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接生婆的职业风险3
秀才娘子昏过去了，生死不知, 想到有可能出现的一尸两命结局。欣雅觉得她的接生婆生涯, 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一瞬间她想到了破腹产, 可是根本不可能，别说世情不允许, 就算允许，她现在也没有设备。 孩子还是只能顺产, 那么就必须先把人弄醒。 “掐人中”也是周围混乱的环境影响了欣雅的判断, 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欣雅很快便想到了几种急救手法，什么掐人中, 用针刺脚底的涌泉穴, 最后用针刺十指, 全都折腾了个遍, 人总算被弄醒了。 “秀才娘子，你不能晕过去, 你听我说, 孩子现在就在你肚子里, 孩子他很想出生，很想叫你一声娘，你不能放弃……” “孩子，我的孩子” “对，你的孩子，我们再努力一下, 孩子马上就能出来了，马上就能喊你娘了” 见秀才娘子眼中又有了光，欣雅立马来了精神，“对，就是这样，来，使劲，使劲，看到孩子头了，真的，孩子脑袋已经出来了……” “啊……” 秀才娘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声嘶吼，孩子终于滑了出来。 是个男孩，欣雅忙手脚麻利的给孩子剪脐带，去除嘴里的秽物，一巴掌拍在小家伙的屁股蛋上，听到小家伙哭声的那一刻，欣雅潸然泪下…… “生了，生了……” 接生完秀才娘子的儿子，欣雅在家睡了一天精神才缓过来。当然，酬劳也是不少的，秀才公也知道当时自家娘子那情况，能够母子均安，欣雅居功至伟，是以第二天就特特送了厚礼上门。十两银子、两匹锦缎（一批湖蓝，一片桃红）绝对的大手笔，把整个巷子都轰动了。 此事之后，欣雅的名声在这一片更大了，家里只要有孕妇要生孩子的，都来找欣雅，欣雅的业务量一下子多了很多，每天忙进忙出的，新宅子那边修缮好，她也只来得及去看了一眼。 “娘，大娘说你坏话” “哦？说娘啥了？” “说娘不孝，手里有好东西不孝顺祖父祖母” 这是那两匹绸缎惹眼了？欣雅心下一叹。 等到晚上，刘三儿回来，欣雅就把今天茹儿说的话，跟他学了一遍，“你说我是不是要给娘那边送一匹过去？” “你舍得？”那两匹布一送过来，就被欣雅珍而重之的收起来了，说是等茹儿大一点给茹儿做衣服穿，小姑娘打扮的美美的，也好看。大嫂说这话，不过是嫉妒。欣雅若是真把锦缎送过去，不消半会儿估计就会被大嫂哄去。 “当然不舍得，哎，你说我们啥时候能分家出去过啊”这日子过的实在太闹心了，明明自己累死累活得的，不送出去却好像犯了多大错儿似的。要知道，她这几天从另外几家得的肉、蛋可都贡献出去了，就这还不落好呢。 “快了，过几天柱子就成亲了，最多新媳妇回门之后，我们就可以搬出去了。” 几天时间转眼即过，很快就到了新娘子进门这天。 提前一天新娘子的嫁妆就已经送过来了，整整三十六台，秦氏拉着欣雅去看嫁妆。“啧啧，张家真有钱，大嫂这可真是娶了个金蛋回来。” 欣雅面上带笑，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个张小姐恐怕没面上看的那么受宠，这嫁妆一看就是样子货，也就表面光鲜，内里没啥值钱的，她可是听说张家不缺钱…… 洞房花烛夜，刚刚得闲的欣雅又被秦氏拉着去看新娘子。“走走走，去瞅瞅，沾沾喜气，这可是咱在这家呆着的最后几天了，不看看乐乐，以后再回来，那就是客人了” “二哥二嫂准备什么时候搬出去？” “新娘子回完门第二天我们就搬出去，宅子都找好了，就离你那不远……你二哥听说你们在甜水巷那边买了处宅子，就也在那附近买了一个，比你们那地方小点，不过也够住了。” “那可好，到时候走动起来也方便”刘三儿跟他二哥关系还是很好的。 刘家院子本身就不大，两人也不过说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洞房门口了。 新娘子一身大红嫁衣顶着盖头在床边坐着，屋里竟然还有两个美艳的丫鬟…… “这有钱人家的小姐啊，就是不一样，你看竟然身边还带着伺候的” 欣雅二人进来时，屋里已经有了不少过来凑热闹的，她家小丫头茹儿竟然也在。 小丫头看到娘，也不管身边的小伙伴了，忙跑了过来，欣雅顺手给了个摸头杀。“饿不饿，吃饭了没？” 今天家里人多，大人也忙，几个孩子，欣雅就顾不上了，两个小子还好，他们大了，饿了也知道找吃的，茹儿还小，欣雅总是多操心一些。 “吃了，爹给我拿了个大鸡腿，还给了我一个肉包子，饱饱的”茹儿拍拍鼓鼓的小肚子。 欣雅摸摸小丫头的软毛，将人圈在身边不让乱跑。又等了一会儿，新郎官过来挑盖头，喝交杯酒，欣雅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给新娘子留下个有些倨傲的评语，就带着小丫头回房了。 第二天认亲，按礼作为叔叔婶婶，二房三房得给侄媳妇见面礼。 欣雅提前跟秦氏商量过了，每人就给一只二两重的银簪子，这个礼在她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算很重，却也不算轻了。 “二弟妹，这侄媳妇头一回敬茶，你这做婶子的不会就想拿这么个东西打发了？” “大嫂这话就不好听了，什么叫这么个东西？大嫂的意思是我这银簪子拿不出手啊？既然大嫂看不上，那就算了，刚好还省了……” “老二媳妇” “爹，您老也不能太偏心了，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事儿也不是我先挑起来的，看来这家里是没我的位置了，我啊，还是识相点，乖乖的走人得了，咱也不留着膈应人了。” 说完，秦氏簪子一收，连柱子媳妇的茶也不接了，转身带着二房的几个孩子走了，刘老二匆匆喝了茶，给了柱子一个红包，也跟着走了。 欣雅佩服的看着秦氏，转头看看刘三儿，我们也走？ 走。 “爹，媳妇这准备的也拿不出手，就不让大嫂跟侄媳妇为难了……”说完一手拽着茹儿，一手拽着刘三儿，后面跟着两个小子，也走了。 好好一场认亲宴草草收场。 原本还想等着新娘子回门再搬，现在也不用等了，反正东西也不多，拾掇拾掇从外面租了两辆驴车，一趟就都搬完了。 “还是你这宽敞，这院子里还能拾掇出来一块菜地，好好种一种连菜都不用出去买了。” “哈哈，可不，他爹昨儿还说，回头把这地翻一翻撒上菜种呢。”欣雅对现在的家很是满意，哪哪看着都好，只一点两个儿子大了，不管是读书还是学点手艺，都得要准备起来了。“嫂子可知道哪家私塾夫子比较好的？” “你之前接生那一家的秀才公不就挺好的？” “还真是，看我这脑子”欣雅懊恼了一拍脑门，“回头我就去找秀才娘子问问。” 说做就做，第二天，欣雅收拾一番，带着自己做的两包点心，就去了秀才家。 秀才在前面上课，秀才娘子还在坐月子，招待欣雅的是秀才娘子身边的一个丫头，“婶子过来了？婶子快坐，我给婶子倒茶。” “不忙不忙，秀才娘子这段时间可好？” “好着呢，还得多谢婶子呢。婶子来的正好，前儿我们娘子还说要寻婶子来着。” “寻我？” “是呢，婶子稍坐，我去禀告我家娘子一声。” 丫头进去没两分钟就又出来了，“婶子快跟我来，我们娘子请您进去呢。” 产房里，秀才娘子还特意收拾了一下，却依然除不去身上因为长期不洗澡产生的汗馊味。 “阎婶子” “给秀才娘子问好了”欣雅先远远行了个礼，然后才走进跟秀才娘子说话。 “婶子也忒客气了，我还没好好谢谢婶子呢，这次若不是婶子，怕是我们母子就活不了了。”想到生产时的艰难，秀才娘子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对了，婶子，我有个远房表姐过段时间生产，可能请婶子过去接生？婶子放心，我这表姐家里是极富贵的，只要表姐能平安生下孩子，这赏赐是肯定少不了的。” “不知您这表姐府上是？” “我这表姐住内城，是吏部左侍郎大人家的二少夫人” “这样的人家，当是不缺接生婆才是，怎么就……”找到她这儿来了。不是有什么不好？ “婶子别多心，并没有什么事儿，我这表姐胎养的好着呢，只是您也知道这怀了孕的妇人总是会有些疑神疑鬼，侍郎府上确实已经给安排了接生婆，可是我表姐还是有些不放心，也是被我上次生产的事儿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