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修习
五大家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以为是其乐融融的景象？ 错了, 是死一般的沉默。 各吃各的，谁都不想和对方说话。 毕竟一直以来为了争夺地位，他们都是敌对的状态，现在因为外敌入侵，不得不暂时结盟一致对外, 还没来得及适应现在的同盟关系。 叶子然捧着碗, 咬着筷子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宋缚言和宋霖挨着坐，虽是兄弟俩, 但由于哥哥很早就出任联盟盟长, 常年不回家, 所以两人略微生疏。做兄弟做到这份儿上, 也不知是谁的悲哀, 我要是有个哥哥或弟弟就好了。 独生子少爷怨念地想起早逝的父母, 为何不多给他生个兄弟，不然就不会从小连个踢球的伴都没有了。 这时小蜥蜴爬到他肩头，他抓起一块肉喂蜥蜴, 心道：也只有你陪着我了。 白旖旎给白夫人夹了道菜，轻声说：“娘，多吃点。” 叶子然的注意力又回到饭桌上, 他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咝……这白夫人不是毁容了么？怎么这会儿脸上白白净净，容貌都恢复了？别说还真好看, 岁月都要盖不住她的美貌，难怪白旖旎被评为岭城第一美人，原来是基因好。 目光移到完颜甫身上……呵, 一脸清高端着王爷的架子，尤其是手指上的玉扳指，啧啧。做作极了。不喜欢，相当不喜欢。 凉老爷……则依旧是一副老古董的模样。 叶子然暗暗翻了个白眼，嚼了一口青菜：“大祭司，有没有别的餐桌？” 大祭司：“抱歉啊叶少爷，别的桌都坐满了。” “……”叶子然无可奈何地“嘁”了一声。 宋霖道：“别一副就你难受的样子，这一桌谁不难受？”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叶子然放下碗站了起来。“要不要出去打一架？” “我没兴趣和白痴打架。” “你说什么！谁是白痴？” “谁接话谁就是白痴。” “你给老子闭嘴！” 这时凉洛衡适时说道：“可以了。都给我消停点。”他年龄最大，说出来的话颇有威严。“现在是内讧的时候么？你们这样还怎么掌管家族？年轻人就是心浮气傲！” 完颜甫转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幽幽道：“凉老爷，你们那一代就和和睦睦了？” 凉洛衡被问得一愣，想起了曾经和这些人父辈的恩怨，那时的五大家族……内斗得更严重。 但为了保住长者的尊严，他硬着头皮说，“那是自然。” 一旁活很久，经历过每个世代的大祭司毫不留情地拆穿：“不是哦，他们那一代打得可激烈了呢。”他修长的手指指向宋霖：“你爹……”又指向叶子然，“还有你爹……一见面就打噢。” 凉洛衡颇为心虚地咳嗽了一声，突然觉得怎么他们那一代的尊严……说坍塌了就坍塌了：“好了好了，先吃饭，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谁赢了？”叶子然一脚踩在桌上，“我爹还是他爹？” 凉洛衡：喂……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宋霖这时也停下筷子：“谁赢了？” 凉洛衡：有没有搞错，连宋霖都在意这种事？……看来还是宋缚言成熟，能当盟长的就是不一样。 他刚这么想完，就听宋缚言抬起头说：“到底谁赢了？” 凉洛衡：…… 真是没救的一代——来自一个长者的心声。 奉楚敛托着脑袋：“嗯……太久远，记不得了。” 这时—— 云蜃突然冲过来：“老狐狸！” 奉楚敛的脸黑了几分：“谁是老狐狸？” 所以说啊，他真的最讨厌遇见熟人了。 “什么事？” “单单醒了！” “什么？” 饭桌上的人皆是一愣。 一行人匆匆来到治疗室，只见单单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众人，奉楚敛走过去替他检查伤口，说道：“真是惊人的复原能力，玉兔一族到底还能带来多少惊喜啊。” 单单目光在一众人员里搜寻了一阵：“宋霖。” 他叫到。 “我在。”宋霖从人群中走出来。 单单张开双臂，说了一个字：“抱。” 宋霖一愣，随后走过去，用宽厚的肩膀抱住他，轻声说：“辛苦了。” 单单摇摇头：“不辛苦。” 奉楚敛捂脸转身——真是没眼看。 叶子然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上次没注意，这次让我好好瞧瞧，传说中御桓的灵兽，龙脊山玉兔。” 宋霖声音突然降了八度，纠正道：“我的。” “啊？” “我的灵兽。” 叶子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震惊了一下，呆了几秒：“行行行，你的就你的。”然后低声碎碎念，“跟一个死去的人有什么好争的，神经病。” 然后就弯下腰用研究的目光看着单单：“听说你心脏壶空了？我现在是不是轻轻吹口气你就会倒啊？” 单单：“……”他突然不想和这智障说话。 “喂喂，心脏壶空了是什么样的感觉？” “嗯……就是觉得没什么力气。”单单动了动手腕。 “真的假的？”叶子然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九星战戟，“这玩意儿你现在拿的动吗？” “相信我，这玩意儿你都拿不动。”单单说道。 叶子然不信，还真去试了一下——果真拿不动。 他有些挂不住面子，默默松开手：“我改日再试……改日再试。” “随你。” 这额时候，叶子然突然把手指放在单单心脏前。 “你做什么？”宋霖护崽一样冷脸说道。 “我想感应一下他的心脏壶是不是真的空了。” 单单拍拍宋霖：“没事的，让他感应。” 宋霖停顿了一下，便让开了位置。 叶子然闭上眼睛，将灵力汇聚到指尖，窜出一点点萤蓝的光，跑进单单心脏壶，“哐当”四处乱撞了一番，回音很大。 “卧槽，真的一滴不剩。第一次见到这么弱的灵兽，我劝你晚上睡觉时把窗户关关好，免得一阵风进来就把你冷死了。” 宋霖瞥他一眼，开口道：“好了，可以把你的爪子拿开了。” “嘁。知道了。”叶子然正准备收回灵力时，突然一股吸力将他的灵力从之间吸了进去。 “我靠！”他瞪大了眼睛，抓住自己手腕用力往后一拔，但是灵力还是源源不断地被吸走。 “喂！你为什么能吸我的灵力？！”他大喊一声。宋霖察觉到不对劲，抬手将叶子然拽开了。 单单捂着心口，自己也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奉楚敛说道：“原来咒之典籍记载的是真的。” “什么东西？”叶子然还惊魂未定。 “最干净的心脏壶相当于一个嗷嗷待哺的雏鸟，极其渴望吸收新的灵力，来者不拒，且……上不封顶，不管是谁靠近，都有可能被反噬，单单现在就如同新生，他之后有无限的可能，最终能成长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这么说，单单有可能帮我们打败枢人？”有谁小声问了一句。 宋缚言说：“枢人最难打的地方在于，它们能不断重生，但是它们的重生是有条件的——必须凑满一定质量的黑色液体，这是它们成为人形的原材料。如果能阻止黑色液体的汇合，它们便不能重新凝聚成人。” “可是它们数量太多了，阻止了这边的，那边就已经凝聚了。”凉洛衡道。 “除非能同时消灭所有的枢人。” “这更不可能了，且不说它们数量众多，光是还魂火就够难对付的了。” 云蜃思忖道：“我能够浇灭还魂火一段时间，如果你们能趁那段时间消灭枢人，事情便有转机。” 宋霖看着白旖旎，似乎在想什么，白旖旎双手护住胸口：“盯着我做什么！” 宋霖：“你的灵兽是不是冰系的？” “啊？”白旖旎一愣，“是啊。” “那，或许有办法。”宋霖道。 “什么办法？” “这个先不急，”宋霖正色道，“现在最棘手的是灵婆，她灵力太强，就算解决了枢人谁来解决灵婆？” 此话一出，众人忽然齐刷刷看向了单单。 单单：“……？？”静默片刻，抬手指着自己，“我？” 奉楚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拜托你了。” 单单咽了口口水。——等一下啊喂，什么东西就拜托我了？？ 什么东西突然就拜托我了？！！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灵婆擅长变化，我们记牢暗号，这段时间不要下山，也不要放外面的人进来，平时身边的同伴也注意观察，不可轻信他人。”宋缚言说道，“时间不早了，各自回屋休息，五大家族派人轮流守夜。” “好。” 第二天早上，毕岸送来一张课程表，上面写着满满的修习课程。 “这什么？”单单问。 毕岸道，“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从零开始修习灵力。” 望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单单问，“……我可以……再睡一会儿么？” 毕岸摇着手指头：“师父说……不行噢。” 于是一大早，单单就被毕岸和奉楚敛带到了山顶，发现凉洛衡站在那儿。 “阿嚏——”单单打了个喷嚏，“他怎么在这？” “凉老爷修习的灵力不是从自身提取的，而是从自然界提取的，你现在身体里没有一丁点灵力，正好可以修习这种灵力。”奉楚敛说，“自然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自然……的……力量……”单单忍不住喃喃重复了一遍。 另一头，瀑布旁边，枢女和云蜃也在练习。 “喂，你小心一点，不要伤到我。”枢女皱着眉头提醒道。 “放心，我对女士都很温柔的。” 枢女于是从手心生起一团火焰，烧着了一排树木，云蜃化身为龙，猛地窜上天，龙尾一摆，立马倾盆大雨降下来。 宋缚言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你们在做什么？”白旖旎问。 “在计算时间。” “计算时间？” “我在计算云蜃的雨要多久才能浇灭还魂火，还魂火又要多久会重新复燃，这样我才能知道我们有多少时间对付枢人。” 白旖旎看着宋缚言的侧面，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带着她第一次去宋府，在花园里迷路了，是宋缚言领她出去的。 从此她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可他眼里没有她。 她低头，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 “啊？没什么。”白旖旎收起心思，转移话题道，“对了，冥河他什么时候能醒？” “短则一个月，长则一年。” “如果……冥河一直没有醒过来，你会怎么办？” 宋缚言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淡淡道：“我会一直守着他，直到他醒。” 明明是很平常的语气，为何听上去那样温暖？ 白旖旎低头，轻声说：“嗯，希望他早点醒来。” 这时，从单单那里传来声音—— “哇哇哇~~~它动了！动了！！” 只见单单手心里的小苗，忽然就长高了几公分，它们舒展着枝叶，生机盎然的样子。 凉洛衡很是吃惊：“玉兔一族的悟性真高。” 下一秒，单单手心的植物居然开出了花。 凉洛衡突然就想收一只玉兔当灵兽了：“你们族还有别的兔子吗？” “别想了，我们族只剩我一只。”单单冷酷地浇灭了他的梦想。 凉洛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