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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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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小郭弯着腰, 大半身子贴在颜迟身上,往前没动两步,突然闪了一步子。颜迟还没稳住他,就只感觉手被一个肉肉的东西紧拽住了。    她低头, 发现赵小郭握着她的手。她想要挣开, 但是看赵小郭像是在忍痛的模样, 她犹豫了下, 随后便任他握着。    满脸痛色的赵小郭在颜迟移开视线后,面上倏然一变, 他微小弧度地伸展着自己的小手, 又握紧,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瞬息之间,有火花在他灰蒙蒙的眸子燃烧起来。    颜迟察觉到赵小郭突然有些灼热的目光。她侧了侧脸,将脸埋在赵小郭看不太到的角落。他不会看出什么来了?不, 不可能。她带着面具,与之前的样貌完全不一样, 他怎么可能会看出来什么?    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她得好生注意着点。    而此时蹴鞠场上,徐有途跑得气喘吁吁, 他把蹴鞠传到江修玺那里,江修玺却盯着某一处, 眼放寒光。周遭气压骤然降低。    “江兄,蹴鞠!蹴鞠!”他急得大喊,眼看着对方就要把蹴鞠给踢走了!    江修玺侧过头, 一脚将蹴鞠从来抢蹴鞠的人脚下踹走,蹴鞠飞向了相反的方向。    “错了!错!唉!”徐有途惊呼出声。江修玺怎么把蹴鞠往自己那边踢啊,还踢中了!他跑到江修玺旁边,道:“江兄,你这是怎么了?”不往对方那边踢,踢自家门,踢糊涂了吗?    江修玺看都不看他,从他身边过去时,狠狠撞了他一下。徐有途冷不防被他一撞,歪到了地上,还被后面的人不小心踩了一脚。他爬起来,想要找踩了他的人,然而后面谁都没有,他转头,望见前面的江修玺,他把一口气憋了下去。    到了医舍后,颜迟把赵小郭扶到凳子上,她去找大夫。大夫出来看了赵小郭几下,又欲掀开衣衫看他的腰。赵小郭害羞地抿着嘴,瞟了瞟颜迟。    颜迟马上背过身,在潜意识里,她只把他当十几岁的小孩,平时倒也没怎么注意男女大防。现下她意识到她之前与赵小郭未免太亲近了些。虽说他不知道她是女子,但男子与男子之间这边亲近也不大正常。    大夫看完后,道:“扭伤了,不严重,我给你用药酒揉两下子。”    大夫倒出药酒,抹在赵小郭腰上,左右按了按。    赵小郭闷闷的声音响起来。颜迟背对着他们,袖子忽地一紧,有人牵住了它。她稍稍回头,赵小郭咬着下嘴唇,拉着她的袖子。颜迟转过来,由他牵着她的衣袖。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大夫道:“好了,不很疼了?”    “不是很疼了。”    “把这药酒拿去,再擦个三五日,便可全好。”    “多谢您。”    颜迟一面帮他拿着药酒,一面扶他走出医舍。    “我送你回学舍。”    赵小郭点了点头。    颜迟正要往他的学舍走,连忙止住,道:“诶,你住哪儿?”她要是知道他住哪里岂不是很怪。    “从这边这条路走。”赵小郭眼光里有让她看不懂的东西,良久之后,他才道。    “好。”    重新踏进自己的学舍,颜迟恍惚觉得时光还停留她从书院消失之前。里面所有的摆设都与从前一模一样。连她最后一次离开学舍时,忘记收起来的宣纸都还摆在桌案上。    她放开赵小郭,赵小郭就近坐下。她刚想说她要走就听赵小郭说了一句话。    她听到后,朝里屋走了几步,又猛然顿住。    方才,赵小郭说什么来着?    他说:“阿迟,帮我把布巾拿来。”    她刚才听到的那一刹那,第一反应就是答应然后去里屋给他拿。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赵小郭说了些什么。    心乱了一瞬,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说:“你的布巾放在哪儿的?”    赵小郭托着腮,道:“就在里屋挂着。”    “哦,你等一等,我马上就拿来。”颜迟去了里面。    “阿迟……”赵小郭托着腮,呆呆地看着里屋那方。颜迟取来布巾交给他。他拿着布巾揩掉冒出的汗。    “你无事的话,我就回去了。”颜迟对他道。    赵小郭没吱声,神情若有所思。    颜迟径直走开。    “慢着!”    “嗯?”颜迟道。    “噢,今日多谢你相助。”    “无妨,我还有事,先告辞。”    “别忙,我有样东西要给你。”赵小郭急着要起来。    “你小心点,别又扭了腰。”颜迟喝止住他。赵小郭这才慢慢地起来。从桌台旁拿出一包东西来。他说:“都给你。”    熟悉的油纸与熟悉的包装。    她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    “这是……”    “这是我娘做的奶糕,送你吃,作为今日你帮我的答谢。”    “不用的,我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送你。”赵小郭仍要给她。    “我真的不————”    “送你。”他依旧是这俩字儿。    颜迟无法,只得接受,“那我就不客气了。”    “唔。”    “告辞。”    这一次赵小郭没有再叫住她。    她带着油纸包回到蹴鞠场,发现已经散场下课了。整个场上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她没看见江修玺,想必他已经去了学舍休息。他的外衫和水壶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她把它们全部拿起来。    江修玺觉得全身上下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烧得他只想从喉管里喷出火焰来。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看到颜迟那对着赵小郭关切的神情,就生出一种无名之火来。他一回到学舍,只觉哪儿哪儿哪儿都让人看着不顺眼。    阿福首先发觉道少爷的心情十分不悦。阿宝没与少爷一道回来,不会是他惹得少爷心情这么差的?    要是的话,那可就真是太好了!他嘀咕着。    再生气些,再生气些,这样指不定少爷气得很了,会把阿宝那家伙赶出书院去。    那可是他巴不得的事儿!    气氛似乎不太好。颜迟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太好。江修玺仍旧是在蹴鞠场上时的那副臭脸。    她不怎么在意,只把江修玺的衣裳挂起来,又把水壶放下。放置好所有东西后,她要把油纸包带回偏房时,江修玺突地出声,“站住!”    “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    江修玺沉默许久。    “你到底是谁的书童?”    颜迟皱眉,道:“怎么?”    他不答,视线下滑,移到她的油纸包上,道:“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    “拿过来。”    “是奶糕。”她说。    “奶糕?哪里来的?”    “别人送的。”    “谁?赵小郭?”他突然阴阳怪气。    她诧异他竟知道,“嗯。”    他倏然笑起来,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妓子的东西,你也敢要?”    “什么?”什么妓子?    江修玺的笑容愈发恶劣,他说:“妓子么,你不知道它的意思?”    他的笑容实在是恶劣到碍眼,颜迟道:“你别胡说。”    “胡说,”他冷笑,“你不如亲自去问问赵小郭,什么叫做妓子。”他说道赵小郭时,咬字非常得嫌恶与轻蔑。    仿佛再说一个无比厌恶的东西。    颜迟也来了火气,如同自己受到了侮辱般,她冲道:“我不问,你要问就自己去问。”说完直接回房,不去理会身后怒地拍桌子的江修玺。    啊呀呀,少爷发这么大脾气,合该好好整治整治阿宝那个放肆的家伙!阿福满心期待地等着少爷发话。    然而阿宝都进去老半天了,少爷却还未有任何动静。只用力泄怒般地拍了一拍桌子,然后就啥也不干了。    就……就这样?    回到自己房间的颜迟神色凝重地看着油纸包。    妓子。    她当然知道江修玺说的妓子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说奶糕是妓子的东西。他说的那么明白了,她也不可能没领会他话里的意思。    只是,她不愿相信。赵小郭呆呆傻傻的模样从脑海里滑过。他怎么可能是……    为了侮辱人,果然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她只当是江修玺无缘无故发脾气而口不择言胡乱说说而已。    她啧了一声。亏她才觉得江修玺最近脾性好了许多,原来竟是她的错觉。    一个人的本性与脾性是不可能突然就转变的。    她把一层一层油纸包打开。里面包着的奶糕还有许多。她估摸着大概是赵小郭他娘又来书院看了他,才给他带来了这么多奶糕。    虽然不饿,但是她有点想念奶糕的味道,吃了两块后才把它们收好。    下午与江修玺算是“吵”了一架之后,江修玺就一直没唤她做事,她也无所谓。她也没自觉到他不叫她她就自己去找事做。    不叫她做事更好,她待在自己房里乐得自在。    一晃就入了夜,她洗漱完毕,早早就上睡觉。    一夜无梦。    然而京城另一头,七王府里,隐没在黑暗中的男人浓眉紧拧,怎么也入不了睡。他平躺在床榻上,肩膀旁边趴着一只黑猫。    黑猫的眼瞳在黑暗里闪着幽光。    陆致睁眼,缓缓从床上起来。他披上外罩,打开门。阿狸跳下来,跟着他出去。夜里空气中有潮湿霜气,沾染在穿行在夜里的陆致的衣袂间。他打开书房,点上灯,室内瞬间被光亮充盈。    浅黄的灯光里,映照出他苍白得无血色的面容。他取出案上堆着的奏折,打开。阿狸跳上他的膝盖,往他胸前拱。他轻轻按下一直往上拱的阿狸。阿狸安生下来,不再往他胸前拱。    飞蛾扑向琉璃灯,在外围扑棱着翅膀。扑扇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无比地巨大,清晰。陆致眉间浮起燥郁之气,他轻使掌风,灯盏外围的飞蛾便悄然落地。    指尖抵上眉心,倦意混合着某种类似于在衰竭的东西跟着指尖抵上眉心。    阿狸怏怏地舔了他一口。    忽然,阿狸咬住了他的手指。    陆致无知无觉,却发现它咬着他的手指却不是为了玩儿,而是在把他往某个方向牵引。他静静地看着它扯他。    不动半分。    直到阿狸呜呜地叫了两声。    几不可闻的叹息在沉寂的室内响起。    陆致起身。    阿狸立即从他膝盖上下来,腾腾腾地朝外面跑,跑到门槛前,脑袋偏向陆致,似在看他有没有跟着它过去。    看见陆致向它走过来后,它的尾巴一摇,继续往外走。    沿着长廊一直走,走到右边的一扇小门前。陆致看着这扇门,久久未动。阿狸挠了挠门板。挠不动,又挠陆致的裤脚。    陆致看了看挠着他裤脚的阿狸,又看了看门。他抬起手,门被推开。    狭小的屋子里一片黑暗,窗台上有淡淡的银白月光爬进来,微微照亮窗台旁边的床。    床上被子叠得整齐地没有一丝褶皱。阿狸喵呜一声跳到床上去,毛茸茸的小头颅搁在了枕头上。    陆致靠近床。    他摸了摸阿狸,阿狸嘴一歪,咬住他,把他往床上一扯。空气中残存的香气即刻侵入鼻端。他不自觉地深深吸了一吸气。紧绷着一根弦的大脑似被弹动了一下。他坐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他躺下去,枕边弥漫的香气比空气中更加浓郁。    他极为缓慢地摩挲着枕头,继而从平躺改成侧卧。阿狸窝在他怀里,两只肉垫搭在床铺上。    月光爬出窗台,黑夜逐渐光明。    陆致在胸口暖热的触感中醒来。他双眼空泛,里面的血丝愈加红。    他鼻翼微鼓,残留的气息已经淡到几乎没有了。他“唰!”地从床上起来,带起一阵风。    天还未亮。    他下床,阿狸赖在床上不走。它张开十根利爪,在枕头上刨,刨完又在被子上刨,叠得整齐的被子被它弄得散乱。刨完被子它觉得不尽兴,又开始刨床单。浅青色床单被它刨下床,铺在地上。    “阿狸。”    阿狸听见了,却不过来,仍是刨,仍是刨。陆致耐性全无,拂袖要离开时。阿狸像是发现什么般,尖声叫起来。陆致被它的尖叫阻住要离开的动作。    阿狸咬着一条白色的带子朝他扑过来。    陆致俯身,从它口里拿出长长的带子。他放在掌心端详几番,没有什么特别的。    也不知道这是用作什么的带子。他正欲丢开时,却又闻到了那阵香气,昨夜里,那已经快要完全消散的香气。他抬高带子,鼻尖凑近,香气浓郁。    时间过去了很久。他终于把长带移开,随之握紧它,把它绕成一团,然后塞进怀里,随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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