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姬小小扁着嘴, 哭唧唧地说：“不知道，早上起来就拱在我怀里, 拿起来一看发现都漏清了……”说着姬小小把蛋翻过来给爸爸看漏液的地方，果然蛋底的缝隙处有些粘腻潮湿，带着蛋清半干后特有的微微的光泽。 姬巴巴也吓了一跳，忙接过大蛋仔仔细细地检查，“漏液了！？”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好像除了有几条细细的缝隙和漏了点清外也没什么大问题，虚惊一场的姬巴巴习惯性骂儿子，“都是你，一个蛋你抱着睡干什么？睡觉一点都不老实, 蛋壳没给你压碎就不错了！” 姬小小委屈地反驳, “不是我抱着睡的，昨天晚上睡觉前还放在桌子上好好的，早上起来发现到我怀里了。” “不是你抱的, 它还能长腿飞进……”姬巴巴的声音渐渐没了, 和姬小小面面相觑，父子俩都知道大蛋确实会长腿飞…… “爸爸, 我去嘘嘘！”姬小小怕爸爸又追问大蛋的事, 一把将大蛋从爸爸的手里抱回来, 借口尿遁。 姬巴巴岂容他得逞，拉着儿子的后脖领子把人拎了回来, “别想跑！姬小小, 本爸爸告诉你个好消息, 今天你不用上学了。” 姬小小原本苦瓜似的脸蹭得一下展开了，立马转头问爸爸，“真的吗！真的不用去上学！？” 姬巴巴面无表情地补充，“今天跟爸爸去动物园。” 找，渣，男。 前几天带着蛋去动物园找亲爹的事被明明和李老板耽误了，姬巴巴原本打算下个周末再带大蛋去“认亲”，尽量不耽误姬小小的学习，可昨天姬巴巴想了半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都是浮着一层金光的大蛋，对付齿灵的时候它一道闪电就结束战斗，翻墙的时候它能驭风托起他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据小小的描述，他们几个按响炼魂铃铛的时候，也是大蛋的金光让姬小小免受真火焚烧的痛苦。 有这么牛逼哄哄的本事，竟然还只是一颗蛋，一只滚瓜溜圆白皮个儿大的蛋。 这颗蛋的父母一定牛逼大发了。 姬巴巴确定姬小小没这么大的本事，死鸡崽子身上虽然流着渣鸟的血，但巨翼凤凰的天赋和血统纯正与否有着莫大的关联，像小小这样，另一个亲人是异族的凤凰鸡，怎么可能有这么逆天的能力？就算是渣鸟，十六年前尚未涅??的时候也不过是个连火都吐不利索的凤凰幼崽，更何况是才出生十六年平时基本不修炼的姬小小？ 如果不是遗传小小，那肯定是遗传自另一个爸爸了，到底是什么样的鸟精才会生出这么大又如此天赋异禀的蛋？难道是鸵鸟精？阿根廷巨鹰精？象鸟精？ 他甚至半夜起来又偷偷翻了一遍《阴阳辨气真龙理气经》，折腾了半宿也没查出来这个还在蛋里就召电驭风的蛋到底是个什么品种，他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得听火云邪鸡前辈的话，先去动物园里找那群大鸟探探情况，毕竟除了动物园，良钱踪其他地方根本没有这么大的鸟。 说到动物园，刚下山的那段时间，姬巴巴是很羡慕动物园里那群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动物们的，不用干活不用挨骂就能吃好睡好，给姬巴巴眼红的，变回原形驮着小鸡崽儿就跑到动物园门口刷存在感，妄图也被抓进去给人参观当米虫，结果不仅没过上有吃有喝的公务员鸡的生活，还差点被动物园门口卖烧烤的抓去新奥尔良了，可怜的小鸡父子吓得够呛，再也没肖想过进动物园。 当然后来姬巴巴懵懵懂懂地明白得了自由和平等的含义，就对铁笼子里的那些同胞们没什么羡慕之情了，反而每次带小小去动物园，都要给同胞们科普笼子外的世界有多精彩，笼子里的生活有多无奈，搞得每次姬巴巴去动物园以后动物园都要跑丢几只小动物，可以说非常有演讲天赋了，堪称家禽界马克鸡，精怪圈马丁路德鸡。 姬小小的脑瓜子当然想不到爸爸另有所图，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今天不用去上学这个爆炸性的好消息，乐得差点把儿子丢地上，“真的么真的么！爸比，宝宝爱你！”姬小小激动得简直要落下泪来，啾地一下在爸爸的脸上亲了一口。 姬巴巴淡定地擦擦儿子的口水，并没有因为自己欺骗儿子的行为感到一毛钱的愧疚。 死鸡崽子，今天就是撬也要把你的嘴巴撬开。 这时杨琛也扶着胳膊出来了，龇着牙说：“伯父，小小，早上好啊。” 他话音未落，姬小小忽然觉得手上的大蛋沉重了一咪咪，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并没有在意这点小细节，把大蛋往怀里拢了拢，甜甜一笑，“早上好啊警察叔叔。” “咳咳。”杨琛一边揉腰一边假意咳嗽了两声，“小小，我才21……” “好年轻啊警察叔叔。” 姬巴巴噗嗤一下笑出来，在儿子的头上呼噜了一把说：“还叔叔叔叔的，人家才比你大几岁就一口一个叔叔的。” “大家都叫警察叔叔嘛。” 杨琛狗腿地附和，“我都习惯了，许多老头老太太问路都叫我警察叔叔。” 姬巴巴见他不停地这里揉揉那里捶捶，关心地问，“杨警官怎么了？身上不舒服么，是不是我家的床太硬了……” 杨琛本想说没事，可全身上下确实隐隐作痛，他不禁小小地抱怨道：“可能是认床，我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全身腰酸背痛的，还以为被人打了。” “不至于……我家的床有那么不舒服么……” “没有没有，”杨琛怕给未来岳父大人留下娇气不能吃苦的坏印象，连忙否认，“跟床没关系，可能是我自己睡觉没睡好，落枕了……” “哦……”姬巴巴有些狐疑地看着满脸不适的杨琛，脑海里突然想到大蛋上出现的两条新裂缝——难道和毛大壮家一样，自家也闹鬼了！？ 跌打鬼什么的，半夜从窗户里进来把大蛋和杨琛都打了一顿，独留自家的死鸡崽子因为会卖萌又可爱逃过一劫……姬巴巴摇摇头，止住了天马行空的脑洞。 几人聊了一会，鱼拨拨依然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睡得小鼻子冒泡，毫无苏醒的迹象。 忽然听到院子门被拍响了，姬巴巴以为是毛大壮醒了，出去一看毛大壮的呼噜打得跟敲锣似的，一声高一声低此起彼伏，别提睡得有多香了，外面砰砰砰地敲门声都没吵醒他，和鱼拨拨有得一拼。 “谁呀。”姬巴巴过去开了门，发现是个骑着警用铁驴子的胖警察，见是姬巴巴开的门，胖警察伸头伸脑地往姬巴巴的身后看，“您好，您这里是城中村第五排27号么？” 姬巴巴点点头，“是啊是啊，您是来接杨警官的？” “是是是，你好你好。” 这时杨琛也走了出来，胖警察打了个呵欠，“我说你小子也太热爱工作了，昨天大半夜的让我开车来接你，又不是什么逃犯杀人犯，一个偷电的，连案子都不能立，也值得晚上十一二点的蹲？” 杨琛还没说话，姬巴巴脸子立马拉下来了，直接开口怼胖警察，“偷电就不能蹲了？人家杨警官蹲点抓贼我们群众可感谢他了，你倒好，上来就一通抱怨，信不信我投诉你玩忽职守？” 胖警察摆摆手，表示不和姬巴巴一般见识，他肥墩墩的屁股坐在车座上动都不动一下，笑眯眯地看着杨琛一个人把睡熟中的毛大壮拖起来塞进了铁驴子，姬巴巴暗骂了一句：胖懒鬼！ 杨琛带着毛大壮告辞后，姬巴巴就骑着三轮车带着姬小小去了动物园，一路上姬小小抱着大蛋欢天喜地唱：我不上学校，天天爱迟到，不学习不劳动，老师鼻子气歪了~ 到了动物园，姬巴巴在路边扎好车，就直奔卖票口。 今天周一，动物园对60岁以上老人开放，所以动物园门口排了老长的队，老人们很多耳鸣眼花，拿着老年卡都刷不利索，负责维持秩序的大姐躁得嗓门老大，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大爷！您这不是老年卡您这是星巴克贵宾卡好伐！？来动物园刷什么星巴克贵宾卡？” 大爷一边在包里翻老年卡，一边气嘟嘟地抱怨，“我女儿说这个卡可贵了，你们这居然不让刷，什么动物园……” 大姐生无可恋。 轮到姬巴巴他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姬巴巴还想着让姬小小能赶上下午的课，着急得不得了，正要拿钱卖票，有个精瘦精瘦的老头突然横插一杠子，递给大姐100块钱和两张老年卡，指着身后的一家老小说，“我买四张大人票，两张儿童票，还有我和老伴的老年卡……” 后面有个老太太抱怨，“诶诶，您怎么插队呢？” 老头身后同样精瘦矮小的年轻人不耐烦地说：“又没□□的队，你bb个什么？” “你！”老太太被噎了一下，捅捅姬巴巴的背说：“年轻人，他们一家人插队，你不生气的啊？” 姬巴巴心说老子当然生气，可他妈这一家子老小每个人背上都趴着个厉鬼，老子敢生气吗！！ 只见这一家子不论大小，全都面色青黑乌云罩顶，每个人的背上都趴着一只阴森森的贞子一样的厉鬼，如果不是大白天的，姬巴巴能吓得转身就跑。 这一家子最近肯定做过缺了大德的事儿，否则不会如此倒霉，全家都招了鬼，像毛大壮那种人家，坏事做多了，家里怨气那么重也不过招了一只饿死鬼罢了，这家子老老少少一个没少，每人平均一只，说明一家子都坏得整整齐齐，十分均匀。 姬巴巴可不打算管这一摊子闲事，他和小小昨天还差点生离死别呢，决定以后走哪都带着鱼拨拨，真有问题的就脚底抹油开溜，没问题的就帮忙做几个小风水转轮阵，与人为善嘛。 至于引火烧身那种懊糟事，打死姬巴巴也不会做了。 一家人终于买好了票，游魂野鬼一样进了动物园，姬巴巴跟在他们后面，抖抖索索地从包里掏出钱买了票，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大姐：“卵生的动物都关在哪里啊？” 姬小小眉头一皱，忽然隐隐约约地有些察觉了爸爸要干嘛，他抱紧了蛋，狐疑地看着爸爸，“你问这个干嘛？” 大姐也很疑惑，“是啊，问这个干嘛，你要看下蛋哪？别想了，动物园里凡是要生产的都在暖房里，不给人参观的，而且我们动物园只分了食草区，猛兽区和表演区，每个区都有胎生和卵生的……” 大姐没说完就被后面的人催促，不再搭理姬巴巴，姬小小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被姬巴巴提溜着脖子拽回来，“你跑哪去？老实跟着本爸爸！” 姬小小斗不过道行高深的姬巴巴，只能低眉顺眼地跟在爸爸后面，伺机逃跑。 一进动物园姬巴巴就顺着指示牌先去了鸵鸟园，姬小小是彻底弄明白了爸爸的来意，羞得脸都红了，“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呀！” 姬巴巴可不管儿子什么心情，趁着现在老头老太太们还没逛到鸵鸟园，使劲敲了敲参观栅栏大喊道：“鸵~~娇~~娇~~” 一头高大威武毛光水滑的大鸵鸟踏着满地尘土飞速地奔了过来，“拔~~叔~~叔~~” 别看她身高两米多，鸟爪子比姬巴巴脸都大，实际上人家只是一只鸵鸟宝宝呢，鸟爸鸟妈都是成了精的鸵鸟，本来在非洲大草原上活得好好的，鸟爸突然说要结束流浪的生活，想做一只安安静静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公务员鸵鸟，于是妇嫁夫随的鸟妈就跟着鸟爸混进了动物园，没几年又被租借到良钱踪市的动物园，也算出了国了，还生下了鸵娇娇，再然后租借期满，鸟爸鸟妈要回非洲，被迫和鸵娇娇分离，从此鸵娇娇就成了个孤儿，偶尔带着儿子来动物园玩的姬巴巴就成了她唯一能“交流”的朋友。 “拔叔叔腻怎么今天赖了啊，小小也赖了啊，小小腻嚎。”鸵娇娇一嘴的歪果鸟味儿，虽然是个宝宝，但是依然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姬小小没兴致地点点头，“哦，你好。” 姬巴巴不想耽误时间，上来就问：“娇娇你最近见过小小来你们动物园么？” “我没来过！” “没问你，别说话！” 鸵娇娇歪歪结实而细长的脖子，“嚎想……一个月前赖过……” 破案了！ 姬巴巴瞪了一眼想反驳的儿子，追问道：“真的吗？你见过？” “赖过呀，他们学校的人都赖了，说是什么春游，窝还看到小小了呢，跟他打招呼他都妹理窝……” 鸵娇娇沮丧地用嘴巴拱了两下翅膀，姬巴巴抱歉地说，“他肯定没听见呢，那娇娇啊，”姬巴巴强硬地把蛋从儿子手里夺过来给鸵娇娇看，“你见没见过这种蛋啊？” 鸵娇娇外头看了一眼绿油油的颜色诡异的蛋，接着摇摇头说，“米见过，窝们的蛋妹有这么大……这么绿……” 姬巴巴正要失望地跟鸵娇娇告辞，突然旁边的鸸鹋园里起了一阵骚动，接着一头将近两米多高的鸸鹋把头伸过了栅栏，哭唧唧对着姬小小手里的蛋喊：“儿嘞！爹可终于找到泥嘞！泥个鳖孙泥可死拿去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