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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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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黄道桥楚言掀开了车帘,看到高达一百零五尺的天枢矗立在皇城端门的正前方,金色的蟠龙绕柱盘旋而上,四龙在顶端托举着腾云承露铜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这棵象征圣上威严的铜制建筑,转眼都屹立了二十九年,无论是出入皇城,都必然会看到这座巍峨的建筑。    马车左转,往左掖门驶去,到了长乐门楚言换了肩舆去往迎仙宫,太后、韩贵妃和襄城公主在里面正在说着什么,见她进来,太后就关切的问道:“近来身体如何?”    楚言向她们问了安后才回道:“阿奴无碍,让殿下挂念,阿奴倍感惶恐。”    襄城起来走向她,仔细的看了看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极浅的歉意,柔声道:“司医说你已经无恙,我还以为是假的,看到你安康,我便安心了。”    “让十一娘挂念,”楚言轻笑,又对太后道,“也让殿下、姨母担心了,周医官每日都有来给阿奴诊治。”    “殿下这几日也是忧虑,生怕你有什么不好。”韩贵妃仍有忧心,前日她去定国公府看过楚言,对于外甥女的毫发无损倍感惊奇欣慰,但是当时楚言的精神头不太好,现在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阿婆这几日每天都有让医官过来问你的情况,”襄城拉着她坐下,对着太后道,“也是茜茜有福气,这才没有受伤。”    太后点头,招手让她过来。太后虽然已经七十八岁的高龄,但是健朗少病,眼眶深陷,慈祥的面容中又带着一丝威严,眼带心疼的看着楚言道:“都是那些做事不认真的奴才,这才害得茜茜受惊,你说要怎么处置他们,我给你出气。”    “是阿奴不小心,让殿下费心了,至于教坊司的人就从轻处置!”楚言道。    太后点头,道:“茜茜有宽容之心,那就打他们二十鞭,如何?”    “殿下慈悲,想必阿奴是沾了殿下的福分,这才平安无事的。”楚言讨巧道。    襄城公主笑出声来,眼带讶异的说:“我怎么觉得茜茜好像变了呢?”    太后也一样诧异,道:“确实有些不一样,莫不是还不舒服,故意瞒着我?”    楚言笑道:“回殿下,阿奴好的很,只是想了许多事,觉得自己以前太跳脱,惹了不少笑话,便想学着姨母和淑妃端稳些,不过看来学的不好,殿下和十一娘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韩贵妃不易察觉的皱了眉,之前去看望她的时候,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反应也有些迟钝,难道摔坏了头?    襄城惊讶的睁大眼睛,一双美目中尽是不解。    “好端端的为何要学?”太后佯装生气,劝解道:“她们是她们,茜茜是茜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子,我就爱看你活泼开朗的笑容。”    楚言腼着脸,使小性子道:“阿奴想跟姨母和淑妃一样,殿下就让阿奴学嘛!在家里,阿奴都偷偷的练习了几天了。”    太后无奈:“随你!鬼精灵的,整日想一出是一出的,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楚言立刻收起性子,站起来微微屈膝,目垂三分,轻声道:“阿奴会持之以恒,让殿下刮目相看。”    众人微怔,见她站在屋中间,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清莲,倒真和往常娇纵的性子不同,比襄城都要雅上三分。    没多久,太后便说累了,襄城扶着她到寝屋去休息,韩贵妃则带了楚言去自己的宫殿里。    关上房门,韩贵妃这才叹了一声,道:“殿下已经私下罚十三娘闭门思过了,你莫要恼怒不甘,所幸你无事,这就过去了!”    楚言淡淡一笑:“茜茜晓得,姨母放心便是。”    韩贵妃心里的疑惑却更胜,这性子怎么感觉大变,以往的那股灵动明丽呢?    楚言感到了她的不解,只道:“姨母不必多想,只是那一摔,让茜茜倍感惊惧,便想着收敛一些。”    韩贵妃愣住,轻叹一声:“好孩子,明白的多也苦的多,姨母只希望你健康无忧。”    楚言抿嘴一笑:“姨母放心,茜茜明白的。”    韩贵妃抚了抚她的发鬓,这丫头平时也安分守礼,只遇上赵怀瑾的事情就像变了个人似得,偏偏亲家定国公也不管教,还帮着她闹。    想着韩贵妃忍不住摇头,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叮嘱道:“下个月初八是孙老夫人的五十五岁大寿,那时十三娘也会去,在孙家,你可要注意一些。”    经过普安一事,她很担心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孙家可是太后的娘家,到时普安也一定会去的。太后肯定不愿意在孙家会出什么事,只怕有些人会不听话。    楚言点头:“我知道的,姨母放心。”    韩贵妃心疼的看着她,道:“我还是担心十三娘会对你做什么,那是宫外,寿宴上又人多杂乱。”    重要的是,茜茜从楼上摔下,众人心知肚明,却因普安是圣上的女儿竟然只是罚她禁闭而已,实在令人心寒。    楚言听罢沉默片刻,忽然问:“姨母真的认为瑶华殿的事情是十三娘做的?”    韩贵妃愕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楚言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精神不大好,想睡一会儿。”    韩贵妃惊疑的点头,也不再多说,带她去东厢休息。    楚言躺在胡床上叹了口气,前世普安一直没有出降,她是公主,若不是公主,只怕甘愿为赵怀瑾的妾!    也许是真乏了,闭上眼睛胡乱的想事情,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梦里光怪陆离的,临死前看到的那一幕不断浮现,她看到那只手握着剑柄,很好看的一只手,但再想仔细看时却一片模糊,她在梦里挣扎起来,还是青婷把她叫醒的。    “郡主怎么了?还是身体不适?”青婷问道,她在一旁守着,看到楚言在睡梦中面色不安,隐有焦虑之色。    楚言从胡床上坐起来,揉了揉额头,道:“没事,刚刚你在跟谁说话?”    “圣上身边的女官梅司言过来传旨说,圣上召见郡主,让郡主到贞观殿面圣。”    只是刚出去就见鄂王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就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道:“没事了?原我打算每天都去看望你的,但阿娘说我会吵到你,不让我去,今次你进宫也没有提前说一声。”    楚言有些不习惯这般拉拉扯扯,但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也没让他松开,只道:“姨母说的是,你要是每天都来,我肯定好不了这么快。”    “你们都嫌弃我是!亏我这么惦记你!”他说着双手抱臂气呼呼的扭过了头。    楚言忍俊不禁:“十五郎,你是十四岁,可不是四岁,来我这里撒娇吗?”    鄂王抿嘴,瞪了她一眼。    “好了,我要去见圣上,改日再见。”楚言说着欲走。    鄂王却又拉住了她的手,低声又略显可怜的说:“茜茜,咱们早点成亲!你看你,又受伤了。”    “……”楚言默,她都忘了,鄂王一直把要娶她挂在嘴边的,她抽回手道:“我先走了。”    “哎——”鄂王还想说什么,青婷就挡住他的路,道:“大王,郡主还要去见圣上,不敢多耽误,还请大王谅解。”    鄂王只得停下,看着楚言离去挠了挠头,他们青梅竹马,结成夫妇多好呀!    楚言往贞观殿走去,被鄂王那么一搅,清醒了不少。到贞观殿时恰巧见到两位宰相赵九翎与李觅之出来,她屈膝行礼:“明河见过两位相公。”    “臣见过明河郡主。”二人同道。    赵九翎又道:“昨日听犬子说郡主已无大碍,今日得见郡主无恙,臣也放心了。”    赵九翎与她的父亲是旧相识,两人虽然相差四岁,又是文武有别,但二人关系甚好。大概是有此一层关系,赵九翎才不介意她的身世,不在乎外间私下说她命硬克亲的话。    楚言微微一笑,上辈子在赵家,真心容纳她的也就是赵九翎和赵怀瑜了,她低首道:“得赵相关心,明河感激不尽,我并无大碍。”    “郡主日后还请多多留心,遇见了那些带着乱七八糟物件儿的伶官们离他们远点,虽然只是宵小人物,但教坊司毕竟是官家的。”话是李觅之说的,他笑咪咪的看着楚言。    瑶华殿蜡油一事,实则是普安因妒而做,但普安是公主,而楚言是因圣上怜悯才封的郡主,毕竟不姓李,圣上也有有意想为她主持公道,但太后却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哪怕她是功臣的遗女。    人走茶凉,人老义薄,大约如此。    “多谢李相善言,明河记得了。”只是,普安会使计让她摔下了阶梯,背后应该是太后暗示的,谁能防得住掌管后宫大权的太后呢?    赵九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李觅之,对楚言道:“臣等先行告辞,望郡主保重身体。”    楚言屈膝行礼,等他二人走后,才进了书房里。圣上正在亲自将茶研成茶末,见她进来后手下的动作未停,笑道:“来了?快坐下,今日庆歌给我弄了新茶紫笋,你有口福了。”    庆歌是宰相李觅之的字,此人最善察言观色,知道圣上喜好什么,就想尽法子去弄来各种稀罕物。而今饮茶成风,文人雅士多喜亲手煮茶,圣上更是喜茶成瘾。    “是阿奴有福了,得圣上亲自煮茶,实让阿奴惶恐又荣幸。”楚言在圣上对面跪坐于席上。    圣上已经将茶叶硏成了粉末,此时紫蓝转金的琉璃茶壶里水已经微响,他隔布打开壶盖,往里微微放了点盐。等水煮沸后,又从里盛出一瓢水放在一旁,再用茶勺取出茶末,投入壶中搅动。等茶水再次翻滚后,将刚刚舀出来的水倒入壶中,然后提起茶壶开始分茶。    这紫蓝琉璃茶壶也是李觅之从地方寻来的上好琉璃打磨而成,总统也就打造了三副,一副送给了太后,一副赐给了襄城,还有一副就是圣上这里了。    楚言专注的看着圣上的动作,虽然潇洒利落,但她的眼睛还是难免会落在那双手上,圣上明年就至花甲,再是注重保养,手上也已经有了皱纹。    琉璃茶碗已经送到了她面前,原本淡绿色的茶色在半透明的紫蓝茶碗里颜色显得有些深,她双手接过,待圣上拿起自己的茶碗放在鼻下闻着后,她才也轻嗅着茶香。    “怎样?”圣上问。    “香味浓厚,鲜醇甘美,圣上的茶艺越来越高了。”楚言回道。    圣上笑容不减,却微微摇头,道:“你怎么跟子息一样,每次都是这些无趣的话。”    子息是宰相赵九翎的字,圣上平时经常与他煮茶论道,楚言上辈子在嫁入赵家后,有一次得以观看他煮茶,单论茶汤,两人不相上下,但煮茶的动作,却比圣上更加洒脱。    楚言愧道:“阿奴茶艺不精,每每看到圣上煮茶都惭愧不已,也希望自己能够技艺精进,好让圣上品尝指点。”    “你在家里无事就多练练,楚公虽不懂茶,但时间久了,也能分辨一二。”    楚言想起不通茶道的祖父,摇头笑道:“可是阿翁每次都说好喝,其他的都说不出来,弄得阿奴都也没了兴致。”    圣上点头同意,又愤愤地说:“这楚老翁当真没雅兴,我初学会时就叫他过来品尝,谁知倒把我给气到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叫他来品茶了,”顿了一下又不甘似得说,“朕可是天子。”    但天子碰到了武夫,也只能无奈头疼。    一盏茶喝完后,圣上才道:“委屈你了,朕虽为天子,但也为人子、为人父,不得不考虑阿娘的心意。”    楚言赶紧道:“是阿奴自己不小心,不怪别人,圣上莫担心。”    圣上看着垂眉低眸的楚言,不禁暗叹,自己的三个女儿没一个在相貌上能与她一比,也只有襄城在气质上胜她一筹。如玉如珠,亭亭静立,倒也像她母亲,嗔时娇俏,笑时嫣然。虽也活泼明朗,但只对着楚老翁耍横,连对从小就宠着她的自己,都始终保持着君臣之礼,实在让他无奈。    “朕始终都希望你能过得自在平安,为楚将军和楚夫人多多照顾你。”圣上轻叹。    “先父先母若知圣上如此厚爱阿奴,定是万分感激、百般欣慰。”楚言垂首,眸色微冷。    如此又用了一盏茶,楚言才告退,又去向韩贵妃和太后告辞,太后让周尚宫给了她一卷道家经典,说是登云阁那里弄混了,和佛经一块送了过来,内容是《逍遥游》,恰好送给她。    楚言拜谢后出宫,只是刚走到集仙殿时,肩舆上的华盖忽然断了,差点砸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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