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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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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蛊虫, 豆末糖】    丁钰正纠结着要不要和谢木佑托盘而出的时候。    听了老大爷劝告的谢木佑此刻正在包厢中, 对着窗外的阳光凤眸微眯, 研究他从那一大碗兽血中分出的小试管。    浓稠的兽血在试管中冒着小气泡, 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里面血液的温热。    之前谢木佑一直以为这是饕餮兽血的缘故,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谢木佑将兽血倒出了一滴在纸上, 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一般新鲜的血液向外扩散时就如同水滴扩散一般, 只不过要更浓稠一些。但这滴兽血却不一样,触碰到纸面的一瞬间, 毫无规律地四散,所经之处是边缘带着灼烧感的血红, 而且以极快地速度蔓延至白纸边角,仿佛像是……四处逃命一般。    谢七神色一凛, 他没有掏出符咒,而是凭空打了个响指,一团火就这样落在了白纸之上。    一瞬间的功夫就把白纸烧得一点不剩。    但还是有血溅落在了桌子上, 谢木佑眼睛都不眨一下, 抬手又是一个火团,只不过这一次火团是白色的。白色的火团落在桌上没有留下痕迹, 但被裹在火团中的兽血却发出了凄厉尖叫声。    直到尖叫声消失,谢七垂眸,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火苗,白色的小火苗缠着他的手指转了一圈最后消失不见了。    火苗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片尸体。    谢木佑用纸巾垫着细细观察, 突然有种后怕感。如果这碗东西秦锐阳真的喝了, 或是小饕餮喝了, 后果不堪设想。    正思考着,他就听见了景安特有的脚步声,察觉到了禁制被动了。    在景安开门地瞬间,谢木佑一把将纸巾团起来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怎么了?”景安一进门就敏感地察觉到不对。    谢木佑眨眨眼,一脸无辜道:“我知道那瓶兽血是怎么回事了。”    景安是去外面打水了,他把保温壶放在了桌上,斜睨着谢七,一脸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谢木佑心想,还是别给他看了,本来他就挺恶心这些东西的,看了估计要更难受了。    等景安坐下,谢七捋了一下思绪才开口道:“滕其是苗姓,而苗人擅蛊毒。他给秦锐阳喂的不是饕餮兽血,或者说不完全是饕餮兽血。”    “那是什么?”景安眉心微蹙。    “血蛊虫,喂食饕餮兽血而成的饕餮血蛊虫。”    ……    谢木佑是年少的时候去西南边陲游玩的时候听当地老人说的——血蛊虫,以血饲之,嗜血而生,血蛊入体,不死不休。    说的就是这种蛊虫用血喂大的,养成之后生性嗜血。在宿主体内鲜血未竭的情况下,蛊虫就会一直在宿主体内以血为食。整个身体里都是这样的蛊虫,宿主对于蛊虫的主人只能唯命是从。    但如果对于现在来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个方子应该已经失传了才对,毕竟当时那个老人说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养血蛊虫了。    不是不想,是不会。    老人说整个西南唯独有一个家族还保留着饲养血蛊虫的秘法,那个家族叫什么谢木佑已经不记得了。    毕竟,他并不是个喜欢出去玩的人,当时也是被那人硬生生拽着去的。    出去了还要说他:“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的,少年不识愁滋味懂不懂?小时候要快乐一点,长大了才不会苦。”    他不服气,难道不是小时候苦一点,长大了才不苦吗?    那人听他这么说拣了一颗豆末糖塞进他的嘴巴里:“甜?”    谢七只能含着糖点点头。    那人说:“小时候吃得甜了,长大了就不觉得苦了,苦了就回味回味小时候多甜,多苦都能撑下来。”    ……    “怎么了?”    “没事。”谢木佑回了神,收敛好最近越来越放肆的回忆,继续跟他说血蛊虫的事。    这个时候包厢门被敲响了,景安起身拉开了包厢门,丁钰就站在门口。    “我能进去吗?”    景安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谢七,侧了身子让她进来,自己则是一屁股坐在了谢七的身边。    “有事?”    丁钰虽然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够信任,但她做事也一向果决,想明白了就直接来找谢木佑和景安,想让他们帮自己。    她和盘托出后,景安开口了:“你是说你去当九市是因为曲心和林思渺?但是你这次回雀氏却是因为滕其波。”    “是这样没错,雀氏和翠羽本就渊源颇深。”她顿了顿不自在地换了一个话题,“之所以求助二位正是因为滕其波的事。”    景安挑了挑眉。    就听见丁钰说道:“血蛊之术为我族不外传秘法禁术,滕其波监守自盗。我是在他被捕时才知道他竟然养了血蛊虫,我也知道二位在追查这件事,所以希望可以聘请二位为我查明真相。”    “监守自盗……”谢木佑看向她,“你和滕其波是什么关系?”    丁钰面露尴尬,沉默了许久才道:“雀氏有仆从,吾为主,他为仆。”    景安扯了扯嘴角,讥讽道:“所以说,你的仆从犯错你知道,但是你却不管不问。直到你发现他动用了你们的禁术你才打算追究他?”    “我……”丁钰哑然,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解释道:“我知道他有野心,但是没想到会对小孩下手。我那时候忙于翠羽的事……”    “停停停。”景安摆摆手,“谢七为了小翠羽的事跑前跑后的时候也没在哪见到你啊。”    丁钰张张嘴,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雀氏一族,生来高傲。高傲到他们只在乎能入他们眼的东西,秦锐阳的事她不敢说百分百都不知道,有所察觉但也只限于警告滕其波几句,没想到后面他会酿成大错。    而滕其波犯错,还是动用了家族秘法,所以她如果不能戴罪立功其实也难逃其罪。    谢木佑却似乎有些不解:“既然祸源是滕其波,你去问他前因后果比找我们更快?”    丁钰抿了抿唇,颧骨染上了一丝愤怒:“滕其波,跑了。”    ***    跑了?    谢木佑跟丁钰借了手机打给了吴溪,吴溪给了他确切的答案。    确实是跑了,但是警方说他已经离开了当九市,让吴溪他们放心。    景安想说些什么,谢木佑却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可以接,但我的报酬非常昂贵。”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付给你。”丁钰大喜,连声道,哪里还有初次见面时冷若冰霜的模样?    “我要的不是钱。”谢木佑摇摇头,“秦锐阳的母亲请我解决问题付了一块龙吞玉。”    白璧无暇腾瑞龙,吞气吐精固元神。    景安下意识摸了摸悬在胸口的玉佩,当初谢木佑收到时就扔给了他,让他带着。之前他不知道这玩意的价值,但谢七给他的他自然会戴。    但他现在多少有了猜测,他们面前丁钰震惊过后的绝望似乎足以说明这东西的珍贵。    “不能再打个商量吗?龙吞玉毕竟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有多少功效还未可知……”她紧张地转动着自己食指的指环。    “丁小姐。”谢木佑缓缓地笑了,“我只要对元神有益的珍品,你可以慢慢想。在想到之前这个委托我不能接。”    在丁钰绝望的神色中又补了一句:“但我们可以跟你回去看一看,这期间你可以慢慢想。”    丁钰走后,景安不赞同道:“你不喜欢她,那你为什么要接这个委托?”他表示自己有眼睛能看到谢木佑的心情。    “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不配当一个老师。”谢木佑笑了笑,眯着眼睛笑得好似一只狐狸,“而且我也没有要接这个委托,我是觉得她身上有我们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    “她手指上的银指环,上面的纹饰和那天尹十三家里出来应答我们的女人的衣领纹饰是一样的。”    原本他没有留意,但是她不停地转动指环让他看清了图案,随后想起了很多天前的一幕。    “对了,这个玉。”景安纠结着要不要把玉佩还给谢七,这是谢七送给他的第一个东西,但无功不受禄……    “本来就是给你弄的,戴着别摘。”    ***    火车终于停在了白璞城火车站,他们还是没能摆脱幼儿园的同事,想开溜却被那个女同事盯得紧紧的。    女同事叫于桐,就是那个在丁钰认出他们来后把同事招惹来,也是那天失控夜晚吹了十几瓶啤酒,在餐车上凑到景安跟前的女老师。    还有丁钰也不肯放他们走,理由是他们本来就是顺路的,再加上一群人有个掩护,族里真要问罪也会有个顾忌。    谢七有些抱歉地看向景安,这次旅游看起来彻底泡了汤。    景安却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原地等着自己。    “唔。”谢木佑嘴巴里突然被塞进了东西。    景安刚从人群中挤了回来,手上正拎着一个小袋子:“我看有人在那儿叫卖,就买了点,大爷说这个叫豆末糖。”    看着愣住了只知道机械嚼糖酥的谢七,景安又塞了一颗给他:“甜不甜?”    半晌,景安才听到谢七的回答——“甜。”    一声甜让白璞城的风都似乎变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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