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妒意滋生
“你只是个卑微的奴隶,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咄咄逼人,若是没有哥哥的提拔,你甚至连条狗都不如。”雪蓝心狠狠瞪他一眼,雪蓝心平日虽是泼辣了些,但也从未屡次出口伤人,实在是云焕像茅坑里的石头,又丑又硬,不知变通让她捉火,这才出口训责,时刻让他记住自己卑微的出身,让他不要像疯狗一样得理不饶人。 云焕握紧双拳,额头上青筋隐现,最终低着头,任由他二人入了天牢。 三更鼓传,纱罩里的蜡烛正滋滋作响,窗前,风吹叶暄,远处传来阵阵蛙鼓。 雪冉正襟危坐在案前,这几日为博取燕笑怜爱,佯病,荒废了朝政。 不料小几日奏折便堆积成山。看到堆满桌案的奏折,雪冉哭笑不得。只是着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自昨日早间自己松了口,释放燕笙,燕笑便这两日没了踪迹,似乎忘却了自己一般。不由觉得百会穴隐隐有些发痛,以往这时候,燕笑见到自己皱眉定然会为自己推拿,缓解疼痛,如今也不知他在做什么,他那弟弟也不是三岁小童,就去天牢关押些时日,也不用这两日安抚,迟迟不归。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笔,一旁的侍人,忙上前恭敬的为他奉上一杯参茶,参茶凝神,最适合深思困顿,灵感枯竭之时饮用,亦可延年益寿,长期饮用则容光焕发,身强力壮,燕云逸谙熟药理知识,这些他以往不经意间说与自己听…… 以及那人时常一身洁白长褛,鸦青丝,茶色簪,立在自己身侧,研磨,温茶,一副云淡风轻,温逊谦恭…… 看到雪冉端着茶杯,却迟迟不愿饮用,侍人小心翼翼道:“殿下可否是不喜和参茶?要不小的换杯桂花酿来,这桂花还是半月前燕护法亲手酿的的,他说殿下身上总是出虚汗,饮了桂花,可安抚脾胃,祛除湿气。”说着便跪倒雪冉跟前,要撤下参茶。雪冉摆摆手,仰头一饮而尽。 “与我准备更衣,我去看看这几日燕护卫究竟忙着什么,便是本殿,也难寻觅他的踪迹。”侍人大惑不解,这三更半夜的,竟一时兴起要寻燕护卫,耳旁不禁浮现宫内传的风言风语,说是殿下不喜女子,喜那俊逸非凡的燕…… 侍人不禁摇摇头,起身赶往屏风,取下雪冉的大氅。 他不寻自己,那便自己寻他,出了春棠阁,侍人紧随其后,两人赶赴燕云逸所居之处。房外灯火莹然,显然那人尚未安歇,侍人正欲敲门。雪冉握住他的肩膀,侍人乖巧的站到阶下,伸手推门,却从尚未关紧的窗户前瞥见燕云逸。 几日不见那人仿若瘦了一圈,身形越发的单薄,手里托着个瓷碗,里面盛着浓稠的药汁,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盛着满满一勺,递与一紧着中衣的少年。 那人开口,一把温润的嗓音,仿若琴弦挑拨迸发的声响。“敏儿,听话快喝了这药,对你伤口好,喝了便能快速痊愈,不然你想带着残痛之身,永远缠绵与榻吗?”纤细的手,白的近乎透明,还可以看到上面蓝色的经络。他脸颊染着荷粉,睫毛翩跹,若振翅的蝴蝶,鼓起腮帮子吹了吹碗里的热气,哄也是的对着少年道。 雪冉,看的几乎移不开眼,曾几何时,自己的母亲也这般哄着自己喝药,自己是否也固执的别着身子,不肯回头。 少年转过身,不同于燕云逸清丽如梅的面孔,而是一张英气十足的脸。雪冉这才看清,正是他那费尽心机,像要救出来的弟弟燕笙。 齐敏闻着浓郁的药香,胃部直翻江倒海,他从小便是怕饮药,好在在云麋山与小云习武后,身子一日健朗,极少有生病的日子。只是此事他二人遭受小人陷害,才落得一身鞭伤,身上抹了生肌膏,此时药效才起又痛又痒,真是苦不堪言。再闻到苦涩腥气的汤药身子更是极其不适,不由使劲摇头。 “我不喝,这味道便足够让人吐了,再喝下去岂不是要人命。好小云,你便饶了我。”齐敏扭糖般卧在燕云逸怀中,希望能够逃过一劫。燕云逸知晓他定然盘算什么鬼主意,逃避喝药,看似无意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蜜饯,叹气道。“这好说,我本准备了不少蜜饯,都是我亲手所做,你若是不喝这蜜饯想必也用不上了。我留着给婉儿,她最是喜欢这些甜甜酸酸。”脸上不住的惋惜,又一面观察齐敏脸上的神情。 “蜜饯还是你亲手做的,我好些日子没有吃了,怎么不早跟我说。那丫头整日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吃,这等好东西她哪里懂得欣赏,好云儿你便让我尝尝,就一颗也行。”说着齐敏眼眸一亮,贼溜溜的盯着那个锦盒,小云虽厨艺不济,但烹茶,腌制,酿酒一类不再话下—— 伸手扑腾着要去抢,燕云逸眼明手快,已将瓷碗放置到他嘴边,齐敏在无路可逃,捏着自己的鼻子,仰头喝了进去。 味道果如自己预料中,又苦又辣,入了腹部还是苦的充斥大脑。只觉得唇边被人塞入一物,甜甜糯糯,顿时驱散嘴中干涩苦味道。顿时齿颊留香,一股桂花香味,浓郁异常。 齐敏擦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很是好吃,用什么做的?”说着仰面躺在燕云逸腿上,一头将挽未挽的长发悬在半空,燕云逸用手指轻点他的鼻尖,轻轻笑着。“此物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乃是我为冉王子制作桂花酿之时,想到你素喜甜食,便做了一些。你若喜欢我多做些,只是你这汤药要按时服用,不然可就没有了……”燕云逸狡黠一笑,引他答应自己,日后吃药便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不等齐敏搭话,便又塞了一颗到他口中,齐敏咕哝着正欲反驳,口腔里蔓延着甜蜜的气息,舌尖只顾回味。 “既然你没有搭话,也没有反对,就这般定下了,日后敏儿按时喝药,莫要寻由头。”燕云逸伸展懒腰,望着窗外,银月如钩,洒满银辉,将哼哼唧唧对他不满,嘴巴里却说不出话来的齐敏拦腰抱起,安置在床上,自己也脱了外衫,仅着里衣,剔灭银灯,屋内陷入一片昏暗。 雪冉脸色极其不悦,想着燕笙也以及弱冠之年,喝个药还让燕笑亲自侍奉,对着燕笑极尽撒娇,而他竟从始至终,没有一丝不耐烦,一副宠溺的语气。那人何曾对自己展露这种欢颜,每次见到自己都是一副毕恭毕敬,恨不得距自己千里之外。 只有在讨论政事之时,他那双饱含水光的眸子,才会闪过一丝波澜。想到此雪冉不禁觉得胸腔中升起妒意,他想得到燕云逸,独一无二的爱,即使是亲弟弟也不配与他分享…… chater46此心彼心 雪冉脸色极其不悦,想着燕笙也以及弱冠之年,喝个药还让燕笑亲自侍奉,对着燕笑极尽撒娇,而他竟从始至终,没有一丝不耐烦,一副宠溺的语气。那人何曾对自己展露这种欢颜,每次见到自己都是一副毕恭毕敬,恨不得距自己千里之外。 只有在讨论政事之时,他那双饱含水光的眸子,才回闪过一丝波澜。想到此雪冉不禁觉得胸腔中升起妒意,他想得到燕云逸,独一无二的爱,即使是亲弟弟也不配与他分享…… 侍人看到雪冉脸的色一会青一会紫,阴晴不定,曲着身子嗫喏道:“殿下,要不让小的唤燕护卫,殿下……”雪冉很少生气,一向温和儒雅,但若是生气起来让人心惊胆战,看他一眼都要被抖三抖,眼看就要拂晓,这殿下一直动也不动的站在燕护卫窗前,这算是什么事。 “还叫什么,人都安歇了,明日一早穿燕笑到暖阁。”说罢回望了一眼那床上依偎的两人,拂袖而去。 燕云逸立在一旁侍奉,依旧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却不似以往之感。只觉得气氛诡异,暖阁内,寂静无声,只闻窗外鸟啼,风吹过树叶的飒飒声。 雪冉端坐在书案前面,时而凝神思索,时而下笔如飞。只是那批改的奏折似乎不是自己平日整理,怎么会是红色的漆皮。燕云逸不由一会,红色的一般不是庚帖和宴帖莫非雪冉是要迎娶王妃,可是王宫上下并未听到甚传闻—— 不及燕云逸多想,雪冉仿佛是看透他的心思般,将那折子放到他跟前。“燕笑你看王氏生辰八字如何?王氏的父亲世代经商,其家资雄厚,富可敌国。” 燕云逸接下折子,点头道。“这姑娘正值青春年华,商人惯于圆滑,他那女儿定然也十分精明,做事定然井井有条,不愧为巧妇能手。”雪冉闻言眉头一喜。“若是让她做你的弟妹,你以为如何?”话锋一转,直接开门见山。 他心喜燕笑,他那弟弟已经成年,却四处滋事,惹得燕笑为他四处奔波劳累,整日紧张兮兮。昨日更是见了他兄弟二人亲昵之状,眼神交汇,犹如夫妻之间情义绵延。不禁妒火中烧,灵机一闪,想到若是燕笙婚配了有了娇媚体贴的新妇,便不会缠着燕笑,自己也可以将燕笑说服入西暖阁,长伴自己左右。 “殿下是何意?我并不识得这王氏。”燕云逸便觉得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忙不失迭的从新放回桌案。眼眸流出不解的神色,额前长发随风逸动,有些落到雪冉的手背,一下每一一下的撩拨着。雪冉不动声色道:“认不认识不打紧,这王氏在御花园见到燕笙飘逸的身姿,便留了心,她父亲托人与我说和,燕笙已过弱冠,适宜婚龄,你是他的哥哥你来做主。” 燕云逸闻言脸刷的一下白,眸子里一片隐忍。“此事,不劳烦殿下费心,家弟一心只想在宫中谋职,并无婚配的意思。”他虽知齐敏终有一日会娶亲生子,但也没想到竟会这么快。便毫不思索的回绝。 “你这做哥哥的倒是古怪,王氏家中富可敌国,你弟弟做了他们的上门女婿便不用再这宫中谋职,侍卫说好听为主子的看护。难听了便是看门狗,你也知宫中明争暗斗,权谋诡计,无可难免。不定那日便成为谁的刀下亡魂,去了王氏家中,过的安稳异常,好吃好喝的养着。不必当护卫有前途,你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为那臭小子犯错擦屁股。”雪冉眼眸轻佻,仿若花色。见燕云逸沉默不言,紧紧皱眉头,定然在思索他的话,必然有所心动。“此事无疑是最好的,上次燕笙那事出的蹊跷,我虽嘴上未说,未查但你我心知肚明,是有人蓄意陷害,燕心思单纯,还是小孩心性,这王宫本就不适合他。你若是心疼你这个弟弟就不应该让他留在宫中,为这些无谓的权谋征伐成为牺牲品。拿上庚帖给燕笙,他若是同意,我必然二话不说看在你的面子上为你那弟弟操持婚礼……必然风风光光,不逊色朝中贵族……”雪冉不自觉靠近燕云逸,本想伸手触碰他纤细柔软的腰肢,但想到上次两人为此翻了脸,便收回右手,搭在他的肩上。燕云逸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显得病体的苍白,他手抖索着接过王氏的庚帖。“多谢殿下,想的如此周全,只是还要过问家弟的意思。若能成事,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雪冉见他乖顺的模样,知他已同意,只是不见欣喜的模样,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当燕云逸素来寡淡惯了。手从他的肩处,顺势滑落到他的袖口,如愿以偿的握紧他纤细无骨的葇夷,怀中人睫毛一颤,露出受惊的神色望着他。“此事过后,燕弟你莫要唤我殿下,听着怪生疏的叫我冉哥哥,可好?”声音低沉嘶哑,在加上那么一双神情款款的眼神,让人不容抗拒。 燕云逸咬破舌尖,不至于让自己沉溺在他温柔的臂弯,慌忙挣脱他的怀抱。“属下不敢,身份卑微之人,怎可以称呼殿下的名讳。”仰着倔强的脸,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惹得雪冉顿时兴致全无。但看他因刚才自己的撩拨,脸颊尽染荷粉,眉如翠羽,更显得肌肤雪白。 “如此我也不勉强燕弟,你知我与你不同旁人便好。”雪冉压抑住心中怒火,铭记老奴的嘱托,以退为进,终有一日会攻陷他心中的堡垒,伴自己身侧。 燕云逸脑子乱作一团,雪冉说的有道理,敏儿跟着自己实在是受苦了,不若将他成家立业,在宫外修养一段时日,也好过跟着自己日日在这刀刃上生活。 燕云逸下定决心,不觉握紧双拳,成家立业也只是是早晚,也许需要再找个人照顾敏儿,男人与女人终究是不同的…… 冰凉的指尖还保留雪冉留下的温意。他身形摇摆,隔着婆娑的树影,方才看清齐敏正在坐在一株梨树下,梨花堆满枝头,清风徐来,纷纷扬扬,若漫天飘雪。 齐敏全神贯注的擦拭剑身,他手上的鞭痕已经结疤,想来不日便能痊愈。看到地上斑驳的影子,齐敏抬头,正对上燕云逸一双温柔的眸子,他脸色苍白,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身子异常单薄。齐敏脱下自己的长衫,顺势披到燕云逸身上,将他微微泛白的双手,放入自己的手心,轻轻的搓着,不住的哈着暖气。“小云,虽是初春,但兰陵是名副其实的雪国,这三月里冰川难溶,草木也才恢复生机,你怎只着长褛也不披上大氅便出门,若是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说着自己将人拥入怀中,略带薄茧的摩挲他如玉的面颊。 燕云逸身子渐渐回暖,若是日后离了敏儿,自己这身子怕是永远也捂不热。嗓子梗塞般,半天才开口。“敏儿,可曾想过娶亲生子?” 齐敏猛的一愣,大惑不解道:“小云何出此言,大丈夫国尚未定,何以安家,我从未想过这些,若你是女儿家,我便娶了你可好?”后半句似调笑般,随后面色一沉,莫非小云有钟意的女子?不然怎么会冷不丁提起这事,可是自向来与小云形影不离,也未曾见他有什么心怡的女子,或者不是女子是…… “你是何意?莫非你要娶亲,也是你这年纪早已是娶亲的年龄,只是小云你曾答应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齐敏猛然摄住他的臂膀,不可置信道。他甚至心里涌现一个邪恶的念头,转眼即逝。 燕云逸被他蛮劲摇晃的骨头感觉都要散架,使劲的摆摆手,从宽大的袍袖中拿出庚帖交付到齐敏手中。齐敏扫了一眼,王氏好女,澧兰沅芷,淑德贤惠云云…… “这是何意?”齐敏举到燕云逸跟前。 “王氏女乃是兰陵首富之女,家中财力雄厚,富可敌国,冉王子欲你同那王氏女成秦晋之好,你意下如何?”燕云逸低着头道,他感觉齐敏的身子猛然一僵,额前青筋暴露,一句话不说,便将那庚帖撕的粉碎,像桃瓣般漂浮在空中…… “我说过这一生一世我只要你,什么王氏女,即使家中金山银山,也不及小云你一颦一笑,再者那雪冉早就看我不顺眼,估摸着是借此将我踢出兰陵王宫,好对你为所欲为,小云究竟心意如何,是否真的希望我迎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