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傅礼臻没有找到馒头, 回到房子里的时候又发现悄悄也不见了,一下子家里的成员就丢了两个,他的心真的要着火了。 “她应该只、只是去远一点的地方找、找了, 你不用担、担心?”高格小心翼翼劝道, 傅礼臻眉头一挑,他就瑟缩着退了一步。 傅礼臻再度出门去找,灌木丛里、垃圾桶后面、各种杂物的阴暗角落, 高格也帮忙把整个房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结果。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傅礼臻几乎把全小区又翻了一遍, 还是没有结果。 如果说馒头被关起来那还合乎情理,悄悄为什么也还不回来? 也被关起来了吗? 上次说让自己不要找, 她会自己回来的。 但她真的会自己回来吗? 容悄坐在那扇窗户前, 仔细地思索对策。 她放声大喊过,但礼臻可能是出去找人还没有回来, 所以没有听见, 她得隔三岔五再喊一喊。 刚才也尝试着去开过门,然而她用上了全部的力气也没能把门把手下压任何一点距离,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她也尝试着拍过门, 拍过窗户, 她都觉得手疼但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仿佛她和这些物体之间都存在着一个无形的壁障,她可以被阻挡,却无法改变它的任何一种状态。 不过想想也是, 如果她能开门能发出被人听到的声音,那她不就变成人了嘛,但她怎么可能变成人……等、等一下。 变成人? 话说她现在的确越来越像个人了,从原来的自由自在飞来飞去变成了之前飘得很吃力和穿墙憋气,再到现在脚踏实地。 但是这真的有可能吗? 另外一边的傅礼臻静下心来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到邻居们的家里找一找。 他走到杨珞家门口,正准备喊容悄的名字,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撼动天地的喊声。 “礼臻——” “礼臻——” “礼臻——” 傅礼臻收了声,默默地按响了杨珞家的门铃。 忽然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承受不了,原本紧绷的身体都有些脱力。 悄悄总是能让他的害怕与紧张变成多余和白费。 他手心痒痒的,想打人。 中场休息结束的容悄再次放开嗓门大喊,为了保存体力,她每次只喊三声,按照她的这个音量,如果礼臻在附近,那一定能够听见的。 门铃一响,她就冲到了门口:“礼臻是你吗?” 她一颗心提起来,随着对方不应答的时间增长越提越高,终于在即将到达嗓子眼的时候,听到了回应。 “是。” 容悄狠狠松了一口气:“急死我了。” 傅礼臻又何尝不着急呢,他抿紧了唇,又按了一遍门铃。 “馒头也在这里,它被关在卫生间里了。”容悄赶紧向他汇报自己的查探结果,“你别担心。” 傅礼臻有一堆的问题想问容悄,但是他忍住了,等馒头和悄悄都出来了,他再一个一个收拾。 对此,还沉浸在得救喜悦中的容悄全无所觉。 一听到门铃响,杨珞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她狠狠撩了一把头发,好啊!终于来了! 她快速下楼,从猫眼里看了一眼后立刻慌慌张张冲回到卫生间,花了两分钟补了水擦了素颜霜,为什么敲门的会是这样的帅哥啊啊啊啊! 简直没有一点点防备! “你好~”杨珞打开门,笑得一脸羞涩,“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傅礼臻面无表情:“把我的狗还给我。” 笑容满面的杨珞:“……嗯?” 傅礼臻:“把我的狗还给我。” 这样的帅哥养了一只土狗?!杨珞以为会养这种狗的肯定是个中年大妈,随便养只狗喂点剩饭剩菜用来看家的! 容悄趁机从她身边的空隙挤出来,站到傅礼臻身后,偷偷告诉他:“她在看到你之后还回去化妆了。” 傅礼臻横了她一眼,容悄浑身一凉,为什么礼臻这么不高兴? 杨珞维持着僵硬的笑容看着傅礼臻:“你昨天晚上报警了吗?” 傅礼臻回答地很快:“报了。” 杨珞一秒变脸,呵呵:“狗不在我这里,你找错地方了。”长得帅也不能被原谅,她就要关那只死狗几天,你就在外面好好找!她发过誓,只要落在她手里,一定要这些邻居好看! “我可以再报一次警。” “有完没完?!警察局是你们家开的?!是你们小区开的?动不动就报警报警!”杨珞又被点着了,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撩了一把头发,“狗真不在我家,你去别的地方找。” 傅礼臻看着她身后,问:“能把你们家卫生间的门打开吗?” “艹!”杨珞心想这个人难道有透视眼?还是听见了?她自己侧耳听了一下,完全没有听见动静啊。 “真不在我家!” “那就麻烦你把卫生间的门打开看看。” 杨珞扯了扯嘴角,恶劣道:“我就不开!”逼急了她就把那只死狗做成狗肉火锅! 终于下定决心出来了的高格正好看到这一幕,二橘也就是杨珞在他心目中萌萌哒的妹子形象彻底崩塌,他的二橘明明是一个可爱懂事又有点小活泼的女孩子,怎么会是这样不谅解人的样子…… 之前害怕傅礼臻欺负她的高格默默地又回去了,人与人之间,果然要保持绝对距离才能长长久久。 傅礼臻点头:“我知道了,你不配合,那我只能报警了。” 这不是威胁,傅礼臻直接往回走,他要回去打电话。 杨珞懵了,连忙追上去:“哎你干嘛去啊?不是要报警吗你怎么不打电话?” “电话在家里,回去打。” 杨珞崩溃:“你是不是有病啊!”她立刻返回把狗放出来,原本还恹恹的馒头重得自由,颠颠儿跑出去绕着还没走远的傅礼臻撒娇,还回头朝杨珞呜呜叫几声,似乎在控诉自己遭受了她的虐待。 傅礼臻嫌弃地拎起它,喃喃自语:“还得再洗一次。” “神经病!全是神经病!” 理想中是自己拿捏住了邻居的要害,邻居朝自己点头哈腰赔罪,没想到现实与理想完全相悖,对方毫发无损,她又被气了个半死。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一开始也没想把事情弄成这样的。 杨珞蹲在门口,委屈地大哭。 她从老家来到这座冷冰冰的城市,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辗转打了好几份工终于靠直播赚到了大钱买了房子,本来应该是要过上好日子了,可是自从那个带给自己温暖的人忽然消失之后,她仿佛又一无所有了。 高木各你个王八蛋!就算看腻自己了,也说一声再消失啊…… 回到家,馒头被按在狗浴盆里好好□□了一通,然后被栓上了只有外出时才戴的牵引绳,挂在院子的玉兰树下。它看着它的姐妹们在院子里自由自在地奔跑,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低头舔了舔自己的毛。 “好凶,它也是劫后余生呢,你应该安慰它一下呀。” “我听说过逆反心理,你这样可能会造成馒头的心里落差,然后更不听话……” 傅礼臻细致地洗手,洗手液的泡泡搓了一个洗手台。 他洗完手就去了画室,一直到出来吃完饭,无论容悄说什么,傅礼臻一句话也没有接过,比最初还不如,她刚和傅礼臻说上话的时候,说二十句还能被他不耐烦地说一句“走开”呢。 容悄终于意识到,傅礼臻在跟她冷战。 “我不是故意不出来的,我是出不来了。” “我也很着急,可是我没有办法。” …… 她解释的时候傅礼臻一直低着头,手里的洗碗布包裹住碗壁,一圈一圈转动,像在听又像没在听。 容悄低头:“对不起,是我的错。” 傅礼臻的动作顿住,终于抬头看她。 容悄把手背到背后,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别生气了。” 收回视线,傅礼臻继续擦碗,他的手指按着洗碗布,非常用力。 “再有一次,我都会受不了的。” 容悄攥着手指,小声道:“我也不想的。” “你以后不要再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就待在我这里。” “哦。”容悄闷闷点头。 上次挨骂,这次冷战,再有一次……不想不想! 不过这次冷战算是结束了? 傅礼臻把池子里的泡沫都放掉,换了一池清水冲碗上残留的洗洁精,等把碗都冲洗好放在架子上的时候,才又开口:“你为什么会出不来了?” 说起这个容悄也很郁闷:“之前说身体变重了,总像是有什么拖着,现在干脆就是起不来了,什么也穿不过去,这方面就跟普通人一样了。” 傅礼臻不解:“什么意思?” 容悄干脆亲身示范,傅礼臻背对着她在擦流理台,她就踮起脚双手挂在他肩上,然后往上一跃压上去:“就是这样啦,我不会穿过你,但是你也感觉不到我!” 被她忽然这一下压得仓促间只能用手去撑台面的傅礼臻:“……” 容悄还往上爬了一下,头靠在他肩膀的位置:“是?” 被她爬的整个人都有趴倒趋势的傅礼臻:“……下去,我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