的一盒纸差不多都用光了，裴宝儿身上的衣服也都汗透了贴在身上。 倒是她从头至尾，也只喊了那么两声，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咬紧了下唇、紧皱着眉头，象是在用心感受电流穿过身体的感觉。 “很棒。我看看肌肉承受力如何。”复健师在复健记录本上记下仪器显示的数据后，放下本子，将她贴在她腿上的仪器探头全撤了下来，拿了纸巾帮她将涂过药水的地方擦干净后，重新戴上手套，仔细的在伤口周围按捏着，人工感受那片曾被铁锈腐蚀过的肌肉的力量与回弹力。 “有感觉吗？” “……” “这样呢” “好象……有点儿。” “注意一下，我要按伤口了。” “好，没问题。” 随着复健师手指按压的力度一点一点的加大，裴宝儿终于忍不住的叫出声来。 复健师将手指一点一点的松开，看见被按下去的皮肤和肌肉缓缓弹了回来，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伤口恢复得很好，刚才的按压痛是正常的，不要担心。” “其它肌肉群已经有感知力，只是还比较弱，这个和生理因素有关、和心理因素也有关。当某次的疼痛阈值超限后，身体会启动自动保持机制，提高疼痛阈限，你就感觉不到了。慢慢来，只要有感觉，都会慢慢好起来。” “谢谢。”裴宝儿用力的点头。 “好，我给你的穴位做一套舒缓按摩后，我们就做韧带拉伸训练。”复健师将她的裤子往上捋了捋，自腰部开始，一个穴道一个穴道的开始按摩，关芮成见涉及**部位，便与裴宝儿招呼了一声后，起身离开了复健室。 “不是男朋友吗？”复健师笑着问道。 “不是，是老师。”裴宝儿的脸微微一红，小声答道。 “这么好的老师，倒也难得。”复健师一脸的笑意：“现在也挺流行师生恋的，我看这老师对你不一般。” “我这个学生比较特殊。”裴宝儿的嘴角忍不住轻轻的翘了起来，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但仍在回味复健师的话时，心里有股隐隐的欢喜。 “我们现在做韧带拉伸，有不舒服要马上说，这个不能快，否则会有拉伤。”复健师握起她的一只脚，轻轻的往上抬，在慢慢的加大角度中，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侧头去翻看了一下秦主任给她的记录指标，手上抬的角度慢慢加大，直到压到90度以上才有一点拉紧的感觉。 “小姑娘，韧带太松了，按说经过半年的复健不应该还这么松的。”复健师一边移过器械将她的脚固定在半空中，一边用双手揉按腿后侧的韧带和肌健部位。 “那对完全恢复有影响吗？”裴宝儿担心的问道。 “当然。”复健师在按完一个循环后，将她的脚从支架上取下来，上上下下的活动着，边说道：“伤后恢复，每一处肌肉、细胞，都有一个最佳启动期，就象一辆新车，要在三个月内做长途磨合一样，过了这个时间，就磨合不好了。伤后恢复呢，每处的细胞都在同步生长，你只做肌肉力量、不做韧带训练，错过了肌肉与韧带肌健的最佳配合期，后面的恢复效果总会有些不尽如人意。” “这……那怎么办？”裴宝儿喃喃的问道，一脸的悲切，在看见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关芮成时，眼泪不由得在眼眶里打转。 “什么事？”关芮成走过来问道。 复健师将恢复的情况详细说给关芮成听，最后说道：“倒不是完全不能恢复，就是协调性总会有些不妥。” “原来不是说要截肢的呢？现在还能期待以后正常行走，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你还想去跑马拉松、爬长城？”关芮成皱着眉头说道。 “我？”裴宝儿看着他，一时间被他咽得无话可说－－明明一件很伤心的事情，怎么被他说得没事一样呢？他这是什么大脑构造！ “关先生……是老师是吗？关老师说得有道理，和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还是可以的，就是力量型和持久型运动就不行了。”复健师点头说道。 裴宝儿耷拉着眼皮不去看他们两个。 或许她对康复的效果确实有些得寸进尺了，可这是她的腿，她怎么能不得寸进尺呢！ 复健师与关芮成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底也很是无奈－－裴宝儿的心情他们哪儿能不懂，但结果已是如此，不接受现状也只能让自己更难受而已。 关芮成是知道其中原因的，在心里着实庆幸她这双腿能完好的保留下来。对秦氏夫妻参与裴家的案子，他和母亲现在只是怀疑，并拿不出实际的证据。 如果只是单一的车祸，他觉得自己基本能确定是秦正南所为，但加上裴氏夫妻的自杀，这事儿就显得有些扑塑迷离了。 加上秦沐阳对裴宝儿毫无保留的宠爱与维护，他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妄加揣测。 “关老师，麻烦搭个手，帮我将小姑娘的后背扶起来，与地面保持30度角就好，腹部力量我们也搭配着做少许训练。”关芮成正想着，复健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好的。”关芮成走到床边，伸手将裴宝儿扶着半坐了起来，然后将她的后背安置在自己的手臂上，问复健师：“是这个角度吗？是我撑着她还是让她用自己的力量保持这个角度？” “您撑着就行了，她现在的力量还不足，腿步的动作可以带动腹部的运动。”复健师微笑着，伸手在宝儿的腰部试了一下力量后，点了点头。 关芮成伸手将她被拉起来的上衣扯利索了，看着湿透的丝质上衣紧贴在她瘦可见骨的背部，心里只觉难受。 她的两片后肩骨因用力而显得格外的突出，这两块骨头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蝴蝶骨，但于小小的她来说，却显出一股让人心酸的病态。 曾经阳光下那个明媚的女孩儿，是怎样的一种灵动与柔润…… －－－－－－题外话－－－－－－ 1。康复期是漫长而艰难的，加上人为的阻挠，效果就更差了。还好有关老师。 2，关老师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心疼小姑娘了呢？好现象。 chapter121你的麻烦还少了？ “关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裴宝儿说话的时候有些喘息，有种跑了几百米的吃力感。 “你添的麻烦还少了？”关芮成淡淡说道：“专心做康复，少说话。” “恩。”裴宝儿轻应一声，微扬的小脸上汗珠一直往下流。原本苍白得透明的小脸，在此刻也因为用力而多了一些红润，看起来健康不少。 韧带训练是十分钟，接着是肌肉的力量训练，也是十分钟。这十分钟下来，原本衣服都汗透了裴宝儿，全身都在滴水了。 “没计划今天做康复，所以没带训练服。”裴宝儿趴在关芮成的胳膊上，边喘气边扯着贴在身上的丝质衬衣。 “恩，还好衣服大，倒也不会撕坏了。”关芮成点头。 “嗯啊。”裴宝儿点头，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不禁相视而笑。她因为不能完全恢复的阴郁也暂时放了下来、他也想鼓励她的坚韧与不放弃。 “好了，还做十分钟放松就好了。辛苦辛苦了，小姑娘很不错的，加油训练。”复健师与关芮成一起扶着宝儿重新躺下后，给她全身都做了放松按摩。看着裴宝儿白得透明的肌肤里透出淡淡的粉红，止不住的喜爱：“这年龄小就是好，虽然瘦，可这满满的胶原蛋白透亮亮的，看着真是爱人。” “我不小了，我今年19了。”裴宝儿甜甜的说道。 “阿姨的儿子都比你大呢。”复健师不禁笑了：“小姑娘不怕，人家19岁都还长个儿呢，你好好做复健，等你长大了，什么都不影响的。” “谢谢阿姨。”裴宝儿咧开嘴笑了，她自然是不懂复健身嘴里说的‘什么都不影响’到底是什么意思，却真心感谢这位复健师给她的鼓励。 是啊，就算不能长跑、不能跳高、不能爬山，她还能走路不是吗！ 试着接受这样的自己，而这样的自己，也还要经过好多好多的努力才可以达到。爸爸妈妈，总会有一天，宝儿可以走着来看你们的。 爸爸妈妈，对不起，宝儿真是长大得太慢了，慢到没有能力去找到你们自杀的真像。你们……再多等等我。 裴宝儿轻轻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想起父母时难过的心情。她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白晰的下眼睑处印下一排淡淡的阴影，美好而安静的样子，轻易的撩动着人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那根弦。 关芮成垂眸看着她良久，心底隐隐有种温柔的情绪缓缓流动着。只是他与她…… 关芮成眸色微凝，微微散乱的思绪慢慢收了起来。 “好了，小姑娘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走了。不过这衣服湿透了，要及时换掉才好，否则这种天气也是要生病的。”复健师细心的将宝儿双腿的裤管拉下后，褪了手套熟练的扔进旁边的垃圾篓里，微笑着对宝儿说道。 “我……” “关老师，帮我买一套病号服好吗？” 裴宝儿睁开眼睛，扭头看向关芮成。只是在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沉静目光时，心跳情不自禁的漏掉了半拍。 “好。”关芮成点头，扯了一边的床单给她盖上后，便打了电话给秦主任，让准备一套病号服：“回去怎么和家人说？” “说考试考试晕了，来了医院。”裴宝儿轻咳一声，将自己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后，小声说道。 “咳咳，好。”关芮成不禁失笑－－这是个说谎精吗？说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连他都没法儿抓到破绽。 “我也是被逼的，我平时不怎么说谎的。”听到他的笑声，宝儿的脸一阵发热，低声嘟哝着辩解。 “恩，我相信。”关芮成轻笑着，在谢过将轮椅推过来的复健师后，弯腰将她抱回到轮椅上，看着她说道：“秦主任会给你一套新的训练方案，还有饮食方案。我们看过后再商量后面怎么进行。” “关老师还教我们大二的课吗？”裴宝儿突然问道。 “不教。”关芮成的眸色微沉，伸手扯了床单给她披上，推着她边往外走边轻声说道：“我还有事，会离开费城两三年。” “两三年啊……”裴宝儿不禁一脸的失望。 “身上零部件有关的，都可以找我，我不能回复也会安排人过来。”关芮成轻声说道。 “哦。”裴宝儿轻轻点头。 关芮成推裴宝儿回到秦主任办公室的时候，秦主任已经从复健师那里拿到了宝儿复健的体能数据。 “怎么样？”关芮成拉过椅子在秦主任身边坐下。 “表面上看都在进度内，但各部位的复健进度不匹配，导致协调功能障碍。短期内看不出问题，如果常此以往，则会单个部位的力量与功能都在恢复中，但病人不能正常行走。”秦主任将护士送来的一套码病号服递给裴宝儿，同时拿了一组数据给关芮成： “这是正常行走、精细运动、大运动的数值组合，这对于我们正常人来说，都是自然匹配好了的。而对于特殊病人来说，就要求每个功能协调恢复，人为去创造这种匹配组合。” “所以，小姑娘家里还有个懂医学的高手？或者认识高手朋友，给他出了这么个天衣无缝的康复计划。” 听完秦主任的话，裴宝儿不禁脸色苍白，瘦可见骨的双手下意识的抓紧了关芮成的衣摆，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太用力，拽着关芮成衣摆的手指微微抖动着。 关芮成的目光稿纸的数据转到裴宝儿骨节毕露的小手上，紧皱的眉头陷入沉思。 “也不排除好心办坏事的情况，就是复健师担心小姑娘身体受不了，所以在一项训练加大的情况下，就降低了另一项的训练量。毕竟我们的科谱还不够，大部分康复师只懂得技术，不懂得原理。加上小姑娘娇贵、听说脾气还不好，所以也可能是为了讨好。”秦主任分析说道。 “当然不是。”关芮成沉声说道。 －－－－－－题外话－－－－－－ 1。男人都有保护弱小的心理，加上我们宝儿又青春貌美的，关老师想不动心也很难来着 2。信息部队与欧阳还有老派势力的争斗，现在是平衡期，所以关老师总还是要回去的，大家别拍我，还要分开两三年，当然，只是小说里的两三年哈 3。想起来一直忘了解释AI，虽然这两年很火，但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是，我这是范了知情者魔咒的错误，今天解释：人工智能（ArtificialIntelligence），英文缩写为AI，人工智能是计算机科学的一个分支，人工智能可以对人的意识、思维的信息过程的模拟 chapter122医德之问 “从她的车祸、再到她双腿的截肢诊断，件件都是阴谋。这一切集合起来，让她终身残废，自然不会是单纯的技术失误。” “我……关老师……” “我猜的。”关芮成从她眼底看到害怕与茫然，不禁有些不忍。 “我也这样猜。”裴宝儿小声说道。 “恩。猜得到是谁吗？”关芮成问道。 裴宝儿摇头。 “恩，我也猜不出。”关芮成点头，想了想说到：“以后什么都自己安排，做得到吗？” 裴宝儿用力咬着下唇，眼圈红红的点头。 “你先进去换衣服。”关芮成见有护士进来，便将裴宝儿交给了她。 “我以后都自己安排。”裴宝儿重复了一句。 “从只有一个人协助你换衣服开始。”关芮成沉眸看着她。 “好。”裴宝儿咬着牙，轻轻点头。 在裴宝儿被护士推进去后，关芮成对秦主任说道：“这件事细究起来医院也有责任，没有达到康复预判标准，医院却没有给病人和家属提出警示。” “是否按标准来来做复健确实是病人自己的选择，但不按标准来做复健的后果，病人和家属应该有知情权。” “你说呢？”关芮成的手指轻弹着稿纸，语气之前有着隐隐的不满。 “你是在学校呆太久了，才会在这里和我谈责任问题。”秦主任轻轻摇头，看着关芮成，坦然说道：“这是我和你，和会说这么详细。真正的病人与患者之间，只会给你看单个复健数据，个个都好。最后不能走路？我们看病例百分比，你若是那万分之一，医生也没办法不是？” 秦主任见关芮成要发怒的样子，继续说道：“这不是我们做医生的推卸责任，而是病人不在我们这里做康复、康复师也不是我们指定的，在医院不能控制过程的情况下，我们不保证结果，这是治疗逻辑。” “医德呢？”关芮成压着火气反问。 “有医德的都被告得连内裤都要赔掉了，和我谈医德。”秦主任轻哧一声，将电脑里最后成型的康复方案调出来交给关芮成：“我的关大教授，你说的都是理论操作，现实操作听我的。” “不听你的又如何？”关芮成瞪了他一眼，恼声说道：“她的腿能如期恢复，我送你们康复室一个智能机器人，康复过程中那些有标准动作和机械反复的行为，可以由智能机器人完成。” “你的机器人我要，但我不和你做交易。”秦主任一听智能康复机器人，双眼一下就发起光来，但仍保持着医生惯有的冷静与理智，还有他自有的素养：“小姑娘以前不是我的病人，我只能用惯例给你解释之前的操作。现在你把她交给我，那就是我的病人。我现在还有些资本保有医德。” 关芮成轻挑了下眉梢，漫然而笑：“好，她的康复我交给你。机器人的事，我通知我母亲安排。” “嘿嘿，好啊、好啊。”秦主任到底忍不住喜形于色。 “她以后找你，有求必应。”关芮成威胁说道。 “这算我私人卖你的面子。”秦主任到底还是公私分明，其实没有机器人的事，有关芮成和成丽谨出面，他哪里又能不有求必应呢！ “这份复健指南我拿走，你再出一份给她今天做复健的复健师。待她确定是在家里还是医院复健后，会联系你－－亲自接待、数据保密。”关芮成拿着数据报告报了起来，认真交待过秦主任后，从护士手里接过已经上病号服的裴宝儿离开了秦主任的办公室。 “臭小子，没大没小。”秦主任对着两人的背影笑着摇头，在两人走远后，立即给成丽谨打了电话：“老成，芮成说要给康复科送个机器人，你记得帮我盯着他。” “那个小小的小姑娘，是不是你们家媳妇儿？她腿的事情有些麻烦，后面我跟紧一些，随时调整方案，我保证他们小夫妻未来生活幸福。” “嘿嘿，你放心，你们家小子说了，对小姑娘的要求要有求必应，她家里那边我能配合的，你放心。” “我这边有病人来了，先挂了，机器人的事儿帮我盯着啊。” 秦主任放下电话，看了一眼电脑里闪出来的分诊信息，拿了资料夹又匆匆往门诊室跑去。 关芮成推着裴宝儿离开医院后，要抱着她上车、还要将轮椅收起来放到后备箱，三十几度的天气，等到关芮成回到驾驶室的时候，裴宝儿感觉他的脸上都有些汗珠了。 “关老师，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裴宝儿小声说道。 “先回学校，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关芮成并不理会她的抱歉，淡淡说道。 “哦。”裴宝儿点头，双手放在膝上，安静的坐好。 关芮成侧眸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喜欢听什么音乐自己放。” “老师爱听什么？”裴宝儿小声问道。 “没有特别喜欢的。”关芮成发动车子，往学校方向开去。 裴宝儿看了他一眼，伸手将碟盒拿在手里，一张一张的看着，他说是没有特别喜欢的，但碟片的风格却很统一，大多是巴赫的曲子。 裴宝儿的眸光微闪，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只觉得这个蛮符合他给人的感觉。巴赫的音乐以复杂和烧脑著称，对于多旋律交织和千变化万的装饰音用法，让他的音乐富有变化而且极难演奏，还有人评价说巴赫的音乐是极富哲理性的。 关芮成给人的印象似乎也是如此：复杂，看不清，而且富有哲理。 “就听这个行吗《G大调第5法国组曲》？”宝儿挑出一张问道。 “恩。”关芮成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多的意见。 裴宝儿将CD塞进CD机里，按下开始键后，便轻轻闭上了眼睛－－在这夏日的午后，照着隔着玻璃窗的阳光，与他同听一首乐曲。 虽然不是她喜爱的曲风，却是她在出事后更能体会到的一种丰富、和在灾难面前也要保持的优雅。 －－－－－－题外话－－－－－－ 今天不写题外话了，忙翻了啦 chapter123说谎成精 乔安推开窗子，看见关芮成下车将轮椅装好后，在开门将裴宝儿抱下车时，动作格外的细心和温柔。比起在部队时候将自己从机器人身上拖出来时候的粗暴，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更别提对关芮青了，他拎芮青的时候，都可以让芮青二次受伤了。 想到这里，乔安忍不住笑着叹息－－原来，人在不同的环境里是完全不同的。 只是不知道他原本是温柔的，只是去了部队才变得坚硬呢？还是原本是坚硬的，只是在遇到这个天使般的女孩儿时，才变得柔软？ 无论如何，他这样柔软的样子，让人有些喜欢。 “芮青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过来？”关芮成推着裴宝儿进门，看见乔安便开口问道。 他和乔安平时是住在学校安排的临时宿舍里，同时关芮成帮关芮青在学校旁边的酒店订了一套带工作室的套房，他们白天的时间如果不外出的话，大多数时候就在这间套房里见面、或工作。 现在他和乔安、还有裴宝儿就是在这间套房里，当然，关芮青不在。 “有。”乔安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眸光微转之间看了一眼后，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椅子里。 而裴宝儿在看到乔安时，原本安宁静谧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人总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知道的，偏要相信想到的。 明明听到他说自己只是个特殊的学生，明明看到他与这位老师之间无人能及的默契与亲昵，却对他的照顾仍心生幻想。 他这样一个人……这位乔老师与他真是般配极了。 裴宝儿给了乔安一个勉强却真诚的笑脸后，敛下眸子，只是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交握的手指不自觉的相互拧着，显得有那么些不自在。 “是什么消息？”关芮成倒是没注意这些，将宝儿推到他的办公寄旁放定后，弯腰将轮椅的轮子锁了起来。 “他来这边……”乔安的眸光微转，象是不想说什么。 “象放风。”关芮成轻挑眉头，语气倒是一片笃定。 乔安低头轻笑，不再说话。 “宝儿，你笔记本上画的那些机器人是怎么回事？”关芮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伸手将她课堂上交上来的笔记本递回给她。 “这个……”裴宝儿的脸微微一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其实也是她的侧对面的乔安，低头乱翻着本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她是有本事说谎话，可那不是对关芮成。 在他面前…… 她就是个学生。 对，学生不敢对老师说谎的呢。 “你们聊。”乔安看了她一眼，拉过电脑开机后，拿起耳机戴了起来。戴上耳机后的乔安，身上那股沉静的气息立即变得警觉而凌厉。 裴宝儿下意识的凝住气息，拿着笔记本的双手微微紧握。 “她戴上耳机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关芮成敲了敲桌子，淡淡说道。?“哦。”裴宝儿将目光从乔安凌厉的脸上调转回来，看着关芮成半晌后，轻声说道：“有个男孩子去医院看过我，后来拍了机器人打架的照片给我，我就开始了解机器人了。” “然后秦沐阳说，现在AI的研究很火、争论很热，就和我商量要做AI概念的首饰，所以……就有了那些画儿。” 裴宝儿说完后，摒息看着关芮成，不知道他会不会联想到受伤的事情、会不会因为这样的信息泄露而不高兴。 关芮成直直的看着她半晌，突然拿起电话不知道要打给谁，只见他拨电话的速度依然沉静平稳，但脸色看起来象是不太好看。 “关芮青，你给我滚回来。” “现在、立刻、马上。” “你信不信我让你回不去？” 不知道对方答了什么，关芮成用力的按掉了电话，看着裴宝儿问道：“照片呢？” “删了。”裴宝儿的慌话脱口中而出－－那是他的半**，在她的手机里，这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更何况他女朋友还在旁边坐着呢。 打死不能拿出来。 裴宝儿紧闭双唇，一脸警觉的看着他。 “删了？什么样的机器人？颜色、高矮、脖子长度与围度、手指长度与指围……”关芮成看见裴宝儿目光躲闪、一脸心虚的样子，眸光微微一转，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后，沉然问道：“还要我继续往下问吗？” 裴宝儿紧咬下唇，手下意识的去摸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关芮成瞪了她一眼，伸手直接将她的手机拎了出来，划开屏幕后，直接拉过她的左手，然后将她的拇指按了上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在裴宝儿还睁大着眼睛一脸不满加慌张的看着他时，他已经划开了手机相册－－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原本冷凌的目光慢慢变得温柔。虽然这温柔也只是转瞬即逝，显然是找到了他受伤的那几张狼狈的半裸照片。 “这几张？”关芮成连头都没抬，淡淡问道。 “恩。”裴宝儿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几张。 “我知道了。”关芮成的目光有些复杂，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将照片给删了。 裴宝儿看着他利落的操作，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他的照片，他当然有权利不留在她的相机里。 “说谎成精。”关芮成将手机递回给她，瞪着她说道。 “你是老师，你那个样子好狼狈，不敢让你看到。”裴宝儿一把拽过自己的手机紧握在手里，同样回瞪着他。 “他告诉你这是机器人伤的你就信了？”关芮成淡淡问道。 “……”裴宝儿张了张嘴，想了想说道：“我又没什么可以让人骗的，他又没有说要我给钱。” “还知道自己有钱呢。”关芮成伸手揉了揉额头，无奈的说道：“你父母自杀、你的车祸、你的手术，处处都透着解不开的迷，你怎么还能这么天真的随意相信别人？” “我……我没有相信所有的人。”裴宝儿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