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脸啪啪啪

    嘉州市警局某间办公室, 红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男人瞥一眼电话号码, 深吸一口香烟, 吐一圈雾, 才伸出另一只骨节分明、指尖茧厚的手, 把听筒随意拿起来，淡淡问一句：“小李, 结果有出来？”    “严副队，出租车川L63113车主黄河国已经招认, 他是七月二十四日水湾县柳乡十字路口肇事逃逸者, 我们也从出租车上找到血迹毛发等证据。”    “除去证据，犯罪嫌疑人黄河国还去请乡下道士把出租车全身上下都洒一遍黄符水, 听说是因他半夜里老看到受害者。”    “知道了。”    严副队长声音低沉，音色上泛着些许冷意, 可语调却是平缓的，显然并未生气, 只是惯性冷而已。    “嘉州市人民医院的后续事情也已经做完。严副队，这次出租车杀人事件是不是那个漂亮小女生高速你的？”    小李问得有些战战兢兢，但好奇心害死猫, 他一直都控制不住自个儿。    “去凌云寺请妙静法师帮忙看一下。”    严副队长拒绝满足他好奇心，把余下香烟点进烟缸里, 甩下一句, “这次上汇报告你来写, 不合格别回家。”    然后不离对方鬼哭狼嚎，直接挂断电话。    屋里安静半分钟。    严副队长看向桌上的一份调任文件, 烦躁地揉揉头发。    自从七一三案件后，整个部门毁三观的同时，上面领导有心成立管理玄学界部门，专门处理灵异事件、联络法师天师神婆、替灵异事件扫尾的部门。    他如今是暂时负责整个蜀城灵异部门的事情，但上面想把他完全调至灵异部门，负责整个种花国灵异犯罪。    工资长、领导变、职位长、还升一颗星，看起来挺好，但他心里总觉得少点什么，哪里都很不得劲。    说句有点矫情的话，从小到大学的东西可能都喂狗，靠法师天师神婆哪有靠自己来得痛快，他以后只能眼巴巴盯着盼着，那些‘能人异士’帮忙破案？    比如叶芊芊。    上面领导评价她潜力值五颗星，可适当拉拢，毕业后能进灵异部门最好。为保障人社会安定发展，灵异部门确实需要这类有能力有理想的年轻血液。    “操！”    严副队口吐脏言。    他拿起桌上手机，翻到学生汇报短信那一条，嗤笑一声，这小丫头片子长得挺标志，但语文成绩怕是不行。    懒懒散散地把案件剧情快速打过去，仰过后闭眼假寐，像一头休息的猛兽，欲爆发中。    ＊＊    与表哥表姐白日里的轻松愉悦相处不同，叶芊芊在小舅舅家，跟新新舅妈与俩继表妹仅呆一个晚饭时间，就牙疼头疼胃疼心疼肝疼，浑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疼。    怪不得熙表哥高中零花钱够用后，第一时间买高级公寓，每次被打半残也要待在自己的狗窝，三个月能回一次来吃饭，已经算很棒。    偏偏小舅舅愧疚不敢怼他太过。    某只很矫揉造作的“小表妹”——    “芊宝，盈盈用零花钱给你的棒棒糖好吃吗？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糖。”    “奶奶，馨馨有给姐姐玩洋娃娃。”    “馨丫头真乖。”    有杨姥姥在搅合，她还不能化身‘芊怼怼’，毕竟老辈旧观念都是爱幼让幼，她还得维护自己与俩小魔鬼的塑料表姐妹情。    一个字，    ‘靠’！    比她还倍感憋屈的还有新小舅妈。    毕竟小舅舅是个从里到外愚孝之渣男，婆媳相处自古以来是个难题，对上住得舒舒服服的杨姥姥，小舅妈过得日子一言难尽。    她种的兰草啊芦荟啊海棠花啊都被扯干净种红薯秧青葱蒜苗实用蔬菜，气得半死，还得笑呵呵帮忙挖土填苗。    同时她还得听老太太的不满抱怨，指东说西。    若是一吵架，小舅舅自有外面温柔体贴姑娘安慰，已缺经济来源、没有独立能力、不愿意回到普通生活的小舅妈，被控制得死死的。    她只有买衣服买鞋子买包做头发，或出门跟一堆同样观念‘假闺蜜’炫富炫恩爱，听着她们羡慕嫉妒的酸话，发泄情绪。    为金钱，当初她破坏前舅妈的婚姻，如今过得低声下气、失去尊严。    但她似乎‘心甘情愿’。    家里所有下一辈，都因小舅舅家的爱情观，对偶像剧言情剧的爱情自小有怀疑，甚至还有过单身一辈子的念头。    叶芊芊：    ‘……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作孽哟！’    “姥姥，明天熙表哥答应载我回碧山镇。”    叶芊芊坐在软和象牙白沙里，把头埋在姥姥肩膀上，糯糯撒娇道:    “我要去沫河找一找爸妈，他们可能等着我呢！”    不是她戳姥姥心窝。    因为姥姥与叶芊芊都坚信，她的父母一定活在世界某个角落里。    九十年代，小芊宝体弱多病。    为医药费，芊宝的父母都去嘉州市帮包工头小舅舅打零散空。    为自家宝贝闺女医药费，一切都值。    他们从不不吝啬花钱给她买漂亮洋娃娃干脆面绒毛熊、五彩水笔、课外书籍等各种各样玩具以及学习用品。    八岁生日以前，芊宝小朋友过得一直很幸福，可羡慕死镇上其他小伙伴们。    八岁生日当天，她等来甜得发腻的生日蛋糕，还有一堆小同学签字笔辣条等爱心小礼物，暗恋男同学还给她数朵漂亮月季花。    以及——叶爸爸叶妈妈车祸失踪的消息。    叶芊芊已不记清楚那几天，她是如何度过的。    小芊宝抱紧一位警察阿姨递给她的一辆折断的魔女小樱同款魔法棒，那是她曾许愿的生日礼物，爸爸妈妈果然说话算话的。    因为车祸被撞瞬间，魔法棒飞出窗外，所以才能够被警察们捡到。    棒上绑着一张粉红色彩纸，没有华丽语言，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芊芊幺儿，生日快乐，要永远健健康康！’。    收到断成三截魔法棒后。    她眼泪刷的一下流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爸爸妈妈一定会回来的。”    叶芊芊每年都会去沫河边找父母，她坚信他们只是失踪而已。    对于外公外婆复杂态度，叶芊芊会怨但不恨。    对她变得超凶超嫌弃的外公，临死前把所有积蓄，包括镇上老房子、十几亩田地，都留给她与姥姥。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被关爱着。    她本该一直幸福，但这甜水果糖小公主人生中却夹有玻璃渣。    小芊宝时常想：    叶芊芊时常想：    要是爸爸妈妈能找到回家的路，那就更完美。    自从现代狗血电视剧里有失忆一说，杨姥姥与叶芊芊更坚定信念。    她老人家很时髦的。    最爱看过程失忆失踪、结局欢喜的偶像剧。    “行，下次出来记得把咪咪带过来，她放在你表姨那里我不放心。”杨姥姥仔细想一下，最后点头同意。    的亏不知道哪些法师道长给亲人解释什么，被他们自顾自地误解，才没让叶芊芊被限定自由至上学时间，感激玄界的前辈们。    罪过！    接着，杨姥姥拉着外孙女的手，好一阵诸如‘去表姨表舅家去走走，夜里记得关窗关门’等絮叨嘱咐。    “姥姥你知道思思表姐也陪着我呢！今年旭表弟考砸，小姨妈给他报个暑假班，不然他也天天来粘着你。”    “旭小子啊，有他在这里多热闹。”    他一肚子坏水，对熙表哥小舅舅前第一任舅妈比对小姨妈小姨夫还尊敬，对新舅妈俩小丫头从来都不客气。    正处于非常叛逆期。    来这里可不很热闹得很嘛。    叶芊芊大大的黑眼睛一闪一闪，浅浅一笑，梨涡在脸颊若隐若现，安静乖巧得像一只小奶猫。    小舅妈何丽刚洗完碗筷、清理干净厨房，一出门听到沙发上两人的对话，气得浑身发抖，脸上还要维持亲切微笑。    神情扭曲。    尽管画着浓妆艳抹也难以掩盖。    自从七一三事件后，也不知道小舅舅怎么操作劝说的，在芊宝读大学期间，杨姥姥终于同意跟着唯一儿子生活享福。    包括享‘儿媳妇’的福气，虽这个儿媳妇比俩闺女年轻的过分，做事说话需要她好好□□一番才行。    “馨馨，今天奥赛题做没有？”    何丽只能拿着自己女儿出气。    这话一出，吓得她亲生闺女叶馨馨快速逃跑进卧室，找她继姐叶盈盈干架。    两只智商情商不相上下。    母亲都是破坏人家庭的小三小四，父亲哥哥对她们还没对侄女侄子好，谁也折腾不过谁。    疼所有孙辈的杨姥姥把慈祥脸一沉。    刚好被晚回家进门的小舅舅看到，给自己新媳妇一个暗地里才懂的眼神。    何丽脸白一下。    小舅舅挺着啤酒肚，由曾经帅男已成功长成中年油腻男，他笑得异常亲切和蔼：“妈，今天过得怎样啊？芊宝，终于出院啦！你表哥今天有没有照顾好你？”    他是一个很难令人看透的人。    若不是自少年时期开始女色上面一直有问题，应该是一位值得尊敬信赖的长辈。    比起叶熙，他对仨侄子侄女没有一点亏欠，反而是他们欠他居多，包括两位姨妈如今的家业，都背靠他才生起来的。    小姨夫们对他又怕又敬。    甚至，他把嘉州市佳丽机械公司的极少部分股份寄到二姐独女叶芊芊名下。    每年准时打分红在她的银行卡上，有约三万左右，杨姥姥昨日把银行卡给她，让她自己保管，至今已经累计五十万以上。    据说是因当年辍学有借姐姐的钱出门打工，说好要孝敬姐的。这件事杨姥姥杨姥爷都知道，并且乐意见到。    他虽有对不起叶熙与小舅妈。    但也真是芊宝王思思刘阳舅舅，小时候那位经常给他们四驱车玩具、夹心饼干、玩具熊、玩具枪的最疼爱他们的小舅舅。    所以当初小舅舅小舅妈离婚，并且小三小四小五…以及私生子女们飘出来，除去叶熙反应更剧烈，王思思叶芊芊刘阳也不差。    最崇拜最尊敬最亲近最喜欢长辈形象破灭的感觉，有一种被背叛的滋味。况且前小舅妈一直未婚，让他们心里天平歪掉。    小舅舅小舅妈虽然代替不了记忆中的父母，但他们真算叶芊芊另一对父母，慈父严母那一种。    少年人很纯粹。    无论怎样，他们对新舅妈新表妹都接受不能。    叶家并非豪门。    侄子侄女跟舅舅家务事有毛球关系。    但他们愣是有点像电视剧里的豪门炮灰‘穷亲戚’，活不过三集的那种，最后会被真公主打脸。    现实中远比电视剧里来的精彩。    叶家故事说不定能拍一部狗血天雷的家庭肥皂剧。    芊宝他们以前喜欢小舅舅。    同样也喜欢原小舅妈。    从过去到现在，至少尊敬不变。    叶芊芊赶紧起身，恭敬有礼道：    “小舅舅好！”    简单正经的学习生活学业未来理想等各种各样问题交流后，叶芊芊终于有机会得空溜走，狠狠松一口气。    在这个有何丽母女的新舅舅家，哪怕舅舅给三位侄子侄女都准备专有房间，她像一个陌生客人，夜里洗澡都只能选择用淋浴匆匆忙忙洗十几分钟。    十七岁的某些小矫情。    “哎！”    顶着一头松软自然卷发的叶芊芊，在床上打滚两圈，发愣半分钟后，才坐起来，翻开自己的新手机。    08年低头一族还没有那么恐怖。    此刻，她才看见备注由‘冷酷的救命恩人警察蜀黍’的信息，因内容过长分三条打过来，都是关于川L63113出租车司机作案犯罪的粗略过程。    司机名黄河国，酒后驾驶，于无人无监控处撞到一位青年人。    事情发生后，他脑袋一热，也不知怎么想的，倒车过去从受害者身上再次碾压，反复三次后，直到确实他死透后，才开车逃亡。    甚至连清理血迹、补修车辆，黄河国都冷冷静静完成。唯有一点不好，他老是幻觉中见到那个受害者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    叶芊芊玉指划破两下。    白日里她利用车身怨气使用的借物低阶幻鬼术，此刻与物的联系还未消，再送黄河国数日噩梦。    嗒嗒，信息按过去——    “谢谢严副队长。”    并未回消息，她也不在意。    对方能够提及案件已经令她非常惊讶。    叶芊芊登陆企鹅账号。    里面恰巧在讨论关于顾檀溪被父母送去什么部队的内容，他们知道芊宝与顾檀溪的事情，讨论的都小心翼翼。    叶芊芊弯唇一笑。    她在班级群里发一条信息。    蓝色土耳其：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关心。    配一张现场大头照片。    弯弯柳眉，清澈明亮的瞳孔，镶着长而翘的黑睫毛，额前一带是细碎的碎卷发，刚洗过澡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双唇微翘，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青春清纯。    同学们：    ——啊啊啊，芊宝诈尸啦，快来舔屏。    把引起的轰动抛在脑后，叶芊芊美滋滋甜腻腻地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芊宝:小三小四小五，通通散开。    水书先生:小三小四小五初恋什么，通通打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