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 前半段已大幅修改。 宋清眠的话令颜暮羽心情顿时变得沉重。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 若宋清眠真的如她所认定, 在上一世很早之前也爱上了她, 那便意味着宋清眠曾经每一次拒绝她, 实际都经历了内心痛苦的挣扎与煎熬。 若是宋清眠从未喜欢、爱过她，那拒绝她正是基于感情不能强求、对于彼此未来都好的正确选择, 宋清眠即便在心中缅怀她们逝去的友谊，也不至于心生太多的痛苦。 但若事实相反, 那实际上宋清眠就并不比她好受。她重生时所认定的, 自己死后宋清眠能获得幸福的推论也根本站不住脚。 颜暮羽很想顺着话题追问宋清眠曾经一直不肯承认爱上她的理由, 到底是因为担心今后来自家庭的反对，还是因为始终无法接受两人相同的性别。 但她转念一想, 这不是她现在必须得询问的事情, 此时若抓着这个话题不放，很有可能会再度令宋清眠陷入自责的情绪中，再次问出‘你不怪我吗？’的话语。 宋清眠还在静候着颜暮羽第二次‘是否真的想好了’的答案。 颜暮羽迅速甩掉杂念, 将牵着宋清眠的手的力度加深了几分，但又不至于弄疼宋清眠, 而后深情凝视着宋清眠的双眼, 再一次郑重其事地回道： “是真的。是我自己想通了愿意跟你在一起, 不是出于心疼与怜悯，而是因为我还想继续爱着你。” 听到颜暮羽的答话后，宋清眠的眼底忽然水色氤氲，但那氤氲之色又很快被她抑制住扩散开。 眼中不小心暴露的情绪虽被宋清眠迅速而妥善地隐藏，嘴角漾着的抹不掉的笑她却丝毫没打算去遮掩。 她轻轻晃了下跟颜暮羽牵着的手, 提醒颜暮羽将手松开，待颜暮羽听话放开后，便再度开口： “你可要想好喔。因为真在一起后，我就不肯再轻易放手了。今后即使你说你不再爱我了，我也许也无法像刚才自己说的那般好听，我也许不光会大哭大闹，甚至还会‘上吊’。就算这样，你也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上吊’一词虽吓人，但宋清眠始终带着微笑，更多的是为了突出一种夸张的假设。 颜暮羽没被吓倒，当即回道：“我当然愿意。因为之后若是你再跟我说你其实并不爱我，我会采取的做法也许也跟你设想的一样。‘没有得到之前的失去’跟‘得到之后的失去’本就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宋清眠笑意更浓，眉眼也彻底舒展开来。 她站起身，朝颜暮羽伸出双手：“你已经知道我心中木鱼的含义了。那这只木鱼，该物归原主了。” 颜暮羽当即起身，再度将桌上放好的木鱼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 将木鱼抬起轻轻放到宋清眠伸出的双手之上后，颜暮羽便抬头笑着问道：“所以我的那只绵羊呢？” “当然也是物归原主了，我可不爱夺人所好。”宋清眠将接过木鱼的双手收了回去，“你先继续在座位上坐会儿，我去取来亲手交给你。” 说着，宋清眠就离开了座位，朝床头走去。 “诶诶！走慢点，别把‘我’摔着了！” 颜暮羽坐下后，见宋清眠捧着一只木鱼却步伐轻快，忍不住冲着宋清眠的背影调侃道。 宋清眠听到颜暮羽的调侃声后身形一顿，却没有转过身来，而是继续边走边用同样调侃的语气回道：“木鱼耐摔，摔两下也坏不了！” “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因为‘你’可是瓷做的！” “如果不是瓷做的，你也想拿来摔两下吗？”宋清眠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眯眼看着颜暮羽。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会格外小心呵护！”颜暮羽赔笑，“你快拿来给我，我都等不及了！” 颜暮羽话音刚落，宋清眠便沿着床沿，走到了放置小绵羊瓷器的床头柜前。 宋清眠先双手将手里的木鱼放到了床头柜空余的位置，再拿起瓷器用双手捧着走到了颜暮羽面前：“接过去，就是你的了。” 仿佛交换信物的神圣仪式，颜暮羽再次站起身，虔诚地从宋清眠手中接过了瓷器。 见颜暮羽接了过去，宋清眠抬头看了看挂钟的时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颜暮羽没想到宋清眠那么快就催着她离开，她们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心意相通，她心里实在不甘今天如此普通地结束。 于是她挤出笑容，讨好地问道：“清眠，我今晚能留在你宿舍吗？” 此时气氛轻松，两人又刚确定了关系，有些以前听上去尚算正常的话便突地变得意味深长。 宋清眠的表情瞬间怪异，半晌才挤出话来：“你…你最好别忘记我现在的实际年龄……” 颜暮羽笑容凝固，呆愣地眨了眨眼：“我只是想跟你多聊聊天…” 察觉是自己的思想走了岔路，宋清眠恼羞成怒：“聊天以后多的是机会！你赶紧回去！” “那怎么行！我要是走了，你又失眠怎么办？”反应过来宋清眠误会了什么的颜暮羽，又恢复成了刚进门时的惫赖模样揶揄道，“这可是你说的，说我不在的话，你会感到心神不宁！为了你的睡眠，我只能牺牲自己陪你度过一晚了。” “不用！我现在睡得着了！” 宋清眠羞得直接上手推起了颜暮羽的后背，企图把颜暮羽就这样推到门口。 宋清眠平时给人感觉宠辱不惊，温婉而优雅。所以此刻她异常又难得一见的可爱举动，反倒助长了颜暮羽的嚣张气焰。 于是颜暮羽假作顺从，顺着宋清眠的推动到达了前方的桌边。 到达桌边后，她立马发力站稳，迅速又不失谨慎地将手中捧着的瓷器放置到了桌子中间。下一秒，她快速转身，接住了因为惯性而扑到她怀里的宋清眠。 “你放开我！”宋清眠意识到自己被颜暮羽戏耍，红着脸拼命挣扎。 “不放！”颜暮羽拥得更紧了一些，声音却轻柔了下来，甚至带有一丝撒娇语气，“让我留下来嘛…我不会乱来的…只是不想今天就这么平常度过……” 颜暮羽眉眼浓秀、音色沉稳，实际外在条件并不输于大多数的成熟艺人。只是她的外在搭配她的性格着实有些浪费，舞台之下的她情绪起伏甚少，对人撒娇更是从未有过。 然而越是罕有的事物杀伤力越大，宋清眠听后霎时停止了挣扎，忸怩地回道：“如果明天早上碰到选管上来怎么办？” 每逢彩排跟公演，宿舍楼的录制设备便会全部停止。 但第二场公演刚结束，明天又有新的录制，选管们会在清晨前往相应楼层引导选手们分批前往录制现场；而员工电梯又正好在405外的拐弯处，宋清眠的担心不无道理。 颜暮羽却不以为意，见宋清眠似有妥协，她忙回道：“选管上来叫人不都有固定时间吗？我会比她们更早起床离开的。” 似乎不甘自己那么轻而易举就被说服，宋清眠小声嘟囔道：“偷偷摸摸的…好像做贼……” 然而再小声也是在颜暮羽耳边发出的声音，颜暮羽听后一笑：“本身也没有规定不能去其他宿舍留宿，不想做贼的话…那我们明早起床就把门敞开，等着选管进来。” 宋清眠急道：“不要！还是你一个人做贼好了！”说着，她抵住颜暮羽的双手还用力朝前推了一下。 目的达成，颜暮羽也不再为难宋清眠，便顺势松开了拥着宋清眠的手：“总之我已经当你答应我了。我先回去跟橙子她们说一声，不准关门，不然我会在门口闹的。” 宋清眠嗔怪道：“你不要你的形象了吗？大晚上的闹什么闹？” “我的形象跟今晚的留宿权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颜暮羽用夸张的口吻回道。 “行了，别贫了！”宋清眠宣布投降，“我不关门，你赶紧回去打招呼，又不早了…”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颜暮羽的右手牵起了正对着她的宋清眠的右手，然后低头吻了下宋清眠的手背，行了个不算百分百标准的骑士礼后，便转身将桌上的小绵羊瓷器捧起来走到了门边。 “等我，马上就回来。” 颜暮羽扭过头对望着她背影的宋清眠笑着说完后，便打开门离开了405。 颜暮羽手中的小绵羊瓷器不大，两只手并在一起刚好可以托起整个瓷器。瓷器精美，却算不上昂贵。 宋清眠在发布会途中才第一次提到了‘木鱼’跟‘绵羊’，但她却在发布会结束后立马收到了这两样礼物，实际粉丝根本没有去精心挑选和精心准备的余暇。 发布会有直播，送礼物的那位粉丝通过直播看了宋清眠的采访后，赶去了距现场最近的寺庙跟精品店买好了礼物跟礼盒，再赶在发布会结束前回到现场，将两样礼物转交给的宋清眠。 礼物虽不贵重，但一旦被赋予了特殊的寓意后，就不再是个单纯的礼物。 颜暮羽手里捧着的这件绵羊瓷器，就已被她归在了无价之宝的行列。 颜暮羽异常小心地捧着瓷器回到了402，挺住了宁果果的第二轮连番提问后，便将留宿405的消息告诉了宁果果跟简之橙。 简、宁二人听后，表情十分怪异，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但终究没多说什么，只让颜暮羽离开时带上宿舍的钥匙，便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 通知一到位，颜暮羽便争分夺秒地将手里的小绵羊瓷器装进了原本装木鱼的正方形礼盒中，然后把礼盒放在了自己床柜上不容易被碰撞到的位置，就归心似箭地离开了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