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若心死
纪斐前脚到达山庄,陶余氏和陶舒窈后脚就跟着在第二日上午到了。 纪斐听到下人通报陶余氏和陶舒窈拜访的消息时,纪裴、纪斐和陶舒窈正在用早膳,纪裴倒是没什么反应,纪斐看了一眼陶舒窈,陶舒窈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一相碰就各自移开了。 “我去看看伯母醒了没。”陶舒窈飞快地喝完剩下的银耳羹,轻声撂下一句就出了膳厅。 纪斐给还在慢吞吞地吃着拍黄瓜的纪裴一个眼色。 纪裴:“嗯?” 纪斐白了纪裴一眼,又把下巴尖向陶舒窈的方向指了指。 纪斐仿佛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哦好,阿窈,我也要去看看母亲醒了没有。”说完,纪裴连忙放下碗筷追着陶舒窈出了膳房。 纪斐也停止用早膳了,挥手让下人撤走了早膳,理了理衣领,向山庄的大门走去。 “伯母、芸儿,你们是何故来此?”纪斐一脸意外地看着陶余氏和陶舒芸。 “昨日,你走后,我们还是不放心亲家母,且昨日你所说的退婚之言我们家芸儿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陶余氏看了一眼身旁眼睛还有些红肿的陶舒芸,又指了指从身后的马车上走下来背着药箱的着褐衣的中年男人,“今日我们特意请了回春堂的苗大夫,来给亲家母看看。” 被点到的苗大夫立即向纪斐揖了一个礼,问候道:“纪公子。” 纪斐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地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母亲昨日腹泻不止,精神极差,你们先进,苗大夫快来给母亲看一看。” 于是,陶余氏就带着陶舒芸和苗大夫跟着纪斐进到了纪母的院子。 陶舒芸迫不及待地进了纪母的里屋,药味浓郁,掀开纱帘,果然看到纪母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床边是陶舒窈和纪裴正放下纪母只进食了小半碗的粥,拿起药碗就要喂给纪母。 “啊!”陶舒芸眼里看着那碗药,心中一慌,扑过去打翻了药碗。 药汁洒向陶舒窈,把她的衣衫弄得凌乱不堪,药汁浸的到处都是。 “陶舒芸!怎么哪都有你啊?你来干嘛?”陶舒窈被药汁烫到差点叫出来,纪斐听到她的声音也进来了。 “陶舒芸,你是来捣乱的!”纪裴帮陶舒窈整理着衣服,恶狠狠地瞪了陶舒芸一眼,“阿窈,我们去换衣服。” “嗯。”陶舒窈看到纪斐进来后,把头低了下来,避开了纪斐伸过来的手,和纪裴一起走出了纪母的里屋。 “哟,这不是我们有胆子做错事,没胆子承担的三小姐吗?怎得搞得如此狼狈?”后到的陶余氏弯着眉眼嘲讽着。 陶舒窈听到陶余氏的冷嘲热讽倒是没回什么,只是抬起头看了陶余氏一眼,看到陶余氏身后的苗大夫时,陶舒窈的目光一顿,只是一瞬就移开了,继续和纪裴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陶余氏冷哼了一声,对着陶舒窈的背影在心头骂道: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人! 陶舒窈在看到苗大夫之后,就飞快地出了院子,叫纪裴赶快去把昨日上午苗大夫来时给的药方子取过来,然后自己回屋随便拿了一套衣服迅速换好之后就向纪母的院子快步走去。 陶舒窈进了纪母的里屋,苗大夫正站在纱帘外等陶舒芸把诊脉线从纱帘里牵出来。 陶舒窈立即掀开纱帘进去了,纪斐站在纪母床边等着,他的身旁是正拿着诊脉线的陶舒芸,陶余氏站在床尾看着突然进来的陶舒窈。 “不能让他给纪母看病!”陶舒窈上前夺过诊脉线。 “为何?”纪斐不解地问道。 陶舒窈看了陶舒芸一眼,回答道:“这位苗大夫昨日上午来过山庄给伯母看诊,当时他留下了一个药方子,我昨日晚上正是吩咐厨房按照他给的药方子熬了药给伯母喝下了,之后伯母就开始腹泻不止,在梦中胡言乱语。” “对!”这时,纪裴也拿着药方子来了,“哥,这就是苗大夫昨日留下的药方子。” 纪裴连忙从纪裴那里拿过药方子,掀开了纱帘走了出去,准备叫人把附近最有名的大夫请过来查看苗大夫的药方子。 谁知苗大夫自然是听到了纱帘后的对话,看着纪斐怒气冲冲的,以为纪斐要打他,他心底本来就慌着,想到来山庄前陶余氏对自己说的话,顿时就对着纪斐跪了下来。 纪斐的动作一停,低头看着苗大夫问道:“苗大夫,何故为此?” 陶舒窈听到外面动静立即掀开纱帘,冷笑道:“他自然是做贼心虚了呗。” 陶舒芸和陶余氏、纪裴也出来了,站在陶舒窈身后。 “我纪家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下毒于我母亲?”纪斐红着眼睛俯身伸出双手抓住苗大夫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又摔回去。 “纪公子,我不知啊,我不知老夫人的身子骨这么弱,都是”苗大夫惶恐地回答着,眼神不住地往陶舒窈那边看。 陶舒窈以为苗大夫在看陶余氏和陶舒芸,便追问道:“是谁?是谁指使你来给伯母下毒的?”纪斐也紧紧地盯着苗大夫。 苗大夫又朝看了陶舒窈一眼,埋下头,回答道:“三小姐,你说什么呢,给了我一百两让我给纪夫人下毒的不就是你吗?” “你说谎!” “什么?!” 纪斐、纪裴、陶舒窈三人皆诧异不已。 陶舒窈连忙看向纪斐,伸出手想握住纪斐的手,却被纪斐甩开了。 “你听我解释!”陶舒窈双眼紧紧地望着纪斐,“你想想,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伯母?每天服侍伯母的是我,想尽办法缓解伯母病情的是我,这次伯母终于出了府也是我劝动的。你要信我!” “对啊,哥,阿窈对母亲做的,我都看得到,阿窈怎么会害母亲呢?”纪裴也是不相信,劝道。 陶余氏和陶舒芸本来在一旁看着好戏,又看到纪斐眼中有松动之意,陶余氏抚了抚陶舒芸。 陶舒芸收到母亲的暗示,连忙说:“怎么不可能是她?她巴不得斐哥哥没了纪伯母这个累赘呢!对,陶舒窈,你为了和我抢斐哥哥,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不是的。”陶舒窈看着纪斐逐渐冰冷的眼神,连连摇头,眼中逐渐蓄起泪意,“你要相信我。” “我说了,我不会负了你,你又为何要这样做?”纪斐双手捏着陶舒窈的双肩,随着心中阵阵钝痛逐渐收紧双手,直到陶舒窈吃痛叫出,才陡然松开双手把陶舒窈推开,撇过脸不愿再看她一眼,紧闭双眼面无表情地说,“你走。” 陶舒窈一直努力忍住的眼泪在听到纪斐的话时,落了下去,陶舒窈感受到泪水后,又迅速低下头,仿佛这样就没人能看到她的泪水。 此时,屋子里的人都看着陶舒窈,空气似乎都凝住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陶舒窈终于抬起头,脸上带着笑意,扫过屋子里的人。 陶舒芸看着她的样子,还以为她要弄出什么幺蛾子,就在陶舒窈开口前抢先说:“陶舒窈,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是快走,斐哥哥没报官是他念及旧情,这里容不下你了!” “你还是赶紧闭嘴,吃相真难看。”陶舒窈弯着嘴角盯着陶舒芸讥笑着。 “你!” 陶舒窈没有再看恼羞成怒的陶舒芸,她把目光扫过站在陶舒芸身后看戏的陶余氏,扫过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的纪裴,扫过地上埋着头不敢看她的苗大夫,最后落在纪斐面无表情的脸上,生气都那么英俊,陶舒窈伸出左手想要抚上去。 纪斐把脸向一边转去,决绝之意很明了了。 “你,还真是有情人呢。”陶舒窈笑着收回了滞空的左手。 “谢谢,纪公子的手下留情,告辞。”陶舒窈做了个揖,转身离去。 陶舒窈出了府,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车上坐着妍儿。 “都准备好了吗?”陶舒窈坐在软垫上,靠着头闭目养神。 “嗯。”妍儿伸出手帮陶舒窈按着头。 马车缓缓离去,方向是俞城 亲眼看着纪斐和陶舒窈闹翻,陶舒芸心中很是高兴,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所以在纪斐私下和陶舒窈说想要她去问问陶余氏有关于纪斐父亲的消息时,陶舒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母亲,你看现在斐哥哥和陶舒窈那个下贱人之间已经彻底断开了,纪伯母的病情又这样严重,是不是可以”陶舒芸为陶余氏沏了一壶茶。 陶余氏虽然因为亲眼看到了他们俩闹翻,心中的疑虑放下了不小,但是看到纪斐当时的表现,似乎还是对陶舒窈余情未了,恐怕事情有变,所以回绝了陶舒芸。 陶舒芸失望地告诉纪斐,自己没能从自己母亲那里得到纪斐父亲的消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那之后,有几日,纪斐对她都颇有些冷淡。 斐哥哥不会因此嫌弃自己,认为自己很没用?只能用把柄禁锢他? 陶舒芸想着想着,对陶余氏生出一股怨恨出来,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