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造人了? (8)
的输液管,滚落下床,对着沈暮云便磕头:“妈,我求你了!” 沈暮云见她病服的腹部上有血隐隐渗出来,像是伤口被崩开了,大惊,忙将她扶上床,摁铃叫了护士过来,待护士处理完,重新包扎好出去,才坐下来,握住女儿的手:“希望你说到做到。是真的知错了。” 正这时,门口的警员声音响起:“苏太太,时间差不多了。” 沈暮云也没为难人家,站起身:“你先休息着,我再来。” 苏柔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着沈暮云离开,长舒了一口气,唇角露出一抹松弛的笑。 看来,这次的血没白流,伤没白受。 总算让妈心软了。 —— 顾家。 深夜,楚欢颜睡不着,想下楼去拿杯牛奶,刚走出卧室,正好看见从书房里出来的岳轻舟,估计是过来给顾靳枭汇报过公事。 岳轻舟看见她,停下脚步打了声招呼:“少奶奶。还没睡啊。” 她点头,又顺口问:“对了,苏柔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她知道顾靳枭让岳轻舟一直跟进着。 岳轻舟知无不言:“还在医院。苏先生和苏太太最近去看望的比较多,也经常去警局走动,据说,是想借这个机会,为苏柔办理保释手续。” 楚欢颜一点儿不意外,这不就是苏柔捅伤自己的目的么。 苏家夫妻看见女儿这个样子,就算再生气,也不能不插手了。 只是,苏柔若真的籍此逃过一劫,实在也太便宜她了。 对尚昏迷的苏纤,也不公平。 岳轻舟见她沉思,犹豫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还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跟您说说。” “嗯?” “其实这段日子去医院看望苏柔的人除了苏先生苏太太,还有个人,也去的非常频繁。” 楚欢颜心里一动,似乎猜到了这个人是谁:“是不是我妈?” 岳轻舟见她居然猜到了,点点头。 楚欢颜眼神微微涣散,莫名笼罩上一层雾,半晌才说:“嗯,你早点儿回去。” “是。少奶奶晚安。”岳轻舟长腿一转,朝楼下走去。 她看着岳轻舟的背影,神思恍惚了一下,忽的,喊住:“等一下。” —— 医院。 这两天,苏柔的伤势好了不少,因为听说爸妈在为保释自己而奔走,心情也好多了。 刚吃过早饭,门一动,看守人员走进来:“苏柔,有人看你。” 她以为是沈暮云又来了,绽出甜甜的笑容,掀开被子,身子朝外倾了一倾,进来的人却不是沈暮云,而是徐慧,顿时笑容就凝固了:“你怎么又来了?” 这段日子,徐慧也来了好几次。让她有点儿烦不胜烦。 可这个姨妈却似乎看不懂她的脸色,下一次还是屁颠屁颠地过来。 徐慧对看守人员道了几声谢,忙不迭走过来:“嗯。我给你做了乌鸡红枣汤。益气补血的,你失血过多,很适合,刚交给警员了,他们说会交给医院护理人员,你等会儿吃饭时给你喝。” 苏柔眉心拧紧:“用不着。” “怎么用不着?你这次流了这么多血,那怎么行,女孩子家气血是很重要的……” “够了!你烦不烦啊?”苏柔不耐烦地打断了徐慧的啰嗦,“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装好心还是落井下石看我笑话?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你的宝贝女儿害的吗?!要是你真的关心我,行,你就去让你的女儿去跟警局自首,让她交代怎么伤害我姐姐的,这样,我就能早点儿出来,早点儿洗刷冤屈!否则,别在这儿假心假意做些没意义的事儿!” 要不是楚欢颜,顾靳枭能这么对待她吗?会处心积虑给她下套子查她么? 对顾靳枭,仍是恨不起来,只能转嫁到楚欢颜身上。 而此刻,对楚欢颜的一肚子积怨,又统统发泄在了徐慧身上。 徐慧被苏柔的一通狂轰乱炸吼得呆住,却并没任何反应,任由她发泄完,见她脸色好转了几分,才小心翼翼地说: “柔柔,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伤人的事?你别急哈,你爸妈现在正想法子把你弄出来呢……” 苏柔冷笑一声:“你也知道现在能弄出我的是我爸妈,不是你啊,所以你在这儿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只会熬汤送汤,你是觉得我喝了这些汤就能够马上洗刷冤屈?” 徐慧见她讽刺自己,脸色黯然,末了,竟红了眼眶:“我知道我这个当姨妈的没用,关键时刻也帮不了你什么……可我也只是想你在这儿吃好点喝好点啊……” “行了行了,拜托你走!”苏柔不耐烦地下了逐克令,懒得听她磨叽,“什么姨妈,我告诉你,从头到尾我都没当你是姨妈!一个狐狸精外室生的女儿,配当我的姨妈?你还真当自己是沈家的千金,可以和我妈妈平起平坐了?我告诉你,你和你的狐狸精妈,和你的狐狸精女儿,你徐慧一家子女人,统统都是不要脸的贱货!” 苏柔的羞辱越来越难听,徐慧的神色也越来越复杂,攥紧了拳头,最终却咽下了:“柔柔,你别激动。行,我走,你好好休息。” 说着,转身,离开了病房。 徐慧耷拉着脑袋,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病房外的墙壁后,楚欢颜的身影一闪,走出来,身边还跟着岳轻舟。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已经挺清楚刚才里面苏柔和徐慧的对话。 岳轻舟对看守人员道了声谢:“麻烦了。”然后陪着楚欢颜缓缓朝电梯走去。 走到电梯口,两人才停下来,岳轻舟看一眼仍在沉默的楚欢颜,轻声开口:“少奶奶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楚欢颜调整了呼吸,思绪一定,转过身望住岳轻舟:“帮我做件事。” —— 岳轻舟开车送楚欢颜回大宅时,是一个小时后。 一下车,她就看见顾靳枭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好像是在等着自己。 这会儿才是下午,她一讶,几步走过去:“你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 顾靳枭见她走的横冲直闯的,将她的手一抓,握在掌心,警醒地瞪她一眼,又看一眼岳轻舟,示意他可以先走。 见车子离开,目光才落在她身上,戏谑:“我的贴身助手都不见了,当然得回来找找看遛去哪了。” 楚欢颜撇撇嘴:“不就是借你的人用了一下吗,至于吗。” “干什么去了。”楚欢颜把今天让岳轻舟带自己去医院的事儿说了一遍。 去盯着徐慧和苏柔见面?他眼皮子一挑。当然知道这小女人不会没事儿找事做。 “在想什么?跟我说说。”他端起她她下巴,问道。她扒开他的蹄子:“这事儿还不确定。等确定了再说。” 他指腹一紧,调侃:“呵,还有秘密了?” 229 一场局 这事儿,如果真的如她所想,有可能还真的是个秘密。 她心里没来由发紧,又有些心悸发慌的感觉,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查下去。镇定下来:“不过你要是真这么好奇,帮我做件事也行。” 这小女人,还越来越鸡贼了,明明求人办事,还摆出一副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样子。 顾靳枭无声翘起薄唇,倒真想看看她搞什么:“说。” —— 医院。苏子谦和沈暮云带着律师坐在苏柔床边。 “苏小姐放心,依您目前的情况,办理保释是很合理的事儿,我已经申请上去了,相信就这两天能办理下来。”律师说着。 苏柔脸上绽露出很久都没有的笑容,长长舒了口气:“谢谢律师。” 正这时门开了,身穿白袍的医生带着护士走了进来,一行人只当是例行查房,纷纷起身,却见医生严肃地说:“苏小姐的身体,目前恐怕不能出院。” 苏子谦和沈暮云双双一讶:“柔柔的伤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吗?” “腹部上的伤口的确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前几天的例行血检中,发现苏小姐的血液有些数据有异常,偏离正常值,建议最好复查一次。” 沈暮云一怔:“啊?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 苏柔也有点儿被吓到了:“医生,我的身体有什么毛病吗?” “也不用这么紧张,有时候个人差异、环境改变都会造成血液数值数据波动,也不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所以建议苏小姐留院复查,以防万一。” 医生既然都这么说了,苏家夫妻自然点头:“行,那就再复查,多观察一些日子。结果确切了再出院。” 苏柔就盼着早点儿出去,这一打乱,一颗心顿时跌下来,可涉及到身体健康,也不好说什么了。 反正这么久也待了,也不差这么些日子了。 下午,楚欢颜正对着电脑,偷偷赶着画稿。 自从怀孕,顾靳枭基本就不怎么让她碰电脑了,威逼利诱她跟读者请了年假。 她的存稿最多只能挥霍半个月了,只能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赶点了。 正如火如荼地赶稿,手机铃响了起来。 她瞥一眼手机屏幕,并不意外,停下手,接起来。 “欢颜,我是妈啊。”那边响起徐慧的声音。 “知道。” “你……最近还好?”徐慧寒暄。 好不好难道她不清楚么?楚欢颜无声冷笑,语气却还算平和:“有话直说。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徐慧咬咬牙,终于道出打电话的意图:“欢颜,你老实说,苏纤那事儿,是不是你做的?如果是,你就去警局说个清楚,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你指的是苏柔?”她噗呲一声。 “没错!柔柔那样的家教,怎么会做出那种事,何况小纤还是她姐姐!现在无端端被害得进了拘留所,还伤成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所以你打电话来的意思是什么?”楚欢颜不徐不疾。 “当然是让你去警局投案自首,说清楚来龙去脉,柔柔也能洗刷冤屈,早点出来。”徐慧急了。 就算隔着电话,楚欢颜也能瞧见她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一点没生气,玩味道:“我怕就算她洗刷了嫌疑,也很难出来医院了。” “你这是在咒她?她好歹也是你表妹,你怎么这么狠心肠?” “谁让她得了不该得的病?” 徐慧手一抖:“柔柔得了什么病?” “白血病。据说需要换骨髓。不过很可惜啊,苏家夫妻的骨髓好像都不合适。不知道算不算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一字一句,沁出唇瓣。 “……怎么可能?柔柔怎么会得这种病?你胡说!”徐慧震惊之后,咆哮起来,却听那边楚欢颜已经挂了电话。 —— 挂了电话后不到四十分钟,徐慧就直奔医院。 没有先去苏柔住的病房,而是先去了护士站,逮着个护士就拉到一边:“护士小姐,我想问问,17床的女病人,是不是查出身体有什么问题?” 尚且存着一丝希望,但愿楚欢颜只是负气胡诌。 “是拘留所带来的苏柔?” “嗯嗯。” “的确是延长出院时间了,好像是血检项目有异常。” 徐慧心脏停了半拍:“是……白血病?” “这些我们可不能乱说。” 徐慧却完全已经信了。 完了。那丫头没撒谎。说的是真的。 ——柔柔可能真的得了白血病。 不严重的话。不可能还要继续留院。 缓过神,徐慧问了苏柔的管床医生的办公室,然后蹬蹬冲到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走进去,不忘关上门。 医生在电脑前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面前面色苍白的中年妇人。 徐慧克制着颤抖的声音,开口:“医生……我想问下,苏柔的病情,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 医生蹙眉:“你是苏柔的什么人?” “我……”徐慧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我是苏家的……朋友,也来看过苏柔几次。医生,麻烦你告诉我实情,她是不是白血病,是不是需要人给她换骨髓?” “苏柔的确是血液有些数据异常,不过具体是什么病况,你不是她的直系亲属,加上她是拘留所送过来的人,情况特殊,我们也不方便对你说什么。没什么事,请回。”医生手一抬,下了逐客令。 徐慧越听越是后背发凉,医生都这么讳莫如深,结果肯定是板上钉钉了,低低哀求:“医生,我知道您职责所在,……我也不多为难你,多问什么了,这样,万一,苏柔骨髓配型,她爸妈都配不上,您就打电话让我来,我来试试,说不定我可以的呢?到时我来捐。” 医生惊讶的看着她。 徐慧忙写下自己的电话,放到医生桌子上,然后垂下头,匆匆离开,走到了苏柔的病房外,对着看守人员恳切地说:“您好,我之前来过,想要见见苏柔。” …… 病房里。 苏柔翘着腿,百无聊赖。 本来说不定早已经在家了,这会儿却还在医院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医院都还没放话允许出院,也不知还得磨多久。 这倒好,能够出拘留所,却被医院这扇门给困住了! 看见门开了,徐慧一边对着看守人员道谢一边进来,苏柔本就烦闷的心情更是像添了一把火,鲤鱼打挺坐起来: “你又来做什么?” 上次那么羞辱她,还不够? 这女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厚。 徐慧一转身,看着苏柔,却是红了眼眶,半晌讲不出话。 苏柔被她这副样子给吓到了:“你干什么?有病啊!” 徐慧眼泪花子一下子飙了出来,走过去几步拽起她的手,鼻头泛酸:“柔柔,你最近身体还好?是不是难受?别怕,有姨妈在,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苏柔用力将她的手甩开:“你发什么疯?我有事?你有事我都不会有事!” 徐慧见她这幅样子也不知道是说气话还是真的不知道,泪眼婆娑:“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医生不是让你留院吗……说你血液检查出异常,不能出院。”徐慧小心翼翼地试探。 “是啊,怎么了?”苏柔被她一提,一颗心也蓦然悬了起来,本来那天忽然被医生喊住留院就有点儿犯怵,不过也没多想什么。“你……你的身体,还不清楚吗?你爸妈没对你说?” “你要说就说清楚,不要给我打哑谜!”苏柔被她弄得更慌了。 “你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啊……你真不知道?听说你爸妈试过配型,但没配上去……不是么?”徐慧见她好像真的还不知道,有点儿紧张了,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却最终还是吞吞吐吐说了出来。 苏柔一下子懵了。白血病? 不可能? 不,有可能。 她留院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若真的没什么,医院干嘛还不让她出院。 这个时间,前后加起来,配型结果也差不多可以出来了。 一时,她遍体发凉,说不出话。 这也就罢了,爸妈配型没配成功? 更是一个哆嗦:“……什么意思,是说我……得了绝症?怎么可能!我还这么年轻,……不可能,医生说只是例行复查而已……” 徐慧见她前言不搭后语,失了方寸,心中一疼,再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别怕,柔柔,你不会有事的。” 苏柔喘着气,这次却没力气推开徐慧:“我不会有事?现在我得的是白血病,还说我爸妈都没配型上,你告诉我没事?” “放心,我会给你配型,实在不行,还有你……姨父、表哥表姐呢!我会让他们来都给你们配型,你不会有事的。”徐慧咬牙宽慰。 苏柔虽然吓懵了,但还是有几分理智的,听到她的承诺,怔了一小下。 这女人,勉强算自己半个姨妈,与自己是有血缘关系的,可她老公跟自己半点血缘没有,凭什么来为自己配型?明摆着成功率不高? 还有,竟然还让自己的一双儿女来为自己配型? 这女人不会真的是脑子有包,上赶着谄媚苏家也不至于这么个谄媚法? 她被徐慧的疯狂举止有点儿吓到了,甚至比起刚刚听说自己得了白血病还要惊诧,盯着徐慧,看到徐慧眸子深处的柔情,蓦的后背一阵发凉,有种不大好的预感,这感觉让她心慌意乱,好久才喃喃:“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徐慧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一听,眼圈儿都红了,揽住她双肩的手也紧了。 苏柔见她这个样子,心跳的更快,却见她忍了下来,站起身:“没事了。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先走了,总之,柔柔你别担心,有姨妈在哈。” 苏柔见她转身欲走,焦心无比,喊住:“你给我站住说清楚!” 徐慧忍住,继续朝门口走去,正这时,门怦的一下开了。 她一惊,抬起头,看见苏子谦和沈暮云夫妻两人正站在面前。 身后,跟着楚欢颜和岳轻舟。 沈暮云脸色如雪一般寒凉:“你不想对柔柔解释,那么就对我们解释清楚。” 徐慧条件反射后退半步,面如金纸。 苏柔看见爸妈和楚欢颜一行人竟在门口,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 局。 是楚欢颜安排的一场局。 是想套出什么。 虽然是什么自己并不知道,但只能肯定,对自己是不利的。 沈暮云见徐慧不肯,情绪激动起来,冲过去几步摇晃着她:“你给我说清楚!你刚才对着柔柔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典雅斯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慧想要挣脱,却发现一向纤弱的同父姐姐此刻力气竟是这么大,一时竟没法抽离。 230 谢谢你替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苏子谦再忍不住,也迈上前一步:“为什么你知道柔柔生了重病会这么紧张,还特意赶去医生办公室说要给她骨髓配型,还让柔柔放心,说到时还能让你老公和儿女也一起配型?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暮云眼泪再憋不住,最可怕的预感已经冲到了嗓子眼,即将喷薄而出,死死盯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一字一顿:“你给我说清楚。” 徐慧看到这里,也清楚了。 苏柔怕是根本没生病,更没什么白血病。 不过是引自己上钩的一场戏。 见苏子谦挽住沈暮云不让她瘫软在地,这个时候对妻子都是那么体贴细腻,她眼皮子一颤,似乎受了刺激。 姐姐永远这么好命。不管怎么样,身边都有个这么爱的男人守着。 而自己呢? 最爱的男人不爱自己。嫁了个没出息的男人。 也自知瞒不过去,她终于豁出去了,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好啊,我就满足你,柔柔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谢谢你替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还养得这么好!” 语气充满得意,又夹杂浓浓的炫耀。 楚欢颜身子一动,攥紧手心,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果然,如自己猜的一样。 苏柔和徐慧的关系,竟是亲生母女。 全场所有人除了徐慧,也都全部怔住,半天没回神,苏柔也是脸色雪白。 而沈暮云,禁受不住,回神后身子滑了下来,幸好有苏子谦稳稳搀住才不至于摔在地上,人却已有些昏昏沉沉。 苏子谦扶着妻子,尽量让声音稳沉,恨恨瞪住徐慧:“当年你在医院把你的女儿换成了我们的女儿?” 徐慧不置可否,笑容闪烁着胜利的光泽,享受着苏家夫妻此刻的难受与愤怒。 这辈子,这样的时刻,太难得了。 楚欢颜只觉得一阵恶心,恶心得连今早的早餐都能吐出来。 只知道徐慧对自己不好,却从没想到连换人子女的事儿头干得出来。 只是心头又一动。 所以,苏柔其实是徐慧的女儿,而沈暮云的女儿呢…… 是徐慧抱回家的那个夭折的小女儿? 现在已知道,徐慧的话都是一派谎言,也就是说,或许并没什么夭折的小女儿。 那么,也就是说,很可能… 心尖,蓦的一颤。 沈暮云已从丈夫怀里挣起来,像疯了的母狮子一样冲过去揪住徐慧的衣领: “那我的女儿呢,我的亲生女儿呢?你把她弄去哪了!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徐慧任由沈暮云揪住衣领,一字不发。 沈暮云身子一阵阵往下滑,手也松开了。 岳轻舟见她故意这么折磨沈暮云,虽然自己是个大男人,跟女人动手不大好,还是气不打一出来,看一眼楚欢颜。 楚欢颜知道岳轻舟的心思,没说什么。 岳轻舟见她默认,几步上前代替少奶奶一把揪住徐慧的衣领便抵在边上的墙壁上。 徐慧狼狈不堪,却还在死鸭子嘴硬:“你在干什么?还有没王法了?” 岳轻舟阴冷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来:“给我们老老实实说清楚,不要撒谎,我们都是能查得出来的。不然——” 说着便拿起旁边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砰的对准墙壁敲碎,捏住一块豁口玻璃便朝徐慧刺去! 玻璃随便溅起,徐慧尖叫一声:“行行,我说!” 岳轻舟暂时停住手。 徐慧看着面色如铁,随时能把自己大卸八块的男人,终于,喘了几口气,望向沈暮云身后的楚欢颜。 这一记眼光,不用说一个字,便已表明了一切。 楚欢颜心中猛的一抽。 她,就是和苏柔调换的苏家女儿。 她是苏子谦和沈暮云的小女儿。 设这场局,本来只是好奇苏柔和徐慧可能有着深层的关系,却从没想过自己也参与其中, 从小到大,徐慧对她的苛待,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对她的抚养,根本就是一场报复。 对处处比自己幸运的姐姐的报复。 即便这辈子胜不过沈暮云,也要让沈暮云尝到骨肉分离,帮自己养女儿的痛苦。 苏子谦和沈暮云虽然也早料到了,此刻还是怔住,望向楚欢颜半天说不出话。 徐慧虽然迫不得已说了楚欢颜的身世,却还是不想让沈暮云心里舒服,哼了一声: “姐,谢谢你让我的女儿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地长大,只是我这边经济条件一般,就没法让你的女儿生活得那么好了——” 话音未落,沈暮云大步过去,两个耳光重重摔在徐慧脸上。 力气极大,徐慧脸颊上顿时就肿得高高,红了一片,耳边嗡嗡作响,半天听不到声音,捂住脸,傻住。 沈暮云犹不解恨,又拿起苏柔床边柜上的台灯,朝徐慧身上砸去。 徐慧这才觉察到疼,鬼哭神嚎起来:“你疯了……住手……来人啊……” 来个屁的人!岳轻舟堵住门,只冷冷抱臂,任由苏太太亲自上阵出气解恨。 而苏柔,几乎成了个局外人,在旁边气儿都不敢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欢颜从没见过一向温柔,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沈暮云发这么大的脾气,直到看见沈暮云打得累了,身子都晃荡了一下,才和苏子谦左右搀住她。 徐慧脸上脖子上几乎没一快完整好皮,瘫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沈暮云却还是不解气,一想到亲生女儿被她换去,在楚家这些年就算是正常教育都没接受完,明明绘画天分不浅却被徐慧压着不能上学,心里就万般绞痛,挣开丈夫和楚欢颜,又上前甩了徐慧一个耳光,自己却也因为力气太大一个惯性朝后倒在丈夫怀里。 “苏先生不如先和苏太太先回家。二爷安排了车子和人在外面,会送你们回去。这里由我来处理。”岳轻舟见状,适时说道。 沈暮云这个样子,太激动了对身体也不好,算账么,慢慢来就好,还怕人跑了不成? 苏子谦也怕妻子体力透支太过,精神也受了刺激,点了点头,看了楚欢颜一眼。 楚欢颜明白他的意思,回头朝岳轻舟说:“我和……苏先生先送苏太太回去。”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和苏家的关系,但一时还是不习惯改口。 沈暮云听她这么称呼自己,悲从中来,更是气恨徐慧,愤愤回头看住脸都肿胀起来的徐慧:“这笔账,你给我记着,还没完。” 徐慧从没见过这个姐姐撂狠话,一个激灵,这哪里还是那个平日对自己温存,处处顺着自己的姐姐? 三人离开后。岳轻舟才讽刺地看一眼徐慧:“怎么了,要不要我扶你起来去看医生?” 徐慧深吸口气,下意识撑着地面站起来:“不用了——” 岳轻舟还有别的事儿要忙,这会儿也懒得对理徐慧,先走了。 徐慧忍痛,回头望向病床上一直呆若木鸡没做声的苏柔,心中尚有最后一线宽慰,冲过去握住她手:“柔柔——” 不管怎么样,总算认回了这个小女儿。 这个与楚欢颜调换出去的小女儿,这些年,始终是她一块心病,让她惦念不已。 虽然知道这个女儿在苏家不会吃苦,比楚家生活得会更加滋润,但毕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苏柔被她一碰,下意识甩开,朝后面缩了两步:“你干什么?别碰我!” “我……我是你亲生妈妈啊,柔柔——” “滚!什么亲生妈妈!我的妈妈只有一个,是沈川的女儿沈暮云,你是什么东西!”苏柔这才恢复情绪,狠狠盯着徐慧。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这是改不了的事实啊。当年是我把你换出去,和楚欢颜掉包……” “够了,我不想听!”苏柔捂住耳朵,掩耳盗铃地嚷起来,“反正我的爸妈是苏子谦和沈暮云,我是苏家的女儿,不可能是你这种人生的!你这个傻子,为什么人家设个局你就马上上钩?你脑子是什么做的?又为什么要说出来?你害死我了!害死我了——这些好了,我完了,我跟着完了!我不是苏家的女儿,我爸妈还会帮我打官司吗,还会救我出去吗?” “柔柔——”徐慧见她完全没有认自己的意思,心痛不已,比刚才被打还觉得疼。 为什么人家设个局就马上上钩? 那是因为她是自己的亲骨肉,自己关心则乱啊! “滚。我不想见你!你给我滚!”苏柔一字一顿,每个字就跟刀子似的从牙齿缝里崩出来。 徐慧眼泪噼啪往下掉,恨不得死,却只能说:“好,那你休息。” 说着拉开病房门离开。 —— 苏家。 楚欢颜陪着苏家夫妻回家时,已经入夜了。 顾靳枭也后脚赶了过来,显然,路上已经完全了解了这边的情况,一进门就和楚欢颜交换了一个眼神。 楚欢颜也来不及多和他说什么,因为一路上,自己的手一直被沈暮云抓着不放。 沈暮云因为体力透支,又受了刺激,连说话都没力气了,从头到尾却一直拽着楚欢颜,仿佛生怕会再一次失去亲生女儿。 苏子谦见妻子这个样子实在难以支撑下去了,让佣人先搀着沈暮云上楼去休息,天大的事情,也等睡一觉起来再说。 沈暮云却还是抓着楚欢颜的手没放。 楚欢颜见状,对苏子谦说:“不如我今晚留下来。” 苏子谦求之不得:“好。” 楚欢颜看一眼顾靳枭,和苏家的佣人陪着沈暮云先上楼了。 当夜,顾靳枭见楚欢颜在苏家陪沈暮云,也留在了苏家。 苏子谦给他准备了间客房。 一整夜,楚欢颜都被沈暮云死死握着手,并排躺在床上。 好几次想抽身离开,去旁边沙发休息,睡梦中的沈暮云却次次惊醒,下意识将她的手捉得更牢,身子还微微发抖。 次次如此,只得作罢。 到了下半夜,楚欢颜依稀听见身边的沈暮云似乎在嗫嚅着什么,本来就没睡的太沉,一下子睁开眼,看见沈暮云轻蠕着唇:“对不起……对不起……” 她呼吸凝住,知道沈暮云是在对谁梦呓着对不起。 对自己。 她不自禁握住沈暮云的手,轻声说:“你没错,妈。” 不知道沈暮云听见没有,却意外的安静下来。 …… 第二天早上楚欢颜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可能是昨天发生太多事,心力交瘁,太累了,这一觉居然睡得死沉死沉。 身边的沈暮云也早就起来了,不见人影,被子也盖得整整齐齐。 这毕竟不是在檀香苑。 楚欢颜很是难为情,赶紧起来洗漱,然后匆匆下了楼。 一下楼梯,就看见苏家夫妻和顾靳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见她的脚步声齐齐看过来。 231 气势大开 经过一夜的充足睡眠,沈暮云已经恢复了精神,看到楚欢颜的一瞬,更是展露出由衷的慈爱笑容,匆匆走过去。 楚欢颜看着她一双温柔又期盼的眼眸笑盈盈盯着自己,一如之前,却又与以前截然不一样了。 现在的沈暮云,不止是阿姨,是母亲。 是生了她的母亲。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楚江海和徐慧的女儿,她想了一千一万遍,自己的生身父母到底是什么人。 而现在,想了一千一万遍的人,就在眼前。 可她想要说的话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嗫嚅:“早,…苏太太。” 沈暮云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昨晚你不是这么叫的。” 她没想到沈暮云昨晚听到了,脸颊红了一下,却又感觉手被沈暮云捏得更紧,一股勇气和暖意注入掌心,直到心坎。 终于,开口:“…妈妈。” 话音甫落,沈暮云的眼圈已经红了,忍了又忍,才让眼泪吞下去,又望一眼苏子谦。 苏子谦也期待地看着楚欢颜,激动的眼神哪里还像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简直就像个等待礼物的的孩子。 也没错。 失而复得的女儿,不就是上天还给他们苏家的礼物吗。 楚欢颜看着苏子谦的目光,顿了一顿:“……爸。” 纵然八尺男子汉,苏子谦仍是一个灵激,颤抖了一下,竟是有些无语伦次了:“诶,诶诶,好。” 顾靳枭望向楚欢颜,开口让气氛稍微缓和了点:“肚子饿了没。” 苏子谦醒悟,这才赶紧吩咐:“把热好的早餐拿过来。” 沈暮云拉着楚欢颜坐在沙发上:“欢颜,昨晚有没睡好?”楚欢颜点头,又自嘲:“还睡过头了。最后一个起来。让你们在楼下等着。” 沈暮云见她见外,鼻头莫名一酸:“没事,这里是你的家,想睡多就就睡多久。” 佣人端上了早饭,苏子谦笑着说:“行了,让欢颜先吃,别说了。” 楚欢颜看一眼托盘上的丰盛早餐,不禁说:“太多了。” “不多。”沈暮云目光下滑,不经意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你的身体情况,靳枭跟我们说了。” “是啊,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营养,吃多少都不嫌多。”苏子谦也没想到这次不仅认回了亲生女儿,还附带个外孙,这也算是赚了。 楚欢颜微微蹙眉,看一眼某人。 这男人嘴巴还能再长一点吗,这么快就说了。 顾靳枭对她的责怪目光视若无睹,只浅笑:“是啊,岳父岳母也要帮我多劝劝她,多吃点。” 岳父岳母?楚欢颜刚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这厮比她叫得还要顺溜儿了。 在三个人关注的热烈目光下,楚欢颜吃完早饭。 作为一个成年人,全程被人盯着吃,有点儿怪不好意思的,却还是感觉这是有生以来最美味的一顿早餐。 刚吃完,苏家玄关那边门开了,岳轻舟在苏家佣人的引领下,走进来:“二爷。少奶奶。苏先生,苏太太。” 显然是顾靳枭让他过来的:“怎么样。” “查清楚了。” 顾靳枭眸光一转:“嗯。那就跟苏先生苏太太说。” 楚欢颜心中一动,当然明白岳轻舟要汇报的是什么。 岳轻舟颔首,身型一转望向苏家夫妻和楚欢颜:“二十多年前,徐慧是红十字会妇幼医院的护士,相信这点,苏先生苏太太和少奶奶都应该知道。” 沈暮云抑制住又有些激动的情绪,点头:“是。那时,我临产,进了红十字会妇幼医院待产,看见她大着肚子,还在医院上班,就因为想多赚点儿奶粉钱,很同情她,知道她和我预产期在同一天,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安心请假养胎,想着这家医院妇产科当时算是最好的,更帮她支付了医疗费,让她就在红十字会妇幼医院里,和我一起生产养胎。” 岳轻舟点点头:“苏太太是慈悲心善,想要照顾她,可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却没领情,得了苏太太的帮助,却心存不轨,先一天诞下女婴后,用金钱收买了您的一名助产士,也是和她平时关系很好的一名同事,让她在您生产时,调换婴儿。恰好您生产时遭遇难产,连孩子看都看没看一眼就昏迷过去,那名助产士趁机将婴儿先抱回了新生儿室,紧接着,便用徐慧提前十多个小时诞下的婴儿进行对调。都是新生儿,本来难区分,再加上苏太太身子恢复后,与苏先生看望孩子时,已经是五天后了,更是天衣无缝。” 楚欢颜听得眉心的黯然一直加深,却又心中猛地一跳,感觉好像哪里有点儿莫名触动…… 忽的,望向对面的顾靳枭。 果然,顾靳枭脸色也似乎笼罩了一层恍惚,好像是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两人并没打断岳轻舟的叙述,将想说的话暂时咽了下去。 “那名助产士已经找到,送去了警局,如果苏家这边没问题,稍后可以以协助盗窃婴儿罪及工作严重失职罪进行起诉。据那名助产士说,当年徐慧因为与她关系很好,所以她知道徐慧与沈家的关系,当时,徐慧住进了苏太太为她支付的病房待产,心情却并不好,老是对助产士发牢骚,总说为什么苏太太和她明明是姐妹,苏太太住的却是楼上的高级单人病房,而她却住楼下的普通病房,而就算这样的病房,也害要苏太太出钱才能住得起。可能因为心态不平和,才会有这种恶劣行径。” “她就是那样换了我的小女儿……”沈暮云听得情绪骤起,又泣不成声,“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帮她。要不是我,我的欢颜不会被她换走,在楚家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苏子谦和楚欢颜忙一左一右安慰她,刚让沈暮云情绪平复了些,佣人的脚步逼近:“先生,太太,徐慧来了。” 苏子谦面色顿时一变,眉峰上的青筋一跳:“她还来干什么?!让她滚!……不,把她抓起来,送去警局!” 顾靳枭眸色一动,岳轻舟看见二爷示意,正要迈去玄关,却听沈暮云镇定下来的声音响起: “让她进来。” 苏子谦一愣,急了:“你还见她干什么?你跟这种人,还有什么话说?” “让她进来。”沈暮云重复。 苏子谦见妻子坚决,只得朝佣人招招手。 不一会儿,徐慧在佣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看到沈暮云的一瞬间,打了个冷战,似乎有些紧张,半会儿,才镇定下来。 “你还敢上门?”岳轻舟忍不住先开了口。 沈暮云却打断岳轻舟,轻声说:“麻烦你们,先上楼,我有话想亲自跟她说。” 苏子谦不放心:“我跟你一起。” “你也走。” “……” 楚欢颜也不放心沈暮云和徐慧单独在一起,在泼辣刁蛮市井气十足,这会又急红了眼的徐慧面前,沈暮云这样养尊处优,一直被人保护着的千金贵妇,就跟小白兔没什么区别,说:“我留下来好吗?” 沈暮云看一眼楚欢颜,这才说:“也好。你陪我。” 苏子谦见有楚欢颜陪着妻子,才勉强和顾靳枭、岳轻舟先上楼。 楼下少了一行人,清净不少。 徐慧吞了吞唾液,开口:“……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伤了你,可咱们到底是一父同胞的姐妹啊。姐,我求求你,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好,但你救救柔柔好不好,至少,让律师帮帮她,先把她给保释了,别撤了律师……虽然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你养了她这么多年,也是拿她当亲生女儿啊!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啊!” 楚欢颜望向沈暮云,这才知道夫妻两人将为苏柔保释辩护的律师给撤了。 又望一眼灰头土脸,脸上伤还没好的徐慧。 难怪今天有胆子过来,原来是为了苏柔这个亲生骨肉。 沈暮云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的女儿差点杀了我的大女儿,还差点害得我小女儿坐冤狱。” 徐慧似乎从没听过这个异母姐姐用这种冷酷的口气说话,遍体寒凉,下了决心,噗通一声冲着徐慧跪下来,拽住她裤腿,眼泪哗地流出来: “姐,我知道我应该被千刀万剐,可我们大人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小孩子头上啊……看在…看在爸的份上……你就帮我,哦不,帮柔柔这一次!对,就看在爸的份上,从小我就没进过沈家的大门一步,就算知道爸爸和你是我的亲人,也不敢多说一句,多叫一声,我知道爸临终前对我有愧疚,希望你能照顾我……看在这点上,你就帮帮柔柔——” 话音甫落,沈暮云弯下腰,手滑下去,握住了徐慧的手。 徐慧泪眼朦胧,希望骤升,这个姐姐到底心底淳善,见不得人受苦,何况自己是她妹妹,而沈川又留下了遗言,还没高兴半秒,只觉得沈暮云攥紧了自己的手,用力朝边上一推。 她一个踉跄,摔在了后面,正撞上茶几腿,疼得呼痛一声,一抬头,正看见沈暮云冷视着自己,凉薄笑意弥漫唇齿: “没进过沈家的大门一步,不敢多说一句,多叫一声?就你,配吗?这不是应该的吗?你想怎么样,真的登堂入室当沈家的二小姐、享受千金小姐的尊荣?要不要脸?你和你妈,永远都是这么不知廉耻和看不清状况。” 徐慧的心直落落掉下去,后背发凉,又暗中攥了攥拳,咬牙看着面前的沈暮云,比起平日的温良和蔼,就跟和平鸽似的,此刻的沈暮云气势大开,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关照你,对你不错,是因为爸的遗言,加上知道你一个私生女,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就算你在我眼皮子下面闹来闹去,还惦记着子谦,我也当你是跳梁小丑,不当一回事儿,就当是为了我过世的妈妈积德,创造点儿好听的名声,免得被人说逼死大的,无辜的那个小的也不放过。可,我已经为自己对你的关照付出了代价。从今以后,徐慧,别说让我帮你,我们这笔账,有的算,”沈暮云一字一顿,“你也会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包括你女儿现在承受的,也是因为你。” 徐慧听得不对劲,一个寒颤:“……你什么意思,什么逼死大的?我妈……” “没错。你妈当时怀着你,逼宫不成,取代不了我妈妈,被扫地出门回到家里,是我妈派人去你妈娘家的镇子上传风声,让你妈未婚先孕、勾引有妇之夫的事儿弄得人尽皆知,所以,你妈妈,才会丢尽颜面,郁郁寡欢,成天被人说三道死,指桑骂槐,生下你后,你妈妈才会得了抑郁症,最后自杀。”沈暮云眼眸毫无波澜,一片风平浪静。 ------题外话------ 沈暮云不是真*小白花~明天会放结局章 新书《娇宠医妃:皇叔,请下榻》,可搜索书名或者作者名找到。 超甜爽文~ 232 大结局 徐慧脸色发白。 “还有你。”沈暮云走过去,托起她的下巴,指尖的冰凉蹿到徐慧的皮肤上,让她心里发冷,“从小到大,不管换学校也好,升年纪调班也好,总有人笑话你没爸爸妈妈,辱骂你,欺负你……这些,你觉得都没原因的吗?” 徐慧更是遍体发凉:“是你……是你做的?” “没错。是我这个姐姐,在帮忙教育你。花点儿零用钱,就能让全世界针对你,帮我和我妈妈出口恶气,让你妈妈这种小三明白,勾引已婚男人的下场,就是全家不得安宁,下一辈也不得安生,何乐而不为?”沈暮云笑了一笑,“还有你,年轻时勾引子谦不遂,只得去和别的男人相亲,仗着有点儿姿色,想要嫁个条件好点儿的男人,妄图翻身,改善生活,可,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每次遇到个条件优越的好男人,对方就会中途打退堂鼓?最后,只能选了个高不成低不就,家底薄、没进取心、像一滩烂泥的楚江海?” “是你……是你在背后搞破坏?”徐慧瞪大眼睛。 沈暮云不置可否:“你这样的野种,配不上任何好男人。对付你和你妈这种破坏人家庭的狐狸精,第三者,抱歉,我和我妈妈,从来都不是你们想象中的观音菩萨,慈悲为怀,也没什么同情心。你和你妈妈侵犯了我们苏家的完整,勾引我们苏家的男人,我不会让你们好过。只是我没想到,我给你面子,你都不要,还在处处暗中跟我作对。抢子谦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子谦心里只有我,勾不去,可你,居然胆大到连我的女儿都偷去了——”徐慧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了面前的姐姐。 没错,她沈暮云从来不是楚楚可怜、任人欺负的小绵羊。 她对自己的善意温柔,只不过是表面上做给沈川和外人看,不想给人留话柄,亦或说是让她自己安心。 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是她算计了沈暮云,偶尔会想,就算沈暮云再幸福再完美无缺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阴了一刀,在抚养自己的女儿? 其实,是沈暮云这个姐姐将她玩得死死。 她这辈子,都被沈暮云操控着。 是沈暮云,决定着她的每一步人生道路。 沈暮云用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在教训她,别人家的男人,别抢。 除了她偷换孩子这件事,沈暮云没有防备到。 其他的,她败了,统统败了。 这辈子她从不曾赢过沈暮云。一丁点都没有。 她身上的力气仿似一瞬间被抽干,瘫软在地上。 沈暮云再懒得看她一眼,回过头,朝楚欢颜说:“欢颜,你去叫靳枭来,麻烦他派人把她送去警局。” 又深深望住徐慧:“放心,偶尔,我会给你送牢饭,提醒里面好好关照你。” 徐慧一个哆嗦,自然懂沈暮云的意思,冷汗直冒。 正这时,顾靳枭、苏子谦一行人已经被楚欢颜喊下了楼。 岳轻舟将徐慧拽起来,拉出苏家,走到半途,徐慧回过神,狠狠瞪住沈暮云,正要嚷出什么,楚欢颜已经开声:“把她嘴巴堵上。” 岳轻舟二话不说,用手掌将她嘴巴一捂,硬生生拖了出去。 “没事儿,暮云。”苏子谦生怕妻子受了气,在上面担心的要死,要不是顾靳枭在旁边,几次要冲下去救场。 楚欢颜看着苏子谦紧张的样子,不禁吸了口气。 苏子谦或许不知道,沈暮云并不是什么需要人保护的小羊羔。 刚才在楼下对伤得不轻的,并非沈暮云,而是徐慧。 “没事。我累了。想回房歇会儿。”沈暮云揉揉太阳穴,也不是假话,确是有点累了。 “我陪妈妈上去。”楚欢颜说,搀着沈暮云,上了楼。 回到卧室,楚欢颜扶着沈暮云坐在床边,见她脸色疲惫:“我去给你倒杯热奶,喝了睡会儿。” 刚一转身,却听沈暮云开声: “是不是对我的印象变差了?” 楚欢颜脚步一驻,转过身,缓缓走到她面前:“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暮云苦笑:“你的亲生妈妈,并不是什么大度善良的人,我对徐慧,这些年也并不是真心好,更暗中处处针对她,教训她。我在你心里,应该是个虚伪的人。” “与其一个观音菩萨当妈妈,我更想要的是个有血有肉有真实情感的人当妈。您说反了,刚才的场景,反而让我舒服多了,您和外婆原来这么厉害,没受过小三的欺负,这样让我放心多了。” 楚欢颜笑了一笑。 沈暮云这才释然,躺了下去。 楚欢颜下楼去厨房给她端了杯鲜奶上来,陪着她睡着了,才带上门,下了楼。 “你爸去警局里立案了,准备请律师起诉徐慧和那个助产士。” 顾靳枭站在客厅里,微微仰起头,看着下楼的楚欢颜。 “那你呢,还不走?这么闲没事儿做喜欢赖在别人家不走吗,顾二爷?”楚欢颜一翘晶莹粉嫩的唇,扶着木制扶手,慢慢走下来,靠近他。 就在不到他一步之遥的距,他眸色一沉,猿臂滑过去,已将她腰一揽,轻柔地挤进了怀里,俯下脸:“怎么,嫌我多余了。” 这小女人,翻脸不认人。 是谁帮他给警方和医院同时施压,让苏柔暂不能保释,以血检出问题的理由继续留在医院,好让她给徐慧设局的? 这会儿有了亲爹亲妈,又有了肚子里的,时间排得满满,就不要他了。 男人温热炽烈的气息迎面扑过来,让她有点儿招架不住,就势抬起双臂抱住了他脖子。 她承认,这段日子事儿太多,一件接一间,加上怀孕的关系,被老爷子和秦如仪监督着,和他没怎么太亲密,委屈了他。 踮起脚,努了努水嫩的唇,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也算是给他一点儿甜头。 “就这样?”他蹙眉。 “顾靳枭,别过分了。我妈还在楼上。” 他哪里管得着谁在谁不在,还没等她话音落下,就将她摁在怀里,垂下头颈,唇覆在她唇瓣上,舌头一勾,窜进去。 至少这样,才能稍微弥补点儿。 “喂……顾靳枭……你……你个变态……呜……”骂着骂着,却成了细碎的声音。 更勾人心火。 唇齿相扣,缠绵片刻。 再这么亲下去,没火也得勾出火来了。 终于,他勉为其难地松开她,适可而止,轻拍了下她脸蛋。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四周观望了一下,确定没惊动苏家任何人,才抬脸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话想是对我说。” 顾靳枭意会到她想说什么:“你也有话对我说。” 她深吸口气:“助产士说,我是先被抱到新生儿室,隔了一会儿,才和苏柔调换的。所以……” “我看到的那个婴儿,不是苏柔,”顿了一顿,他继续着她还没说完的话,“是你。” 刚刚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交换眼神,想说的,便是这个。 两人话到此处,同时停下来,噤了声。 任由轻细空气在耳边流转嗡鸣。 都有种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感觉。 他从没想过,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原来那么早。 她也没料到,那个隔着玻璃对着他粲然一笑的小婴儿,被自己心底深处妒忌过的婴儿,从来不是苏柔,也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而他,居然成了世界上除了医护人员之外,第一个迎接自己到来,看过自己的人。*五天后,亲子鉴定书出来了。 楚欢颜和苏家夫妻系亲子关系的证明,也彻底得到了证实。 苏子谦和沈暮云夫妻两执意让楚欢颜留在苏家住,就是不放她走,尤其沈暮云,与亲生女儿甫出襁褓就分开,好不容易重聚,只想多一点聚在一起,重拾母女感情。 再加上楚欢颜怀孕,更想要亲自照顾娘儿两个。 纵然顾靳枭一脸大写的不高兴,只得放行,让楚欢颜暂时住在苏家这边,自己则每天往苏家跑。 顾长沛本来不大情愿,不过知道楚欢颜竟是苏家的女儿,当年与苏柔调换了身世,也不好强人所难,再则老二和欢颜马上要举行婚礼,到时,欢颜也总是要从娘家出出嫁的,提前过去住下也好。 又郑重叮嘱老二,上一次举办婚礼就是因为他不遵照礼节,偷偷私下和她见了面,才弄得婚礼进行得不顺利,这一次婚礼前夕,两人再不能过去偷偷见面了。 …… 拘留所。 苏柔呆坐在床上,听到外面传来巡守的脚步声,立马站起来,冲过去抱住栏杆:“来人啊!快过来!为什么还不放我出去?我要见律师,要见我爸妈!” 看守人员禁不起这边吵嚷,终于步行过来,用警棍狠狠敲了一下铁栏:“老实点!小心关黑屋!你的律师早撤掉了,又不是不知道!保释的事也没办下来!” “那我爸妈呢,也没说什么吗?没说再帮我找律师吗?求求你,让我爸妈来一趟,我想见他们!” “苏先生和苏太太可没说要见你。得了。你消停些,等着上庭。” 什么上庭。上庭以后呢,定罪的话就是正式入罪判刑,要去真正的监狱了吗? 苏柔呆若木鸡,身子一阵阵发软,直到看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顺着栏杆滑下来。 苏家,真的放弃自己了么…… 也是…… 爸妈本来就对她伤了苏纤的事万般恼恨,一开始就不肯见她。 现在得知她根本不是苏家的亲骨肉,而且还伤了自家的亲生大女儿,更是恨她恨得要死? 原先,她还能仗着爸妈疼惜自己、舍不得自己坐牢这张王牌…… 现在,她最后一张砝码,也没了。 都怪那个徐慧。 为什么,既然换了她,为什么还要暴露她的身世? 她才不要当什么楚家的女儿! 苏柔回到床上,弓着双腿抱住膝盖,呜咽起来,绝望、难受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她不要做囚犯,不要坐牢。 又调整了呼吸,没事。 只要苏纤不醒,她就安然无恙,入不了罪! 亭子那里,又没有她留下来的任何线索,当天离开时她好好检查了一遍,甚至连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擦过了。 根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伤了苏纤。 想着,她抖动的身子渐渐平稳。 —— 仁心私立医院。 苏纤在伤势稳定后,依旧被转到这里,接受这边脑科专家的治疗。 病房内。苏纤均匀的呼吸在静默的空气中起伏,证明着生命还在维持着,暂时无忧,病床边的仪器上血压、心率等数据在显示屏上闪烁跳动着。 门,无声开了。 一袭修长的黑影走进来,缓缓走到病床边,黑色宽檐帽下,苍白的脸上,一双望不到尽头的深邃眸子直勾勾朝斜下方滑去,森凉而复杂的目光如清华凉薄的月光,落在苏纤的脸上。 纤薄的唇瓣颤了一下,却最终,一字未出,只慢慢弯下腰,将手放在她额头上,将搭在眼睛上的一缕秀发撩到了耳根后面,又凑近她耳边。 “想要我弥补,就快点醒。我在约好的地方等你。——如果你还记得。” 手指慢慢下来,与她毯子里的右手汇合,五指相扣,感受到她掌心的凉。… 电梯门叮咛一声开了。 楚欢颜抱着一束花,走出来,朝苏纤的病房走去。 这段日子,她没事儿就会来医院看望苏纤。 有时是跟着苏子谦和沈暮云一起,有时干脆一个人过来。 因为怀孕的缘故,顾靳枭不大允许她来医院来得这么勤,不过见她执意,也只能让半步,每次都让岳轻舟亲自开车送她过来。 走廊上,一个身影迎面走过来,擦肩而过。 她脑子一闪,停住脚步,半晌才转过头,却只看见那身影已在拐角转了弯,不见人影。 回味了几秒。后背骤然起了一阵凉意。 却又使劲晃了晃头。 不可能。 怎么会呢? 那人……早就死了。 而且还是死在自己和老爷子,还有那么多人的眼皮子下面。 多心了。 肯定是孕期荷尔蒙的缘故,有点儿疑神疑鬼。 楚欢颜舒了口气,拉回心神,走到病房边,推开门,轻步走进去。 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陪了会儿苏纤,她将鲜花一支支插进病床旁边窗口茶几上的花瓶里,喷了点儿水,回过头对苏纤,微微一笑:“你最喜欢的百合。” 医生说,经常对着苏纤说话,对她恢复意识有帮助。 所以沈暮云和她每次来都会对着苏纤说话。“我从没想过我会你这么一个漂亮优秀的姐姐。” “要是知道我是你的亲妹妹,不知道会不会高兴?” “我们姐妹两个才见过一面。要不要多见几次建立一些感情?” …… 一边插花,一边随心说着话。 时间不早了,她站起身,走到床边,替苏纤掖了掖被子:“姐,我走了。” 手刚要抬起来,却在她肩膀的秀发下摸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她一怔,撩起苏纤的秀发,一枚戒指,在昏暗光线中熠熠生辉,一半卡在枕头下面。 是一枚男戒。 设计利落,线条流畅,闪烁冷峻光泽,仿佛一双清冷而绝望又执着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你。 楚欢颜一个寒颤,回想起走廊上的那个身影,顿时后背冷汗直冒。 不。她刚才没看错。也没多心。 加快脚步,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匆匆回到车子上。 “少奶奶看完了苏小姐了。苏小姐今天还好。”岳轻舟问候道。 她牙齿抵着下唇瓣才能忍住颤抖:“去二爷那。马上。” 顾氏集团。 这个时间,顾靳枭还在公司,听聂沁在内线里通报楚欢颜过来了,脸色一动,立刻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门开了,楚欢颜几乎是跑着进来了,气儿还没喘匀。 他一把捉稳了她的纤臂,示意聂沁下去,蹙了眉,拨了拨她额前的发丝,将她手一牵,拉着坐下来:“别慌。怎么了?” 她定了定神,直直看着他:“他……是不是还没死?” 顾靳枭眸光一闪,立刻明白她口里指的“他”是谁,呼吸也绵长深厚了一些,随即,轻揉了一把她的秀发:“你看到他了?” 楚欢颜见他这样的回答和反应,倒吸口凉气:“……他真的没死?” 他怕她一惊一乍的情绪波动太大,将她两只手一并,蜷握在掌心:“是。” 她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和老爷子,还有那些保镖都亲眼看见他……看见他被你击中,身后事,不是也是你去办的吗?所以,他没死?” “那晚,他被送去医院后,确实没了心跳,可凌晨等我回了大宅,接到了电话,医院那边说,他的尸体不见了。后来查看监控,才知道是他残留在京城的下属,将他偷偷运了出去。”顿了一顿,继续,眸光深邃了几许:“没想到,他的命这么大,这么硬。” 那个男人,是复仇土壤中生长出来的顽石,确实命硬。 身重致命一枪,心跳停止,居然还能死而复生。 或许当时他只是休克了。 她眼皮子一跳,既然顾靳枭早知道他活着,人也没离开京城,凭顾家在京城的势力,早就应该将他翻出来了,可顾靳枭不管对内还是对外,都宣布他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是有意放他一条生路? 吸口气,问:“老爷子知道这事吗?” 他盯着她:“这就是老爷子的决定。” 她更加懵了:“老爷子就这么放过他?” 他明白她的疑惑:“雷霆那边也查出,大哥的车祸,其实和南宫并没有关系。” “什么?” “事后查出来,当年南宫的确在高速上尾随大哥,想要动手。可还没来得及在服务区更换迷幻药,大哥就遭遇了车祸。当年大哥的死,确实是一场因为疲劳驾驶引起的车祸。与南宫没有关系。这件事,纯粹是巧合。而南宫,也一直没有否认,甚至还揽上身。” 她呼了口气,依南宫的性子,把没有做的事儿揽下来,也不出奇,说不定还一直懊恼没来得及亲自动手报仇,而那晚承认害死顾家大少爷更不奇怪,是为了激怒顾家一行人。 “我把他死遁脱身的事告诉老爷子后,问过他的意见。老爷子思考了半天,只说既然他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还了一条命给顾家,以后权当他死了,不想再冤冤相报。”她释然,能明白老爷子的心情。 年纪大了,对于过往的一切恩怨都看淡了。 红尘琐事,纷纷扰扰,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 何况,或许在顾长沛心目中,还是自觉对西南宫家的十几条人命多少抱着一些责任与愧疚。 若当年他没找宫家,宫家也不会经受灭门之灾。 另外,那男人也清楚了宫家覆灭与顾家并没直接关系,当年的事,很多都是误会,再不会找顾家的麻烦。 再加上顾家大少爷的死,与南宫的确没关系。 如此——老爷子才不想多追究。 可是…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苏纤的医院? 显然,他去探视过苏纤,自己为了复仇曾经绑架过的无辜女孩。 负疚心作祟? 不会。 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会有什么愧疚心。 退一万步,即便真的内疚,他干嘛放下一枚戒指在苏纤身边? 那戒指显然是他的贴身私人物品。 顾靳枭似乎猜到她在什么:“你是在医院看见他的?” 楚欢颜点点头。 顾靳枭从她的眼神显然也想到了她的疑惑,眼神逐渐深沉,又慢慢清朗,揉揉她头发:“也许等苏纤醒了,一切才会有答案。” ** 在苏家撤下律师后,苏纤托余思敏和京城的一些朋友为自己申请了个律师,然后就开始成天缠着律师询问保释的事儿。 这天接见时间,她在会见室又在和律师软磨硬泡。 “到底怎么回事啊,律师,我的保释还不能办下来?到底还有什么手续?你要是不行就直说,我换个有能耐点儿的律师!”说到急切处,苏柔身子都朝前倾去。 律师无奈:“苏小姐,保释手续不是你说办就能办的。何况你现在牵涉的案子比较重大,受害者是是苏家的大小姐,舆论严得很。警局不会轻易允许保释。” “怎么会?我爸妈之前为我请的律师,本来都差不多快帮我把保释办好了,怎么轮到你就这么艰难了?说到底就是你能力不够?”苏柔气呼呼,可恨苏家不管自己了,自己账户里的钱,也就够请这么个半吊子律师!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律师听她贬低自己,眉头皱了起来,正这时,助理匆匆进来,俯下身,对着他耳语了一阵,律师听得脸色一变,眉皱得更紧,然后,望向苏柔。 苏柔被他看的莫名心跳加快:“怎么了,是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