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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与君初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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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易临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一阵眩晕之后就是措手不及的着陆,下落的失重感让还是新手的他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在着陆地点附近找到了一件灵器,刚刚将自己的系统空间附着上去,结果又是一场震荡。

    卧槽,苏易临觉得自己要被逼的骂人了,谁没事干摔自己附身的灵器,摔坏了自己还要再找一个。何况,这次的宿主到底是多有钱才可以随便损坏灵器啊。

    要知道灵器是稀少而古怪的,有些灵器是罕见的仙药灵植,有些是传自上古的图鉴卷轴,还有一些就更难得一见了,什么天地初开时的胎膜碎片、万重山岭精气所化的髓玉之类的。

    苏易临所依附正是脱胎于千年玉髓的一块玉佩,原来够不上灵器的门槛,但阴差阳错之下吸收了现任主人的血而提升了本身的品质。即使只是千年的品质,也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传世珍宝,怎么会有人舍得毁坏它呢?

    在外界兵荒马乱的情况之下,这块雕龙玉佩被重重地砸在地上,借着力顺着光滑的地砖滑到了大堂的角落,低调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当苏易临从光幕上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背景后,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一个乱世,一个落草为寇之人比正规军还多的乱世,朝堂上乱得一塌糊涂,江湖上则是更胜一筹。

    他附身的灵器之主是一个十岁的少年,所处的地方正是江湖第一魔教寒渊门的刑堂。

    他从光幕看到外面的情形,两批不同穿着打扮的江湖中人在激烈地厮杀。凭着他的经验,穿着白色衮金边,口中喊着击毙魔门妖孽的人必然是所谓的正派中人,因为和他们厮杀的紫衣人都高喊名门正派全都是道貌岸然之辈reads;无限播放器。

    而另一边却不是群魔乱舞的互殴,而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身着青衣的俊秀青年与一身红衣的美貌女子站在一起,本应当是情谊缱绻的画面,但这二人周围却环绕着凌冽的杀气和凛然的剑意。

    苏易临在远处听不到他们小声的交锋,但看着那红衣女子笑得妩媚动人,青衣男子却是剑眉紧皱,伴着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抬手出剑,似是不欲与那女子争辩。

    然而女子笑得更是开怀,扬手拿的却不是剑而是一尊酒壶,昂起脖颈就是一大口,酒顺着面颊滑下,淋湿了衣襟,侧身一躲,闪过了来势汹汹的攻击。

    就这样出剑、闪躲,他们身边似乎容不下其他人的出手,似乎是游戏,但却杀气凛然。

    苏易临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充满血性和杀气的场面,真实的鲜血,真实的死亡,真实的生死之争。

    他看似冷静地观察、评价,但事实上是有些心慌,却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他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真实到充满杀机和危险的世界。

    突然,一只手捡起了地上的玉佩,也遮住了苏易临的视线,苏易临只能看到那瘦小的手指缝中的血污,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瘦小的孩子就是他的宿主,萧随。

    看不见外界的血色,即使处在一片黑暗之中,也让苏易临分外有安全感,他似乎能透过少年紧紧地攥握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急速飙升的心跳频率。

    突然,苏易临听到一声娇叱,他感觉宿主的心跳似乎到了最高点,然后骤停,随着不断传来的惊怒、斥骂、哭泣之声,急速蹦跳的心跳慢慢放缓。

    发现宿主握着玉佩力度越来越大以致双手开始颤抖,苏易临开始莫名的不安。当他感受到玉佩外表的湿滑时,更是感受到心中的酸涩,有一种膨胀扭曲的痛感充斥于心间。

    此时的苏易临不会承认,这种痛感,叫做感同身受。

    .

    似乎从熟睡到清醒完全没有过渡期,当萧随睁开双目时,眼中只有一片清明。

    事实上,这三天他完全是处于警惕的防御状态,像一只失去了庇护的幼兽,警惕着周围能给予他伤害的一切陌生事物。

    到了另外一片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天地,萧随身上的壳越来越厚,他暗暗排斥着温暖舒适的居所和婢子体贴的服侍。

    孩子总是敏感的,他能感觉到世界对他若有若无的轻视和排挤,所以他开始排斥这个世界。他装作没看见婢子半遮半掩的鄙薄和轻视,伪装自己对她们体贴却带着轻慢的举止一无所知。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心翼翼地笑,仿佛带着对母亲的怀念和一点点的悲伤,而更多的是对这个全新地方的好奇,整个人似乎胆怯而羞涩。

    终于,像是通过了某种考验,萧随觉得这三天中时隐时现的隐晦打量终于消失了,他被带到了明亮而宽敞的大堂,据服侍他的婢女说,他的父亲在那里等他。

    他的父亲,萧元,也是他的杀母仇人。

    萧元端坐在大堂主位,安安静静地品茶,时不时发出几声应诺用来安抚浮躁的同门师妹。

    这几天的忙碌让他略显疲惫,将一个偌大的江湖门派拆吃入腹是何等的困难,即使这个门派早有溃败之相,可打发走那么多意图共食的门派却不是那么容易。

    更何况因为颖娘,他心中的愧疚感更是一层层累加,重得似乎快要将他压垮,他永远忘不了颖娘最后那一次转身,那双曾让他神魂颠倒的凤眸带着释然而绝望的泪reads;战地医生都市行。

    坐在下首的素芷心气难平,她觉得自从那个魔门妖女伏诛后,师兄就不对劲了,她就知道那个季颖是个极大的威胁,结果季颖死后,她竟发现那个妖女居然留下一个孽种,一个身上流着寒渊门黑血的孽种。

    她作为师门为萧元选定的未婚妻,自然难以容忍这个便宜儿子,这简直是她和师兄婚约上一块抹不掉的污点。

    远远的脚步声传来,武功高深的两人一听便知,那是两个未曾习武的普通人。

    萧元眉头紧皱,领着孩子的婢女也就罢了,为什么季颖留给他的唯一血脉也是步伐轻浮,气息浑浊?

    他不认为季颖会不让自己的孩子接触武功,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乱世,唯有自己的实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孩子的体质不适合练武了。

    他凝神思考了片刻,不觉有些失望,将这孩子作为继承人来弥补颖娘的念头也淡了下去。

    本就心怀不满的素芷自然是欣喜万分,她知道萧元心中定对季颖有愧,以她对萧元性情的了解,就笃定他会做些什么来抚平那孩子的丧母之痛,指不定就承认他长子的身份,将他作为继承人好生教养,日后将宸辕宗传给他。

    她本想给那孩子下绝络散,断了那孽种的习武之道,但清潭居全是师兄的耳目,让她犹豫不决以致错过了下手的最佳时机。现在发现完全是杞人忧天,这个孽种根本未曾入武道,果然是废物一个。

    萧元目力极好,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远处那个小小的黑点变成近处的这个瘦小的少年。

    他略过了牵着少年的婢女,视线仿佛黏住了,他看到他死去爱人的眼睛复制在了这个少年的面庞上,有着熟悉的形状却没有了熟悉的情感波动,他这才似恍然大悟一般,意识到这是他的儿子,是这十年间季颖不曾让他知晓的存在。

    看着比同龄人更加瘦弱的萧随,萧元撇过头,不愿直视他的眼,故作漠然地询问他的姓名。

    一旁的素芷死死地攥紧拳头,新做好的指甲也几乎折断,她克制着从见到这张肖似季颖的面孔就产生的厌恶和怨恨。

    萧随抬头看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像真正的孩童一般,带着天真和一丝克制得很好的孺慕之情:“萧随,我叫萧随,这是母亲为我取的。”

    嫉妒难忍的素芷终于按捺不住开口了:“魔门起名字真是随便呢!就不知道到取一个好寓意的名字吗?随字,显得有些轻浮随便啊。师兄,不如改换一下如何?”

    她不能刮花这张酷似季颖的脸,那就定要将季颖留给他的东西毁的干干净净。

    萧元无意识地应了,他已经无暇计较素芷的小心思,他不想面对萧随,片刻也不想,他总是能透过这个孩子看到那双盈盈含水的凤眸。

    他也知道,季颖教出来的孩子即使全无武功,也不可能像表面一样简单,但他已经没了将人拘在眼皮子底下的念头,只想早早将这个孩子打发走,给他寻个合适的去处,安插几个可以控制住他的人就可以了;若是将他放在身边,迟早自己会生出心魔。

    “萧随,嗯……这个名字是随意了点,不如改为萧遂吧。”

    遂,取顺遂之意。萧元的意思可想而知,他希望他和季颖的儿子在这乱世之中,即使没有武功也可以一生顺遂。

    但萧随和萧元一样,都明白这寓意的潜台词,他会保自己平安,但前提是自己足够乖顺,没有威胁性。

    回到清潭居的萧随将自己锁在卧房中,他倚着床脚,蜷缩着,几乎要笑出眼泪,他萧随的名字就是那么随便,竟由得阿猫阿狗胡乱更改reads;破苍血战!

    这么想着,本身平复的怨气再度升起,他恨他那么弱小,那么无能为力。

    从凌乱的内衫衣袋中翻出季颖的遗物,那块号称定三生姻缘的玉佩,萧随定定地看着,似乎能看到将其留给他的人。

    “阿娘,你当真不悔吗?”

    他凝视着玉佩上雕着的龙身,细腻流畅的刀工勾勒出细密繁复的龙鳞。他伸手用拇指的指腹拭去玉身上的尘土和血污,一点点用力,却一下比一下重,到最后几乎要将指腹磨烂。

    他一跃翻身,仰躺在柔软带着丝丝檀木香气的床塌,却分外怀念寒渊门逢魔殿的暖香和红色纱幔。

    他想起不懂事时他也曾问过阿娘悔不悔,记得阿娘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萧随眼神迷离,似乎神游天外,回忆起那遥远的一幕。

    记忆中的季颖永远是那么漂亮,即使她喝的烂醉,笑得和傻子一样。

    “不悔!怎么会后悔呢!”她似乎有些糊涂,像没事人一样挥了挥手,手中的酒壶滚落到了地上,溅出了壶中的美酒,她却不在意。

    直到用红绳拴在腕上的玉佩也顺着手腕滑下,滚落在床脚,她才急着去够取,却摔下了床榻,身上的红裙沾上尘土和酒水而显得脏兮兮的,让她看上去尤为狼狈。

    她又像是忘记了摔坏的酒壶,忘记了滚下塌时留在膝盖上的划痕,忘记了她的盖世武功,只是抓着那玉佩,傻兮兮地向着萧随爬去。

    “随儿,过来,让阿娘看看你的脸……”她顾不得萧随的防备,急切地伸出手,抓住了萧随意图躲闪的身躯。

    她似乎忘了刚才自己耍酒疯时对萧随的又打又骂,只是死死地用右手制住了萧随,左手打着颤抚上了他的眉毛。

    “像,真像!”她又突然松开了萧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个疯婆子一样又叫又笑,“你不懂,随儿,怎么会悔呢?永远不会啊……”

    萧随觉得他永远不懂季颖,不懂她的痴狂,不懂她的疯魔,不懂她为何拒绝教他习武,不懂她为何随意将他抛下。

    他虽年纪不大,但自幼生活在魔门,又没有武功,母亲性情阴晴不定也不会对他多加庇佑,因而心思不浅,学会了算计求生。

    而今魔门剧变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助。原先即使生活不易,却依旧有季颖这尊大佛镇着,魔门中人即便性情古怪多变也不会对他肆意下手;但如今季颖身故,他就像失去了居所的浮萍一般无处可依,孤独而无助。

    若是没有实力,随便谁都可以威胁到他,他即使是把十成心思逼成十一成也无计可施。

    实力,实力,这两个字像是有毒植株的根须,扎入了萧随的心底,让他像是中了毒一般渴求着绝对的实力。

    “愿望情绪波动指数:十;骨龄:十岁;悟性:十;根骨:四。目标等级:中等……”

    萧随以为是自己入了魔,才会听到如寒冰一样冰冷的幻声,但眼前的一幕让自小冷静的他愣住了。

    “达成开启系统条件,系统开启,绑定宿主。”

    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像星子一样闪烁着银色流光的琥珀色眼睛,透过这双眼睛,他似乎看到了逢魔殿前的那片花海,美丽却有毒,带着幻香,让所有误入的人都不得不沉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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