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嫁进豪门那几年
到底头晕不是宋煋一时的幻觉。 眼前再一次模糊的时候, 他正跟人说着话, 突然耳边就什么也听不清了。 大概过了三四秒, 宋煋突然发现眼前换了人。 “宋先生?”他疑惑地开口, 发现嗓子有些哑。 宋文律紧抿薄唇,拉起宋煋的手,摸到一片冰凉。 小吃店新分店开业忙到很晚,路大刘揉着笑到发僵的双脸, 四处在店里找人, 嘀嘀咕咕道:“小路跟宋总呢?刚刚看还在店里, 怎么转眼就没人影了。” 大刘媳妇走过来扔给他块抹布,随口道:“别找了, 刚才宋总说小路有点儿感冒, 提前带他去旁边门诊看看。” 新店附近有个社区门诊, 医生给宋煋稍微检查了几下,又量了量体温, 说:“稍微有点发热, 还头晕是,我给你开点药先吃吃,要是明早还不好,就考虑一下打针。” 宋文律拿着药单出门拿药,宋煋老老实实坐在医生对面。 医生戳着笔,漫不经心地跟宋煋闲聊:“那是你哥哥?” 宋煋轻轻摇头。 医生多看他一眼, 了然地没再多说什么话。 没多久, 宋文律取药回来, 医生仔细嘱咐两人药要按时吃,就叫了下一个号。 八月中旬的江城还散发着绵延的热意,宋煋走出门诊,不轻不重地打了个喷嚏。 宋文律摸摸少年发热的额头,眉头紧蹙,牢牢牵着少年手的回了家。 宋煋成年的这一晚两人什么也没做,宋文律给少年熬了一大碗姜汤,按照门诊上医生的说法是少年需要发汗,汗出来了病也就好了。 姜汤里没有放糖,味道辛辣刺鼻。 “多喝点。”宋文律看着少年剩下的半碗,捏捏他的鼻尖,语气不容置喙。 宋煋抿唇,盯着姜汤的碗如临大敌。 宋文律无奈,在客厅翻找一会儿找到一包薄荷糖,他拆了包装,轻声拿着糖在宋煋眼前哄道:“喝完了我们就吃一颗。” 宋煋说:“宋先生,我不是小孩子。”可最后还是把剩下的半碗姜汤喝掉了。 屋里空调没开,喝光姜汤的宋煋鼻尖终于冒了汗,可男人背后却早都湿透了。 宋煋被宋文律紧紧搂在怀里,亲亲发顶,依偎在一起缓缓入睡。 这一晚,两人到底是什么都没有做。 一场不大不小的感冒在宋煋身上持续了将近小半个月的时间,小吃店的分店在这段时间里也走上了正轨。九月初的时候,路军带着路大刘的老子娘进了城,小孩考上了江城三中,让路大刘这个做老子的乐的合不拢嘴。 一堆人又攒在一起吃了顿饭,没曾想大刘媳妇饭吃到一半,突然捂着嘴跑到一边干呕。 第二天,大刘媳妇怀孕的消息就传进了众人耳朵里。 宋煋去看望大刘媳妇的时候,路军忽闪着眼睛跑过来问他:“路元叔叔,妈妈肚子里的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宋煋摸摸小孩的头问:“军军喜欢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路军皱着一张白嫩的小脸,表情纠结:“我想要个白嫩又软乎的小妹妹,可如果妈妈生个弟弟给我,以后我闯了祸就都能赖到弟弟头上了!” 路大刘刚进门,只听见路军后半句话,抄起袖子就要收拾这个臭小子。 可惜路军比他这个当爹的聪明,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宋文律一直记着他跟宋煋的在一起的纪念日,美酒鲜花还有悠扬的音乐,两个人蜗居的小天地变成了旖旎的梦幻世界,生日当天没做成的事,他们在这天统统都做了个遍。 有些事开始的时候有些艰难,可后来就成了水到渠成。 宋煋把头埋在枕头里,额前是汗湿的碎发。 男人自他身后紧紧地将他拥在怀里,咬咬他的耳尖,又亲吻他的后颈,十指紧扣。 月亮从月中天缓缓落下,朝阳初升,天亮了。 后来,在冬天快来之前,宋文律带宋煋拍了一张红色背景的合照,也不知道他是从那里弄来的两本结婚证,上面还盖着戳,像模像样。 宋煋摸着结婚证,傻乎乎说:“宋先生,这本结婚证看起来像真的。” 宋文律亲亲少年的唇角,笑了笑没说话。 但他一直没怎么变动过的孤独值却从2降到了1。 宋煋一愣,又被男人深深吻住。 日子总是属于平淡的。 后来,小吃店又开了两家分店,不过路大刘两口子都是守旧的性格,没什么打拼大事业的冲动劲,在跟宋煋商量之后,小吃店便停下了发展的势头。 有一点让人特别津津乐道的是,苏杭的小吃店也开了三家分店,每家分店都挨在小吃店旁边。不过苏杭懒得打理店铺,于是将四家店面全都一股脑地丢给了他的劳工。 宋煋的生活变得很规律,白天在小吃店里忙忙,晚上跟男人约会看电影,夜深了就做做运动。 每年宋氏公司里业务清闲的时候,宋文律就会提前把一阵子的工作做好,然后带着宋煋到处去玩,看日出,看黄昏,看星辰,看大海。 转年七月份,大刘媳妇生了一个男娃子,路大刘跟路军脸上都是满满的嫌弃。 香喷喷的小闺女没有了,带把的臭小子怕不是又一个调皮鬼。 臭小子被路大刘起名叫路天明,没啥大意思,纯粹就是路军最近看了个动画片,里面男主角也叫天明,路大刘觉得挺好听,就给按在了小儿子头上。 倒是路军更绝情,给亲弟弟起了个小名叫臭臭。 众人哭笑不得。 臭臭满月,路大刘包了本色三楼的一间包间,邀请众人去喝臭臭的满月酒。 第二天,一直霸占财经新闻版面半壁江山的男人头一回登上了娱乐版面的头条大封。 他跟少年牵手出现在本色的照片被了曝出来。 “那就公开。” 看过报道之后,宋文律笑着亲亲宋煋的鼻尖,眼底温柔。 他们结婚结的低调,没想到到底还是火了一把,有人从中挖宋煋的身世,发现宋煋竟然出身只是个普通农家少年后都表现出无比的震惊,但最后也只能得出一个野鸡变凤凰的结论。 农村小子嫁入豪门的故事也成了江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两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稀奇的很,虽然这些年来腐风盛行,但有人善意揣测,也有人恶意满满。 其中,看到报道的苏向荷就是那个几乎快要咬碎牙根的人。 “哟,怎么气的脸上妆都花了。” 身后贴上个妖娆的身影,锥子脸的女人呼出一口气吐在苏向荷的脸上,声音尖锐又刺耳,“哎呀,这不是咱们小荷妹妹天天挂在嘴边的宋总嘛,真是不得了,没想到宋总喜欢的竟然是男人呢。” 女人嘲讽似的语气回荡在苏向荷耳边,气的苏向荷恨不得划花她的脸。 但是不行。 苏向荷恨恨的抬头瞪视女人一眼,提着裙子走出化妆间。 她穿着低胸的礼服走在筹光交错的晚宴大厅里,四处看去,宴厅里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全是公司里的十八线小艺人,而她们被派前来晚宴的目的也很明确,如果能勾搭上一位金主,那么等待她们的一定是演艺圈里的平步青云。 苏向荷咬紧嘴唇,心底摇摆片刻,提起裙摆慢慢向离自己最近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去。 娱乐报道能够引发的震动只存在了不到几天,娱乐圈里另一个男星出轨的话题就把之前宋氏总裁的新闻压了下去。 宋煋的生活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不过到了年后,电视荧幕上出现了一个大家都熟悉的人。 小吃店里的液晶电视摆在收银台的上面,往往客人一抬头就能看到电视上的画面。 当时几人正在店里吃午饭,电视里放着一部热播古装剧,030一眼就认出了电视里的苏向荷:“煋煋快看,你男人的旧情人在电视里呢!” 宋煋纠正它:“这是苏杭的妹妹。” 030:“略略略。” 苏杭也看到了电视里的女人,眼神微微暗淡。 一段时间里,几乎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苏向荷的宣传,草根出身,非专业院校毕业却演技碾压当红小花的励志传闻将她的热度推上了一个高峰。但或许是物极必反,热播的古装剧还没能结束,苏向荷被豪门太太掌掴的新闻跟照片就流了出来,看似坦途的星路就在这么一个轰轰烈烈的阶段戛然而止,之前被捧得有多高,摔下的时候就有多惨烈。 苏向荷彻底消失在了第二年的夏天,人不知去向。 宋煋跟宋文律婚后的第三年,宋文律的孤独值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但宋煋的身体却出了问题。 其实问题是一直存在的,不过被宋煋隐瞒的很好。 系统说过,路元的死亡是因为过量服用安眠药,而宋煋进入到路元这具身体里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是安眠药中毒的状态,系统可以帮助他暂时活在这具身体里,但这具身体的潜在隐患并未消除。 最开始还只是头晕,眼前模糊一两秒,后来就成了嗜睡以及反应能力减慢。 宋煋是在削苹果的时候发现的。 他的食指被削去了一块皮,鲜血缓缓从指缝里淌下,没有多少痛感。 脑海里想的是自己需要止血,但人却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宋文律回到家就看到宋煋正笨拙地拿着创口贴缠手指,男人眉心紧紧蹙起,语气担忧又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宋煋张张嘴,说没注意。 宋文律又问他疼不疼。 宋煋说不疼,但事实上,他是真的不怎么疼。 痛感减轻,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就来了麻烦,宋煋分不太清男人的力道是重是轻,拥抱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混混沌沌的状态,舒服或者疼痛都是朦胧的。 结果第二天,宋煋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他发烧了。 宋煋整整在床上昏睡了一整天,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偏头看,想跟宋文律说自己没事,但嗓子是哑的。 宋文律抱着他说对不起,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后来宋煋才知道,他睡了一天一夜,仿佛没了呼吸,男人是被吓到了。 醒来后有年轻的护士来给宋煋打针,对方可能是刚毕业的实习生,被男人压迫的目光紧盯着,打针的手都是哆哆嗦嗦的拿不稳针头。 宋煋手背上被小护士扎了五六个口子,最后一针小护士急的都快哭出来,终于最后一针扎准了地方。 “疼吗。” 宋文律哑着嗓子问宋煋,他没有去看端着托盘跑出去的小护士,怕自己忍不住打女人。 宋煋摇头。 痛感逐渐缺失的事情他到底没能瞒住男人多长时间,宋文律亲他的时候咬破了他的嘴唇,宋煋没喊疼,任男人亲。 宋文律发现了宋煋的不对劲。 “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抹去宋煋嘴角的血迹,沉着冷静的眸底划过一瞬间的慌乱。 宋煋抿抿唇,手指微弯。 他试着开口,声音很轻:“宋先生,我好像……感觉不到疼了。” 烧好后,宋煋还是在医院里住着,每天病房里来来往往的医生都是宋文律帮他找来的专家,抽血、化验、检查。 到最后也没有什么头绪。 医生们以为宋煋的状况可能是因他先前脑部遭受撞击造成的后遗症,情况可能只是暂时性的,建议住院进行进一步观察。 但宋煋摇头说:“宋先生,我们出院。”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住院对他来说并没有用。 宋文律紧抿着唇,亲亲宋煋的脸颊,语气隐忍道:“乖,听医生的话,我们再观察一阵子好不好?” 似乎疼痛的缺失在宋煋身上只不过是个不咸不淡的开端,他的眼前偶尔会变得很模糊,思绪也变得极为缓慢,有时候宋煋记得自己似乎才吃过早饭,但抬头看看时间却发现已经到了傍晚。 030总是会在他的耳边提醒他要做的事情,即使这样,宋煋还是会频频认知出错。 晚上的时候,宋文律陪床在宋煋身边,目光担忧。 宋煋说:“宋先生,你看我这样,总是记不清时间,像不像提前老年痴呆?” 宋文律搂紧他,哑声说:“唔,我的宝贝提前变成了一个小老头。” 宋煋笑了起来,蹭蹭他的下巴说:“那小老头的小老太太在哪里?” 宋文律低声道:“小老太太一直陪在小老头的身边。” 宋煋笑着打了哈欠,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他们在医院里呆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专家组对宋煋的病情束手无策。 一天,不清楚专家组的组长是怎么跟宋文律说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宋文律带着宋煋回到了家。 宋煋回到家里挺高兴,精神也好了不少。 路大刘几人还不知道宋煋现在的情况,只以为他是发烧住院。 而且这段时间他们各自的生活也不怎么平静,路军那个臭小子上初中学会了早恋,成绩因为单相思一落千丈,气的路大刘天天拿着擀面杖追着路军屁股后面跑。 臭臭刚两岁多点,只会学会了几个音节,看到老爹追着亲哥打,坐在床上只懂乐呵呵地喊“好,好,好”。 另一边,卢飒憋了三年,终于对苏杭表白了。 不过苏杭冷淡地拒绝了他。 “如果再过两个三年你还喜欢我,我就跟你在一起。” 三年三年又三年,人生不过才有几个三年,他不信卢飒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宋煋的病情注定了他不能再随便出门,宋文律不放心他,将办公地点从公司改在家里。 很多时候,宋煋睡去跟醒来都是在男人的怀里。 睡醒后,宋煋会亲亲男人的下巴,说一声早安。 030纠正他:“煋煋,错了错了,是午安!你刚睡完午觉的呀!” 宋煋愣了愣,抱歉地对男人说:“宋先生,我记错了。” 每当这时,宋文律的眸光都会格外温柔地望着他,然后摸摸他的头发说:“我的小老头又糊涂了。” 宋煋记不清楚事,宋文律就开始学着记日记,他把有关宋煋的每一件事都记录在了日记本上,等宋煋睡醒后就拿给对方看。 路大刘几人到底是知道了发生在宋煋身上的事,他们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苏杭找上门来,伸出手比了个数字给宋煋看:“这是几?” 宋煋,“……四。” 苏杭眨眼说:“这不是挺正常的?” 宋煋笑笑说:“我只是记性不好。”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窝在男人怀里睡着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一月过的很快,再一眨眼,一年又过去了。 宋煋身体不好,总是记得这里又忘记那里,不过他有本随身写满了字的本子,如果忘了事情,只要翻一翻,他就记起来了。 030说:“煋煋,我真怕有一天,你把我也忘了。” 宋煋对此沉默,他的确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一天醒过来,他会把所有的事情忘掉。 不记得030,不记得穿越,更不记得……他喜欢的人。 好在他坚持的时间够长,生病的第六个年头,苏杭跟卢飒终于走到了一起,当初说“两个三年后你还喜欢我,我就跟你在一起”的苏杭终于妥协给了卢飒,彻底抛弃了过往的自己,迎接新生。 宋文律早在这几年里戒了烟,宋氏集团的工作多的做不过来,他就培养得力的手下去帮自己分担工作,或许是命运之子的光环笼罩,即使他为了照顾宋煋一年到头不会在公司露几次面,但宋氏集团的股票却还是无限走高。 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宋煋生病的第十年,宋文律辞去了宋氏集团董事长的职务成为了幕后把握全局的操盘手,谁也不知道,他在国外为他的宝贝打造了一个华丽盛大的庄园。 男人说,记忆不好的小老头子有他男人陪着,想去哪里去哪里。 宋煋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笑着说好。 两人在庄园里生活了五年,宋煋的记忆慢慢减退,不太记得以前的人和事,他的生命中仿佛只有男人跟脑海里的系统。 偶尔清醒过来的时候,宋煋会问系统,为什么男人的孤独值还剩1点,是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030说:“那是因为他爱你。”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男人的最后一点孤独值是因宋煋而生。 030又说:“当一个人的孤独值彻底降为0,那么他将无坚不摧,煋煋,你是他最后的软肋。” 宋煋愣了愣,沉默下去。 秋天到来的时候,宋煋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上一秒还站在花圃前笑着的青年直直地倒了下去,吓坏了庄园里的仆佣。 醒来的时候,人到中年的路大刘双目通红地坐在他的床边,硬朗的汉子哭到泣不成声。 许久不见,宋煋张张嘴,“大刘哥。” 路大刘说:“哥在这。” 宋煋声音干哑:“我记得臭臭今年有十几岁了?军军跟嫂子都在家?” 路大刘哽咽说:“臭臭今年十五了,学习不行,就知道调皮捣蛋……你嫂子跟军军都在家呢,你想见她们,哥去打电话让他们订票。” 宋煋摇头,缓缓道:“别麻烦嫂子他们跑这一趟了。” 路大刘红着眼,哎了一声。 宋煋又抬眼,哑声问:“宋先生呢?” 路大刘起身抹了把泪道:“他就在外面跟医生说话,哥给你喊他进来啊。” 宋煋点头。 宋文律走进屋里的时候,头上、肩膀上都落着雪花。 宋煋微微睁大眼,看向窗外,慢声说:“宋先生,已经到冬天了吗?” 男人轻恩一声,坐在他床前缓缓抚摸着他的额头。 “想出去看雪吗?” 宋煋说:“可以吗?” 宋文律低声说:“当然可以。” 天气不太冷,天空中下着纷纷扬扬的小雪,宋煋坐在轮椅上,裹得像只北极熊,苍白的脸上因为见到雪花而露出点点的红晕。 宋文律单穿着一件毛衣跟他站在一起,雪花扑簌簌地落满了两个人的发梢与眉间。 宋煋仰头说:“宋先生如果老去,肯定也是全世界最帅的老头子。” “是吗?” “肯定是。” 宋文律眸光落在宋煋消瘦的脸颊上,拂去他肩上的雪花,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是在笑,可又那么难过,“我想让你亲眼看着我老去,小路。” 宋煋虚弱地笑笑,难过说:“宋先生,这有点难。” 宋文律定定地看着宋煋,眸底绝望,像是要将青年的容颜刻印在心底。 宋煋精神了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哈欠说:“宋先生,我有些困了。” 宋文律脸上没太多表情,只是俯下身亲了亲宋煋的唇角,轻声说:“要睡了吗?” 宋煋眼皮沉沉地点头。 宋文律摸摸他冰凉的脸颊,闭上双眼,“那就睡。” 宋煋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好像有冰凉的液体落在脸上。 是雪吗? 030轻声说:“是泪。” 宋煋怔了怔。 他听到风雪中,有人在呜咽,声音像在哭。 无声的张张嘴,宋煋觉得奇怪,谁在哭?又为什么要哭? 他觉得自己困了,声音细微说:“宋先生,晚安。”明天见。 宋文律侧耳听到青年的声音,双臂颤抖地将人紧紧搂在怀间,亲吻他的唇角,哭般得笑着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