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造人了? (6)
展,为什么还要私下叮嘱警局这边这么关照自己? 脚步一驻足,似已经下定决心:“我有事,我想要见顾靳枭,请你转告一声,就说是我主动提出的,强烈要求。” ——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放下电话,顾靳枭脸色微沉,不发一言。 来公司找他一起吃午饭的苏柔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翻着杂志,正等着他办妥上午的公务再和他一块去楼下餐厅吃饭,此刻看他通完电话后的神色,问:“怎么了,谁打电话来的,有什么事吗。” “警局。”他眉眸稍松,望向沙发上的苏柔,“她想见我。” 苏柔放下杂志,试探:“那你会去吗?” 顾靳枭眸色发暗:“你觉得我去了有用吗。” 苏柔心中一悦,看得出来,靳枭哥哥对楚欢颜越来越不耐烦了,继而,说道:“其实,我倒是想去一趟拘留所。” 他轻蹙眉,望住苏柔。 苏柔眼神微凉:“我想亲口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伤害我姐姐。” 又柔和了声音:“靳枭哥哥,不如你陪我去?” —— 警员说顾靳枭来了的时候,楚欢颜心情就跟涨潮的湖水,起起落落,竟有些莫名的激动。 或许是好久没看见他了。 警员推开门的一瞬间,她还没迈出门,就看到了长桌对面坐着的熟悉身影,心脏跳得更厉害,走出去正要喊他,却脸色一凝。 桌后面不是顾靳枭一个人。 他身边还有个纤细的身影。 是苏柔。 她怎么会来? 不管为什么她会来,都像一桶凉水,从头浇下来,浇灭了楚欢颜的热情。 她脚步顿时就缓了下来,在警员的提醒下,才镇定下来,走进去,坐下来。 苏柔也看到了她脸上的惊异,唇边渗出一缕不易察觉的胜利浅笑。 三人对坐下来,好几秒以后,顾靳枭才开口:“你好吗。” 三个字,简简单单,客客气气。 没有多余的关心。就像在问候一个外人。 楚欢颜喉咙蓦的一动,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还好。”又望向苏柔:“我不知道苏小姐也会来。” 苏柔微微仰起下巴:“嗯,听说你坚持想要见靳枭哥哥。是我让靳枭哥哥带我来的。我想找你。” 这话听似没什么问题,每个字,却都是耀武扬威与得意忘形,宣示自己和顾靳枭目前的特别关系。 楚欢颜脸色一动,望向苏柔身边的人。 他不语,只默认了苏柔的话。 她克制住心头的波动,微微一挑唇,看着苏柔:“你找我?” “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姐姐?” 果然,来审问了。楚欢颜好笑:“法律都还没判我的罪,你倒是未审先判,比法官还厉害了。” “难道你还想否认自己做过的事吗?除了你,还能有谁那么对我姐?你就是怕我姐醒了以后,会跟你抢靳枭哥哥,因为你明白我姐姐才是靳枭哥哥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来路不正,跟靳枭哥哥在一起也是使了歪门邪道的手段,害怕得不到好下场!楚欢颜,怎么说,我姐也是你表姐,你用不用这么狠毒?”苏柔咬牙,红了眼圈,身子也因为颤抖,微微朝前倾去。 “如果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楚欢颜歪了歪头,望女警员一眼,“那就带我进去。我不想听这个人胡说八道。耳朵根子疼。” 站起身,又望一眼苏柔,鄙夷:“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来路不正,喜欢使些歪门邪道手段的,得不到好下场。” 苏柔见她反将一军讽刺自己,气得一个哆嗦,再见她要走,情急看一眼顾靳枭:“靳枭哥哥……” 楚欢颜转身一瞬,只听男人清漠无情绪的声音顺着耳朵飘来: “她没有胡说八道。” 楚欢颜脚下一驻,缓缓转过身,看住仍旧稳然不动端坐的男人,好半天,才开口,声音凉凉,又带着点儿讽刺的笑意: “那么顾先生的意思,是也认定我是伤害苏纤的凶手?” 他声音静默,无一丝起伏:“现在什么证据都指向你。我就算想相信你,也得给自己一个理由。” 他的意思,就是真的已经站在了苏柔那边,认定她有罪了。 她攥紧手指,调整了呼吸,终于才能让自己发出声音,自嘲:“所以,顾先生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顺应新欢的心意,陪新欢来审问我而已,是吗。” 顾靳枭淡道:“这种闹情绪的话,有意思吗。” 苏柔适时地偏了偏身子,语气夹杂几分委屈:“靳枭哥哥。既然她这种态度,也不愿意承认,我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了,我们走。” 顾靳枭并没反对,站起身,最后看一眼楚欢颜,与苏柔朝门口走去。 “顾靳枭,既然你已经认定我是凶手,你不用再来了!反正我是清白的,也用不着你费心!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顾靳枭听见她负气的声音,脚步一刹。 苏柔屏住呼吸,也跟随身边人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只见他转了半边身躯,淡淡吐出四个字: “如你所愿。” 脚步响起。 苏柔见他径直出门,马上跟了上去。 门砰然一声合上,再无声息。接见室一片静寂。 直到女警员催促的声音响起:“还不走吗?” 她回过神来,跟着警员返回牢房,一直没说话。 “你没事?”比起上午,女警员感觉她的脸色更苍白,可能都是女人,刚刚也亲眼看见她和顾靳枭之间的场景,知道她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 楚欢颜不说话,只是继续朝前走着,全神贯注在考虑着什么问题。 女警员努努嘴,也没多问什么了。 到了牢房门口,女警员拿起钥匙开锁,嘎吱一声开了门:“行了,进去。” 话音甫落,却见身侧的人影朝下滑去。 —— 乔斯年赶到警局医务所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后。 第一次来探视楚欢颜,离开时,他就私下和拘留所打过招呼,楚欢颜这边有任何事都及时通知他。 急遽的脚步声打破了医务所的安静。 看守的女警员看见他来了,走过来,态度客气:“乔先生。” 警局这边也早清楚了乔斯年与顾家的关系。 “欢颜呢?怎么样?” “在里面病房,已经醒了。我带你进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乔斯年一边走着,一边迫不及待的问。 女警员犹豫了一下,连带着脚步都放慢了。 “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乔斯年站住。语气多了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严肃。 女警员站住,低声说:“警局的医务人员刚检查出,楚小姐有了四十多天的身孕。晕倒,也是早孕反应,没什么大碍。” 这话就像空气中凭空穿来的一柄利箭,让乔斯年呆了一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自己知道了吗?” “嗯。” “通知顾先生了吗?他什么时候过来?” 女警员犹豫了一下:“通知了。不过——” “顾先生只让我们好好照顾楚小姐,并没说要来的事。” 乔斯年脸色顿时变得极度难看,却还是不敢置信:“你们说清楚她目前的情况了吗?” “当然。” 一股急气涌上来,他半天没说话。 “事实上。就在楚小姐晕倒前几分钟,刚和顾先生、苏小姐见过面。似乎闹得不是很愉快。” 等等,苏小姐……?二叔和苏柔一起来见过欢颜?乔斯年脸色更是青紫难辨,攥了攥手心。 良久,才脚步一动,继续朝走廊尽头的病房走去。 女警员拉开门,乔斯年迫不及待地走进去。 楚欢颜靠在床背上,两只手牵着被子角正发呆,看他进来了,坐直了:“大神。” “你别起来。躺下去。”他一步跨上来,将她摁下去。 “警局怎么通知你过来了?又麻烦你了。” 那倒是,该来的人,却并没来。乔斯年沉了沉眉,只道:“你的情况,自己知道。” 她条件反射地捏紧了被子一角,嗯了一声。 从没想过,早不来,晚不来,竟然在自己这种情况下,检查出怀孕。 刚刚从医生口里得知后,她还不敢相信。一连问了好几遍确认,才总算接受了这个现实。 又觉得莫名有些讽刺。 这应该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吗? 乔斯年再没说什么,斩钉截铁:“我马上给你办理保释手续。” 楚欢颜反应过来,见他要出去,下意识喊了一声:“大神!” 乔斯年站住,望着她。 “要是容易保释,早就能保释了。”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不会让你住在这里的。”他异常坚定。 他不管容不容易。总之,绝对不会让她住在这里。 楚欢颜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到现在,脑子还是恍恍惚惚的就跟做梦似的,一切都不那么真实:“谢谢你。” 他顿了一顿,说:“你肚子里那个,和我也有血缘关系。就当是我为了我还没出生的小堂弟。” 出了医务所,刚走到大堂,他就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洛清瑶很快接了电话:“斯年,怎么了?” “我要保释欢颜。表姑姑,你告诉我流程。” “保释欢颜?怎么了你?” “她刚刚在拘留所晕倒了。查出有了身孕。” 洛清瑶显然吓了一跳,半会儿才醒过神:“表哥知道了吗?” “他让拘留所这边的人好好照顾她。” “什么鬼?几个意思?你是说表哥不管她?” “别说这么多了。别人怎么做怎么想,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乔斯年声音有些隐隐的不耐了。“表姑姑,我前两次来就问过警局这边,不让保释,你是系统里的人,比我更清楚流程,告诉我,到底怎么办这个手续?她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不会让她在这里多待一天,今天就要把她带走。” “行行行。我先过来再说。你在原地等着我。” …… 半个钟头后,洛清瑶就开着车一路疾驰来了西城区警局这边,蹬蹬冲进大堂,正看见乔斯年坐在沙发上,大步过去:“斯年!” 乔斯年刷的站起来,迎过去。 洛清瑶问了几句关于楚欢颜的情况,定了定心神,让他先等会儿,自己先去问了问关于保释的情况,半会儿才回来。 “怎么样了?”乔斯年看着回来的洛清瑶。 洛清瑶面色有些凝重:“这边的意思是,苏家社会地位高,在京城极具影响力,苏纤的外公更是国宝级大师,这次的案子牵涉太深太广,媒体那边也随时盯着,不好放嫌疑人。” “那是之前,可现在不一样了,嫌疑人怀孕了,他们顾忌苏家的地位,就不怕嫌疑人万一有什么事吗?” “你冷静点,斯年。目前这边的意思就是这样。当然,若一定要保释,也不是完全没法子…”洛清瑶到底有些经验,斟酌了会儿,说道。 “什么法子?” “这边不肯随便放人,无非因为被害者背景不浅,被害者父母、外公的社会地位,但只要保释欢颜的人,也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或者背景,另外再请个好点儿的律师,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或者背景……这个人,近在咫尺。只可惜却不肯出面。 乔斯年脸色又黯了几分,紧了紧手指,最终松弛,一抬眸,灼灼盯着洛清瑶:“表姑姑,我,可以吗?” 洛清瑶吸口气,凝住这个侄子。 漫画圈的大神级人物,部部作品都被影视公司抢着争着改编影视,绝对也算是社会知名人士。又是顾家的长孙,若不是平日和顾家刻意保持距离,太低调,走到哪里,人人都得卖他情面。 半会儿,才点点头:“……可以试试。” 他二话不说:“还有,表姑姑比我这方面人脉广,请帮我立刻找个最好的律师。”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金牌律师的费用都是不低的,按小时收费,像这种刑事案件的好一点儿律师,”洛清瑶有必要提醒了一声,“起步价可能都是一个小时五位数以上。还不算其他费用。” 221 我警告你,放开我 显然乔斯年早就考虑到钱方面的问题了,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过去:“我不要好一点的,我要行业内最好的。我今天就带了这张卡出来,表姑姑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马上让工作室助理再转账。”说着,报了个数字,是卡里的现金。 洛清瑶听得吸了口凉气,上下打量:“小子,看不出来啊,你够可以啊。” 这卡里的钱,别说请律师,就算再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心地带全款买下几栋豪宅,都是绰绰有余,而且还只是随身带出来的零用。 早知道依这侄子这些年光是版权费就卖得手软,却也不知道原来这么多金。 就凭他这身家,哪需要攀附顾家?自己就是豪门了。 关键是人家才二十出头。前途无可限量。再过几年还得了。 两人说做就做,各自忙活去了。律师也很快到位。 深夜,保释手续终于搞定。 女警员陪着楚欢颜出来时,乔斯年和洛清瑶不约而同站起来,走了过去。 乔斯年见她脸蛋还是没什么血色,满脸都是疲倦,又见天色不早了,也没多说什么:“先走。” “要不去我家?”走出警局,洛清瑶拉开车门,让乔斯年和楚欢颜先上去,坐上了驾驶座,回过头。 刚刚等律师办手续的时候,她又问了乔斯年关于表哥和楚欢颜目前的事儿。 本来还想等手续办完后,将楚欢颜送去顾家,不管怎么样,毕竟楚欢颜有身孕了,不过一听表哥和苏柔最近的事儿,也来气了。 看这情形,眼下是没法把楚欢颜送去顾家了。就算小表嫂自己估计也不愿意。 这个表姑姑,一个人住单身公寓,平时工作又忙,一忙起来,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哪里能照顾得了别人,何况是个孕妇?乔斯年代替楚欢颜回答:“不用了。” “不住我家难道住你家啊?” 他想了一想:“表姑姑,你开到湖水路30号。” “湖水路30号?”洛清瑶一讶,自己一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当然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京城二环内的别墅小区,房价贵得离谱,多半是社会名流在那儿置产,一向在京人眼里就是“名流住所”的代名词。 “嗯。”顿了一顿,解释,“我在那里……有个空置的房子,那边环境也不错,安保也严。让欢颜这几天就住在那。” “我去!乔斯年,你到底还要给你表姑姑多少惊喜?你居然还是湖水路30号的业主?!你知不知道你表姑姑我几年不吃不喝攒下来的工资都买不了那儿的一个平方?!”洛清瑶拍了一下方向盘,可恨贫富不均啊。 乔斯年轻笑调侃:“谁让你不跟你爸妈移民,非要一个人留在京城当法医?当初你要是听你爸妈的安排跟那些豪门子弟相亲,乖乖去做阔太太,现在别说湖水路30号,整个京城的湖都有你的份。” “你敢调戏你表姑姑?找打啊!” 姑侄两人的斗嘴,总算让气氛稍微轻松了点,楚欢颜也不自觉唇一动,听着两人打打闹闹,心情也舒展了不少。 不一会儿,洛清瑶才发动引擎,载着两人背离警局而去。 “话说回来,你这小子也是怪得很。豪宅、工作室,什么都有,偏偏就是不买辆车代步,出入没车,多麻烦。”洛清瑶一边开车一边念叨。 乔斯年脸上神色凝固了一下。没说话。 楚欢颜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却能猜得到他的心思。 那是因为顾家大少爷,他的爸爸是车祸去世的。所以大神才至今不大喜欢开车。 —— 住进湖水路30号后,楚欢颜便一连睡了三天。 三天内,偶尔只被乔斯年叫醒,吃几口饭菜,然后继续睡下。 三天后,醒了,洗了个澡,才觉得身体一轻,舒服很多。 乔斯年趁这几天功夫,让工作室的程素给楚欢颜买了一些女人的生活用品和一些换洗内外衣物备好了放在家里。 洗澡的时候,她站在盥洗台面前的镜子前,手滑下去,覆在平坦的小肚子上。 现在,才有机会和时间好好整理,关于自己怀孕的这件事。 除了那天晕倒,之后,也没什么早孕反应,几乎让她无法察觉自己真的怀孕了这件事。 这孩子,来得实在也太不及时。 很久之后楚欢颜才收敛了心情,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好好打量了一下屋子。 这是个两层独栋别墅,独门独院,外面有独立式的私人花园庭院和车库。 装修是北欧清简风,黑白灰蓝四色为主要色调。 不过一看,就知道乔斯年基本不住在这里,屋子里没什么人气。 她也清楚,这儿,只怕也不过是乔斯年其中一个房产。 “这里装修后空置了好几年,甲醛什么的,应该都还好。不会影响宝宝。” 她正随便看着,声音从楼下飘来。乔斯年穿着一身家居服,胸前套着个围裙,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大理石料理台边,好像正切着什么,看见她醒了,到处张望着,开口说道。 她没从见过这个样子的大神,呆了片刻:“大神,你在干什么?” “外面的饭菜不够营养,还是自己在家做,比较干净新鲜,适合你现在的身体。时间太短,也请不到合适又放心的家政,干脆自己试试。” “你……会做饭?”记得她在工作室的时候,大神还让她下过厨呢,显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照着食谱,不算太难。还有,程素也教了我一些。”乔斯年看一眼社料理台上放着的iPad,上面应该就是食谱,旁边已经放了几盘做好的菜,还冒着热气。 她走下楼,定睛一看,忍俊不禁。 西红柿炒鸡蛋,青椒炒鸡蛋,鸡蛋丝瓜汤,煎荷包蛋…… 全蛋餐。 乔斯年看到她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我暂时只会做这个。毕竟,鸡蛋简单点。” “没事。”楚欢颜坐在料理台旁边,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筷西红柿炒鸡蛋,放进嘴巴里。 说实话,肚子还真是饿了。 没一下子,却吐了出来。 “怎么样?不好吃?”乔斯年忙给她递面纸。 她擦了把嘴角,不得不说:“稍微咸了一点。” 乔斯年试了一口,面色马上一紧。这哪里是咸一点?只差没把整个盐盒子丢进去。 “没事,再尝尝这个。”楚欢颜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蛋丝瓜汤,呷了呷,表情一言难尽。 “这个也不行?” “……这个,我猜,你是不是把糖当成了盐?” 乔斯年深吸口气,见她还要去试别的,将她手腕一捉:“算了,我们去外面吃。” “没事,将就将就还是能吃的。” “等我练熟了再说。”他坚持。脱下围裙去洗手。 看来短短两三天,还是没法练就好厨艺的。她现在是两个人,吃坏了怎么是好。 楚欢颜见他执意,也就点点头。 —— 乔斯年选了附近的一家中式大酒楼。 说是附近,其实也算是京城中心最奢华的中餐厅之一了。 酒楼是明清建筑外观,里面也是富丽堂皇的古典装潢,还有内置的小桥流水、江南庭院,空气里弥漫着现场弹唱的曼妙轻柔古典乐,让客人能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欣赏美景。 一楼是开放式座位,二楼以上则是独立包厢,每个包厢的名字也都是古色古香。 虽然楚欢颜说两个人吃顿便饭而已,用不着那么劳师动众,他怕一楼人多,吵到楚欢颜,还是特意跟服务员提出去二楼的雅座包厢。 服务员却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先生,楼上的包厢都是需要提前预定的。” “现在订不行吗?” “不好意思,不行的。” 楚欢颜忙说:“算了,在一楼吃是一样的。” 乔斯年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再说什么,和她拣了个靠窗的稍显安静的位置。 落座后,乔斯年点了四个菜,一个汤,都是开胃清爽的菜款。 服务生给两人先倒了两杯茶,乔斯年瞥一眼是普洱,拿走了楚欢颜眼皮底下的,吩咐:“请给这位小姐拿杯鲜榨果汁。还有,请跟厨房那边说一声,菜少油少盐。” “好的。”服务生拿着菜单正要离开。 楚欢颜见服务生下去了,冲他眨了下睫:“你好像比我更紧张。” “那当然。”他脱口而出,又似乎觉得这话有些不妥,补充:“你肚子里,是我的堂弟或者堂妹。” 一听这话,楚欢颜心情莫名又黯了一下,乔斯年自知不该多说什么,幸好,这时服务生端了果汁上来,他拿到她面前,给她连吸管都插好。 “不用伺候我。弄得我好像是皇太后似的。”楚欢颜忍俊不禁。 “你这是在骂我是太监?”乔斯年眼皮子一掀。 “……” 两人说着,菜上来了,乔斯年拿起筷子:“吃。” 楚欢颜也没讲客气,开始大快朵颐。 两人正吃到一半,只听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伴着服务人员的恭敬声音飘来: “请这边走,顾先生,苏小姐。” 她夹着菜的手在半空中一滞,循声望过去。 一男一女,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是顾靳枭和苏柔。 顾靳枭似乎觉察到有人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望过来,看见楚欢颜和乔斯年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脚步一顿。 苏柔见他停下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两人,一怔。 三天前,就知道楚欢颜被斯年少爷保释了,也曾有媒体去问过警局为什么嫌疑犯突然间能获保释,警局那边并没多说什么,只说是顾家的长孙少爷出面做担保人。 冤家路窄,今天竟正好在餐厅遇到了。 本该是阶下囚,一身嫌疑还没洗刷,现在却还能和顾家的孙少爷在这里谈笑风生吃饭… 苏柔唇边不禁渗出一丝凉意,扭过脸,只当没看见,纤臂抬起,挽住了身侧男人的手臂,撒娇:“靳枭哥哥,楼下人太多了,不如我们去楼上包厢吃?” 顾靳枭眸光一转,望向服务生。 显然两人之前并没预约,然而服务员却立刻点头,连问都没多问一句:“当然可以。请两位这边来。” 两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朝旋转楼梯那边走去,不一会儿,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我让律师对警局那边说,暂时不要把你怀孕的事情对外公布,所以苏家那边应该也不知道。”乔斯年望向他。 她也料到了,若苏柔知道她怀孕的事,只怕刚才看她的目光会更加怨恨。 “欢颜,要不我上楼去找二叔——” “吃饭。都快凉了。”乔斯年话音还没落,楚欢颜已起拿起了筷子,表情淡淡的,无波无澜,仿佛没有经历任何干扰。 一顿饭快吃完,离开前,她站起身:“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她踏着地毯,走到一楼走廊尽头,推开女洗手间的门,刚进去,一只手抵住门,将她摁在墙上,反手砰的一下,关上门,反锁上。 她倒吸口凉气,变了脸:“顾靳枭,你想干什么?” 他居然跑到了一楼的女洗手间,看来是早就埋伏在这里了!面前男人,俊美的脸上铺着一层寒霜,生生能看得人遍体生寒,两只手撑在墙壁上,将她困在中间:“你又在干什么。” 她眸子中冷意毕现,当然知道他质问的涵义。 他在不悦她和乔斯年在一起。 这几天她住在乔斯年那儿的事,他也一定清楚。 他懒得保释她,连别人保释她,都不行? 她用力推开他,想去拽洗手间的门闩,却又被他一把拖回来。 她能感觉他的力气没有以前那么大,似乎收敛着,并不敢太猛烈,也明白他的顾忌什么。 只是现在这种境况,他的温柔反倒更令她觉得好笑:“我警告你,放开我,不然我就大喊,餐厅的人看见堂堂顾家二爷进了女洗手间,会以为你是个变态色狼,你就等着上明天的头条!” “谢谢提醒。”他冷冷一笑,手掌往上滑去,捂住她的嘴,身躯不由往前更倾近几寸,将她几乎包裹在怀里。 222 你当成宝,我让给你 “你——”她被他堵着嘴,发不出一个囫囵音,只得瞪大眼珠子愤愤盯着他,然后睫毛一拍,浮现出可怜巴巴的示弱,又喘了几口,仿佛要接不上气来,察觉他手掌微松,趁机腮帮子一鼓,张开嘴巴狠狠朝着他虎口咬下去,旋即推开他,后退几步,兴许是慌不择路,洗手间的大理石地板又有些滑,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朝地上摔去,他眉心一跳,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将她抓住捞了回来,低戛着嗓音,狠狠: “你现在是什么状况不清楚吗?再敢乱闹腾,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她喘息了几口,平定下来,笑起来:“不客气?好啊,我等着!” 说着故意挺了挺距离显形还远得很的肚子,又找准了他的软肋,攥了攥粉拳作势捶肚子。 这女人,简直就是将肚子变成了要挟他的武器。 偏偏这要挟,他不得不接受,俊脸又下了冰雹了,终于松开手,却俯下头颈,附在她耳边,低沉着嗓音:“既然出来了,这段日子,就在斯年房子那边好好养胎。” 她心中一动,他果然很清楚自己被保释后的落脚点。 可就算很清楚,却也没提一句让自己回檀香苑或者顾家大宅的事。 冷笑一声:“怕我妨碍你和新欢?没问题。改明儿咱们就去把离婚证拿了。” “离婚?”他瞥一眼她的肚子,“你是想你儿子连爸都没有?” “放心,预约一台堕胎手术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话俨然触动了他的逆鳞,眉眸瞬间聚集愠怒,一把拎起她的衣领:“你给我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都行。” “楚欢颜,你敢动我儿子一下,给我走着瞧,你这辈子别想做漫画了,还有你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的也别想有一天好日子好过。” 她怒了:“顾靳枭,你要不要脸!?” “那你要不要试试?” 她知道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尤其是涉及到顾家骨肉的事,到底不敢正面怼,硬生生吞下这口气:“你去让你楼上的新欢给你生啊!” 他沉了沉眸,知道她这会儿对自己一肚子意见,眼瞳中浮现出一片复杂神色,将她一把拉近自己唇边:“再忍几天。” 她一疑,心中不自觉一动,正想问些什么,门外响起乔斯年的声音: “欢颜,你在里面吗。好了吗?” 她倒吸口凉气,忙回应了一声:“在,马上出来!” 大神现在本来对她就有点儿神经紧张。估计是看她这么久没过去才找来了。 说着,一把推开她,狠狠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和自己一起出去,夺门而出。 一出去,便看见乔斯年站在走廊那一头,忙匆匆过去。 “没事?”乔斯年见她发丝有些凌乱,神色也有些不定,下意识朝她后面的洗手间瞥一眼。 “上个洗手间能有什么事?你太紧张了。走。”楚欢颜尽量让自己口气平缓,朝大门那边走去。 乔斯年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她一起离开。 …… 二楼。 苏柔正喝着茶,看见顾靳枭回来,放下杯子,甜甜一笑:“靳枭哥哥,回来了。菜都上齐了。” “嗯。”他坐下来,面上一片风平浪静,仿佛真的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苏柔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到碟子里,又见他脸色还算平缓,漫不经心地说:“刚才靳枭哥哥应该看到了楚欢颜和斯年少爷在一起。” 他又是嗯了一声。 “想不到斯年少爷对她这么好。我记得他以前和顾家互动很少,也基本不去顾家的,现在为了保释楚欢颜,竟不惜动用顾家长少这个身份。看来,”顿了一顿,“楚欢颜和他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这话,分明是在挑起火。 他却只眼皮一动,没说什么,也看不出任何恼怒:“吃饭的时候,我不想提败胃口的人和事。” 苏柔心中舒爽,脸上却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楚欢颜有没有料到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从这男人的心头宠变成了败胃口的人? 风水果然是轮流转的。 一顿饭结束,顾靳枭结账,与苏柔离开酒楼,出去时,服务人员已经将车子帮忙从车库开了过来,将钥匙交给了顾靳枭。 顾靳枭拉开副驾驶门,苏柔正要上去,却见一道黑影从旁边窜出来,大步朝两人走近。 “顾靳枭,就算是普通朋友,看到了也要问候两句,你明知道她已经被保释出来,这几天不闻不问就算了,刚才明明看见她,却连一声招呼都不打,更没提过接她回去,你到底什么意思?”说话的,是乔斯年,冷冷盯着顾靳枭。 苏柔没想到乔斯年还没走,也有可能是先将楚欢颜送了回去又只身转回来等顾靳枭算账。 更没想到乔斯年竟敢对着顾靳枭直呼其名。比起上次,显然更加怒火中烧。 顾靳枭似乎根本无意和他周旋,冷笑:“接她回去?那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吗?放心,既然你喜欢,我这个二叔也大方——” “你什么意思——”乔斯年受辱,冲过去便一拳头冲他砸过去,顾靳枭一偏,躲了过去,将他衣领揪住便压覆在旁边的车子保险盖上: “我告诉你乔斯年,那女人,我已经玩厌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和她一生一世,妈当初说的没错,她能带给顾家什么,能帮我什么?现在又发生这种事,她除了会给顾家面子抹黑、给我添麻烦还会干什么?行,既然你当成宝,我就让给你。” “你这个畜生!” 两个男人顿时就扭打成一团。 苏柔看到呆掉,醒悟过来后才跑到旁边:“你们别打了!这是公众场合!万一被人捅到媒体那儿怎么办……斯年少爷,二爷是你叔叔,你怎么能这样?还有,你也算是公众人物——哎呀,你们别打了,万一上了报,顾老爷子和顾太太会气死的!” 可能是听进去了这话,乔斯年总算勉强最先松了一松手,顾靳枭趁他放松一拳头正打在他左眼眶上,他闷哼一声,倒退两步,喘了几口,才抬起脸,恨恨指了一指苏柔:“顾靳枭,欢颜没有家世,不能帮你,而这个女人可以,你现在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放弃欢颜,是吗?” 苏柔呆了一呆,却见顾靳枭一字一顿:“没错,一个只会拖我后腿的女人,和一个可以辅助我的女人,你说正常男人会要哪个?乔斯年,既然你穷追不舍,好,那我就告诉你,下个月我的婚礼照常举行,但新娘不会再是楚欢颜,” 说到这里,目光落在身边的女人身上:“而是苏柔。” 苏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乔斯年脸涨得通红:“你疯了,顾靳枭!” 顾靳枭耸肩,不置可否。 “你确定下个月娶的人,是这个女人?”乔斯年咬牙指向苏柔。 顾靳枭微微一拧眉:“什么叫做这个女人?她好歹也快是你小婶婶,注意点礼节。再这么没上下,小心点!” 苏柔心头宛如汪洋泛滥了一般,靳枭哥哥竟是为了自己训斥斯年少爷。 乔斯年再说不出一个字,脸上的阴云越来越深:“好,希望你不要后悔。”最终拂袖离开。 顾靳枭看着侄子离开的背影,眸子渐凉,转身,却看见苏柔还在呆呆看着自己。 半会儿,苏柔才开口:“靳枭哥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气斯年少爷的?” “你希望是哪个?”他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答反问。 苏柔脸蛋立刻浮现出红晕,却壮了壮胆子:“我……我当然希望是真的。” “那就满足你的心愿。” 苏柔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你说真的?” “我不喜欢开玩笑。” “可,可…这种大事,靳枭哥哥,你真的……想好了?” “我的婚礼一拖再拖,不想再有任何变故了。那个女人,不可能再当顾家的儿媳妇了,我和她的离婚手续,也会派律师去尽快处理妥。” 苏柔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只听他话锋一转:“当然,让你顶替她的位置,太突然了。对你也不公平。恐怕你爸妈他们也不情愿。” “放心——”她迫不及待脱口而出,“我爸妈一直很宠我,那边,我会说服他们,还有,”顿了一顿,抿抿唇:“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公平……能嫁给靳枭哥哥,是我的心愿。那晚在天星山庄,我对靳枭哥哥说的话,一直没有变过。” 顾靳枭浓睫一动:“嗯。上车。送你回去。” —— 整个苏家,都知道二小姐苏柔这段日子心情好得不行。 当然也明白原因。 自从大小姐出事,楚欢颜进了警局,顾二爷和二小姐就越走越近,三天两头出去吃饭,二小姐还被顾二爷带去参加了集团晚宴。 在外人眼里,两人差不多已经是一对了。 沈暮云自然也看在眼里,只是这段日子因为大女儿的事缠绵病榻,焦头烂额,也还没来得及多问女儿,却从女儿口里得到了更劲爆的消息。 顾靳枭竟然向小女儿求了婚。 下个月顾靳枭婚礼会照常进行,只是新娘换人,会是小女儿。 而柔柔竟然也答应了。 “荒谬,太荒谬了!柔柔,别胡闹了!”一知道这事,沈暮云就把苏柔喊到客厅教训起来,苏子谦也在旁边皱眉:“是啊,柔柔,这也太突然了。” 苏柔理直气壮:“爸,妈,一点不荒谬,也不突然。我早就说过,靳枭哥哥对我一直就有好感,不然也不会每年生日都不忘记给我送礼物。这次楚欢颜出了这种事,顾家不可能让一个杀人未遂嫌疑犯进门了,靳枭哥哥终于知道了我的好处,愿意和我在一起,难道你们就不为我不高兴吗?姐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我心狠嘴毒,你们觉得还能和靳枭哥哥在一起吗?我能和靳枭哥哥结婚,对苏家来说也是好事儿啊。” “顾靳枭和楚欢颜还是夫妻关系!你和顾靳枭办什么婚礼?”沈暮云无语。 “放心,妈,靳枭哥哥说过,在我们婚礼之前,会和她办好离婚手续。”苏柔一提起这个,唇瓣又沁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可沈暮云还是无法理解,也不敢相信。 顾靳枭真的会这么做吗?放弃楚欢颜,让柔柔代替她? 顾靳枭对这个外甥女怎么样,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心,真的可以像龙卷风一样变得这么快? 关键是前不久,顾靳枭还在天星山庄毫不留情地拒绝过柔柔啊。 然而,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些,她这个当妈妈的看得清楚也没用,柔柔却已经显然沉沦下去,一心奔着与顾靳枭结婚去了,根本听不进去。 可……顾靳枭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对柔柔这么好?苏柔见妈表情复杂,不知在想什么,生怕她拒绝,揽住沈暮云的肩膀:“妈。您放心,靳枭哥哥这段日子对我是不是真心,我难道还不清楚吗?他甚至为了我,还和他的亲侄子,顾家的斯年少爷吵了两次,还差点儿打起来。” 沈暮云和苏子谦对望一眼,再说不出任何话。 “爸,妈,”苏柔见两人没说话了,又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说,“靳枭哥哥让我今天去顾氏旗下的珠宝行挑选婚礼上佩戴的饰品。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沈暮云看着女儿一颗心早就飞了,迫不及待离开家门的样子,想要喊住她,却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 —— 在湖水路这边住了几天,楚欢颜基本已经习惯了。 保释期间,除了不能离开京城,便是定期回警局报道,剩下的,基本没什么事。和水苏苏、莫默通电话的时候,得知学校那边关于她涉及案子的风言风语正传得如火如荼。 看样子,学校那边,暂时也不方便去了。 自从那天乔斯年下厨失败,这几天要么是带她外食,要么是请程素过来帮她做饭。小展妈厨艺很好,也时不时会拿些新鲜家常菜过来。 这天早上起来后,楚欢颜准备去超市买点菜,然后做几个菜,打电话让大神工作结束后小展、程素过来一起吃,就当是谢谢几人这段日子对自己的照顾。 到了超市,她推着车子,正在货架面前选购食材,只听一个不陌生的女声飘过来: “哟,这不是顾家少奶奶吗。” 223 有新线索了 楚欢颜循声望过去,只见余思敏和一个看上去应该是家政的中年妇人正推着购物车,正好路过不远处。 说话的,正是余思敏。 余思敏看见她转过头,确定真的是她,唇角一勾,示意家里的保姆阿姨原地等着自己,走过来,抱住双臂,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你还在监狱里呢。也是厉害,居然出来了。啧啧,怎么落得一个人孤零零来超市买东西啊?顾二爷呢?不陪你啊?真可怜。” 上次在天星山庄的一口气,还没出。 “一个人来超市买东西就叫可怜,看来你也是个可怜人儿啊。”楚欢颜鄙夷地瞥一眼余思敏,踮脚拿下一盒调料放进车子里,懒得睬她,朝收银台走去。 余思敏脸涨红,蹬蹬几步追过去,正要扯起嗓子开骂,楚欢颜已回过头,粲然一笑: “大庭广众下想吵架?好啊,我这个正在被保释的嫌疑犯是无所谓,反正脸都丢了,就是不知道你这个有钱人家小姐要不要脸。” 余思敏脚步赫然一止,咬住下唇,终于将难听的字眼儿都吞下去了,却又冷冷一笑: “楚欢颜,你厉害个什么劲儿?就算被保释了,你还是没洗脱伤害柔柔姐姐的嫌疑!迟早还是得被关进去!还有,我看你还不知道,下个月,顾二爷会和柔柔举行婚礼,听懂了吗?这场婚礼,新娘换人了,不再是你,是苏柔!你出局了!” 楚欢颜眸色一动,攥紧了购物车把手,却又抬起脸一笑: “那你的好闺蜜有没告诉你,我和顾靳枭还没离婚?我一天还没和顾靳枭拿离婚证,你的好闺蜜就是重婚罪,举行婚礼?到时,我怕进监狱的是她。不是我。” 说罢,扬长而去。 余思敏气得半死,死劲一跺脚。 —— 买完食材,楚欢颜离开超市,拦了辆出租车,回湖水路30号。 一路上,她才有些恍惚起来。 脑海里,徘徊着余思敏刚刚的话。 顾靳枭下个月真的要和苏柔举办婚礼了? 想得太出神,车子停下来,司机喊了几遍,她才回神,付了车资后下了车。 乔斯年的房子是指纹锁,楚欢颜住在这儿的期间,他将她的指纹也输了进去,方便她进出。 进了屋子,她听见厨房那边传来动静,这才发现程素来了。 “幻眸姐,你去哪了?刚过来给你做饭,看见你不在。”程素放下手上活儿,几步走过来。 这个程素,还是改不了口,总是一口一个幻眸姐。 “去超市买了点菜,准备今天下厨,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程素忙接过她手上的大包小袋:“哎呀,哪会让你下厨啊,还有,你想买菜跟我说一声,我帮你去超市买就行了,再不然幻眸姐你下个外送生鲜的APP,可以送菜上门的,不用亲自跑出去。” 乔斯年交代过这段日子要好好照顾楚欢颜,也没多说什么,加上楚欢颜才一个多月,身型没显,程素和小展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因为前几天在拘留所吃苦了。 “服了你们。我又不是伤残人士,买个菜而已,至于么。” “总之乔先生交代过要我好好看着你,不让你动手,你就别为难我了。你啊,就安安心心坐下来看电视。”程素将她轻轻摁压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将她买的食材拎到了料理台上,一一拿出来。 楚欢颜百无聊赖换了几个台,都没看到好看的,也根本看不进去,好几次,本想拿起手机拨给顾靳枭,却又还是放了下来。 他对于这件事都给她一个解释,她去主动问他,不是自取其辱吗。 不知不觉,落地窗外的天色阴沉了下来,早上还阳光满地,短短时间,飘起了小雨。 程素看见外面的天气,放下正在切菜的刀,啊了一声。 楚欢颜望过去:“怎么了。” “乔先生出去没带伞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淋到……”程素嘟嚷了一声,又自知多话了,闭上嘴巴。 “大神不在工作室吗?去哪了?”楚欢颜一讶。 程素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 楚欢颜站起来,走到料理台边:“大神到底去哪了?” 这个时间,乔斯年一般都会在工作室。 “幻眸姐,乔先生不让我多嘴的。” 这话一出,更勾起了楚欢颜的好奇心,口气也认真了几分:“那你是不听我的话?” 程素这才叹了口气,支吾道:“其实乔先生这段日子上午都没来工作室,都去了东亭公园,说是帮你搜找人证,想找到当天看到你和苏纤在一起的人。” 她怔了一下,难怪说大神怎么最近人晒黑了不少,还瘦了一圈。 原来……一直在帮她找人证? 眼看着窗外雨越下越大,她回过神,走到玄关就换上鞋,拿出鞋柜里的两把伞。 “幻眸姐,你去哪?”程素忙追过去。 “我去一趟东亭公园。” “你是想给乔先生送伞?这么大的雨,我去!” “没事。其实除了给他送伞,我也想过去看看。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奔波。你在家做饭,做好了我们回家就能直接吃了。” 程素见她执意,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出了门。 —— 这个季节的雨水,来得猛,去的也快。 到东亭公园时,雨已经小了很多,毛毛细雨而已,云层里的太阳也微微露出侧脸,将城市照亮了大半。 楚欢颜举着伞,到处找着乔斯年,终于,在靠近自己和苏纤那天见面的凉亭边,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大神!” 她马上跑了过去。 乔斯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清楚,一惊,忙冒着雨迎过来,一把拽稳了她的手臂,生怕她摔跤:“你怎么来了?也不怕滑倒。走,先到亭子里。” 两人进了凉亭,楚欢颜收了伞:“是程素告诉我的。” “这个程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回去就开了她。”乔斯年脸色难看。叫她去家里做饭,她瞎说什么? “是我逼问她的,可千万别。” “那她也应该拦住你。这种天气出来,就算不滑倒,万一淋雨了感冒了怎么办?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程素不知道啊。不知者无罪,行了行了。对了,大神,”她转移话题,抬眸望住乔斯年:“你这些天,就这么一直在公园帮我找人证?” 乔斯年顿了一顿,点头。 楚欢颜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既暖,又有种怪异的复杂。 自己落难的时候,站在自己身边一力帮自己,替自己奔波走动的,从没料到,竟是乔斯年。 又吸口气:“要是能找到人证,警局那边早就找到了。” “警方是警方,我是我。”乔斯年很执着。 “平时就算了,今天这么大的雨,公园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来了有用吗?就算你想帮我,也得选个好点儿的天气!”楚欢颜看着乔斯年浑身被淋得透湿,镜片上蒙着白茫茫一片雾气,掏出纸巾,给他擦起脸上和镜片上的水迹。 乔斯年没有动,就像个乖宝宝似的,任由她擦拭。偶尔,她的指尖无意触碰到自己的皮肤上,宛如被火星子烫到了一样。 楚欢颜也没注意他的反应,更没察觉到他高挺鼻梁上掠过的一抹酡红,三下两除二地擦干了,他才定了定心神,继续说: “其实前两天,我已经从一个经常在这跳广场舞的大妈口里,听说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好像有人看到那天你和苏纤在一起了,所以今天才会过来,想找到那人。” 楚欢颜一呆:“真的假的?”这消息,简直就像连绵阴雨中终于看到了一丝阳光。 “就在你和苏纤约见的那天,那位大妈带着孙子也来了公园,给孙子在一个开雪糕车的流动商贩那儿买了个雪糕,买雪糕时,大妈听那个年轻商贩正在发微信和朋友聊天,说今天有点眼福,平时在公园里都是遇到些大妈大爷,难得看见年轻人,今天却一下子看到两个美女。大妈当时还笑着说了两句,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眼里只有美女,就看不得我们这些老黄花菜了,所以记忆特别深。” “你怀疑那小贩看到的——” “应该就是你和苏纤。我猜,那小贩应该是开着雪糕车在公园里到处揽生意时,看到了你和苏纤两个人。或许,会对你的案子有帮助。”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很可惜,看到你和苏纤的不是每天来公园的普通游客,是个到处晃荡招揽生意的流动商贩,没有固定营业场所,大妈也只记得是辆黄色改装车,小贩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我已经托表姑姑帮我去查查全市的雪糕车了,不过也不想一味等着,自己也每天过来碰碰运气。所以……” “所以今天这么大的雨,你也过来了,就是想碰到人?” 乔斯年点头:“这里是公园的中心,如果那个小贩来了,一定会经过这里。” 楚欢颜五味俱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谢谢,感觉这个词似乎太轻了,也显得太客套了。 可是除了谢谢,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半晌,看见乔斯年未干的发梢上一颗水珠子滴下来,滚到他的镜片上,抬起手,又给他擦了一下:“好。我和你一起等。” “不用了。你先回去。” “放心,雨已经差不多要停了。又在亭子里。我淋不到的。” “那也不行。” “乔斯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让你一个人为我在这儿出力,我在家当甩手掌柜!” “你现在特殊情况——” “行了,我说了算!” 乔斯年见她坚持,只能妥协,却走到石墩子跟前,用手背擦了擦,让她坐下来,又脱下外面的衬衣,披在她身上。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云散雨收,天色也黯了。 意料之内,今天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卖雪糕的流动商贩。 最终,楚欢颜站起身:“我们回去。” “要不你先回去,我再这里再等一会儿。” “算了。天快黑了,就算那小贩还会来东亭公园做生意,今天也不可能来了。还有,”她叹了口气,“其实,就算找到那个小贩,也不一定有用。他就算真的看到我和苏纤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帮我证明什么,除非他能看到我比苏纤先离开公园,或者近距离听到我们对话,可是,你觉得有这么巧合吗?” 这些乔斯年当然也想到了,可是但凡有一线机会,都得去试一试。 见她脸色颓丧,轻声:“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有事。拘留所那种地方,你不会再进去第二次了。” 楚欢颜心脏仿佛被什么敲打了一下,只听他声音响起:“行。明天再来,今天就听你的,先回去。” 回过神,还没反应过来,手被他一捉,瞬间,滑进了他的掌心,攥紧了。 乔斯年一只手拿着两把伞,另一只手牵着她,朝凉亭外的台阶走去。 她心跳得更加厉害,手指蓦的一弹,却再没动弹。 雨刚停,公园都是石板路,湿漉漉的,大神估计是怕自己滑倒。 别想多了。 大神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想着,她就这么任由乔斯年牵着,朝公园门口走去。 雨水初霁,浅浅的天光从云朵里射出来,给公园笼罩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泽。 短暂的风雨过后,氛围难得温馨美好。 甚至,经过风雨洗礼,空气更加清新。 但愿她这次的经历,也能像这场雨一样,尽快过去。 楚欢颜正想得出神,只听握着自己手掌的人开了口,声音低低沉沉,仿似自言自语一样:“如果我比二叔先出现。有没可能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她心脏仿似停了下来,脚步也一驻,望向乔斯年,只见他也停下来,凝视住自己。 这一下,想装没听到,也不可能了。 从没想到,会从乔斯年口里听到这番话。 但,又好像是早就预料到的事儿…… 镇定心情,她深吸口气,玩笑道:“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本来就是你啊。” 乔斯年见她插科打诨,故意绕开着话题,眼神黯了几分:“如果二叔对你好。我无话可说,可现在他对你这样。你还愿意为他坚守吗。” 为他坚守? 楚欢颜怔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避开乔斯年的表白,算不算是为他坚守。 不过,那天在酒楼洗手间他最后对自己撂下的那句话,始终在她耳朵边萦绕着。 ‘再忍几天’ 让她莫名冷静了下来。 始终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和苏柔走在一起。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弯了弯唇角: “大神,你在我心目中,不是个趁人之危的人。” “不。你误会了。” 话音一毕,他已俯下脸。 她额头一温,似有什么落在了上面。 温热感,萦绕不散。 心一个咯噔,会意过来,她下意识松脱了他的手,后腿两步。 早知道就不该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一男一女这么牵着手漫步在雨后黄昏的公园,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她怎么能只当他牵着自己,是为了的不让自己摔倒? 或许是她太过轻率。 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她一个灵激,忙捂住肚子:“哎哟。” 乔斯年这才脚步一顿,紧张地问:“怎么了?” 刚才的暧昧气氛,也全然消失。 “不知道……可能是宝宝踢了我一下?”她慌不择口,说完才失笑,才一个月,还是个小胚芽,连胎动都没有,怎么被踢? 却总算让乔斯年平静了下来,再没说什么,只走到她身边:“走。” 她舒了口气,连连点头,跟着他一起朝公园大门走去。 —— 顾家大宅。 空气一片肃静。 秦如仪陪公公坐在沙发上,看着公公此刻的脸色,不敢说什么话。 玄关处,动静响起,佣人拉开门:“二爷回来了——” 秦如仪这才仿似见着救星般,望过去,只见儿子进了屋,朝这边走来,猛给他使了个眼色,又朝公公说:“爸,靳枭回来了。您亲自问问他,肯定有什么误会。” 顾靳枭当然知道爷爷叫自己回来的目的,表情宁泰,悉听审问的模样。 顾长沛严肃地看向孙子:“老二。听说你吩咐下去了,下个月婚礼照办,但新娘换角儿了,变成苏柔,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听错了吗?” “老爷子老当益壮,耳清目明得很。” 顾长沛顿时就一个拐杖砸在地面上:“是真的?你这是干什么?吃错药了吗?” “爷爷不是一向觉得那丫头不堪重任,不适合当顾家少夫人,为此不是还亲自赶回国阻止吗?现在也算正合爷爷的意思。” 顾长沛面色一变:“可是你和她的婚礼定都定下来了,现在说换人就换人,这和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是和你前任未婚妻的妹妹苏柔?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欢颜现在出了这种事,和一个杀人未遂嫌疑犯结婚,只会让顾家处在风口浪尖,颜面尽失,这应该不是老爷子想要的。还有,爷爷本来就属意我当苏家的姑爷,既然姐姐现在不行,我和妹妹在一起,也不错。怎么爷爷反倒还不高兴了。”顾靳枭语气闲散。 秦如仪本还以为儿子这事儿是风言风语,这会儿一听,确凿了,皱眉:“你爷爷说的没错,欢颜现在搅进这种事里面,的确不是公布和举办婚礼的好时机。可这案子,不是还没定么,不是说只是协助调查吗?指不定不关那丫头的事。现在你婚礼说换人就换人,这么突然,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还有,你和苏柔怎么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几时的事?这没道理?” “妈,你这反应,我更是奇了。当初是谁甩了几百万支票让她离我远点儿的?我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你居然还能帮她说话,照理说,你这会儿该敲锣打鼓开个庆祝会。”顾靳枭调侃。 秦如仪面色更紧,被老二呛得一时讲不出话。 顾长沛正要再说什么,顾靳枭已提前开口:“公司那边还有事没处理完,回来也是见缝插针挤出来的时间。要是爷爷和妈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话一说完,人已转身,朝玄关走去。 顾长沛见他借工作遁,气得差点没站起来:“老二,你站住,给我说清楚再走!” 顾靳枭还真的站住了,却没转身,只头一转,淡道: “老爷子一向不管我的事。从小到大都这样。事实上,我每次做的事,就算您没管,也从没叫您失望过。既然如此,这次为什么不还是和以前一样。” 说罢,抬腿走人。 顾长沛噎住,说不出一个字,满肚子的不解和火气也烟消云散。 老二从没埋怨过他的偏心。 今天,却居然撂下这么一番话。 而这话,倒也不像是单纯的埋怨他偏心,而像是话中藏话,暗示了什么。 这个老二,到底搞什么鬼? 头一转,望向儿媳:“如仪,你琢磨着老二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如仪开口:“爸,算了,不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也知道他性子,既然这么做,肯定是下了决心,不会听咱们劝。” 顾长沛没再多想什么,叹了口气,又转首问:“对了,那丫头怎么样了。” “听说被斯年和阿洛请律师保释出来了。暂时住在斯年那边。” “斯年对那丫头还真是挺好。”顾长沛又一疑,“不过警局先前不是说目前不方便办理保释么,怎么又突然可以了?” “我听阿洛说,斯年聘了个打刑事案很在行的金牌大状,估计是想了什么法子,钻了空子,才能将欢颜保释出来。” 顾长沛眉一皱,再怎么厉害的金牌大状,也不一定会比老二身边的律师强。 既然老二之前派家族律师都没法保释,现在斯年请的律师怎么就可以了? 这钻的什么空子,想的什么法子? —— 两天后。 高级定制礼服店。 苏柔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了礼服店,已然被清场包下的大厅内,除了工作人员,只有提前到的顾靳枭,正坐在靠窗边的沙发上翻着杂志。 “靳枭哥哥!” 苏柔止不住的甜蜜一看见男人就泛滥成汪洋,走了过去。 “来了。”顾靳枭放下杂志,站起身。 “嗯。你这么忙,还放下手头工作陪我试礼服,不会耽误你。”苏柔甜蜜地说。 男人眼眸微微一动,抬手将她被风吹乱了的额前秀发拂到一边:“陪自己的新娘试礼服,有什么耽误?” 苏柔俏脸潮红,又想起一路都在想的事儿,低声说:“靳枭哥哥,你和楚欢颜的离婚手续,什么时候办好?” 幸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就差这么一步了。 “放心。我还不想犯重婚罪。” 苏柔最后一点儿担忧尘埃落定,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好了,进去换衣服。”男人嗓音温存。 苏柔点头,一想到马上要穿婚纱给顾靳枭看,面上幸福的红晕更明显,刚转身,却听顾靳枭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靳枭接起电话:“嗯。”忽的,脸色微变,“真的?”又不经意看向苏柔。 苏柔莫名心中弹跳几下,感觉与自己有关,停下脚步,听他说完挂了电话,小心地问:“怎么了?” 顾靳枭沉默片刻:“你姐姐的案子,警方那边说有新线索了。” 苏柔手一个剧烈抖动,吞了吞唾,镇定下来:“真的?……是什么线索?” “警方在东亭公园的案发现场,搜寻到了新物证,怀疑是凶手遗留下来的。经查,物品不属于苏纤,也不属于楚欢颜。也就是说,在案发现场,当天还有第三个人出现过,那人,可能才是真正伤害苏纤的凶手。” 224 姐,成全我一次 “……是什么东西?” “一颗水钻。” 苏柔唇瓣一个颤抖:“水钻?” “嗯。据警方那边说,像是镶嵌在饰品上的水钻。” 苏柔定了定呼吸:“就算在现场找到这么个东西,也不见得是凶手留下的?不一定有别的真凶?可能只是其他逛公园的人留下的?” “警方在水钻上提取到了苏纤的半截指纹。相信,应该是苏纤与真凶拉扯时碰上了真凶的饰品,然后扯掉了其中一颗水钻。” 苏柔嗓子眼仿佛被什么卡住。 “苏柔,怎么了。”顾靳枭端详她,打破沉静。 苏柔抬起脸:“没事,我只是太惊讶了。没想到案发现场当天和我姐姐见面的,还有第三个人。” “今天的礼服,只能你一个人试了。我得去一趟警局那边,问一下具体情况。”顾靳枭垂下头颈,语气有些抱歉。 “没事……。其实这是我姐姐的案子,我也应该去的。要不我和你一块去?”苏柔忙说。 “我一个人先去看看。警方那边要是有新进展,你们苏家那边,你爸爸也会出面,用不着你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毕竟,警局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话若是平时听,苏柔会听出满满的宠溺,早就心花怒放,可此刻听着脸色却有些复杂。 “对了,这件事涉及警方办案细节。不要对外人提起。照理说,我也不应该跟你说的。”顾靳枭提醒了一句。 苏柔嗯了一声,心情好了一点,顾靳枭的意思是,正是拿自己当成了自己人,才会对自己透露这么重要的事。 看他转身离开,她在原地发起呆。 礼服工作人员进来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