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次骄傲
有沈翊这个客在, 两位老人顺势找了个台阶, 若无其事地和好了，饭桌上一派祥和融洽。 云奶奶尤其热情：“沈翊，来尝尝这个，奶奶的拿手菜。”她加了块菠萝咕咾肉放进沈翊碗里, “岫岫没早说你要来，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沈翊浅笑道：“谢谢，您费心了, 我不挑的。” 云奶奶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和老伴儿暗暗交换了个眼神, 云奶奶笑问：“沈翊啊，平时工作忙不忙？我们岫岫应该没让你少操心？” 沈翊顿了顿，若有所悟地笑笑：“还好。初岫能力很强。” 云初岫第一次被他单叫名字，咬了咬筷子，侧头看他。 “哦……”云奶奶继续道, “奶奶都好久没见你啦, 现在怎么样，人生大事定下来了吗？” ……奶奶也太直接了。 云初岫一言难尽地暗中撇嘴，瞅了眼云老爷子。云老爷子专心吃饭，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全然置身事外。 沈翊：“还没有。” “唉，也好, 这种事急不来。”云奶奶颇惋惜似的叹了口气，“毕竟要过一辈子的，总得看对眼了才好，慎重点是对的。” 沈翊只是笑, 趁着夹菜的功夫，深深地看了眼咬着筷子，表情无辜又纯真的云初岫。 不知有意无意，他低低地对她说了一句：“好好吃饭，别咬筷子。” 口吻有几分严肃，又有几分亲昵的无奈，音量控制有度，像是二人之间的悄悄话，但在总共就四人的饭桌上尤其清晰。 两位老人心照不宣地眯眼，慈爱微笑。 “……” 爷爷奶奶的视线太热烈，云初岫心跳一快：“噢。” 吃完这顿春风般和煦的晚饭，云奶奶抓着云老爷子去洗碗，把云初岫赶去继续折腾狗窝。 云初岫理直气壮地带上了沈翊。 郊区的空气质量比市区优质许多，清风徐徐，风里送来青草和野花的清香，夹着秋夜的一丝沁凉，吹得人神清气爽。 黑夜沉沉，十六已过，月亮又残缺成了弯牙，悬挂于星辰幕布中，发着皓白柔光。 云初岫确定了一下外院的门已经锁好，才把怀里的葡萄放到地上，由它自个儿撒欢。 沈翊是个行动派，已经挽起袖子动起手来了。 “有例图吗？”他边挑选木板边问。 云初岫摇摇头：“没有。按最简单那种小房子来做就好，到时候找块草皮往屋顶一搭就算完事儿了。” 沈翊：“真简陋。” “那你做出朵花来？” “……算了。” 男人半跪在地上开始据木板钉木板，工具敲在上面发出了哐哐当当的响声。他神情认真，露出半截小臂的肌肉因为使力而凸起，充满男人味的性感。 云初岫坐到台阶上撑着脑袋看他，心想幸好这周围没有其他住户了，不然一会儿就得有人要来找事。 小葡萄被这响声吓了一跳，迈着小短腿奔到她身边直拱，像只小猪仔似的。 云初岫被它逗得直乐，伸手边揉它边和沈翊说话：“沈哥，你不是说有工作吗？” 沈翊手里的活没停，答道：“有一部电视剧和一部综艺，我看了下，那部电视剧的设定和制作班底都不太行。” “那综艺呢？” “综艺主题还算有意义，和慈善相关，出品方是L卫视，这点比较有保障。”他一边干活一边说话，气息有些微的不匀，“而且按档期来算，《天运》定的是春节档，《你笑一笑》初步定档在明年五月，这中间有三个月左右的空档，正好和这部综艺的开播时间对得上，这期间可以藉由这部综艺延续一下你在《天运》积攒下来的人气。” 老实说，云初岫对综艺的想法比较复杂。 综艺大多打着“展现艺人真实一面”的旗号，实际上也是剧本层出，人设不断，百分之百真实是不可能的。好综艺当然有，把节目组的剧本安排得很自然的艺人当然也有，虚假也不是百分之百的。 不过总体来说，她对综艺节目还是抱着想去玩一玩的期待的。 云初岫想了想，不解道：“是常驻嘉宾？” “嗯。至少是这一季的。” “可我现在还没有作品播出，人气不足，按理说节目组不应该找我才对。” “综艺开拍时间在十一月下旬，预计拍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播出时间在《天运》之后，有这样一个时间差在，出品方在挑选嘉宾的时候也要考虑后期剪辑到播出这段时间里，所选嘉宾可能发生的人气变化，以及能给节目带来热度的可能性。” 这么说云初岫就懂了。 随着《天运》和《你笑一笑》的宣传，两部电视剧还没有播放，云初岫已经走进了大众的视野，并且凭借各种预告片、花絮、片花以及拍摄过程中录制并投放了一部分的短采访，她的形象逐步立体。 最后需要的，也是观众最期待的，就是电视剧播放后才能真正检验实力的演技。 说来也有趣，自从那个微博工作号“云初岫”的支配权完全到她自己手里之后，她毫不加掩饰的有点小骄傲的耿直画风也吸了一波粉。 当然也不乏说她“做作”、“刻意卖弄人设”的观点。 云初岫压根没把这些说辞放在眼里。 她自己的微博，不管是私人号还是工作号，都是这么个画风，想怎么发怎么发，一没伤天二没害理，也没伤害辱骂谁，才懒得管别人嚼什么舌根。 做最酷的自己，发最酷的微博。 而正是有这样隐而欲发的人气前景，一些投资方出品方盯上她，就不奇怪了。 沈翊又说：“你现在没决定好的话，可以先想想，但是不能太久，出品方那边不止考虑了你。我能给你保留名额一段时间，时间过了，他们敲定了人选，你的机会就没了。” 沈翊在这个圈子里身份难以捉摸，看似只是一个经纪人，实际上对很多事情有一定的话语权。只是，再大的话语权，也不能去左右圈子的正常运转。 融洽的合作，是建立在双方各自拿捏有度的前提下的。 云初岫又问了些关于这档综艺节目的相关信息，最后斟酌了许久，等到沈翊快把狗窝搭好的时候，才终于给了肯定答复。 此时夜色已深，小葡萄已经习惯敲定木板的动静，闹得累了，在云初岫腿上蜷成一团睡着了，呼吸一进一出，带得圆滚的小身子也一鼓一鼓的。 敲下最后一颗铁钉，沈翊已经是满背的汗，把后背的衣料都洇湿了，在小院的昏暗灯光下，他的手上和裤子上尽是灰尘和木屑。 男人如此狼狈的样子实属新鲜，云初岫没忍住笑了两声。 他大概也能猜到她在笑什么，神情却很镇定，朝做好的狗窝扬了扬下巴：“满意吗？” 狗窝是最简单方便的那种小房子，一个人字顶，四面墙，最前面的挖了扇拱形小门。 木板割据得十分平整，贴合紧密，造型也搭得牢固对称。 云初岫有些惊喜：“沈哥，你是第一次做这个吗？” “嗯。” “好看！满意！” 沈翊拍了拍手上的灰屑，轻轻笑：“满意就好。” “葡萄，小葡萄。”云初岫把腿上的狗子晃醒，“看看你沈翊叔叔给你做的家。” 沈翊：“……” “叔叔？”他危险地眯起眼，轻缓重复。 云初岫无辜地抬眼：“对呀。按葡萄的年龄来算，你确实是叔叔辈的。” “……” 沈翊皱眉：“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姐姐啊。”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要么我换，要么你换。” “换什么？” 沈翊指了指自己：“要么，哥哥。”又指了指她，“要么，阿姨。” 云初岫：“……” 云初岫快憋出内伤来了，脸上还是一派正经：“这不行，我才三岁，葡萄一个月大，换算成人类的年龄才一岁多，我当阿姨不合适。” 沈翊眸微眯着，咬了咬牙，沉着脸回屋洗手去了。 他走后，云初岫才闷声狠狠笑了一通，轻声赶着狗子：“来，姐姐的小葡萄，看看这新鲜造好的狗窝你喜不喜欢？” 葡萄下地后抖擞了一番身子，还有点儿刚睡醒的茫然，直转头往自己云姐姐身上蹭。 云初岫提起它转了个方向，面对狗窝，然后边哄边推着它的小屁股往那边走。 葡萄被推着不情愿地往前滑了两步，才自己迈开腿，小鼻子在地上嗅啊嗅的，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路上还有没清扫干净的木屑，它冷不丁打了几个喷嚏，又逗得云初岫咯咯直笑。 一路缓慢前进，到了狗窝前，它小心翼翼地在门边嗅了好几下，终于还是好奇心胜利，晃悠着钻了进去。 见葡萄不抵触，云初岫总算放心了。 刚做好的小窝还不干净，晚上又凉，小狗的抵抗力还在发育期间，很脆弱，她不可能让它今晚就住进去，便伸手将它抱了出来，心情愉悦地回屋。 屋里沈翊已经把身上的灰尘在卫生间清理掉了，云初岫进屋的时候，他正往楼上去。 云初岫叫住他：“沈哥，怎么了？” 沈翊停下来，站在楼梯中间低头看她：“不早了，我跟二老打声招呼就回去了。” 她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半了。 这个时间，云老爷子和云奶奶平时应该正准备洗漱回房，然而今天两位老人早早的就不在外面了——有客到访，主家这样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云初岫总觉得爷爷奶奶是故意的。 “先等等。” 她放下葡萄，跑去卫生间洗干净手，出来的时候，男人还倚在楼梯中间的扶手上，眼神跟随在她身上。 云初岫不确定爷爷奶奶是不是睡着了，但步子放轻了些，走上楼梯。 她在沈翊跟前停住，手牵住他的袖子，扯了扯，眼中潋滟微闪，似乎带着某种暗示。 沈翊喉头一紧，视线深深地被锁进她潋滟水润的眸子里。 他微微俯下身，靠近她。 然后他听见她轻柔缱绻的嗓音，染上了勾人心魄的气息，像是卷了蜜似的贴在他的耳边。 “沈哥哥，夜深了，今夜就在妹妹家中暂住一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