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厚脸皮的人
无论外面的人怎么猜测, 事情的具体经过只有柳肆臣和老师,以及宿舍其他人知道。 钱宇智受人大的一个朋友指使, 原话是“要玩一玩柳肆臣”, 钱宇智就想了这么一个损法子。 钱宇智自己不好出手,就找了马小军, 对他威逼利诱了一番,还特地跟他说了,反正手表是他的, 他是绝对不会报案的, 学校查肯定也查不出来。 至于马小军, 一开始还挺不愿意的, 结果钱宇智连续加了三次钱,他终于动摇了。 他在一个宿舍住着, 当然知道柳肆臣到底是个什么人。 物质上,柳肆臣穿的衣服鞋子有商标的一件都能顶得上他一个月的生活费还不止,没商标的他也不认识, 但是肯定便宜不了。而且柳肆臣每次都往寝室带瓜果蜜饯,从来没跟他们要过钱,说他慷慨,在马小军看来, 不如说他钱多人傻。 精神上, 柳肆臣上课学习认真,期中考试还考了系里第十二名,马小军却只考了个吊车尾, 这对曾经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天之骄子来说一度不能忍受。柳肆臣不仅专业课学得认真,他还知道他在隔壁中医大跟着一个教授搞研究。 虽然听说柳肆臣是巴结京都的权贵才得到的机会,但是马小军一点一点的,从各种不如意和跟柳肆臣的比较里,从一开始单纯的羡慕,到心里逐渐失去平衡,再到最后终于扭曲。 只是他和钱宇智都没想到,关朝阳这么看重柳肆臣,第二天就把警察召来了,他们紧张了一段时间,等警察终于无能为力,他们还暗自窃喜。 然而仅仅过了一周,先是马小军被人找上了,对方手段很强硬,可不像警察那么好说话,硬的软的接着来,很快马小军就吓得什么都交代了。 钱宇智也被马小军交代了出来,最后钱宇智也被人堵上了,一顿教训后说出了背后的人。 到这,顾遥就不管了,他只把最后的人名给了关朝阳,再让这两个倒霉孩子自己写检讨并且跟柳肆臣道歉。 那边关朝阳拿着写了一个名字的纸条,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他明面上的好哥们之一魏镇西。 不过两人关系也真的只是明面上的,魏家也是京都数得上的权贵,只是魏老爷子已经去了,如今魏家是魏镇西的大伯当家。 魏镇西大伯年纪也不小了,如今官至中央,整个京都比他还牛逼的两只手能数得过来,因此魏家底气还是非常足的。 关魏两家总的来说关系不错,老早就互相走动,只是魏镇西和关朝阳从小不和,魏镇西比他还大两岁,但是从来不会让着他,两人真动手掐架就不知道掐过多少回,以至于整个圈子里都知道这两人有矛盾。 关朝阳没有冲动,魏镇西跟他抢东西已经抢出习惯了,他想要什么那家伙都要掺一脚,这次居然把歪脑筋打到柳肆臣身上,他要好好想想,要怎么解决。 而此时被关朝阳惦记着的魏镇西正带着两三个人找到了清大。 柳肆臣正在认真听课,突然旁边坐下来一个人,柳肆臣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嗯,很帅,但是不认识,他淡定地又转了回去。 魏镇西托着下巴光明正大地打量小孩的侧脸,五分钟后他终于轻轻“啧”了一声,伸手推了一下认真记笔记的小孩。 柳肆臣手臂被推,黑色水笔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直直的道子,柳肆臣转过头怒目而视。 “你就是柳肆臣?”魏镇西脸皮厚得跟,柳肆臣的怒目对他毫无影响,“你跟阳阳什么关系?为啥他要这么护着你?” “阳阳?”柳肆臣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认识的人里,似乎只有关朝阳适合这个名字,“你是说关朝阳?” 魏镇西笑眯眯地点头。 “你不会就是那个魏镇西?”柳肆臣面色古怪地看着他,见他点头,柳肆臣嗤笑了一声,“所以就是你指使的钱宇智?” 魏镇西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只是跟他说跟你玩玩,没想到他尽会做龌龊事,让你受惊了,真不好意思。” 魏镇西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柳肆臣。 柳肆臣抽抽嘴角,这脸皮可真厚! “我跟他没啥关系,你不信去问问他,有啥矛盾你们应该内部解决,牵扯到外人不太好?”柳肆臣斜眼看他,努力暗示自己的无辜。 “我听来的可不是这样,阳阳说你是他亲弟一样的,护着你跟护着眼珠子似的。”魏镇西脸上带笑,眼睛里却越来越冷淡。 柳肆臣心下有些尴尬,这人一口一个“阳阳”,听起来亲昵得很,可是从关朝阳那里,明明就是对这家伙恨得牙痒痒,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吗? “那是受关爷爷嘱托,关爷爷人心善,见我一人到京都学习,总放不下心,托关朝阳照顾我。”讲台上的老师已经注意到这里,频频看过来,柳肆臣小声解释了一句。 “每年孤身来京都求学的成千上万,我怎么不见老爷子关心过其他人?”魏镇西不依不饶。 “我家爷爷跟关爷爷有故交,所以我才得关爷爷多看一眼。”柳肆臣只得编了个理由搪塞他。 魏镇西似乎被说服了,半天之后他才小声说,“既然这样,我俩也算认识了,之前有什么纠葛咱就一笔勾销,以后有什么难事来记得来找哥哥我。” 柳肆臣满脑袋黑线,这人自说自话还理直气壮,怎么就一笔勾销了?我同意了么? 柳肆臣默默看着他不说话,这人倒是自得的很,爬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 关朝阳第二天就匆匆跑过来了,脸色不太好,眼角还有乌青,一看就是跟人动过手了,关朝阳一看到柳肆臣劈头就问,“魏镇西那个混蛋是不是威胁你了?” 柳肆臣茫然地摇摇头,“没啊,我也不知道他来干啥的,就问你为啥这么在乎我呢?!” “我呸,谁在乎你了,我就受老爷子嘱托。”关朝阳一脸嫌弃。 “哦,我就是这么跟他说的,然后他就走了。”柳肆臣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柳肆臣没问关朝阳最后和魏镇西怎么解决的,就知道魏镇西再也没来找过他。 临近元旦,天气非常冷了,柳肆臣心事重重地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他刚从甄教授的实验室出来,甄教授的研究项目是提取中草药成份针对一项免疫系统疾病,他们整个实验室在柳肆臣没来之前就已经在高压下工作了半年。然后在瓶颈区困了三个多月,直到柳肆臣入题,终于有了小小的进展,但是这个进展远远不够,没有形成最理想的成果。 柳肆臣开始翻阅药园里庞大的藏书,这些藏书有很多是当世已经失传的,柳肆臣看得很艰难,因为里面有些甚至不是正常字体,那些隶书,行书,甚至狂草,光是翻译成正常文体就花了他不少时间。 然而努力也是有收获的,凭他敏锐的洞察力,他很快就捋出了一条不同方向的路线。 中医药性讲究相辅相成,药本身是木性;藏于陶土罐中,为土性;浸水,火煎,病灶就是金。这样一来金木水火土,五行和谐,祛病养生。 甄教授的指导方向也是在这样的方针下,但是柳肆臣觉得,或许不一定要五行和谐,他虽然自小就接受了这些概念,但是他从前世就接受正统的社会主义科学观的教育。 因此他虽然学得深,但他也是最能去怀疑这些观念的,他觉得中医并不完全是经验主义,其中大部分是饱含科学道理的,特别是他学了生物之后,给了他更大的启发。 他用完全不同的方法尝试了实验,将他们的研究方向转了个向,结果喜人,只是他却不能轻易说服甄教授,因为他是在这个行业长大的,更是明白要说服一个有中医药信仰的人用完全相悖的理论去研究到底有多难。 是以他一直非常犹豫,不知道改怎么开这个口。 柳肆臣满脑袋心事的回来,一进寝室就被被坐在他书桌前的男人送上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哥!”柳肆臣想欢腾的小鸟,猛地扑了过去。 男人张开双臂把他搂紧怀里,将脸埋在他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瘦了。”顾遥放开他,心疼地摸摸他的脸颊。 “嘿嘿,没瘦,我吃得可多了。”他们寝室现在就三个人住,大卫和张宵都还没回来,看着柳肆臣亮晶晶的眼睛,顾遥忍不住把他揽到怀里,给了他一个缠绵的深吻,直到小孩气喘着推他,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