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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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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要找封信,依旧无异于大海捞针。    烦躁地挠了挠头,算了。转身就要往外走,却是蓦地一顿。    商陆就抱着胳膊,侧臂倚在书房的门框上,带着点儿睡意看她。    向南星心尖突地一跳。    他的声音一片惺忪,确实没睡醒:“梦游呢?”    他这么一说,向南星琢磨了一下要不自己干脆就装作梦游蒙混过去,转念一想还是放弃,干脆不回答,没事人似的朝门边走去。    路过他时只丢下一句:“我睡不着,我想吃宵夜。”    他一扬眉,意思似乎是,她想吃宵夜,不是应该去厨房?来书房作甚?    可转念一想,他又豁然开朗了似的,突然弯腰,打横抱起她——    这回换做向南星三分诧异、七分不解了,下意识地还搂住他的颈项:“干嘛?”    “你不是想要宵夜么?”    他抱着她,头也不回地往书房里走,很快把她放到书桌上。    向南星未坐稳,手往后一撑,书桌上那摞文件被她撂倒,她却再也顾不上了——    他吻住她,带着**。    向南星终于恍悟过来,她说的宵夜,和他以为的宵夜,压根就不是同一个意思……    吃完这顿“宵夜”,向南星这一晚是彻底不用睡了。    从书房到厨房,倒杯水的工夫都不想和她分开,他哪是要喂饱她?分明是要吃了她。    若不是她最后把他反锁在洗手间外,怕是再折腾下去,天都快亮了——    她可是个白天要上班的人。    洗了个热水澡,才终于缓过来。    向南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梢眼角的疲惫,无不是纵.欲带来的恶果。    裹着浴巾出了洗手间,正见商陆手里抱着叠衣服,朝她走来。    他怎么还能一脸神清气爽,半点不见倦怠?向南星真怕他还有精力继续胡来,走到她面前的商陆却直接把手里的衣服展开,直接往她头上套:“穿我的睡衣睡。你还能睡……”    回头看眼墙上的挂钟:“……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    向南星顿时只想厥过去。    他却帮她套好了衣服。    他的卫衣,她穿着刚好遮到大腿。    就是袖子太长了,向南星甩了甩袖子,跟水袖似的。    他看着她,笑了下。    下一秒却敛了眸,拿起她乱甩的袖子,把一封信交到她手里。    向南星低头一瞧,也瞬间没了表情。    是姥爷的信。    “你刚才满屋子乱翻,是在找这个?”    “……”    向南星没抬头看他,只在心理暗忖,他能不能别这么聪明……    安静了好几秒,向南星的声音带着些迟滞:“信你看过了?”    “嗯。”    很简短,简短到教人辨不出情绪。    “姥爷信里对你说了什么?”    “你可以自己看。”    向南星却摇摇头,把信还给他。    绕过他,直接回卧室睡觉。    商陆也没再说什么。向南星睡下没多久,他也上了床,向南星仰躺着看天花板,只余光瞥见他朝她挪了挪,似要抱着她睡。    “这封信,我明明收在宿舍里,你是怎么拿到的?”    她终究还是问了。    商陆原本要搂住她腰的动作稍稍一顿,继而又起,将她搂得更紧,唇点在她额角:“你答应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就告诉你。”    “……”向南星当即一个侧身躲开,“想得美。”    她这么突然一侧身,被子都滑了下去,商陆帮她盖好被子,又说:“我想去一趟墓园,把信烧给姥爷。”    告诉姥爷,他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在这个话题上,她从来不跟他犟,声音低了低,问他:“什么时候去?”    “我过两天得回一趟纽约,等我回来,你跟我一起去墓园?”    向南星想了想,点了点头。    刚点下去的头又定住。只因他接踵而来的下一句:“以外孙媳妇的身份?”    “滚。”    向南星扯过被子蒙住头。    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想得美……    向南星之前其实很怕他要离开北京。    最近却突然变了,巴不得他赶紧走。    不是只有男人会精.尽而亡的……    她补过生日那天,蒋方卓迟到,似乎就是因为s-lab那边出了问题,看来商陆急着回纽约,也是因为这事。    向南星没多过问,只在试图在外网上查一查。可惜没有任何关于s-lab的新消息传出来。    反倒阜立出了医闹的新闻,近来频频见诸报端。    商陆回纽约的隔周,向南星照常上班,就被一群披着孝服的人堵在了大门外。    第一次见到这阵仗,向南星还挺憷,医院门前,两米长的白色横幅摊在地上,上书“医生无德,杀人偿命”几个黑字。七八个身着孝服的人坐在横幅前,怀里抱着一位中年女子的黑白照,花圈则摆放在两旁。    医院门前俨然成了灵堂,过往路人无不驻足围观,本想来阜立就医的患者也都吓得退避三舍。    这些人把医院大门堵死,压根不让人进出,向南星只能绕道西侧门进医院,一进急诊就发现,医院大门口这么一闹,急诊的患者出奇得少,中医急诊这边还不是很明显,平常门庭若市的西医急诊那边尤其显得空落。    关于医院大门外堵门的那波人,消息一大早就已经传开了:“听说是心外的主任汪洋,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了,病人家属就带着一帮人跑阜立闹事来了。”    又是这汪主任……    当年商陆姥爷,就是因为这汪主任的过度医疗而险些丧命,向南星虽对这汪主任的印象极差,但也就事论事:“患者觉得是医生把人治死了,可以去申请医疗事故鉴定,在医院门口设灵堂,这也太……”    同事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    主任火急火燎地来了。    护士长招呼了一声:“都去会议室。”    谁也不敢当着领导的面八卦,一个个收拾好表情,三三两两跟过去。    各部门都召开了临时会议,说明了一下医闹的情况,虽然病人都被大门口的摆出阵仗的灵堂吓跑了,但身为医护人员不能乱。    但是小道消息永远比会上领导的讲话传播得更快,听说家属代表已经在和院长谈条件了,开了个天价——当然也没人敢去证实。    但似乎,家属代表和院方一直没能谈妥,医院外的灵堂一摆就是一个星期,迟迟没有要撤掉的迹象。这事警察出面都没用,倒是混进来不知哪个平台的新闻记者,跑进医院来暗访,被保安请了出去。    商陆不知从哪看到的新闻,还打电话让她请假别上班。    可向南星怎么会答应?    隔天就有护士找到她:“向大夫,有人找你。”    向南星心里一惊。    难不成他又故技重施,突然跑回国给她惊吓?    再一看时间,他上回来阜立给她送戒指,也差不多是中午这个时间点……    向南星坐在座位上没动,听护士补充道:“她说她叫邹然,是你朋友。”    “……”    向南星一头雾水地出了急诊。    等在门口的人,背对着向南星,白色风衣配裸色高跟,一身干净利落。    向南星作势咳了一声,对方回过头来,还真是邹然。    多少年没见了,向南星总觉得面前的邹然和记忆里的学姐相比,还是有些不同的,眉眼间多了丝轻熟的魅力。    邹然应该是打听过阜立的上班时间,11点半来找向南星,本以为向南星正好刚开始午休,却没算到阜立的上班时间刚调整为夏令时,向南星得12点才能走。    最近医院病人少,向南星索性让邹然进急诊坐会儿。    可她俩从来不是朋友,真的对面而坐的那一刻,除了沉默再没别的。    倒是外头突然传来一片混乱的动静,向南星在急诊待久了,一听帘子外纷乱的脚步和轮子的滑动声,就知道是有病人紧急送医。    这点动静也惊醒了邹然似的,她看了看向南星,抱歉地笑了笑:“其实挺不好意思这样唐突来找你的。”    她这么客气,向南星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话题:“学姐,你找我是为了……”    邹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你知道富通医疗发了律师函给叶氏,要求s-lab全面停工么?”    “……”向南星的表情一紧。    邹然便看明白了:她并不知道这事。    邹然的声音隐约严肃了些:“富通医疗先我们一步注册了深度学习的算法模型专利,搞得现在s-lab很被动。”    “……”    “如果不是因为商陆最近一直被拴在国内,没办法回纽约,我们的进度肯定会比富通医疗快。可现在,我们不仅落后了人一大截,专利权还被他们抢了先。”    邹然一席话,柔中带着刺。尤其是一个“拴”字。邹然说这个字时,目光是一瞬不瞬看着向南星的。    显然邹然觉得,把商陆拴在国内的人,是她……    向南星哑然地张了张嘴。    邹然虽半个字都没责怪她,但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膈应,偏又找不到任何说辞反驳。    “我真的无意冒犯,但……”    邹然语气里的犹豫,仿佛多不忍伤害向南星似的。    向南星吃不消她这套,明明是她找上门来,还这么犹犹豫豫,不说重点。    “你想说什么直说。”    向南星彻底冷了脸。不想和她绕圈子了。    邹然却依旧一副知心小姐姐的样子:“现在是s-lab最紧要的关头,别耽误他,好么?”    “什么叫‘别耽误他’?”    其实向南星更想说的是:关你什么事?    邹然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极不懂事的小朋友。    向南星终于意识到对方段位太高,那她就好好扮演她的知心小姐姐,向南星索性两手一摊,任性到底:“好,既然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商陆,告诉他,我听完学姐你这番话,觉得我确实不该耽误他,让他以后都别再来找我……”    邹然赶紧按住向南星拨号的手,被向南星曲解了一般,眉宇间透着委屈:“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    “……”    向南星冷淡地瞅了眼邹然按在她腕上的手。    邹然很快识趣地拿开了手,作势抬腕看了眼手表:“这样,马上12点了,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谈?”    “我习惯吃食堂。”    向南星说完就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抱歉地对要起身跟过来的邹然说:“不好意思,最近我们医院严查院外人员,不允许院外人员在员工食堂用餐。”    向南星说完便拉开帘子出了急诊室。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学姐爱上哪吃上哪吃去,她并不打算奉陪。    邹然坐在急诊室里,没跟出来。    向南星更不可能等她,加快脚步就要朝出口走去——    走了不到三米却又猛地被逼停。    急诊手术室里突然一阵骚乱,转眼冲出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护士头破血流地冲出来,尖叫着:“快叫保安!快!”    向南星被这声尖叫惊回了神,才发现那男人手里有把手术刀,应该是从手术室里随手拿的——    随着被砸破头的护士那声尖叫,候诊区里所有人,全都吓得直往出口涌去。    向南星脚步纷乱,刚要随着人流往外跑,才想起邹然还在她诊室里。    她刚要折回去,中医急诊对面的儿科急诊,就有孩子跑出来看热闹。    那孩子几乎是与拿着手术刀的男子迎面撞上,向南星赶紧把那孩子扯过来,蹲下去用身体护住那孩子。    不论是医生还是患者,全都在慌乱地朝外涌,向南星死死抱着那孩子,不敢移动分毫,混乱中,向南星手臂被划了一道,撕裂般的疼痛更加令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被闻讯赶到的保安一把拽起,一路推搡出了急诊。    在急诊受伤的人,全被安排到了门诊二楼。    和向南星一同被救出的那个孩子,在二楼被他妈妈找到,向南星由着护士包扎伤口,也起身四处寻找邹然。    门诊二楼人头攒动,散落着各种惊魂未定的声音,向南星只好站起来,沿着座椅一排一排地找。    各种声音,一同混杂进向南星的耳朵——    刚才在急诊闹事的,就是医闹的家属。    他没能和医院达成赔偿一致,又在闹事时受了伤,怀恨在心,才有了急诊那一出。    只是可怜了个倒霉的急诊医生,被那疯子抓着一同摔下了楼。    ……    也不知道哪个消息更准确——    又有人说被医闹摔下楼的,并不是阜立的医生,而是院外人员。只不过因为穿着白色的风衣,被那红了眼的疯子误认为是医生,给害了。    向南星原本匆忙的脚步,瞬间定住。    脑中早已一片空白。    只余她在急诊外初见邹然的那一幕,白色风衣,裸色高跟……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500红包。    以及,昨晚的0.5,大家还满意不?    商6:0.5腻了,该上2.0了,尽快安排一下。    这……安排还是不安排?    (陆=6=1夜6次郎,商6这个新昵称如何?可我怎么觉得还是商处这名字最好,要不要沿用呢?纠结中……)    ☆、第 54 章    向南星在几个同事群里都问了, 一直没问到任何消息, 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    只能一边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 一边分析,如果真是摔下楼, 那么最有可能在脑外或骨科的手术室里抢救。    脑外在7楼, 骨科在9楼, 向南星当即直奔电器要先去7楼,紧攥在手中的手机却在这时接连进了数条微信。    向南星点开来看。    同事告诉她, 护士群里提到那个医闹了, 说是颅内出血, 正在脑外做手术。    向南星连忙问:那个和医闹一同摔下楼的院外人员呢?    同事颇为无奈:我正准备问呢, 她们护士长就下了封口令,不让任何人提这事。    不止是护士, 全院医护人员都被下了封口令, 向南星除了网上那些真假掺半的消息,也再没有别的信息来源。    迟佳微信联系了邹然, 邹然也一直没回过。    向南星两天没睡好觉,她手臂被划伤,班也请假不上了,就成天待在宿舍里, 只想做只缩头乌龟。    阜立第一附属的医闹事件, 两天以来在网上传得愈演愈烈,院长不得不出面接受采访,在医疗事故认定结果出来之前, 院长并没有透露任何细节,只说:“这次医闹事件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    有院长这句话,向南星的心起码宽了一半。    向南星刚在午间新闻里看完这消息,主任就突然打电话给她,让她回一趟医院。    语气十分严肃。    这还是向南星这两天以来第一次出门。    她到了主任办公室,推门进去,主任正铁青着脸在那儿等着。    一向和蔼的主任这次却没叫她坐,只锁着眉开口:“那个邹然,是你带去急诊的?”    向南星一听,这两天来每分每秒都在困扰着她的担忧,终于有了出口,都没去思考主任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顾着反问主任:“她没事?”    主任无奈抚额。    她这明摆着是默认了——人是她带去急诊的,主任都顾不上气愤了,只是叹气:“小向,你上班时间把外人带到急诊去干嘛?”    问责的口吻,令向南星下意识地浑身一僵。    主任见她这样子,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你要我怎么说你?你这既违反了医院规定,还变相害了人家!”    “我……”    主任或许以为她想狡辩,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她:“我们都查过了,这个邹然压根不是来就诊的,就是来找你的。好在她只是脊椎骨折,万一她真给摔死了呢?这责任你要怎么扛?”    脊椎骨折——    这不是最糟糕的答案,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万一伤着了脊椎神经……向南星的神经突突跳着,不敢往下想。    主任教育了她一番,沉了口气,这才恢复正色道:“邹然的家属现在就在院长办公室里坐着,对方指明要见你,我现在带你过去。”    向南星并没有料到是会有这么一出。    她依稀记得迟佳提过,邹然父母早年离婚,邹母再嫁嫁得很好,早年就搬到了北京,邹然生父则一直在广州,似乎还挺颠沛流离——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邹然或多或少觉得商陆的境遇和她很像。    然而无论此刻在院长办公室里坐着的是谁,向南星都愧于面对对方。    主任特意先让向南星来自己办公室一趟,就是为了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向南星当年是他招进阜立的,也是那一批里最快升主治的,他对她顶多是怒其不争。    院长办公室里那些人,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了她。    主任只能最后提醒一句:“对方看着教养很好,但也保不齐她见到你会情绪失控,你自己好好担待着。”    主任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这桩医闹事件一出,只会让医患关系更紧张,当着邹然家属的面,既要她表现悔意,又要她保护好自己。    向南星点点头。    可就算主任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向南星走进院长办公室,依旧紧张到手脚僵硬,嗓子干涩。    尤其是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那位神情憔悴,却姿态得体的阿姨。    向南星站在门边没动。    邹母看到她,分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来撕了她,却强忍着——确实如主任所言,这位阿姨,用尽了教养在克制自己。    院长之所以把向南星叫来,是因为这位邹太太不见到向南星本人,就不肯开口谈条件。    现在院方只希望能尽快平息事端,挽救医院的名声,尽快谈妥了赔偿事宜,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邹太太,”院长比邹母大半轮,语气却十分恭敬,甚至是小心翼翼,“你可以放心,我们院已经组织专家团为令爱会诊,关于赔偿方面……”    邹母平声静气地打断他:“你们医院不开除她,我是不会答应和你们医院和解的。”    邹母看了向南星一眼,目光极寒。    向南星头顶发麻,想要避开,身体却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迎接对方投来的恨意。    “我们家不缺钱,就缺一个公道。如果我女儿以后落下残疾,我不会放过你们。”    “……”    此时此刻的商陆,就站在阜立的宿舍门外。    他叩了叩门,里头没人应。    他在网上看到阜立出了医闹伤人的恶**件,当时他只是想问问向南星的情况,她却只字不提医院出的事,反倒和他说,她请了几天假好好放松一下。    报喜不报忧,其中必有诈,商陆这才赶了回来。    s-lab全面停工,他与其在纽约待着,干等着叶氏和富通医疗的斡旋结果,不如回到他最放心不下的人身边。    商陆的航班到了首都机场,刚开手机没一会儿,特地旁敲侧击问了她一句:你这假期过得,该不会又在宿舍里,一觉睡到大中午?    她还回他:刚叫了外卖,准备吃完再睡个午觉。我得把工作五年缺的觉都补回来。    站在门外的商陆低头一瞧,门口的把手上确实挂着份外卖。    她却不在屋里。    商陆一边往楼梯走去,一边摸出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向南星打个电话,却听一串脚步声伴随着交谈声,从通往楼下的楼梯口那边传来。    午休时间,两个阜立的医生,在食堂打了饭,带回宿舍。    在医院里不敢说的事,此刻大可肆无忌惮:“我还以为这事一出,汪主任铁定下台呢,怎么我反而在出国研修的名单里,看到了汪主任的名字?”    “院长肯定会保住汪主任的,谁让汪主任是他的爱婿呢。先借着出国研修,躲到国外去避一避风头,等一切平息了,照样该干嘛干嘛。”    “那倒也是,反正被汪主任治死的那人家属这么一闹,有理也变没理,不止没理,还成了罪犯,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找汪主任算账?”    “那医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是要替死去的老婆讨公道,其实呢,还不是因为欠了债,把老婆气得心脏病发,他也不管。好了,现在人死了,他终于盼来了钱的味儿,张口就要医院赔1000万。不过话说回来,这是闹那么大,总归得有个人背锅?都上新闻了……”    “就看院长能找到哪个倒霉蛋,替汪主任背锅咯。”    “……”    二人交谈着上了台阶,忽见台阶口杵着个人,全都吓得噤了声。    再一看,对方应该不是阜立的人,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是个外人,不然被阜立的同事听见她俩这么八卦,总归是影响不好。    二人就这么交换了个眼色,便绕过了商陆,朝各自的宿舍走去。    商陆看一眼那二人的背影,收回目光,走下楼去。    人虽已拾阶而下,思绪却停留在了刚听见的那番话里。    姓汪的主任肯定不止一个,但一说院长的女婿,商陆脑中就已浮现出了心外主任,汪洋的那张脸。    当年这位院长就是为了维护汪洋,找去了阜立大学,以势压人,他不肯妥协,才退学重读。    这次的医闹,又和汪洋有关?    医界毒瘤。    商陆忙着思考,等走到了路边,才记起自己忘了打电话给向南星。    他摸出手机,拨她电话。通了,但她没接。    他又打了第二遍。    打电话对方不接,绝对不打第二遍的传统,从来不适用于她。商陆又打了第三遍。    出了宿舍,再拐过面前的岔路口,就是阜立第一附属医院的正门,前几天在医院外摆出的阵势吓人灵堂如今全撤了,但大门口进进出出的患者人数,依旧是肉眼可见的少——    最近阜立的负面新闻实在太多。    商陆在想,还能去哪找她?    却被一串熟悉的手机铃声引得一蹙眉——    爷爷,孙子给您来电话了。    那是向南星为他专设的手机铃声。    他几次让她换掉,她都没换。    商陆还凑在耳边的手机传来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同时,那铃声也断了。    商陆挂断,继续拨。    铃声再次响起。    商陆循着这铃声快步拐过岔路口,脚步忽地一收。    向南星就坐在岔路口的墙根处,抱着膝盖埋着脑袋。    很安静,肩膀不见起伏,也不闻抽咽声。    却依旧显得有点悲伤。    商陆下意识要拉起她。    手却在碰到她肩膀前的一瞬间,僵住,又收回。    这样的她,令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挺怕拉起她时,看见她在掉眼泪。    终是双手往口袋里一放,敛去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语气平常,带着点儿他一贯的不满,问:“能不能把这铃声换了?”    他能看出她肩膀一僵。    她缓慢地抬起头来。    还好,她没哭。    只是很无力。    像个很久没有睡饱觉的可怜虫:“你怎么在这儿?”    商陆鹦鹉学舌:“你怎么在这儿?”……还,这么丧气?    他只说了前半句,便没了声,沉默地朝她伸出手。    向南星没接。    她看看他的手,目光又顺着他精瘦的胳膊,来到他脸上。表情很是惨淡,这惨淡的表情还稍稍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能暂时收留我几天吗?”    “……”    “我得搬出宿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瞎猜,只需相信,一切阻碍到我这儿都能变成助攻,亲妈认证。    本章500红包。    ☆、第 55 章    向南星带着商陆回宿舍收拾行李。    她忙着往两个箱子里塞东西, 什么也不说, 也不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 如此反常,商陆把箱盖扣下去, 不让她在瞎忙:“为什么要搬出宿舍?”    她扯出一个笑容:“院长特地优待, 让我带薪休假。”    可她的语气, 一点儿也不开心。    院长确实是这么说的,让她先休假, 不用上班了, 但说这话时, 院长的语气十分值得玩味——大概把她当做医院和邹母谈条件的筹码了。    如果是无期限放假, 和开除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好听一点儿。    向南星尤其记得院长让她先出去时,邹母看她的眼神:“我女儿就是被你和那个姓商的害了……”    她来不及对这话做出任何反应, 已经被同在场的主任用眼神撵了出去——这都知道, 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家属谈什么都是白搭。    等她人离开医院,主任的电话又过来了, 主任告诉她:“院长被卫计委一个电话叫去了,邹家应该是有卫计委的关系。”    “……”    主任叹着气:“你就好好休假。”    官大一级压死人,而她,俨然成了食物链的底层。    看来她的宿舍业住不了多久了, 与其忍着即将到来的流言蜚语继续住在阜立, 不如她自己先离开。    向南星正要重新打开箱盖,继续收她的行李,商陆却扣住她的肩, 让她在床尾坐下。    思忖片刻,还是问了:“是不是因为邹然?”    向南星脸色定格。    足足一分钟的沉默。向南星原本还想站起,却终是肩膀一沉,颓丧地窝进床垫:“你知道她出事了?”    商陆点头。    “她妈妈给我打了电话。”    向南星心尖一沉。    半晌,苦笑:“她妈妈跟你说了,是我把她带进急诊以后出的事?”    向南星之所以出事以后一直没跟他提过,其实是怕他怪她……    就像……当年那样。    可如果真和当年一样,他又怎么会像此刻这般,站在她面前,平声静气地和她说着话?    “没有。她妈妈只是警告我,如果邹然落下什么后遗症,她不会放过我。”    向南星并没有想过还有这一出:“这关你什么事?”    “……”商陆在犹豫该不该说。    思量过后,还是说了:“我离开北京前一晚,邹然来找过我。她喝多了,说了些……”    他的欲言又止,令她也下意识地小心着语气:“说了……什么?”    商陆却摆了摆手:“都是些胡话。”    他并不想交代太多细枝末节,惹她胡思乱想:“她既不肯走,也不肯告诉我她家在哪儿,我只能打电话让她弟来接她,没想到她妈妈也一起来了。”    “她是对你表白了?”    向南星又不傻,怎么可能猜不到一个女孩子喝多了,还能说些什么?    商陆并没有很快重拾话题。    停了几秒,见她并没有太抗拒,商陆才继续道:“她见到她家人就哭了,说她在国外飘这么多年,都是为了我。说实话我挺震惊的,我以为……”    “你以为她是为了科研,为了理想,才和你们这帮大男人一样这么拼?”    商陆确实是这么想的。    除了工作,他并没有过多关注过邹然,自然不会想太多。    不像对她——商陆看一眼向南星——她此刻一皱眉,他都会忍不住去深究,她心里正想些什么。    “看来我俩在她妈妈眼里,都是罪人——你辜负了她,而我,害了她。”    向南星回视着商陆。    还有他给自己垫背,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    现在也只能指望他告诉自己:“邹然现在情况怎么样?你应该见到她了?”    “你觉得她妈妈会让我去见她么?”    “……”    怎么就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向南星叹气都叹到不想再叹了。    商陆见她不知想到些什么,本郁郁寡欢的,又突然眼睛一亮——    向南星赶紧摸出了手机:“主任说邹然是脊椎骨折,我让我同事去骨外和神外打听一下,肯定能……”    商陆却按住了她的手机:“别折腾了。”    甚至把她的手机收走:“就算你打听到了,也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徒增烦恼。”    ……    为什么世界上偏要有那么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向南星在宿舍里的所有衣物,两个行李箱就装满了——她这两年压根没时间添置什么新衣服,换季不穿的她一般也会放回家。书倒是不少,满满一书架。    学医的,考试多,书自然也多,大概得两个大纸箱才能装完。    向南星正寻摸着该怎么把这些书带走,商陆却把她刚从书架上捧下来的一摞书又放了回去:“书就留这儿。有点自信,你还能住回来的。”    虽然他还是挺希望她能一辈子住他那儿的。    提着行李出门,已经是下午四点,宿舍里基本没人,大家都在上班,向南星就这么默默地走了。    商陆回纽约之前,把赵伯言借他开的车停在了公寓的车库里,这回拦下辆出租,后备箱有点小,商陆让她先上车,他负责把行李塞进后备箱。    向直到商陆放好了行李,准备关后备箱门,才发现向南星还在旁边站着,看着他。    他扬一扬眉:怎么了?    “你不怪我?”    向南星终究还是问了。    看着她丧气的模样,商陆很快明白过了她指的是哪件事。    “那是意外,谁都不想的。”    他说完,关上后备箱门,“砰”地一声。    揽了下她的肩,把她往后座车门带去。    向南星在商陆这儿一住就是两天。    原本商陆就算在国内,也是忙得昏天暗地,随时和s-lab保持联系,这两天却也过起了无所事事的日子。    他每天陪着她在家里看无聊的电影,在家里做饭,一来他做的饭实在太难吃,二来向南星也怕他耽误工作,连吃了两天他做的午饭,向南星觉得是时候让他打住了:“你该忙忙去,不用总陪着我。”    他却说:“我是真的不忙。”    他的表情历来教人猜不透,向南星与他餐桌两边坐,放下筷子,看了一轮他的脸,都没猜透他是不是说真的。可她明明记得:“你们两个月后不是要参加精准大会么?”    s-lab总得带着阶段性成果去参会?难不成空手去?    还是因为邹然出事,s-lab也停摆了?毕竟邹然是一届元老……    提到这事,他的表情终于有了起伏,微微一蹙眉。    这事该不该和她说?商陆考虑了几秒。    换位思考一下,他也不希望她有心事瞒着不告诉他。    那他也坦诚些,索性说了:“富通医疗向专利局上诉,s-lab涉嫌侵权,暂时关停了后台,专利局需要逐一比对我们的算法模型是不是真的涉嫌侵权。”    “侵权?!”    “……”    向南星都想和他一起去找个大师算算命了。    他的反应倒不咸不淡:“放心,虽然二者都是基于医疗影像定量分析算法模型,但富通医疗的算法模型只能处理3D影像,s-lab的算法模型,则是为了处理4D影像而生的。”    他提到他的专业,眼里是有光的。    向南星虽然是门外汉,没听懂,但也没有打断他。    商陆也没意识到,自己话突然就多了:“它不仅能够从任意角度呈现肺部的3D结构,还加入了时间这第四个维度,使得血液流动随着时间变化的情况也可以完全……”    直到这时才一顿,突然意识到自己跟她说这些干嘛?才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可乐鸡翅送到她碗里:“算了,不说了,太枯燥了。”    “……”    向南星低头看看自己碗里的可乐鸡翅。    她倒宁愿他眼里藏着光地说着她听不懂的东西,也不想吃这块外皮焦黑、里头却一点儿不入味的可乐鸡翅……    商陆却很习以为常地吃着自己做的可乐鸡翅。他在纽约这些年,中餐馆做得都还不如他。    “一会儿去趟超市?我晚上约了大伙过来吃火锅。”    话题突然从什么3D解构、4D影像一下子跳到了晚上吃火锅,向南星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伙?“谁?”    还能有谁?“迟佳,赵伯言。本来我还想叫上蒋方卓的,可惜他人在纽约,吃不到他心心念念的火锅了。”    学长历来两头跑的,向南星也没在意,一门心思想着自己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块可乐鸡翅给扔垃圾桶里。    商陆自己提到纽约,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见她看着碗里的可乐鸡翅走神,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想到邹然的事了。索性开口打断她的走神:“要不要办个美签,和我一起回纽约待阵子?”    “……”    向南星肩膀一僵,这才抬起头来。    看着他,却不说话。    她眼里的情绪有点复杂。或许她觉得对不起邹然?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他一起去纽约……    商陆将所有的猜测隐在波澜不惊的眸色下,只说:“我只是觉得你需要换个环境散散心,没别的意思。”    向南星和商陆俩人下午去了趟超市,回到家,闲得连《爸爸去哪儿2》的电影都在电视上看完了,迟佳和赵伯言这两个大忙人才堪堪按响公寓的门铃。    向南星终于可以退出这无聊至极的电影,起身去应门。    开门迟佳就是一句:“还是不是姐妹了,出这么大事都不带告诉我的?”    “……”    向南星的脸上,是笑容也挡不住的丧气。    迟佳得知阜立出了医闹事件的当下,就打电话问过向南星,向南星却什么也没说。    现在,看来迟佳都知道了……    历来捧着迟佳的赵伯言,这回却打断了迟佳:“赶紧进屋,就别乌鸦嘴了。”    迟佳赶紧改口:“呸呸呸,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大事的,就算是大事,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迟佳正准备换鞋进屋,才意识到自己竟被赵伯言怼了。实在是不敢置信,不客气地一拍赵伯言的肩:“你刚说我乌鸦嘴?!”    赵伯言缩缩脖子,连忙蹲下去换鞋,躲开了她拍他肩的手,再站起来时,也是巧妙躲开迟佳的瞪视,直接去找商陆:“我顺路带了点儿卤味来,搁餐桌上还是搁茶几上?”    大家关系亲近,火锅就搭在茶几上,四个人席地而坐,分着两包蘸料。    迟佳在来的路上,也已经听赵伯言说了商陆停工的事,如今仔细瞧瞧对面这俩人——连这么美味的火锅都不足以驱散的坏心情。    迟佳也想叹气了:“你俩要不要去算个命?怎么双双这么倒霉?”    “……”    向南星没说话,但心里早有此意。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知道商陆是不可能信这种封建迷信的。就连赵伯言都听不下去了:“你一学医的,劝人算命,合适么?”    “赵伯言,你怎么回事,吃了□□了?今天怼我两次了!”    赵伯言之前确实不这样,给他八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迟佳一句不是。    赵伯言没说话,烫毛肚去了。    有这俩活宝在,向南星总归是能分散些注意力,不去想那些愁人的事。    迟佳却偏偏把话题扯回了愁人的事上:“还有这汪洋,要是没他,也不会出什么医闹了,他怎么反倒一点事都没有?汪洋前阵子还跑我们院国际部这边做专家会诊,我们国际部有个姓肖的主治,似乎是这汪洋的学生,俩人一见面哦,那一口一句汪老师叫的……”    迟佳倒胃口地搓了搓胳膊。    “……”    向南星低头,默默吃菜。    “网上的新闻也是,风向都变了,从刚开始声讨汪洋,到后来指责家属狮子大开口,现在全去讨论医闹害人美女坠楼……”    “网友忘性一贯这么大的啦,总有更新鲜的谈资,”赵伯言讨好地把烫好的毛肚往迟佳碗里放,接过迟佳的话说道,“姓汪的背景也不简单……”    迟佳不领情,当即把毛肚扔回赵伯言碗里:“我不想听你说话,闭嘴。”    看来迟佳还记恨着赵伯言怼她的事,赵伯言向商陆求救,商陆只好贡献一点谈资给迟佳,免得迟佳还顾着生赵伯言的气:“汪洋不仅没事,还被安排出国研修,避风头去了。”    “研修?”向南星一听,终于坐不住了,“国际心外学术论坛的研修?”    向南星之前听她在急诊的同事——从心外门诊轮到急诊这边半年的李大夫说过,今年北京各大三甲医院都会参加这次的国际心外论坛,而且是由汪洋带队,学术论坛之余,他们还会和美国的心外专家一同交流研修。    怎么医闹事件一出,她都快饭碗不保了,汪洋还能继续带队去参加国际论坛?    实在是难让人服。    迟佳就是心外的护士,一听是国际心外学术论坛的研修,便是一锁眉:“这学术论坛今年是在纽约举办?”    赵伯言也不知是真的诧异,还是找话和迟佳聊:“你也知道?”    这回,迟佳没工夫再冷言冷语对赵伯言了,她脸上挂起的表情,十分值得玩味:“巧了,我们国际部的肖大夫也会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给一颗定心丸:下一章就回甜啦,大家安心坐等商处携家属移师纽约、升级打怪。    本章500红包,给25字以上2分评    ☆、第 56 章    向南星原本以为, 商陆邀她去纽约, 不过是见她在北京待得实在憋屈, 而他可能随时要回纽约,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    她自然也要做做样子, 报了个瑜伽班, 让自己忙起来, 也好让他放心。    商陆倒是没再提过让她去纽约的事,向南星还以为他就此作罢了, 直到几天后, 她刚从瑜伽班出来、接到邢璐的越洋电话的那一刻, 向南星才知道, 丫不是就此作罢,而是曲线救国了——    邢璐自从前几年领养了一个女儿之后, 抑郁症好了很多。这两年, 邢璐也没少邀请向南星去纽约玩,但向南星之前一直很忙, 对纽约这个地方又特别抵触,加之虽然叶志伟、邢璐夫妇一直视她为救命恩人,但毕竟阶层不同,向南星也就一直借口工作忙, 没有应邀。    这次, 邢璐却不知从哪儿得知她在休假,又一次邀她去玩。    “前几年我回北京办领养囡囡的手续,一直是你负责招待, 我老公也一回惦记着要还这个人情很久了,正好你最近有空,要不干脆来纽约玩一趟?”    “姐,我是挺想去的,可是……”    向南星压根不想去。    办美签得用上户口本,万一她回家拿户口本,被她爸妈了知道她被放大假,爸妈肯定要问东问西,还不得愁死她?    更重要的是,她一直在试图和那个医闹孙昊碰上头。    孙昊妻子刚去世那阵,孙昊接受过采访,说他手里有汪洋篡改他妻子病历的证据,但这个证据他一直没拿出来,便有人猜测,篡改病历一事是他编造的,只为多讹钱。    但如果孙昊说的都是真的呢?    医闹风波已过去一周多的时间,阜立的医护人员多多少少都松了口,向南星终于打听到了那个医闹孙昊,人还在阜立,但开颅手术之后一直没醒。    孙昊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在医院病床上拷着。向南星想要探视,得先向警方提交申请。可她提的两次申请警方都拒绝了。    她不是孙昊的家属,警方的拒绝合情合理。    而她之所以报这个瑜伽班,就是因为她打听到了脑外的住院护士,偶尔会来这个瑜伽班。    可惜向南星已经连续来了三天瑜伽班,都没碰见对方。    邢璐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出邀约,向南星礼貌性的托词还是得有,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还算充分:“美签办起来太麻烦了,等办下来,说不定我假期都结束了。”    假期结束……但愿如此,向南星心里默默补充道。    邢璐却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似的,解决办法都替她想好了:“我们这边出邀请函,走加急,很方便的。”    “……”向南星总觉得邢璐这通电话是有备而来,试探着问了一句,“姐,是谁告诉你我在休假的?”    她为了不让他爸妈知道她现在在家待业,可是连朋友圈都没再发过。    “方卓昨天给囡囡带了从北京买的礼物,顺嘴就说了一句你在放假。本来我昨天就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惜有时差,你那会儿应该都睡了,我才改今天联系你。”    学长?    向南星给蒋方卓打起电话来,可从来不管什么时差不时差的,当即一个电话拨过去:“学长,商陆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帮他把我拐去纽约?”    学长应该正在忙,对着他那边的不知什么人说了句:“Wait a ment.”    继而是起身的声音。    直到到了更僻静处,学长的浅淡的笑声才从听筒里传来:“他兜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国内,你就从了。”    “……”    “我现在在忙,一会儿再说,好么?”    学长的声音一贯温柔——即便她这通电话确实打搅了他。    向南星只能依言挂了电话。    向南星其实很想知道,商陆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些天来,他从没提过要帮她讨回公道,从没提过要帮她去摆平邹母,更没提过要让汪洋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会不会压根不希望她复职?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如他所愿,和他一起去纽约,一直一直陪着他……    他是否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冷峻又充满正义感的少年?    那个曾为了救下仅有一面之缘的邢璐,而拼尽全力的他……    那个曾为了一个公道,宁愿退学复读的他……    那个曾为了自己的科研成果能以最低的价格为病人所用,而被富通医疗封杀的他……    向南星害怕他真的变了,也就一直没告诉他,她最近究竟在忙活些什么。    大概因为存了这样的心思,即便同床也是异梦。    他睡梦中下意识地要过来搂她,她则下意识地避开。    二人各放在两边床头柜上的手机,同一时间连续震动起来。    生生把向南星和商陆都震醒了。    向南星从床上悉悉索索地坐了起来,商陆也起身开了台灯。    各自摸过各自的手机一看——    迟佳把他俩拉进了一个群,在群里连发了十几张照片。并附上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这十几张照片都是在停车场拍的,拍的还都是同一个女人,那女人从电梯出来,很快上了一辆车。    那辆车的驾驶座似乎坐着个男人,女的一上车,俩人就亲上了。    可向南星把屏幕亮度调到最高,都没能看清那黑灯瞎火的车厢里,坐的究竟是谁。    照片似乎是迟佳偷拍的,不进光线昏暗,焦也是虚的,向南星各种角度地摆弄了一番手机,依旧没能看能清照片上那俩人长什么样,索性放弃,直接发语音给迟佳:“这都谁跟谁啊?”    商陆几乎与她同一时间开口,在群里发语音:“汪洋?”    向南星一听他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愣了。    他俩的手机又同时一震——    迟佳在群里回复: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太准了。我就说这肖大夫和汪洋肯定有什么……    向南星赶紧把照片保存,顾不上在群里发语音,直接打电话给迟佳。    拨通的下一秒迟佳就接了。那端的迟佳音量压得极低:“姑奶奶,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好在我手机是静音的,不然我肯定要被那俩狗男女发现。”    向南星也压低了音量:“你现在还在停车场?”    “对啊。我今晚和肖大夫跟同一台手术,我还纳闷呢,七个小时的手术呢,她下了手术竟然还有心情化妆,换高跟鞋?原来是有姘头在停车场等着……”    迟佳啧啧两声。    孙昊那边迟迟没消息,汪洋这边却突然柳暗花明,向南星顿觉自己翻身有望:“你再拍近点,最好再来个小视频。”    迟佳依言挂断。    很快发来小视频,虽依旧是偷拍,但可比之前那组照片清晰不少,驾驶座坐着的男人确实是汪洋。车牌号也拍上了。    向南星差点就把小视频转去了阜立的微信大群,想了想又一顿,这就要下床去:“书房是不是有打印机?”    商陆没回,一双很冷静的眸,看着她。    向南星还在兴头上,没浪费时间在等他的回答上,趿上拖鞋就要去书房:“我把每一帧都打印出来,明儿一早就闪送到院长办公室去,看院长还保不保这宝贝女婿。”    商陆这才一把拉住她。    “别急。”    他说。    向南星愣了几秒。    突然有点想冷笑。    他当然不急,她都这么惨了他也没想着要帮一把。    “你当然不急,你巴不得我没了工作,好跟你一起出国!”    此话一出,两个人脸都僵了。    向南星是憋在心里的话太久,如今终于脱口而出。    而他……    向南星看他脸色。    如果说他之前的表情只能说是过于冷静,那她这句话过后,他的脸色只能说是一片冷峻。    他攥住她手腕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什么也没说,从另一侧床沿下了床,直接赤着脚出了卧室。    向南星看着他冒着寒意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外,心里瞬间没了底——他生气了。    向南星却不想服软,他越是发脾气,越是证明被她说中了。    自私的男人……    这个自私的男人在她心里正骂着他时,又抱着电脑回来了。    向南星赌气不说话,商陆亦然,一片充满对峙意味的沉默中,只剩下商陆点按电脑触摸板的声音。    商陆很快调出了视频,把电脑往床上一甩,多少带着点迁怒意味,“啪”地一声用力按下空格键——    视频开始播放。    向南星一直站在床边,半眼都不带看他,直到听见电脑里传出囫囵不清的声音,才忽地扭头看过去——    电脑上正播放着视频,画面里是一个包扎着脑袋,意识不清地躺在病床上的人。    是孙昊。    即便向南星仅见过孙昊本人一次,但她最近查了太多网上的相关新闻,见过太多孙昊和他亡妻的照片,对视频里孙昊的这张脸,一点也不陌生。    孙昊急切却又口齿不清地说了什么,不仅此时此刻的向南星听不明白,视频里的另一个声音也不得不出言提醒:“别急,慢慢说。现在是护士给你清创的时间,警察不会进来。”    这冷静自持似能安抚人心的声音……    向南星不禁侧眸,余光看了眼商陆。    他背对她,坐在他那侧的床沿,生人勿进。    视频里的孙昊,终于慢下了语调,向南星也终于听清他说了什么:“汪洋篡改了我老婆的病历,我的手机里,有证据……”    说到这儿画面突然定格,向南星还以为是视频卡了,慌忙抱起电脑连按空格键。    她这么一阵乱按,播放器突然就跳到了下一个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里一双手正快速地操作着电脑,电脑的USB接口连着一台摔坏的手机,文件管理器的进度条一直在加满,很快跳出提示,手机磁盘已修复。    那双手,把修复好的照片全都导了出来,照片栏被迅速地右划,最终,一张照片被选中,放大。    照片中,翻拍了一份电子病历。    视频里,向南星十分熟悉的那把郁郁嗓音,随即响起:“病人死亡后,电子病历一直没有归档封存,仍处于开放状态,有权限的人依旧可以修改病历,证实了该病历存在被篡改的可能性。”    “……”    向南星眨了眨眼睛,眉头要皱不皱的,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都什么时候录的?”    他坐在那儿,拿背对她,语气和他背脊一样又冷又轴:“你练什么鬼瑜伽,把我丢家里的时候。”    “……”    向南星咽了口唾沫。    其实她是想说对不起的,出口却成了:“你确定电子病历有被篡改的可能性?”    到这个关头还在质疑他?    商陆终于回头看她:“你忘了我大学学什么的了?北京这些三甲医院用的电子病历系统,模板都是我们清华生医做的。”    “哦。”    哦?就一个——哦?    商陆身体一侧就睡回了床上,盖上被子。    向南星看着他把被子裹成一团的样儿——跟个大粽子似的。一筹莫展地挠了挠头。    商陆侧卧着,闭着眼不发一言,耳畔响起她合上电脑,放到一边的声音。    继而是她躺回床上的声音。    继而再没动静。    商陆睁开眼,等了半天,什么也没等到。    真想翻身过去压住她,啃得她再也犟不了嘴,想到她最近兴致缺到连手都不愿意让他碰一下,又作罢,闭上眼。    一只纤细的胳膊却在这时小心翼翼地,自后搂了过来。    商陆刚闭上的眼,睫毛微微一颤。    “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放任我失业在家了……”    她依旧没认错,语气却服了软。    “……”    “你是怎么见到孙昊的?见他之前,不得先向警方申请探视么?”    是真的好奇。    他终于测过半个脑袋,乜她一眼:“亲我就告诉你。”    真不是开玩笑。    “咕噜”一声,是她咽唾沫的声音。    两个星期手都没让碰一下,更别说是接吻了。    向南星都忘了该怎么起这个头。    他却也不和之前那样,不等她反应就扑过来为所欲为,就这么干看着她,等着她。    向南星只得慢吞吞地斜撑起手肘,支起上半身,凑过来亲了下他的唇角。    唇角稍稍一热,她就撤了。    商陆目光浅淡,看她的唇,看她的眼睛。    “敷衍。”    他说。    有的亲就不错了,还嫌东嫌西?    向南星腹诽,不客气地扭过他的下巴,照着他那说不出一句好话的嘴,用力吻下去。    脖子都快被她拧折了,商陆顺势侧过身来正对她,彼此的唇未分开,由他加深这个吻。    骗子。    她的主动献吻压根没能换来他的答案。    又何止是失了吻?    困在他的桎梏里,直到浑身毫无着力处,他才埋在她颈侧,一声浅淡至极,又撩人耳膜的闷哼。    这个男人做的时候只流汗,不说话。    如今流完了汗,将她搂在怀里,扯过被子盖住他落在她身上的狎昵痕迹,手指一边绕着她那半长不短的头发,话倒是不少:    “我找人黑进了阜立的系统,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他的声音忽一悬停,向南星自然要往他身上凑:“什么?”    侧过来,半个身子紧贴着他,下巴也垫在了他肩上。    商陆故意留了后半句没说,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背轻捋至她盈盈一握的腰。嗯……软。    “孙昊妻子出事当天,有一个非阜立的IP,登陆过阜立内部的电子病历系统。这个IP地址是不是汪洋的私人地址,我还没查到——我往汪洋的各种社交平台、邮箱都发了木马病毒,但他一直没点开。”    “犯法么这?”    她这嘴……    商陆低头,照着咬一口,原谅了:“汪洋的私人电脑一直种不上木马的话,我只能亲自在他电脑上查了。他和他的女学生不是要去纽约参加研修吗?你既然不乐意去纽约,那在家等我消息。”    “……”    “……”    “去!当然去,”向南星语气刚提起来,又惆怅一低,“不过得等我先回家偷到户口本。”    她总不能坦坦白白跟她爸妈说,她需要拿户口本去办签证。    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能让她从家里骗出户口本?    难不成告诉爸妈,自己要拿户口本去结婚?    思来想去,就只剩下一招——偷。    作者有话要说: 商处:就说你是拿户口本去结婚的。我OK。    向爸向妈:我们不OK!    本章500红包,给25字以上2分评    ☆、第 57 章    其实在向南星成天往瑜伽班跑的这段时间, 商陆不止干了这些。    他还去找了邹母。    商陆有个大学同学, 在阜立第一附属医院的设备科, 他这同学的女友是加护病房的护士,他要打听孙昊这个人在哪儿, 并不难。    孙昊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的当天, 他同学以调试设备的名义, 先把他弄进了病房,同学女友再以清创的名义把警察请出去, 商陆才和孙昊碰见上面。    而邹然, 他想见一面反倒更难——    邹母安排邹然转院。至于转去了哪儿, 商陆找到邹母, 邹母始终不肯说。    即便商陆明说了,他从来只当邹然是自己的朋友, 邹母依旧不认。    “你们这些年轻人, 都是玩暧昧的高手,我女儿对你的付出, 你难道真的就看不到?”    “……”    “她为了你,一个从来不进厨房的姑娘家,突然大半夜打越洋电话问我,这道菜该怎么做……她还做过好多这样的傻事, 我都不想提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如果你明确拒绝了我女儿,她怎么还会这么死心塌地跟了你整整五年?”    听到这话,商陆多少是震惊的, 邹然确实经常下厨,但她每次都会招待所有s-lab的成员,他又怎么会知道,她是特地为他做的?    就更别提她和他共事的这五年——“她不是跟了我五年,她是在s-lab干了五年。”    商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固执的老人家始终认为,自己的女儿原本好端端的,却横遭厄运,未来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错。    商陆原本想着,邹然肯定比失了理智的老人家更加明事理,这是意外,大家都不想的,他见了邹然之后,邹然或许会帮他说服老人家,起码,先把向南星的工作保住。    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汪洋,邹然,向南星,两个姑娘都是无辜的。    和令他吃尽了闭门羹的邹母相比,汪洋那边则顺利多了,迟佳在偶然撞见汪洋和他女徒弟肖倩的幽会地点之后,不时的就有高清□□图发来。    见向南星这边一直按兵不动,迟佳急了:“我这么多照片白偷拍啦?这些照片,印它五百份,从阜立的楼顶往下一撒,不就完事儿了么!”    该怎么和迟佳解释?    向南星起了个头:“我打算先去趟纽约。”    手机那端的迟佳有点懵:“这时候跑去度假?星仔,你心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虽说迟佳眼里的向南星,一向心很大,不爱自寻烦恼,懂得选择性遗忘,要不是因为这性格,她和商陆估计现在还在成天掐架,一言不合翻旧账。    可……    和汪洋的恩怨,怎么能同和商陆的恩怨相比?她就打算这么忍下这口气,跑纽约散心?    迟佳不懂。    事情成功前,向南星不想吹太多,只说:“你就等着,等我从纽约回来,说不定汪洋已经被吊销执业资格了。”    篡改病历导致医疗事故鉴定出现偏差,吊销执业资格已经算轻了,重者,汪洋恐怕难逃牢狱之灾,得和孙昊做狱友。    向南星打这通电话给迟佳,也不是为了听迟佳数落的,扯回正题:“我打算周末回趟家,一起?”    关于向南星对汪洋的态度,迟佳已经很不解了,这回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确定地问:“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你现在待业,万一回家,被你爸妈发现破绽怎么办?”    迟佳可还记得,向南星自己都说过,向妈一旦生起气来,可不会管闺女已经20好几了,照样抄起鸡毛掸子抽她屁股。    可向南星有什么办法?美签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就差户口本。    她特地选在周末回家,还拉上迟佳,就是希望迟佳能帮她打个掩护。    向南星回家的时间选得正好,向爸出诊去了,为一个偏瘫病人做针灸,家里就向妈一个人,真是,天助我也。    向南星原本计划着,让迟佳拖住她妈,她偷溜进爸妈卧室找户口本,可她一进屋,鞋都还没脱,向妈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就是一句:“回来得正好,下去买瓶酱油去。”    怎么一进屋就被打乱了节奏?    向南星只得跑下楼买酱油。    等向南星买完了酱油,哼哧哼哧地爬楼回来,把酱油送进厨房,刚要脚底抹油,又被向妈叫住:“帮我洗菜。”    向妈下巴点点水池,向南星扭头一看——这么多菜?    还让不让她进屋偷户口本了?    坐在沙发上的迟佳见向南星一直没从厨房里出来,凑到厨房门口一看。    向南星正在埋头洗菜,背影都透着股颓劲。    迟佳一向机灵,直接上前:“阿姨,我来帮忙,星仔太磨蹭了。”    确实磨蹭,因为不情愿,一片菜叶洗一分钟,都快被她洗烂了。    向妈却不打算放向南星出去,一边催促向南星快点,一边对迟佳客气:“怎么能让你一个客人帮忙呢?你坐着就好。”    向南星默默叹气,看来她一时半会儿出不了这厨房,侧过脑袋去,避开正在料理台另一边剖鱼的向妈,冲着迟佳用口型说了句:去我妈卧室找找。卧——室。    迟佳扬眉答应,转眼就从厨房门框那儿缩没了脑袋。    等迟佳再回来,向妈的湛香鱼片都做好了。    向妈正准备把这道湛香鱼片端出厨房,正在帮忙切西红柿的向南星一看,吓得她举着刀就追了过来。    向妈比她还惊恐:“刀!刀放下!”    向南星这才意识到,赶紧把刀放下——她光顾着担心她妈现在走出厨房,发现迟佳不在客厅。    好在她刚悻悻然放下刀,迟佳就再一次从厨房门口探进个脑袋:“要我帮忙么?”    回来的正是时候。    向南星给迟佳递个眼色,迟佳心领神会,上前接过向妈手里的汤碗:“阿姨我来。”    迟佳这么乖,向妈可是欢喜:“等着,阿姨在给你做个你最爱的红烧肉。”    见向妈折回去炒第二道菜,向南星这才用口型问迟佳:户口本……    迟佳耸耸肩,表示没找到。    直到上桌吃饭,向南星才终于走出厨房。    见她不愿动筷子,向妈误会了:“不用等你爸,他中午不回来吃,下午直接去医馆。”    向南星“哦”了一声,夹了块红烧肉送进嘴里,做做样子。    其实心里一直在琢磨,户口本会在哪儿?    向妈有个不好的习惯,一和向爸吵架,就要撕东西。向南星从小到大,她妈撕过结婚照,撕过结婚证,撕过向爸的执业证书,当然也撕过户口本——    唯独没撕过她的作业本。    向爸为了补□□件,跑断了腿,痛定思痛,重要的东西全都藏起来,并且不定期换地方藏。向妈找不着,自然也就撕不了。    向爸这回又把户口本藏哪儿了?    向南星正味如嚼蜡地吃着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忽听她妈开口问:“听说最近有人在追你?”    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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