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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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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半长不短的头发发尾翘得跟江姐似的,确实有点儿……影响美观。    她是发现他在看她头发了么?才突然这么嘚瑟地一甩发,商陆避开视线的下一秒她却开口就是一句:“快!叫学姐!”    这才是她嘚瑟的原因……    除了头发长点儿,这丫根本没变。    商陆敛了敛眉,放开门把手自顾自往里屋走,径直把她撇在了门外。    “别高兴太早,没准我提前读完大学而你——”脚下不停嘴上却一顿,“成绩太差延毕。”    向南星被他吓得,赶紧:“呸呸呸!”    但毕竟商陆这人因上次事件一战封神——起码在她心里是这样的——向南星还真怕他一语成谶,直到想方设法弄来了生物医学工程的课表,才险险松了口气。    虽然她没能弄来清华的课表,但她一心想着清华的课表和阜立的应该大同小异,便从同校的生物医学工程系的同学那儿弄来一份仔细研究。    整整四页纸,向南星忍不住惊叹:“你们怎么这么多课?”    中医系的课业已经很吃重,一周三四十节都是小意思,相较之下,生医的课表简直非人类。    生理学,生物医学工程概论,数字电子技术基础,模拟电子技术基础,高级语言程序设计,微机原理与应用,计算机图形学,信号与系统……    生医的同学却已然习惯:“这还只是我们大二的课表,你再去看看我们大三的,吓不死你……”    一个专业学遍生理化,鬼才信商陆能提前毕业。    相反她自己自从升了大二之后,优势开始渐渐变得明显。方剂、内经、伤寒这些课,她从小在她爸那儿耳濡目染,和同系其他同学相比也算赢在了起跑线。    她这个“学姐”的名号没那么轻易被剥夺,向南星也就放心了。    向南星也开始理解最近商陆为什么总见不到人影——    估计已经上课上疯了。    眼看又一年的国庆节又要到来,向南星本还想喊上商陆他们一起去哪玩几天,也只能作罢。    陈默倒是约她一起去澳洲。    陈默家在澳洲有亲戚,向南星跟去的话可以住亲戚家,省一笔钱不说,还有了地陪。这对于从没出过国的向南星来说,诱.惑真不小。    再者陈默已经申请到了院里的交换生指标,下学期就要去墨尔本大学交换半年,这次去玩也算提前探探路。    向南星可是羡慕得不行,国内外的医疗体系相差很大,就连临床医学的学生都很难申请到交换名额,更别提向南星还是中医系——    国外压根就不认中医是门医学,她这一辈子都甭想做交换生了。    向家和陈家虽是老相识,但向南星她妈总归不放心闺女一个人出远门,也就一起办了签证,两家结伴出国游,留向大夫一人在北京看家。    向南星还暗搓搓地在校内网发了个状态:“澳洲现在是不是还很冷?要不要带羽绒服?”    还自以为嘚瑟的不着痕迹。    已经快成失踪人口的商陆第二天也现身了,打电话喊她周末吃饭。    向南星一看手机屏幕上备注“学弟”二字来电,接电话的速度与开心程度成正比,偏偏开口又是一句揶揄:“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我还以为你忙到一辈子都出不了清华校门了。”    电话那头的商陆却纠正道:“不好意思,我是请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吃饭,他让我叫上你。”    向南星可就纳闷了。    如果是她和商陆共同的朋友,应该会先联系她而不是商陆,毕竟她才是更平易近人的那一方。    “谁?”    “等见面你就知道了。”    商陆话虽这么说,可真当向南星周末到了王府井,坐上桌她也没认出对面这位是谁。    明显是生脸。    这是个比她和商陆都年长的哥们儿,休闲衬衫,西裤白鞋,这打扮随意之中又透着点正式,向南星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人,只能朝坐她斜对角的商陆使眼色。    这哥们儿自然接收到了向南星的疑问,微笑时就像个有些亲切又有些生疏的邻家哥哥:“你好。蒋方卓。”    向南星当即震惊地拉长了人中。    商陆轻咳一声示意向南星赶紧把人中收回去:“512地震叶氏往四川捐了钱和物资,学长是四川人,这次从北京转机去四川派发物资,顺便见见我们。”    蒋方卓刚准备朝向南星伸出手去,就被向南星虎里虎气地双手上前一把握住:“终于见着活的了!”    “……”    “咳……我是说,终于见着真人了。”    向南星可在网上查过他。    蒋方卓虽看着没什么架子,但毕竟比他俩大八岁,又是第一次见面,被向南星一把握住的手似乎有点想往回收,好在向南星也不是那么迟钝,感觉到的同时立即撒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蒋方卓这才又笑了:“我和商陆一直在网上交流,已经很熟了,倒是你,我早就听我老板说过你救过我老板娘的命,只是没想到,你们都这么年轻。”    他这么一说,向南星自然把他归为了何叶志伟的同辈,不由客气起来:“那我们该管你叫学长还是叫叔叔?”    正喝茶的蒋方卓差点被噎着。    一旁的商陆也瞬间有点想抚额——她这不是在变相损人老吗?    商陆此刻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已在内心深处萌生了一种近似于带着丑媳妇见公婆的无力感。    蒋方卓毕竟第一次见,不好反驳什么,索性绕过这个话题:“一会儿你们把身份证号发给我,我让人订机票,我们应该会国庆节前一天启程去成都。”    向南星一听,愣了。    商陆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学长:“她国庆要去澳洲玩,不跟我们去成都。”    向南星本就一头雾水,如今更加不解。    商陆怎么知道她要去澳洲?毕竟他这一个月都待在学校没回过家,不可能从他姥爷那听说这些。    或许……他看到了她在校内发的那则状态?    可自从退学事件后他的校内就再没更新过。    再说了,商陆又怎么会有闲心关心她的动态?    向南星只能先把最开头的疑问解了:“你俩要去成都?”    “商陆会和我们团队一起去派物资。”    蒋方卓替商陆回答道。    但这并不妨碍向南星冲商陆兴师问罪:“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商陆倒觉得是为她好:“告诉你干嘛?你妈放心你一女孩子跑四川去?”    说来也是,蒋方卓也表示赞同:“倒也是,现在四川还时不时余震,女孩子还是别去了。”    但转念一想,蒋方卓又纳闷了,不得不转头问商陆:“那你之前跟我提过的,有个女孩主动要求和我们一起去,是谁?”    “我一学姐。”    商陆面色如常。    向南星却耳朵一凛。    虽说她如今自诩商陆的学姐,但此刻商陆口中提到的,显然不是她。    蒋方卓看来也并不知道商陆口中那位学姐是谁,但已经很是赞许:“现在还能有这种奉献精神的小姑娘已经很难得,替我谢谢她。”    向南星本还在猜商陆口中那人是谁,蒋方卓这么一夸,向南星竟不知怎么就被点醒,问商陆:“邹然?”    商陆点点头。    当晚向南星躺床上左思右想半晌,终是开了电脑,默默删掉了她校内网上那则关于澳洲的动态。    512大地震那会儿,包括阜立在内的全国各大院校都举行了悼念仪式,那阵子商陆刚与强势的院领导周旋完毕,必须用最快速度补上他落下的功课,姥爷的病情又总是反复无常。    如今回想起来,对于向南星来说,整个五月也都是灰色的。    可对于那些身处灾区的人来说,恐怕直到现在,他们的世界也还没有转晴。    澳洲对于向南星的吸引力,也在这个念头萌生的那一刻消散殆尽。    等向南星删完状态,一看时间已近零点。    虽明知商陆已经睡了,她这种心里藏不知事的性子,还是促使她发了条短信给他:“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    只能等商陆明早起床回复她了。    不成想向南星躺回床上刚眯眼,她手机就震了。    两个字:不行。    向南星抱着手机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商陆是以什么心态发来的这俩字。    又发过去一条:你放心,我说服我爸妈让我去。    五分钟后商陆才回复。    还是俩字:不行。    向南星这回可是火了,直接一个电话回拨过去:“凭什么邹然可以去我不可以去?”    商陆在电话那头一顿。    不知是因为刚被吵醒思绪还没接上,还是就单纯不想告诉她。    向南星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你不给我个合理理由我就不挂电话,谁也甭想睡。”    “……”    “……”    商陆思索半晌,还真就给了她一个理由:“邹然是真的想去帮忙,你是因为被学长的话刺激了才想去,性质不一样,别勉强自己。”    向南星拿手机的手一僵。    半晌没再吱声。    再开口时,突然很平静:“商陆,在你眼里我就这点斤两是?”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拉开床头柜把手机扔进去,眼不见为净。    他以为她是听了学长夸邹然,才想要东施效颦?    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红包还没来得及发,没收到的别急,我现在去发。    本章500红包,红包口令:商处备好搓衣板,下章肯定用得着。    商处:我只是担心她在四川出什么事,我没法跟向家交代。    星仔:那你怎么就不怕邹然出什么事,你没法跟邹家交代?    商处:毕竟那是我未来岳父母……    ☆、第 18 章    但转念想想,她那么在意商陆的想法干嘛?    商陆还能绑着她不让她去不成?    她妈倒是可以。    先集中所有火力对付她妈才是重点。    向南星可不能提她要去四川,她又不能骗她妈说学校里有什么活动,她走不开,思来想去只能祭出迟佳了。    至于她为什么非得留在北京陪迟佳,连澳洲都不乐意去了——    国庆节前的最后一个周五,向南星在离校前,迟佳还一直在帮她出主意:“你就跟你妈说我摔断了腿没人照顾,你得留下来陪我。”    向南星她妈也早听闻过迟佳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不管女儿,这个理由倒是没什么破绽,可是:“你这么咒自己真的好吗?”    向南星有点不确定。    迟佳想想也对,思考半天又说:“那你就告诉你妈我失恋了,成天寻死觅活,你得留下来看着我。”    过两天可就是国庆节了,时间紧迫,向南星只能勉强先拿这个理由应付着了,周末一回家,向南星她妈刚挂了和陈默他妈的电话,向南星的电话就响了——    迟佳按照向南星刚发过去的短信指示,给向南星来了电。    向南星接听电话的当下就把音量调到了最大,以至于迟佳在手机那端一开口,向南星的耳膜就被震得嗡声直响,站在向南星一米开外的她妈自然也听见了迟佳哭天喊地的第一句:“星仔!我不想活了!”    向南星忍着耳膜的生疼瞅一眼她妈,果然正准备去做晚饭的向妈背影僵在了厨房门口。    分明是在偷听。    父母对这个年纪的子女总是额外关心,向妈也不能免俗。    迟佳编不出来后话,索性在电话里哭,可劲儿哭,全靠向南星撑起整场演出。    “佳佳你别哭了,他不珍惜你是他的损失。”    “那女的没你漂亮没你瘦没你高,他瞎了眼了才会选她。”    “别别别!你千万别这么想!”    或许向南星演得太投入,电话那头的迟佳突然笑场,向南星被她带得也编下去了,索性焦急呼唤两声:“佳佳……佳佳!”就赶紧挂了电话,径直跑回自己卧室。    她的行李包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向南星拉上拉链,挎上行李包就从房间冲了出来。这时的向妈也早跟到了向南星卧室门口,连问:“怎么了这是?”    “妈我国庆去不了澳洲了我得去陪迟佳我怕她做傻事。”    向南星一句话一口气说完,不等她妈反应过来,已经先行夺门而出。    至此,向南星就住去了迟佳那儿。每天还得给她妈实况直播迟佳的状态——    “她最近都吃不下饭。”    “她爸妈出差不在家,家里就我俩。”    向妈还挺担心这失恋的小姑娘:“要不我去给你们做顿饭。”    向南星一听,完蛋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凑在电话旁全程偷听的迟佳果断带着哭腔来上一句:“都别管我!我只想自己待着!”    向南星被迟佳这么一提点,赶紧附和道:“妈你就别过来了,她正封闭自己呢,不想见外人。”    向妈终于打消了过来帮忙的念头,向南星心惊胆战地挂了电话,就听迟佳在一旁感叹:“我当初怎么没去考北电?我这么有演戏的天赋……”    搞定了她妈,向南星总算可以安心启程了。    商陆不让她去,她索性绕过商陆直接联系学长。    好在第一次见蒋方卓那次她就厚着脸皮要来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订票前,学长还好心道:“我把你的座位安排在商陆旁边,你俩熟,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向南星却说:“不用了学长。我不跟商陆坐一块儿,我俩……不熟。”    最后俩字说得格外斩钉截铁,连蒋方卓都信以为真了,加上商陆自己提到向南星的时候也说只是老同学,蒋方卓在北京的最后几天忙于前期调度,也就忘了提前知会商陆一声。    以至于商陆在机场见到向南星的那一刻,表情几乎和他去年同一时刻在去乌镇的候车厅里见到她时一模一样。    就连和商陆前后脚出现的邹然,也和去年一样,一脸岁月静好。    倒是向南星这回脸上没了笑容——    面对邹然她倒是依旧笑吟吟地打招呼,转到商陆那儿反倒成了一眼都不瞅,直接绕过他,去和团队里的其他人混脸熟去了。    如今的问题反倒成了,除了这仨学生,蒋方卓带的团队里就只有蒋方卓这么一个会说中文的,剩下仨华裔俩白人一黑人,向南星虽然四级考的分还挺高,但口语真不行,和他们只能磕磕绊绊地交流。    向南星本还挺担心,出人意料的是邹然的口语竟也不太行,向南星可算找到陪她一起垫底的人了,底气也瞬间足了,操这么一口蹩脚的英文也敢和人聊得这么开心,商陆不远不近地看着,也就放弃了上前去当翻译的念头。    站在落地玻璃前的蒋方卓电话核对完了物资运送方走陆路的时间后,挂了电话正准备回头找地方坐,正瞧见坐在离他最近处的商陆和邹然俩人。    姑娘几次看向商陆,分明想聊些什么打破此刻的沉默,商陆却只顾低头摆弄他团队里的人从美国带来的复眼相机。    姑娘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勉强挤点笑容出来,和团队里的陌生哥哥姐姐们聊天去了。    相反另一边的向南星,早已和这帮肤色各异的新朋友们打成了一片。蒋方卓走到商陆身边挨着坐下时不由得感叹:“你这老同学生存能力应该不错。”    如今这个社会谁对谁防备心都挺重,此等不惧生的人已经很少。    商陆这才从相机的操作界面抬起头来,看了看此刻蒋方卓的视线去向,才明白过来蒋方卓说的是谁。    这点商陆倒是很赞同:“她这人丢荒岛上都无聊不死她,没准和动植物都能聊得很开心。”    蒋方卓被这个说辞逗笑了。    上了飞机之后,蒋方卓也切身体验了一把这姑娘的不惧生——    向南星的座位就在他隔壁,她关手机前还在打最后一通电话,蒋方卓本以为她是在和父母报备,不料她开口却是:“我准备关机了,万一我妈打我电话发现我关机,再打到你那儿去,你可千万别露馅儿。”    等向南星挂了电话,蒋方卓才开口:“瞒着父母出来的?”    刚按下关机键的向南星一惊,抬起头来便是心虚一笑。    向南星也没打算瞒他,直接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反正蒋方卓不认识她妈,向南星不怕他去打小报告。    她倒是没想隐瞒,无形之中却给了蒋方卓压力,不得不预先提醒她:“那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到了灾区一定跟牢我们。”    蒋方卓说得严肃,向南星嘴上答应,心里倒不怎么怵,她出发之前查过新闻,灾区目前已在重建,叶氏生物这次组团主要是去捐赠物资和药品,是和当地红十字会合作的,又不是单枪匹马入虎穴。    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地是汶川和绵阳两地,一行人到了成都之后待了一晚,等物资和药品装车上路后,他们跟着车队先去汶川。    车队一路沿着蓉昌高速一路往北开,08年末直达汶川路段还未开通,等车子一路下了高速,颠簸就没停止过。    车上的条件远不比成都,向南星一路被颠地魂都快散了,不知谁传过来一瓶晕车药,向南星接过来赶紧拧开盖子,回头准备说谢谢那刻才看清伸着手的正是商陆,她那拧盖子的手便停下了。    向南星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晕车药又塞回了商陆手里,自个儿枕着车窗装睡去了。    他都不知道她这次会跟来,晕车药也不是为她准备的……    向南星被晃得不行的车窗震得脑门疼,她撇撇嘴忽略掉。    斜后座的商陆看着手里这瓶被嫌弃了的晕车药,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女人惹不得。    太记仇……    向南星其实早就打算好了,接下来的七天都不打算搭理他。    等到了汶川之后才发现,她压根也没时间搭理他。    和当地的红十字会成功接头后,向南星他们就连轴转没带停的,红十字会缺人手,向南星派药的活儿得干,发物资的活儿得干,给人看病的活儿她也得干。    精神高度紧张到这份上,竟也不觉得累,即便一天只能睡三五个小时。    因为最近余震不断,各台的记者也在轮拨儿来灾区采访,叶氏生物的物资队人员组成最有新闻卖点,记者一提出想采访他们,向南星刚要躲,就被蒋方卓逮了个正着。    逮着她不算完,还这样把她介绍给记者:“我们这儿就数这小姑娘最能说,她来代表我们接受采访。”    却不成想小姑娘这回倒怯场了,吓得直接拽过一旁毫无准备的邹然塞给记者,自己则当即脚底抹油,转眼就躲帐篷里不出来。    万一被她妈在电视上瞧见她……    后果向南星不敢想。    邹然顶替她接受采访,向南星又忍不住透过帐篷的缝隙朝外看。    学姐落落大方,侃侃而谈,向南星不羡慕那是假的。    可一想到她妈,向南星还是赶紧缩回脑袋,摆摆手作罢。    不成想当天晚上向南星就接到了迟佳的电话,说在电视上看见邹然了。    “邹然真厉害,她不是学计算机的嘛,还懂怎么给人包扎?”迟佳佩服得不行。    “啥?”    迟佳便把她今晚在电视上看到的内容简单重述了一遍。    记者先是采访了余震中受伤的大叔,大叔一直在夸小姑娘如何悉心帮他包扎。    因医院人满为患,受轻伤的大叔本想着自己扛过去,却意外获得了救助,心情可想而知,性格又十分内敛,只背过镜头去抹泪。    镜头再一转,记者开始采访邹然,自然全国观众都会以为大叔赞不绝口的小姑娘是镜头里这一位。    向南星小声叽歪了一句:“明明是我给包扎的……”    却因周遭嘈杂,电话那头的迟佳也没顾得上听,还在感慨:“说真的,我都快看哭了。”    “……”    “……”    余震过后,向南星他们就换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把宾馆让给了房子被震毁又携家带口的当地居民。    挂了电话的向南星哭丧着张脸站在帐篷外,看了会儿天。    余震后的夜空平静无澜,星光璀璨,仿佛一切灾祸都不曾发生。    还挺讽刺。    都是救人,功劳是大家的,她没必要这么小家子气。说服完了自己不忘暗暗点头称是,向南星才才把心里那点不甘心压了下去。    向南星正准备进帐篷,却差点撞着刚从帐篷里出来一人——    向南星刚要退后一步说抱歉,看见商陆那张表情缺失的脸,她又硬生生把话噎了回去,也学他一脸冷淡,转身又靠回了帐篷外的支架旁。    一个帐篷能睡二十个人左右,大通铺,睡觉轻浅的自然容易失眠。    向南星一向知道商陆睡得浅,换做之前,她或许还会拉着他天南海北地夜聊解乏,现在——    理都不想理他。    这大概是商陆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得他主动找话题。    这可比任何一门考试都难。    沉默半晌。    眼看她就要绕过他钻进帐篷里睡觉去,商陆终于开了口——    “能不能帮我包扎一下?”    向南星脚下一顿。    “我不小心划伤了。”    “创口贴缠一下不就行了?矫情。”    向南星没好气,说话同时回过头去,本想给他个鄙视的眼神,却被眼前一幕惊住了。    商陆刚把外头那件冲锋衣脱了,里头穿了件白T恤的他,手臂连着肩胛那一处,白T都被血水染红了。    这可不是一张创口贴就能搞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星仔:卖惨可还行?    商处:帮我包扎的时候我还可以顺便脱了衣服卖.卖肉。    星仔:……这个,可以有。    下章入v,v后红包升级,恋情升级,敬请期待。    本章500红包,红包口令:期待入v后的商处能尽快摘掉处的帽子。    (或字数相当的2分评也可)    ☆、第 19 章    向南星偷摸从帐篷里抱出了急救箱。    商陆的T恤粘在了伤口上, 只能剪开。再看这凝血的程度, 他起码受伤超过三个小时。    却压根就没人知道。    向南星小心翼翼地帮他消毒清创, 麻药用完了,他疼得直冒冷汗却一声不吭, 可越是安静向南星越是心慌意乱得不行:“怎么回事?”    多少有点责备的意思。    她平常那么毛手毛脚一人, 到这儿之后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确保自己不受伤, 他倒好,平时看起来如何如何严谨, 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还瞒着不说。    真让人讨厌。    “被钢筋划伤了。”    他回答得倒是轻描淡写, 苦了向南星还得把记忆都搜刮一遍, 这才想起来今儿下午,有个大爷跑回破房子里拿银行存折结果被天花板上的石砖掉下来砸了腿, 商陆是第一个冲进破房子里救人的, 却是最晚一个出来的。    大概就是那时候被残垣上的钢筋划伤了。    整个团队就他一个人受了伤,也难怪他没脸告诉其他人。    或者……没脸告诉邹然?    小学弟非得在学姐面前装大头蒜……    向南星挥苍蝇似地挥挥手把这念头赶走。    手上越是小心翼翼, 嘴上越是不留情面:“学长还说要把我栓裤腰带上带着不然不安全,现在看来,该被栓裤腰带上的人是你才对。”    商陆垂着眸子。    她还真听蒋方卓的话,走哪儿跟哪儿, 小跟班做得格外称职。    “放心, 我不跟你抢学长的裤腰带。”    向南星清完创面才发现切口还挺深,必须缝合。可当下手边已经没有了新的一次性吻合器,库存都在他们之前住的宾馆里放着。    向南星放下工具, 转身摘了挂在帐篷口的那串钥匙,扯下其中一把:“你在这儿等我,我回趟宾馆拿东西。”    转眼就骑着摩托车消失在了泥泞的尽头。    就近处其实还停着辆陆巡,但小镇的路况压根开不了大车,这几天向南星抽空教会了团队的老外们骑自行车,至于她是怎么学会开摩托车的——    感谢学长的手把手教学。    但那手把手教学的画面,商陆并不想回想。    商陆收回目光,低头瞧瞧被晾了一桌的急救箱,伤口阵阵钝痛,心情倒是不差的样子,他顺着眉眼看手表,等她回来。    这次受伤确实是他自己的疏忽。    他是第一个听见大爷奄奄一息的呼救声冲进那间破房子的,压在大爷胫骨上的砖半米见方,必须一次性抬起不然会造成二次伤害,蒋方卓随后冲进来,二人很快合力把砖抬走。接下来其实只要把人抬到安全的空地上,处理完伤口上完固定支架直接送去医院就行了,向南星偏偏这时候跑进来送急救箱。    房子本就是危楼,眼看天花板上又在往下掉砖,商陆急忙起身推她出去,就这么忙中出错,被残垣上的钢筋划伤。    蒋方卓后来也教育了她,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再去救人。    学长的话她倒是听的,开始严格按照这句指示行事。    学长的那一套她也学得贼快,见他最后一个走出危楼,她竟也摆出学姐的架势:“怎么这么磨蹭?危楼里待这么久,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商陆懒得搭理。    他一辈子都不会认这么笨的人当学姐。    邹然都知道装中暑歇一阵子,谁也不会要求一个姑娘拼尽全力,就她,哪危险往哪钻,笨死了。    然而还不等这个笨蛋回来,原本宁静的夜就这么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    地震局预警了四到五级余震,帐篷内所有人都第一时间被叫醒。    上一次余震发生时他们还在赶来的路上,算是完美避开了,这一次碰上的却是近期预警过的最高震级的余震。以现有的监测水平,谁也不知道余震具体会在什么时候发生,短则几秒,长则十几秒……    商陆哪还顾得上伤口?套上冲锋衣连忙给向南星打电话。    铃声却从放着急救箱的简易桌上传来。    笨蛋把手机落这儿了。    商陆咬着牙关挂了电话,地面在这一刻开始剧烈晃动。    蒋方卓紧绷但有条不紊的嗓音从帐篷里传来:“所有人都先待在帐篷里,有部队负责当地居民的疏散,我们一切听他们指示。”    说完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Everyone stay here waiting for……”    商陆的耳畔还是蒋方卓的余音,人却已摘了帐篷口挂着的另一把摩托车钥匙。    等蒋方卓听见摩托车启动的声音,探出帐篷却只见那道车尾灯迅速消失在夜色下。    宾馆离这儿不到十分钟车程,车速卷着夜风在商陆耳边迅猛地刮着,他充耳未闻,只是抓着车柄的手越发青筋暴起。    如今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第二次余震别来这么快,再多给他几分钟,再……    脚下的地面却再一次晃动起来。    甚至比几分钟前那一次更加剧烈。    商陆本就刚学会开摩托车,根本无法在如此颠簸的情况下掌控好方向,眼看车头一歪,他就要连人带车顺着泥泞栽下去,商陆赶紧减速,摩托车载倒在路边,商陆顾不上肩侧的擦撞,起身拔足狂奔而去。    周遭矮楼里的居民嘈杂声有之,尖叫声有之,所有人都在忙着往屋外跑,商陆逆着人流的方向,不敢有半刻停歇。    喘息声几乎淹没了耳畔的一切。    唯独一个声音越来越明晰——    她不能有事。    直到商陆站定在宾馆门口,看见不远处的残垣下压着之前被向南星开走的摩托车——    摩托车的车身已经彻底被压变了形。    商陆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脸上同样。    原来当前所未有的恐惧来袭时,人是会傻住的。    宾馆的墙体已经震出了肉眼可见的裂缝,仍有住客在拼命往外逃,商陆站在那儿,被人撞着了肩膀竟也感觉不到疼。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搀着一位老人家从宾馆里匆匆逃出——    这一老一少在商陆面前打眼而过的那一刻,商陆的脸上依旧是还没缓过来的一片空白,唯独指尖,不自禁地颤了下。    向南星只顾闷头把老太太扶去了一旁空地,丝毫顾不了别的。    老太太拉着她说方言,向南星紧着耳朵听也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老太太想把屋里的财物也带出来。    向南星不禁想起下午那个回家拿存折结果被压断了腿的大爷,只能劝这位老太太:“您就别管什么财物了,保命要紧。”    不成想老太太竟被她一句话说哭了,情急之下拉着向南星不撒手。    向南星左右为难之际,只能硬着头皮回头瞅一眼宾馆。    墙体看着还挺坚固,而且应该……    不会再有余震了。    向南星这才改口答应了老太太,老太太喜极而泣,放开她的手催她赶紧,向南星揉着被老太太抓了一道又一道的胳膊,不得已闷头就又往宾馆里冲。    却被人一把逮住拽了回来。    向南星那胳膊本就快被老太太抓破了,如今又被这么一拽,刚要龇牙咧嘴,就对上商陆的脸。    向南星刚起了个龇牙咧嘴的范儿,如今又是诧异地一皱眉,表情糅杂在一块儿要多丑有多丑。    难怪他看着她时,眉头皱这么紧。    向南星刚要问他怎么在这儿,被他抢了先:“你疯了吗?还想着进去帮人拿东西?”    向南星下意识地梗了梗喉。    这还是商陆头一回这么凶她。    平常他连骂人都懒得骂,顶多一记眼神让你自行领会。    向南星抬眼一瞅,他虽嘴上凶悍,表情倒像……挺担心她。    向南星也就忍不住嘴欠了:“那老太太哭成那样,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这宾馆挺抗震的,你看——”    向南星回头示意他也看看她所言非虚,却在回头的那一刻,宾馆的外墙一角突然沿着裂隙轰塌。    飞沙走石仅在一瞬间,向南星当即被那声音吓得缩了脖子。    见商陆再一次把手伸向她,看样子是不想理论了,只想把她拽走,心有余悸的向南星这回倒是肯配合了,没躲。    他却没有拽走她。    只是……    一把抱住了她。    事发突然,向南星心跳一滞。    他却收紧了胳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紧到向南星都能听见他脉搏的跳动声。    “向南星。”    “……”    “接下来几天你再擅自行动,我就宰了你。听到没有?”    到底是他的拥抱更令她窒息,还是他的威胁更令她窒息……    向南星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听到了。”    可……    她都说了“听到了”,他怎么还不撒手?    向南星被他抱得真的快要喘不过气,终于忍不住挣了一下。    可她这微小的抗争下一秒就化在了他越发收紧的臂弯里。    “别动。”    “……”    “让我抱一会儿。”    前一句还是警告,后一句却倏忽间低到像在叹气。    向南星不动了。    却不是因为他。    而是因为被那尾音萦绕得头皮发麻,仿佛被电流击中。    动弹不得。    切身经历过一场余震之后,向南星确实小心谨慎了不少。    作为学中医的,她之前从未站在过临床一线,总觉得自己离死亡还很远,但如今每一秒可能会发生的意外都在告诉她,生命到底有多脆弱。    而能够挽救一个人的生命又是多么的伟大。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没再发生什么紧急情况,所有人得以缓口气,团队里唯一的黑人小姐姐却病了。    这段日子的过度劳累导致所有人的抵抗力都在下降,黑人小姐姐皮肤过敏不能再睡大通铺,向南星本满心为对方担忧,可到了晚上向南星发现,她也该替她自己担忧担忧。    黑人小姐姐原本一直睡在她与商陆中间,犹如天然的屏障,如今屏障一走,向南星睡的铺位倒是宽敞了,可——    也变成她紧挨着商陆了。    对此商陆倒没什么反应,晚上到点就睡。    几天的连轴转下来,能安稳睡个好觉不容易,向南星确实也很困,可——    如果不曾有过余震后的那个拥抱,她或许真的能和他一样闭眼就睡着。    偏偏如今一闭眼,向南星就仿佛能听见某个人的脉搏声,沉着而有力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向南星倏忽间睁眼,周遭明明极其安静。    安静到她一时没忍不住,偏过头去。    眼前的商陆平躺着睡,呼吸明明很轻浅。    她刚才听见的那一声声扰人清梦的脉搏声到底从何而来?    向南星的目光不知不觉从他的唇扩散至他整个侧脸。    面前的轮廓在一片昏黄灯晕下显得格外立体,像个被凌厉的刀锋裁过的剪影。    向南星忍不住伸手碰一下他的鼻尖。    却在成功碰到的前一瞬,他突然侧过身来睡,向南星赶紧缩了手,慌忙闭眼假寐。    心跳如雷。    半晌,周遭再没有动静,向南星才再一次睁眼。    商陆这么一侧睡,越发的近在咫尺了。不得不说从点到面都这么好看,线条分明但又不会太过锋利,向南星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这么看不腻的?    似乎就在前晚,他终于结束那个师出无名的拥抱,而她抬头的那一刻——    就在向南星满脑子遐思的那一刻,面前这双眼睛,竟幽幽地睁开了。    “……”    “……”    向南星就这么再一次看见了他眼中的自己。    那个半夜不睡觉,偷窥他被抓了个现行的自己。    “我……”    她总得解释下她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偷看他?    话到嘴边却想不出来下一个字。    商陆的表情分明已睡得迷糊,眼睛却那般清亮,就这么凑过来——    亲了亲她。    向南星瞬间浑身僵住。    他的声音却雾气氤氲:“睡。”    说完就翻个身背对她,继续睡去了。    留向南星一人愣怔着始终反应不过来,他刚才是……    亲了她?    直到最后一天,所有人踏上成都飞北京的航班,向南星也没琢磨过来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他睡迷糊了,亲了她却不自知?    眼看商陆就跟没事人似的,向南星想问都开不了口。    那明明不是他第一次亲她,她的心烦意乱有口难开,却实实在在是第一次。    不过等落地北京一开手机,向南星就不得不把一切统统抛诸脑后——    比商陆棘手一万倍的事情已等她多时。    向南星关机的这段时间,迟佳给她来了四十多通电话以及二十多条短信,向南星都不需要看完全部的二十多条短信,光是第一条的内容,已够她吓破胆——    “你爸妈发现你不在我这儿,他们现在都赶来我家了,你下了飞机也赶紧过来。”    向南星连和其他人告别的时间都没有,行李也不取了,直接打车去找迟佳。    路上一个劲儿给迟佳打电话迟佳也不接,向南星都没办法事先和迟佳通通气。    历来大妞范儿的迟佳俨然成了小媳妇,给向南星开门的时候话都不敢说,只一个劲儿朝向南星使眼色。    可任迟佳使尽了眼色,向南星进屋之后,面对坐在沙发上严肃得不行的父母,依旧一个字都编不出来。    向大夫还想着给女儿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趁老婆发火前,赶紧提醒女儿:“说。”    向南星倒是想说,可她能说些什么?    她压根就不知道她和迟佳究竟做了什么,才会令原本完美的骗局穿帮。    直接告诉父母她跑汶川去了?    大概会被打断腿。    沉默到底?    更要被打断腿。    横竖都是同一个结局,就在向南星为难得不行时,迟家的门铃又响了。    迟佳可受不了如今的气氛,赶紧躲开跑去应门。    随即客厅里的这三人就听见迟佳扬声一句:“商陆?”    迟佳此言一出,客厅里的几个人也愣了。    循声看去,只见商陆推着他和向南星的行李一道,从门外走了进来。    只是来送行李的商陆抬眼一见向南星父母,懵了。    向妈一看商陆手里那熟悉的行李包,脸瞬间绿了。    不可置信的目光很快回到向南星身上:“你们俩……”    向南星都还没明白过来她妈是什么意思,向大夫已神情复杂地起了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商陆。    叹着气拍了拍商陆的肩,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向妈: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呜呜呜    向爸:自家的猪竟会拱白菜了嘻嘻嘻    白菜:……    猪:……    本章500红包,红包口令: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这门亲事定下。    ☆、第 20 章    向南星商陆刚来得及面面相觑一眼, 僵坐在沙发上的向妈已起了身:“商陆, 你出来一下, 阿姨有话问你。”    向大夫赶紧使个眼色让老婆退下,孩子的事大人不该管这么多, 只可惜强势不过一秒, 向妈反瞪向大夫一眼, 向大夫就怂了,眼看向妈愠着张脸把商陆领走, 向大夫也赶紧灰溜溜跟上。    眼瞅着爸妈把商陆带出门去不知要说些什么, 向南星赶紧把迟佳往屋里拉:“怎么回事儿到底?”    “我说了你可别怪我。”    一听这茬, 向南星就猜到肯定是迟佳说漏了嘴, 向南星也不确定她爸妈什么时候会回屋,连忙催促:“快说急死我了姑奶奶!”    迟佳索性招了:“陈默以为我失恋了, 线上安慰了我几句, 我……你也知道陈默平时都不太搭理我,他第一次主动找我, 我一激动……就说漏了嘴。”    向南星听着直吹胡子瞪眼,迟佳赶紧找补道:“我可没说你去灾区的事儿,我只说了你人不在北京,而且我也让陈默帮咱隐瞒了, 哪成想我跟他的聊天记录被他妈看见了, 转头就告诉了你妈。你妈就直接杀到我家来了。”    “……”    迟佳想到向妈一大早杀上门时的情景,至今还心有余悸:“中年妇女好恐怖……”    向南星却只想感叹:色字头上一把刀。    向南星压根也没时间怪她,耳边突然响起推门声的那刻, 她和迟佳几乎同一时间火速归位——    向南星滚回沙发前站好,迟佳滚回餐桌边坐好,仿佛之前的对话不曾发生过,乖乖目送向爸向妈开门进来。    二人后头还跟着个表情乍看平静、细看却十分复杂的商陆。    向南星眼看向妈向她走来,下意识缩缩脖子,如今只希望她妈给她留点面子,不要在她同学面前揍她。    向妈走到她面前站定,分明渡了口气。    向南星都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哪料到向妈开口竟是轻飘飘的一句:“你也快20岁了,爸妈是不该再管你太严。”    向南星惊得忘了接话。    方才在门外商陆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妈的态度竟一百八十度急转?    向南星刚要偷瞄一眼商陆,爸妈又开口了——    “晚上记得回家吃饭。”向妈刚来一句。    “晚上12点前记得回家就行。”向爸就唱反调。    直到目送着爸妈离开,向南星依旧被不可思议笼罩着。    从机场一路憋到当下的那口气总算可以松了,关门声前脚刚响,向南星就已逮住商陆盘问:“你们刚才在门外究竟说了些什么?”    餐桌旁的迟佳也好奇得不行。    面对这两双嗷嗷待哺的目光,商陆沉了口气:“一言难尽。”    为了将功补过,向南星晚饭早早地就回家吃了。    吃完饭还破天荒主动洗碗。    可她刚洗完一个碗,向妈就把一个购物袋塞向南星手里:“把这个给商陆送去。”    向南星瞅瞅自己一手的洗洁精泡沫:“现在?”    向南星就这么被打发下了楼。    商陆姥爷来应的门,向南星本想直接让姥爷转交,想想还是她亲自交到商陆手上,还可以顺便看看他伤口愈合得怎么样。    姥爷精气神儿比住院那会儿好多了,还约了人饭后跳慢三,把向南星请进屋后姥爷就走了,走之前告诉向南星:“商陆在洗澡,你等会儿他。”    向南星坐在客厅里等着,以为要等很久,没成想她刚要解开她妈让她拿给商陆的购物袋,看看里头到底装的什么玩意,洗手间的门就开了。    商陆一点儿不像洗过澡的样子,生着闷气走了出来。    见到向南星的那一刻才敛了嘴角原本向下的弧度,眉梢却扬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洗澡呢吗,怎么还是早上那身衣服?”向南星上下打量打量他。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他当即冷着脸坐下:“伤口疼。”    向南星忍不住取笑:“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还自己跟自己闹脾气?”    他一记冷眼过来:“就知道笑,也不知道帮帮忙。”    怎么莫名其妙把气撒她头上了?向南星倒是有恃无恐:“这我怎么帮?我还能帮你洗不成?”    “……”    “……”    五分钟后,向南星一脸不乐意地举着花洒站在商陆旁边帮他洗头。    他坐在凳子上,仰着脑袋后颈枕着洗手池,姿势看着并不舒服,却分明很享受差使她的快.感:“水太凉。”    “又太热了。”    “泡沫到我眼睛里了。”    “水进耳朵了。”    向南星终于打断他,“平时怎么没见你话这么多?”    商陆眯开一条眼缝:“我只是让你感受下平常你在我耳朵边聒噪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    向南星撇撇嘴,直接手腕一歪,花洒的水柱直冲他的脸而去。    商陆急忙侧过脸避开,可还是被水滋了一脸。    生气却拿她没办法。    向南星本还喜滋滋,见他衣服也被溅湿了才赶紧敛了笑:“你赶紧把衣服脱了,伤口沾水可就完了。”    他手臂受伤后为了方便穿脱,这几天穿得都是衬衣,这样能尽量避免抬胳膊,唯一的难处只剩下单手系纽扣。    如今衬衣已湿了一大片,眼看他单手解纽扣速度慢到又要自己跟自己生起闷气来,向南星赶紧将功补过:“我帮你。”    说完便把他的手从纽扣上扯开,速度飞快地替他解。    她满腹心思都在这纽扣上,丝毫没察觉洗手间里突然安静得就只剩她忘了关的花洒声。    等向南星终于把所有纽扣解完,一抬头才发现——    太近了。    就和那晚他在帐篷里睡得迷迷糊糊亲她时,那样近。    只不过那时他亲完她之后又迷迷糊糊背过身去睡了,而现在——    他低眸看着她,不知已这样看了她多久。    而她此刻抬头的角度,正对着他的眼睛。    她分明能看见他视线的轨迹,从她的眼睛慢条斯理来到她的唇上。    他那样看着她的唇,仿佛……    下一秒就要吻她。    他朝她,微微低下了头——    向南星几乎条件反射松开了原本捏着他衬衣的手:“你赶紧换衣服我先出去了。”    头也不回。    脑子里却全是他看着她的目光。    专注到像是假的。    没一会儿商陆就换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他的表情是一贯的末世,相较之下,方才他那样看她的目光就更像是假的了。    他自然是只字不提刚才洗手间里的一切,仿佛时间倒流回了她刚进他家门那会儿:“你到底找我干嘛来了?”    向南星也尽量收拾好了表情——天知道她紧张些什么。    在之前她见他可从不这么紧张的。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是怎么了。    索性闷头把她妈给她的购物袋朝着商陆一抛:“我妈让我拿给你的。”    商陆稳稳接住:“什么东西?”    向南星耸耸肩表示不知。    向妈还真是神神秘秘的,购物袋里的东西还专门用保鲜膜缠了一圈,商陆想看看里头究竟是什么,还得一圈一圈解保鲜膜。    如此兴师动众——    “该不会是炸.弹?”    “我妈给你寄炸.弹干嘛?”    向南星话音刚落,商陆也终于解完了保鲜膜,手里的东西现了原形。    那东西竟比炸.弹还恐怖。    是几盒安.全套。    吓得商陆直接把东西又扔回给了向南星。    向南星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向南星原本隔得远,都没看清他手里那几盒究竟是什么,如今随手一接,再低头一瞧——    呆立了一秒过后,向南星立刻弹坐到沙发的另一角,把那几盒套扔得远远的:“我妈给你这个干吗?”    声音都是抖的。    向妈是妇产科的护士长,没少发放一些计生用品给患者,向南星记得自己小时候去她妈单位,还好奇地拆过办公室角落里堆着的那些印有“发放用”的纸箱,可惜等她拆完了纸箱,准备继续拆纸箱里的小盒时,就被她妈从椅子上提溜了下来,还被打了手。    如今向妈把这些发放的套送给商陆是几个意思?    显然这个问题只有商陆能替她解答——    在向南星一瞬不瞬的注视下,商陆回答得倒是坦然:“阿姨以为我俩在交往。”    刚被几盒套吓到沙发一角的向南星,险些被商陆这句话又吓到沙发底下去:“什么?!”    商陆却显然不打算再重复一遍。    向南星焦急地咬着指尖:“下午在迟家,我爸妈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们问我你国庆假期是不是跟我出去玩了。”    “然后呢?”    “我说是。”    “你没说出去玩的不止我俩么?”    “说了。”    “那……”    “他们不信。”    他说话就像开山车似的,刚给了向南星一波惊吓,紧接着又来一波。他的语气倒是一贯的不见起伏:“他们不相信也有他们的道理。如果我俩没什么猫腻,你犯得着大费周章让迟佳为你打掩护?”    “那……”向南星瞅一眼被丢在沙发另一角的安全套,只敢瞅那么一眼,迅速收回目光,“我妈让我把这玩意交给你是几个意思?”    这个问题商陆也好好思考了一阵。    “阿姨在妇产科应该见过不少不懂保护自己的女孩子,她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他自顾自琢磨着,末了竟还赞许地点了点头,“是个开明的妈妈。”    向南星深深叹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也浅淡叹了口气,踱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把被她乱扔一气的那几盒套整整齐齐码好,放回购物袋中:“两个选择。”    “说。”    “要么顺其自然,要么将计就计。”    “怎解?”    原谅此刻的向南星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如今的她就只靠这么点无力回天的挫败感撑着了。    “顺其自然就是,该干嘛干嘛,让他们瞎猜去。”    这算哪门子解决方法?挫败感一点一点叠加,向南星如今就剩半个身子还赖在沙发上:“那将计就计呢?”    商陆看了眼赖在沙发边上拿后脑勺对他的向南星——    “做我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向爸:你说咱闺女去楼下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会不会已经……    向妈:现在的年轻人啊……还好我机智多送了两盒。    上章的红包我昨天只发到一半,没收到的别急哦,我现在回去发。    本章500红包,红包口令:未来丈母娘的心意你俩就领了,尽快用完不用省。    商处:我也想尽快,望作者君成全。    作者君要不要成全呢?    ☆、第 21 章    “……”    “……”    回答他的, 是向南星“哐当”一声彻底栽到沙发底下去的声音。    爬起来见他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向南星忍不住轻嗤。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妈是你死皮赖脸追我而我没答应?我勉强跟你出去旅行只是为了跟你说清楚——”她语气一顿, 做出一副恶心人不偿命的样子,“——我不爱你。”    他大概真被它恶心到了, 表情微微一沉, 甚至眉宇间都微微染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郁色, 但那郁色只在一瞬间,他转瞬又恢复了之前的一脸理所应当:“我觉得你爸妈会更相信是你死皮赖脸追我而我没答应。”    向南星转念一想, 商陆一直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追她肯定没人相信, 她追他倒是挺符合人设。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设……    向南星不由得唉声叹气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她这话说得可真是恼人。到底是要按照她说的办, 还是按照他的?    商陆自然是眉梢一凛:“怎样?”    “当然只能按你说的办啦。”向南星有点无奈。    “……”原本斜凛着的眉梢微微一怔。    搁在那袋安全套上的手也悄然收紧。    “我一会儿回去就告诉我爸妈——”    “……”手提袋的一角已被他捏出了皱痕。    向南星扭头撇一眼商陆,他怎么做到如此淡定的?坐那儿眉都不抬一下。反倒她紧张到一句话恨不得拆成三句说。    毕竟刚被她妈戳破了一个谎言, 她又得用个新的谎言去圆上一个。    向南星索性坐直了:“——告诉他们, 我追你你没答应,我很伤心所以让他们永远别再提这件事。”    “……”    “……”    “我这么说, 我爸妈肯定能相信了?”    她竟还问他。    原本紧捏着购物袋的手豁然松开,商陆面无表情起了身:“随便你。”    走之前不忘把购物袋塞回给她。    “随便我?”向南星抱着一袋子安全套纳着闷,“这不是按照你的提议说的嘛,怎么又随便我了?”    商陆却已砰然关上卧室门。    什么态度这是?    向南星就当她已经和商陆通好气了, 原封不动地把她妈给她的购物袋拎回了楼上。    眼观鼻, 鼻观心,耷拉着脑袋进了屋。    向妈见闺女拎着购物袋回来:“怎么回事这是?”    正在厨房洗碗的向大夫也慌忙擦着手跑出来。    向南星看看爸,又看看妈, 毕竟她不是迟佳,没有张口就哭的绝学,眼睛再用力也挤不出半滴泪,索性放弃,丢了手里的购物袋就往卧室跑。    向爸向妈眼见自家闺女借着抚额的动作遮住眼,莫非是……哭了?    果然向南星关上卧室门开始在里头嚎啕大哭。    向爸向妈赶紧跟过去,向妈紧张得只敲门:“到底怎么了这是?”    向爸在一旁,造谣全靠一张嘴:“是不是商陆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去!”    向南星一听商陆这名字,隔着房门嚎得更大声:“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    门外的爹妈就这么被自家闺女吓没了声。    向南星又带着哭腔来了一句:“商陆根本就不喜欢我……他答应跟我出去旅行,只是在找机会拒绝我……”    商陆提的方法果然奏效,“好了好了闺女你别难过了,以后爸妈再也不提那小子。”    向大夫在门外安慰道。    紧接着就没了声。    向南星估摸着她爸该不会真去找商陆算账了,赶紧蹑手蹑脚凑回门边,耳朵直贴着门板,才听见爸妈还在门外。    这才放了心。    “瞎了眼了嘛这是?我女儿哪点不好?”向妈的声音。    “能理解,商陆这孩子确实心高气傲了点儿。”向大夫的声音。    那一刻,趴在门板上的向南星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她爸再惹她妈生气,她绝不出手帮忙,还要第一时间送上搓衣板。    没多久向南星就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向妈肯定跟陈默妈吐槽了那有眼无珠没看上自家闺女的臭小子,陈妈便以这作为反面教材,教育陈默在学校里不是不可以谈恋爱,但也不能随便什么小姑娘都行,不够优秀的尤其是家境不够优秀的,都要敬而远之。    陈默从澳洲带回给向南星的巧克力就这么阴错阳差成了给向南星的安慰奖。    陈默在给她颁发这份安慰奖时,不忘安慰她几句:“不是你不好,是商陆没眼光,你别往心里去。”    这话就这么被同系的人听了去,加之商陆因上学年的退学事件在老同学圈里出了名,仿佛一夜之间,全部人都恍然大悟,商陆之所以不顾所有人反对毅然决然地退了学,除了和系领导的矛盾,是不是……还为了顺便躲开某个人的穷追猛打?    消息传得如此似模似样,就连迟佳,明明一早就知道向南星和商陆国庆节一起玩消失是去了灾区,都被这众口铄金闹懵了:“你真的在追商陆?”    此时正值两堂中医诊断临床模拟训练的课间时间,她们这段时间刚学完脉象切诊,向南星总琢磨不透细脉和浮脉的区别,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她这几天又正好有点风寒加上火,索性自己给自己把脉。    可刚研究出来点门道就被迟佳打断。    一听商陆这名,多少同学手上事不停,耳朵全竖了。    向南星放眼一扫前排那一个个假模假式的后脑勺,上头分明写着:向南星,被商陆抛弃的女人?    连迟佳这个知道内情的都这么问她,向南星着实烦躁:“没有!”    向南星就纳闷了,上学年商陆既不是第一名考进来的,期末成绩也只排中段,单科还差点挂了,怎么大家偏就对他印象深刻?    就因为一张脸长得好看?    比起商陆,迟佳倒是更关心别的:“那你跟陈默又是怎么回事?”    这又是哪跟哪?    眼看前排那些正偷听的后脑勺们背都直了,向南星抚额,跟旧同学的绯闻还没澄清,她可不想再来一段,“没有!”    迟佳显然还没说完,向南星索性直接把脉枕收书包里,专心听迟佳还有什么高见。    “我国庆那会儿失恋陈默也就随口安慰下我,其余时间都在打听你,怎么你一失恋就有巧克力?还两盒。你这次感冒陈默还特地给你送药……”    都是假失恋,差别怎么这么大?    向南星不得不提醒迟佳:“那两盒巧克力最后不还是你吃了?”    不等迟佳继续,向南星又说:“他给我的那些药我也没吃,吃的都是我爸给我开的中药。”    风寒上火,其实也就她爸几服药的事,陈默买的那些抗生素副作用大疗效还不一定好。    这倒是实话,可迟佳多少还有些担忧:“我不管,如果哪天陈默向你表白,你一定要像商陆拒绝你那样,狠狠拒绝他。”    “好哦。”向南星随口答完才反应过来,眼睛都瞪直,“再说一遍,商陆没有拒绝我!”    显然迟佳还是不放心,过完春节没多久就是她的生日,特地邀了陈默。    这次的生日迟佳可是好一番精心策划,年初七刚过,就拉着向南星出街买衣服。    向南星陪她跑遍了西单,最后见她选了件织法松到几乎半透的小毛衣、正愁该搭什么样的裤子,向南星真怕她着凉:“大冬天穿露肩的合适吗?”    迟佳手速飞快地在已留牛仔裤前翻着:“我要在生日这天拿下陈默。”    “你这是要趁着生日向陈默表白?”    迟佳没回答,只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向南星坐着的沙发这儿来:“姐们儿,求成全。”    说话时还双手抵在唇上,甚是楚楚可怜。    向南星头疼:“你该不会还以为我跟陈默有什么?”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迟佳终于收起了小鹿似的无辜眼神,竖起食指,煞有介事的一摇,“我是想让你在我生日那天带商陆一起来。”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向南星当即应承下来:“没问题。”    答应得太早——    迟佳话还没完:“你和商陆一定一定一定要在陈默面前表现得亲密些。”    向南星顿时拉下了脸。    迟佳没瞧见,还沉醉于自己的计划中:“要多亲密有多亲密那种。”    迟佳让向南星去约商陆还有一层考量——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通过赵伯言去约商陆了。    她并不想赵伯言来她的生日。    赵伯言这种普遍撒网重点捕捞的摘果儿行为,迟佳向来鄙视。    当然更怕赵伯言坏了她的计划。    结果证明迟佳低估了赵伯言,赵伯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一通电话打给迟佳,不仅表示:“我一定会出席的,礼物都给你买好了。”    还顺便发表了一轮不满:“你每年生日就在KTV,不腻吗?”    迟佳对赵伯言向来不客气:“就你有嘴会逼逼。”    不成想赵伯言第二天就给迟佳送来了他制定的行程。    赵伯言不愧是名副其实的玩家,也不知从哪儿弄了8座商务,拉上所有人奔十渡去。    早上真人CS,下午烧烤,晚上泡温泉,行程安排得紧凑又适宜,男女都照顾到。    可赵伯言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势,一路全包干,迟佳生怕陈默误会,死活不挨着赵伯言坐。    赵伯言只能隔着仨座位问迟佳:“怎么样?这比KTV有意思?”    迟佳硬着头皮冲赵伯言甜笑——    毕竟陈默也在车上。    托陈默的福,赵伯言这一路见到迟佳笑的次数,比过去一年半里见到的还要多。    更被迷得五迷三道了。    向南星却无暇关心这些,她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迟佳布置给她的任务。    向南星忍不住瞄一眼坐在她一旁的商陆——    她和商陆坐在紧挨着的双人座上,这可是迟佳精心安排的座位,可惜商务车都已经载着他们进山了,商陆却依旧只顾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向南星急,迟佳更急,仅一排之隔的迟佳忍不住给向南星发短信:“你跟商陆是怎么商量的?什么时候开始互动?陈默都瞅你俩好几次了。”    向南星硬着头皮看完,硬着头皮收起手机,又忍不住偷瞄一眼商陆——    她压根没跟商陆提前商量。她只告诉了商陆,这次来是为迟佳庆生。    迟佳发完了短信见前排二人还没行动,焦急得直给自己扇风。这大冬天的,真是难得热成她这样。    迟佳正着急上火得不行,就差自己亲自动手把前排那俩人的脑袋扣一块儿去,却在这时,商务车突然一阵颠簸。    眼看向南星被这么一颠,身体直接就朝商陆身上栽了过去,莫非求仁得仁?迟佳在后头看着,顿时心都提到嗓子眼,死死咬着手里那盒饮料上插着的吸管,就等那最后一刻——    预想中的场景却并未发生,向南星就这么在即将成功栽倒在商陆怀里的前一秒,又硬生生挺直了背坐正了回来。    迟佳咬着吸管默默叹气。靠不住啊……    求人不去求己,就在车身开始了第二轮颠簸时,迟佳瞅准时机一句:“小心!”    就这么作势把手里这杯饮料撒向了前排。    前排那俩人,一个原本心思复杂低着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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