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祸国妖后
宫女端着汤羹在一旁侍奉, 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 只要这两个人在, 必定还会对您造成威胁。” “胥长廷也并非没有弱点。”冯小怜心想着若不再下手,任由着他们在宫中为所欲为,终归会被他揭穿自己的真实身份, 好不容易找到的藏身之处,又要功亏一篑。 宫女小声地问道:“那他的弱点究竟是什么呢?” “他的弱点便是那个女子。”冯小怜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 宫女诧异地问道:“您是说同她一起来的那个女子,她不是王爷的孺人吗?” 冯小怜明白一切不过只是他们作的一场戏, 她又继续道:“她可并非真是王爷的妾侍。” 宫女又问:“娘娘的意思是?” “若是他最不想发生之事发生了,你可觉得他还会愿守护在这个女子身边吗?”若恨一个人,那便毁了她最爱的人,冯小怜早就想对纪妙之下手, 如今恰巧在宫中, 她怎能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宫女心领神会地答:“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第二日清晨,纪妙之坐在暖阁吃着茶点,这时从门外走来两个婢女:“法师,王爷旧病复发,让您去偏殿一趟。” 纪妙之半信半疑地问:“王爷旧疾复发?” 婢女战战兢兢地看了她一眼, 如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纪妙之拔腿便赶去了偏殿,轻纱如薄雾一般随风摆动着,床幔下躺着一个男子, 长发乌黑如墨,衣襟微敞,露出如羊脂一般的皮肤, 他的面上微微发烫,却有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纪妙之不可思议地走上前,唤道:“王爷~” 他的肌肤滚烫,纪妙之刚触碰到他的手臂便缩回了手,双眸中带着关切的情绪问:“你怎么了?是发烧了吗?为何身子那么烫?” 高长恭看清了眼前之人,说道:“本王一直觉得若心中有一个人,那便是一辈子都无法忘却,可是当你为本王疗伤之时,才让本王察觉到世间竟还有如此心善女子,你可愿同本王在一起。” 纪妙之将距离拉的更远,解释道:“王爷,你再说什么呢!你明知我心中已有了良人,再也容不下旁人。” 见她要走,他连忙从身后环住了纪妙之,在她耳边嗫嚅道:“不要走,若本王说你今日走了,本王就会死,你还会离开吗?” 见她犹豫不定,高长恭又问:“你难道不愿救本王吗?” 纪妙之神情极为认真,说道:“王爷,就像您说的那样,喜欢一个人无法代替,所以我喜欢他,只愿同他在一起。” 她转身要离开,男子磁性而沙哑的声音又传入了耳畔:“你是出不去的,这里已被设下结界。” 天狐早已安排好一切,常人根本无法逃脱,纪妙之怔怔地问道:“是天狐做的?” 高长恭看着桌上的花盆,说道:“是,你可看到桌上那盆花,若我们不在此做点什么,我们都不能活着出去。” 纪妙之忿怒地说道:“卑鄙!” 高长恭低眉,淡淡地说道:“我方才只是问过你的想法,若你不想,就只能与本王同死在这里。” 纪妙之摇头,说道:“不会的,有长廷在他绝对不会让我受伤。” 高长恭抬眸,目光炯炯:“你如此相信他?” 纪妙之毅然地回道:“我曾说过,我相信他就像相信我自己一般。” 高长恭又问:“那你可知他真正的目的?” 纪妙之转过身,又问:“他会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冯小怜跟你说过什么?” 高长恭叹了一口气,说道:“妙之,这世间所有的付出都是有原因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纪妙之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胥长廷身上确实有许多让她不解的事情。 高长恭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说道:“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纪妙之蜷缩在了墙角,说道:“王爷,无论长廷是什么样的人,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可他深深烙在我的心中。” 高长恭的声音极小,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若他连自己都不是呢?” 风吹动了紫竹,沙沙作响,男子人未到声先至:“冯小怜,你把纪妙之带到哪去了?” 冯小怜薄唇轻抿,目光如一柄寒剑,冷冷地说道:“心疼了?你我都是明白人,你知道高长恭才是和她有几世纠缠之人,你阻止不了这一切。” 胥长廷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说道:“她的感情我说了算。” 冯小怜依旧不动如山地坐着,说道:“那你可曾问过她的想法,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一个局。” 胥长廷目光冷冷,说道:“你想见到他,那是绝不可能的,哪怕修炼千年万年,他对你仍旧不屑一顾。” 冯小怜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因为你清楚的很,我就是他,他便是我。”胥长廷笑比清河。 “我得不到的东西,那便毁掉好了,你也永远不可能得到她的心。”冯小怜蓦然间大笑起来,只要她杀了纪妙之,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会结束,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他人玷污分毫。 胥长廷闪现到她面前,毫不留情地钳制住她光滑的脖颈,双眸冷若寒冰,说道:“把她交出来!” 此时的冯小怜几乎能听到骨骼发出的“咔嚓”的断裂之声,若是换做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她冷笑:“怎么,又想杀了我?” 胥长廷凑到了她的耳边,说道:“杀了你,再去喂那些蛊雕,这不是你的一贯手段?真是可惜了你这具美丽的身体。” 纪妙之不知在偏殿呆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最终抵不过疲倦而睡去。再次醒来时,她发觉自己卧于一张锦榻上,镂空缠枝牡丹香炉中,升起了袅袅青烟,却能让她的心神平静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我又在做梦吗?”纪妙之坐起,才发现周围站了许多身姿婀娜的美人,她们长袖如云,气质清灵。 这时男子从仙娥身后走来,众仙娥纷纷颔首以示尊崇,那声音如同天籁:“这并非你的梦境,是我见你有难才将你带到此处来。” 纪妙之从榻上坐起,说道:“又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那个与胥长廷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他的眉心有着紫色的印记,不同的是,他更让人觉得像天上的星辰,遥不可及。 一旁的婢女忙解释:“这位是北极大帝,紫微星主。” 纪妙之不可置信地问:“紫微大帝?” 她怔怔地看了一眼男子,又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微大帝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他穿着淡紫色的锦袍,其上是金丝所绣成的云纹图案,他的腰间配着一块极佳的美玉,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先出去。” 众人离去后,他走到她身边,问道:“是不是觉得分外好奇?” 纪妙之点点头,不假思索地问道:“是!你必须告诉我你是谁?长廷又是谁?” 紫微大帝极为认真地说道:“这些问题以后慢慢告诉你,你中毒了,我必须替你疗伤。” 纪妙之摇头拒绝道:“不行,你必须马上告诉我。” 紫微大帝的语气不容拒绝:“疗了伤我便立刻告诉你。” 说罢,他便立掌将真气从她的额间一点一点地灌入了她的身体。 纪妙之坐正了身体,迫不及待地问:“好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紫微大帝似笑非笑地答:“师弟,他是我的师弟。” 纪妙之半信半疑地问:“是吗?” 紫微大帝又说道:“你看我像会说谎的样子吗?” 纪妙之不解地问道:“那你们为何长得一摸一样。”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的神情坦然,似乎这是一件再平常的事。 纪妙之不解地追问道:“那你为何不助他除去天狐?” 紫微大帝目如星辰,说道:“凡间的事我管不到,也去不了。” 纪妙之看着他的背影,又问:“为何?” 紫微大帝垂眸,回答道:“本帝也有自己的神职,只能留在紫微垣中。” 纪妙之说道:“那你让我回去救他,” 紫微大帝目光深沉,说道:“他是为你而生,也注定为你而死。” 纪妙之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不要他为我而死!你不是星主吗?你的法力自然在他之上,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紫微大帝说道:“我说过,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纪妙之目光如水,似乎要滴出水来,问道:“就因为你的神职,你就可以这么绝情绝义?” 紫微大帝神情几乎看不出一丝一毫破绽,说道:“这世间有许多你不明白的事情,身为神仙便应该摒弃一切,守护自己的神职。” 纪妙之仰头看了他一眼,问:“所以神仙都如同冰块一般冷冰冰的吗?” 紫微大帝撇开了话题,爽朗地一笑:“这个紫微垣你还没认真的观赏过,不如随本帝一同游览一番。” 他伸出手,似乎是在邀请,等着纪妙之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