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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做教书先生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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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地里的蛐蛐还在叫。    宋煋回过头, 黑夜浓厚,下来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不清五官,只有依稀挺拔地身材与明亮的双眼。    沈忘浑身是汗,慢慢淌到眼皮底下,刺激的慌。    怕宋煋喊人, 他压低了声嗓说:“你别喊, 是我。”    宋煋听着依稀耳熟的声音, 不用030嘀咕,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他心中本就有不悦,这会儿沈忘又半夜三更的进到他家里,更是气到心中想要发笑, 也倒不怕他, 便说:“怎么又是你?怎么, 那日趁我不备偷拿了我一身衣服不说, 这次你又想来拿点什么走?”    沈忘心虚极了, 提着鸡蛋篮子的手紧了紧:“我是来给你赔礼的。”    宋煋拧眉说:“赔礼?”    沈忘苦笑,低声道:“算我……那日唐突于你的赔礼。”    原本他在闹市将赔礼的东西买好后,不出日落便能登门给宋小夫子赔礼, 可谁知路上却偶然寻到玉面郎君的身影, 那玉面郎君也是谨慎, 发现沈忘后便混到人群中, 沈忘找他许久, 甚至还碰碎了几颗鸡蛋, 无奈玉面郎君狡猾至极,跑出几条街后人就消失不见了。    再之后,他在街上兜兜转转地跟四方镇上的镇民打探最近镇上的异象,是否有行踪诡异的外乡人前来,便到了现在这个时辰。    想到这里,沈忘轻叹一声,也不知自己是遗憾没能捉住玉面郎君,还是可惜什么别的。    对面,宋煋抿抿唇不说话,周身却还带着警惕的意味。    沈忘内力醇厚,夜晚也能视物,自然明白这小夫子是不欢迎自己的。    不过本来他也是理亏,便说:“东西我放在院口,你记得收好。”    之后他就借着轻功飞身上瓦,几个燕步后人便消失不见。    院里又变得安静,偏房里的微弱的一点烛光不知何时也熄灭了下去。    030羡慕地跟宋煋说:“他好帅,像一个风一样的美男子。”    宋煋不理会030抽风,他抹黑往院门口走了几步,蹲下身掀开篮子上那块布,摸到下面东西,愣了愣说:“是鸡蛋?”    不知受了什么刺激,030瞅见鸡蛋,嘻嘻哈哈唱起了一首回娘家,跟个小疯子一样。    夜里就这么过去。    天亮一早,整个宋家起的最早的煮饭婆刘婆起来做早饭,睁眼就瞧见堆在门口的篮子跟一摞书,她一个农妇大字不识一个,看不懂那书上写的是什么字,但不碍着她看到那满篮子鸡蛋眼底发光,抱起鸡蛋篮子跑进崔氏房里说:“老夫人,不知道是谁在咱们家放了一篮子鸡蛋,老婆子我都快抱不动了。”    崔氏刚起,喜梅正伺候着她梳洗,往刘婆怀里一瞧,还真是满满一篮子。    刘婆又说:“这鸡蛋许是什么人给先生的谢礼,婆子我还瞧见院门口还放着一摞的书呢,都是簇新簇新的。”    崔氏闻言有些惊讶,她扶着床框站起来,朝刘婆说:“那书呢?”    刘婆轻虚虚打了打自己脸,笑道:“婆子这就拿来。”    刘婆脚步匆匆出了屋,宋煋后脚就进了崔氏的屋。    “娘。”    崔氏说:“坐过来。”    宋煋自然看到了桌边摆着的鸡蛋篮子,平静地收回目光。    倒是崔氏高兴道:“也不只是谁把这鸡蛋摆在咱家门口,还留了好些书,准不知是你哪个学生家里送来的。”    宋煋笑笑:“许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一定。”    崔氏和手阿弥陀佛:“若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那肯定是佛祖神仙对我儿得了青眼。”    宋煋摇摇头,便看刘婆子抱着一摞书跑进来。    粗粗看了一眼,四书五经注释讲义都有,甚至还掺着些江湖义志,小说话本。    崔氏毕竟想的周到些,等打发了刘婆拿着鸡蛋去厨房做早饭,便拍着宋煋的手背说:“人家偷偷送来这些东西,我们自然也不必声张,你且在私塾里对那些小儿的教导再用心些,但也千万不要累到自己。”    宋煋说:“儿子晓得。”    鸡蛋去了厨房,书之后便被李三意抱到了主屋。    宋煋挑基本启蒙递给李三意,剩下的就放在桌子上随意翻看,中途喜梅端着一碗去了壳的盐水毛豆过来,李三意笑嘻嘻叫了声“喜梅姐姐”,就伸手往碗里伸。    喜梅躲开他,温顺的眉眼里闪过道光,轻声道:“这是老太太吩咐奴婢给先生端的,三意莫要害我。”    李三意脚步一顿,哎呀了一声,悻悻说:“那我自个儿去厨房问刘婆讨一碗好了。”    宋煋合上书,微微抬头,拍了拍李三意的后脑勺:“这么满一碗我也吃不了,你去洗干净手来抓一把。”    李三意高兴了,乐呵呵去洗手。    喜梅将碗放在宋煋手边,轻声道:“先生一贯爱惯着三意。”    宋煋头未抬,重新翻开书本,随意说:“他还小。”    喜梅抿唇,突然肩膀抖了起来,低声带着啜泣道:“先生是不是厌烦了喜梅?可是喜梅在先生身边伺候不周?”    宋煋耳朵一抖,差点没拿稳手里的书,他微微惊愕地抬起头,却发现喜梅泪眼涟涟,眼底满满都是浓厚情谊。    “喜梅早已心许于先生,只要在先生身边一日,便是无名无分也心甘情愿。”喜梅幽幽道,“可如今先生却将喜梅赶到老太太身边伺候,是已经厌烦了喜梅吗?”    宋煋拧眉:“你是这般想的?”    喜梅一把跪在宋煋面前,手就要抓到他的一脚,却又被躲过去。    “哐啷”一声,毛豆碗落到地上,碎成一片片,滚圆的毛豆骨碌碌滚开,地上乱成一团。    “喜梅,你起来。”宋煋站起身,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个小丫鬟。    喜梅怔怔看着宋煋,一边哭一边摇头。    突然,刘婆冲进屋里,抱住喜梅就是嗷嗷大哭:“我可怜的孙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咱们一日卖身做人奴婢,便是一辈子的奴婢了,偏你心里还有妄想,先生自然是那天上人,你却是地里的泥,又怎能配的上……”    宋煋站在书桌后瞧着两人哭到不能自已,眉头紧紧拧到一起。    李三意洗净了手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刘婆跟喜梅抱着哭成一团,连衣服都哭皱了,而他家先生却一脸冷淡地站在一旁。    这要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先生把人家年轻姑娘怎么着了呢!    李三意是个急脾气的人,他把还没擦干的手往衣兜上一抹,过去就把刘婆跟喜梅拉开,嚷嚷说:“刘婆,你跟喜梅姐这是在哭什么?怎么声音听着跟哭丧似的,我们先生这还没死呢!”    刘婆没料到李三意看着人小,力气却大的很,直接被他推得摔了个滚,哎哟哎哟喊疼。    喜梅擦着眼泪坐在地上,只望着宋煋不说话。    宋家的院子本就不是什么大院,家里有什么哭嚷,声音一大便容易被街坊四邻听到,崔氏本就是农妇出身,在家里身边有个喜梅,出了院子也没有那些太太做派,只跟隔壁的几个当家婆子坐在一起纳鞋底聊着闲话,就听到自家院子里传出来的隐隐哭声。    她心下一阵不安宁,跟身边人说了两句话,便草草放下针线迈着自己的小脚麻利地回了院子。    崔氏一离开,剩下的当家婆子互相看看,议论起来。    “怎么听着宋家里面传出来女人哭?”咬断一根针线,一个三角眼老婆子瞅着宋家那边,嘀咕道。    “是宋先生的姐姐?别看宋先生是个成器的,可他那姐姐着实命苦的很,这不前头才给李家生了个长子长孙,这转头那李家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偏要老大娶了她那侄女做平妻。”    “可不是,前阵子那李家人来宋家寻人,还打破了宋先生的脑袋,真是太狠了。”    “我倒是还听说,宋先生那姐姐从李家一走,那李家老大后脚就把他那表妹接到家里住了,你说那姑娘在李家呆了那么久,会不会早就是李老大的人了?”    “呸,那李家若真做出这种下作事,我可是万不敢让我家闺女嫁给他家小儿子的,若到时候再多出个表妹还得了?”    “省省心,人家李家家大业大能瞎了眼看上你家闺女?”    “你说什么呢你,不看上我家闺女,还能看上你家那个连绣花都不会的草包女儿?”    当家婆子们聊着聊着,吵成一团。    崔氏走的快,自然是没听到那些闲言碎语。    她到了宋煋那屋,自然看到满满一屋子人。    宋连玉抱着瑾儿站在宋煋旁边,也是气得面色发白,浑身发抖。    因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宋连玉特别不能忍受喜梅与刘婆,指着两人道恨声道:“我娘说便是将你二人的卖身契还给你们,再从附近给喜梅说个好人家你们不愿意,偏偏就是喜欢给人做小不是?”    崔氏闻言一个仰倒,再看喜梅低声哭泣,衣衫不整,宛若失节女子的模样,一时气到怒不自已,一时又暗道幸好女儿家出事回了宋家,不然今日若是让外面那些婆子听到这些声音,怕是要连累连平名声不保,不娶也得将这喜梅娶进家里恶心她们。    “喜梅只是心悦于先生,便是做小也愿意,为何姑奶奶跟老太太偏要从中百般阻拦?”喜梅如今算是豁出去了,没了以往低眉顺目的作态,看向宋煋,咬牙说道,“先生真就这般狠心不成?”    宋煋抿唇,不说自己,单说原身对喜梅这个小丫头本就无意,强逼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原身做不到,他更做不到。    见他不言,喜梅怔怔地看着宋煋,缓缓垂下头,任凭刘婆泪眼婆娑地抱着她哭,一声一声喊着她可怜的孙女儿。    崔氏一个独居寡妇能将两个儿女拉扯大,本就不是什么简单心善的老妇,看这一闹不好收场,直接让李三意去宋家本家喊了几个能说的上话的长辈来,直言这家里糟了内贼,查出来便是刘婆子偷得。    谁知原本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婆子突然顿了顿哭声,脸色大变说:“不不不,老婆子万万不可能偷家里东西啊,万万不可能……何况、何况她宋家不过是出了个教书夫子,能有什么值钱东西给老婆子偷?”    宋煋看刘婆一眼,发现这人分明是在心虚。    几个老人也是看了出来,自然不会放过刘婆,找了个几个女人将她身上一搜,不想搜出一支色泽上好的玉簪来,打眼看便能看出簪子贵重。    宋家长辈问:“崔氏,这簪子可是你们家丢的?”    刘婆闻言哭喊:“丧尽天良咯,这簪子是老婆子给我可怜孙女儿攒了许久的嫁妆,怎么就成了你们宋家的东西。”    宋家长辈冷笑道:“这玉簪本就是男子样式,你给你孙女做嫁,却是给孙女婿买用度不成?”    刘婆一时呐呐无言。    崔氏皱眉,这簪子她并未见过,但她却也能肯定,此物必定不可能是这老婆子的东西。    簪子的来历到底是个问题,直到宋家人说玉簪贵重,要不然就拉着刘婆去见官,到时候看她还敢不敢撒谎。    这下刘婆慌了神,再不敢隐瞒。    原来,玉簪竟是白日里同那篮鸡蛋跟书卷一起送来的,不过玉簪夹在那摞书卷中并不显眼,还是刘婆抱书时不小心,让玉簪从那堆书里滑了出来,这才起了贪念。    刘婆心想这玉簪来历宋家不知,出去还钱能值几百两,够她跟喜梅出了这宋家也能好好过日子的,于是便同喜梅说要离开宋家,原因就是崔氏要给喜梅做媒,嫁给隔壁陈家三儿子。    陈家三儿子只是个木匠,跟师傅学手艺,容貌普通,个头矮小,家里更是有两个哥哥压在上头,喜梅听说了心中自是一片苦涩。    见过如宋家先生般光风霁月的男子,她又如何看得上别人?    喜梅自然不甘心。    一时,祖孙俩便有了盘算,就是豁出去一回,借事强逼宋煋一番让他松口,哪怕是在宋家给秀才爷做小,也好过嫁个木工匠,日日跟着受苦,磋磨人生。    谁知这宋秀才同宋家人竟如此狠心。    如此狠心。    喜梅心下黯然,拉扯着刘婆的衣袖,愣愣看着崔氏手里的两张卖身契。    “我是万不敢将卖身契还了的她们的,”崔氏冷脸瞧着狼狈的祖孙二人,见宋煋面色复杂,以为是自己这儿子动了那男人爱犯的恻隐之心,于是先一步对宋家长辈说,“这卖身契麻烦老叔伯帮我送回牙市那边。”    “照理说家奴便是打死也一概不论的,可我老宋家一家本就命途坎坷,老婆子我是不敢造下杀孽,就让她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罢。”    宋家长辈们一听,也是点点头,收下卖身契,带着众人这才出了宋家。    人一走,崔氏也算是松了口气,坐在宋煋身边拍着他的手背,偏头同宋连玉道:“喜梅心太大,刘婆又是个油滑的,这两人一去,我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只是最近两人家里缺人,少不得玉儿你要多操劳一番。”    宋连玉摇头说:“娘,那两人不安好心,走了是好事,女儿累点没事,只要无人坏小弟名声便好。”    宋煋手里捏着那根玉簪,不知在想什么。    白日一场荒唐,私塾那边自然是去不成,中间孔思柏又来一回,喝下一壶茶,听宋煋将事情原委一说,哈哈大笑,揶揄道:“看不出来,咱们文锦兄桃花运不少还真是不少!”    宋煋推开茶盏,苦笑道:“我倒是宁愿一朵也无。”    孔思柏笑笑不言,反而轻咳一声,道:“对了,有件事你还不知。”    宋煋说:“何事?”    孔思柏道:“大先生山上来信,要我们收个学生进私塾,不过这学生有些特殊的地方,是他年龄上有些大。”    宋煋摇头:“便是再大,还能比我大不成?”    孔思柏一愣,打量宋煋一眼,笑道:“我记得文锦生辰是在七月。”    “是。”    “那就对了,那位新来的学生,恰比你大了一月。”    宋煋面色微怔:“那……学生姓甚名谁?”    “姓沈,名尧。”孔思柏挠挠头,终于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不错,就是昨日刚被你拒在门外的那个浑小子。”    宋煋:“……如此。”    从无崖山的门派作风来看,到底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沈尧得知沈忘与这四方镇上的大先生伍乘风竟尚有交情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窜进沈忘的厢房内,见沈忘正擦拭着剑身,不由气愤地坐到桌旁,剥开松子壳,咔吱咔吱地吃了一盘。    “吃完了就回屋练功,内力心法,武术剑招一日都不可荒废。”沈忘浅浅抬了下眼皮。    沈尧气哼哼道:“师兄,你跟四方私塾的大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那伍乘风的名声沈尧隐隐听过一些,是个文人,却也是文人里少有的会武之人,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却不能小看。    沈忘只说:“偶然结实。”    其实若非伍乘风在信里与他说起过那宋小夫子,他怕也不会与对方有那么些交集了。    想来倒是缘分多些。    两人正说着话,不想客栈下路过一队人,中间一个老婆子跟丫头被押送,沈忘凝神一听,便听周围百姓念叨这两祖孙原是宋小夫子家的奴婢,不想犯了偷盗罪名,这才被赶了出来,如今更是要被遣送回牙市去。    沈忘看中间两人满脸灰败,便收了视线。    不过都与他无关罢,只是不知那两人犯事时,惹得那宋小夫子先前又是如何生气了。    夏季日头长,到底沈尧反抗不过,还是乖乖去了私塾里跟小着他一圈的萝卜头们一起读书习字,似是忘了那日冒犯,沈尧倒还挺喜欢往宋煋身边凑,不因为别的,实在是有孔先生的冷脸作对比,这宋小夫子真就算的上是和蔼无比了。    可偏偏,宋小夫子身后总有个跟屁虫,还跟他分到了一桌。    “你写的这是什么狗爬字。”李三意嘲笑地拿起沈尧写的大字,一笔一划跟毛毛虫似地爬,偏偏这人还觉得自己的字天下第一的好,老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真是哪里来这么大的脸?    旁边有几个学生看到那张字,没忍住捂嘴笑出声来。    沈尧气得面色发红,他高了李三意一头,就要伸手往李三意头上按。    “沈尧,你又欺负人了是不是?罚你把今天学的三字经第三十到三十七句抄十遍,抄不完明天不用来了!”前头,孔思柏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虎目圆瞪。    沈尧武功不差,可偏偏怵头孔思柏。    他恨恨地缩起脖子,瞪了得意洋洋的李三意一眼,坐在书桌旁老实不吭声了。    李三意狡黠一笑,不想也惹得孔思柏看过去,最后让他跟沈尧一起罚抄。    下了学,宋煋瞧着没什么精神的李三意,轻笑道:“今天又让你孔先生责罚了?”    李三意捏着衣角不说话。    宋煋摸摸他的头,无奈道:“是不是你又去招惹沈尧了?”    李三意嘀咕道:“我没有。”    宋煋脚步顿住,低头看着李三意:“沈尧是比你们大上不少,可三意,你不能因为他比你大,懂得东西比你少,你就要嘲笑他。”    李三意听到这里,脸上闪过慌乱,跟宋煋解释:“先生,三意,三意绝没有因为这个嘲笑那位沈公子。”    宋煋问:“那你是为别的什么?”    李三意支吾半晌,终于慢吞吞说:“沈尧他,他先前拒绝了先生,我气不过。”    宋煋闻言一愣,看小孩儿做出一副乖巧听训的模样,再也说不出什么教导的话,只说下次不许了。    与原身的孝顺,只按月将月例交给崔氏不同,每日散学后宋煋总爱在四方镇的集市上逛一会儿,或是给崔氏带个头花,又或是买个布巾,又卖零嘴的出来也变着花地往家里带些。    崔氏嘴上总说他乱花钱,但宋煋却只是笑,下回还这么干。    时间一长,崔氏只受着儿子的好,整个人精神头倒更是好了不少,惹得邻里家的当家婆子都说起了酸话。    这会儿,宋煋还在街上带着李三意乱晃,他给李三意买了糖块,又给崔氏跟宋连玉买了一包炒瓜子,走在街上硬是走出一阵悠闲姿态。    街上的另一头,沈尧站在沈忘身后,远远瞧见宋煋跟李三意,下意识就想避开。    他其实挺喜欢宋小夫子的,说话从来不重声,做什么都是淡淡的,却偏偏又特别游刃有余。    其实,沈尧尤其别喜欢宋煋身上那股淡定劲儿,不浮不躁,是他自己身上没有的,就很羡慕。    显然,沈忘也看到了宋煋,他先是愣了下,又偏头问沈尧:“碰见夫子,师弟不过去打个招呼?”    沈尧拧巴道:“离这么远呢,打什么招呼呀。”他看见李三意就来气,晚上还得多抄十遍三字经!    沈忘皱眉,就看对面的宋小夫子身边的小孩似乎是看上了什么东西,二人正无意识地朝他们走来。    集市上本来就人来人往,脚步一块就容易绊了脚撞到人。    沈忘眼看宋小夫子就要来到自己面前,一个拿着糖葫芦串的小女孩突然蹿出去,撞得对方脚步一乱,身体便下意识往前张了张。    鬼使神差,沈忘伸出手,揽住宋煋消瘦的肩头。    宋煋只感觉自己撞进一个宽厚的臂膀中,再抬头,便看到沈忘那张放大了两倍的脸。    一个激灵,宋煋推开沈忘,匆匆说了句:“多谢沈公子。”    沈忘愣愣地看着宋煋,只觉得怀中莫名空落,片刻回神才说:“集市上人多,宋小夫子要多注意些,别再被人挤着了。”    宋煋瞧着沈忘说的情真意切,似是为他忧心,倒是对沈忘正眼看了看。    不过总归是一场小插曲,李三意与沈尧又是素来处不惯的,宋煋很快便带李三意回了宋家。    而那头,回客栈的路上,沈尧面色纠结地看向一言不发的沈忘,终于憋不住道:“师兄,你说……宋先生是不是不喜欢你?”    沈忘脚步微顿,面色不变道:“为什么这么说?”    沈尧也弄不明白,只觉得宋先生看到自家师兄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是紧绷的。    “就是,感觉呗。”蹙蹙眉,沈尧小声说。    沈忘耳力极好,闻言却只抱剑,似是体谅沈尧道:“这阵子师弟苦学辛苦,晚上陪我练练剑,松松筋骨如何?”    沈尧:“……”师兄,你告诉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师弟改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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