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节
表情，露出惯来清冷又倨傲的表情。 果然，看过来的目光就少了一半，剩下的也都遮遮掩掩，没有先前那种直白。 琇莹见她这样严阵以待直想笑，去挽了她手，与她一同跟着冯氏朝各位夫人打招呼。 冯氏虽回京这么些年，但文官的家眷也只是对得上名字，真正相熟的并不多。在娘儿三被人引着给刘阁老夫人一行引见时，冯氏还担心看了女儿一眼，却见她眸光清亮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那样的神色倒也让她心头平静。 杜羿承没有回永平侯府，他娘亲刘氏在初二回娘家后就没有离京，今儿也是来了的。 所以肯定会遇上。 而也正如冯氏所想，刘氏已经认出母女俩来了，特别是看到琇莹，直到人来到跟前都没有反应过来。 “给老夫人请安了。”冯氏领着女儿儿媳妇落落大方朝满头银发的刘老夫人行礼。 琇莹跟萧滟都恭敬福礼，刘老夫人见到这两位穿红的小姑娘眼里是惊艳的，实在是相貌一等一，像对姐妹花。 如若不是边上的瑞王妃女官介绍身份，她觉得这是亲姐妹也没差了。 “武安侯夫人好福气，女儿和儿媳妇都是美人儿，看得我这老婆子只有羡慕眼红的份了。”刘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女儿，却见女儿还怔在那，不由得轻咳一声。 冯氏闻声面上无异，朝刘氏微微一笑：“永平侯夫人好。说起来，我的庶妹永平侯夫人还认得，只可惜” 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拉了琇莹和萧滟要两人给见礼。 琇莹笑得甜美，清脆地说见过侯夫人。 刘氏在看到她盈盈一福的时候退了一步，面色有些发白。 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 这是沈家那个丫头，绝对是沈家那个丫头！ 即便长高了，从圆脸变成瓜子脸，那五官和眉眼却不会错的。 她不是死了吗？！ 刘氏看着母女俩的笑脸，脊背一阵发寒，喉咙里想发声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丝声音都没有。 “清芙？” 刘老夫人发现女儿面色越来越不对，忙出声喊她，也觉得有些失礼。 这么呆呆怔怔的，不得让人多想。 刘氏被母亲一声喊喊回神，在明艳的阳光下打了个激灵，面色极差地扯出抹笑来。 这个时候唐氏也来了，被另外一个女官引着，见到小姑子已经和刘家人见上了，神色也是变了变。上来后不动声色先将琇莹拉到自己身边，还挡了挡。 这种无声维护让琇莹无声的就笑了，心里暖暖的。 她的亲人什么时候都站在她这边，维护她的。 但刘氏的目光却仍追随着，仿佛是还要再确定这个死而复生的是不是真的，琇莹就扬着下巴，朝她灿烂一笑。看到刘氏眸光微变，慢慢由惊变厉。 刘氏这个时候确定了，甚至当即就想明白为什么儿子越来越抗拒成亲。 ——这个沈琇莹还活着！ 401挑拨 王府设宴，排场自是热闹而奢靡，处处都必彰显出皇家的威仪。 琇莹在见过一圈的官夫人和千金后，瑞王妃才坐着辇前来，怀里抱着个包着严实的孩子。 她是首回见瑞王妃，雍容华贵套在瑞王妃身上正是合用，长眉细眼，十分有韵味的一个女子。 琇莹随着众人跪迎，有女官高唱免礼，瑞王妃走向高坐笑着说：“众位不要拘束，今儿宴请就是想要在年节的时候热闹热闹，要是拘束了，可就失了这宴的初心了。” 瑞王妃人美说话声音也好听，如缕缕清风拂过，叫人通体舒泰。 夫人齐齐应一声是，面上的笑又热情几分，仿佛就真的不拘束了，但哪个又不都端着严谨的仪态。 到底是天家跟前，不可能放松的。 瑞王妃只是微笑，也习惯了这样的常事，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先看到一位穿粉衣的女子便朝她招手：“婷妹妹躲那儿呢，你陪我坐。” 众人视线都看了过去，只见一位鹅蛋脸的姑娘从人群中走出来，肤若雪，唇若凝脂，是个标准的美人儿。 这人正是皇帝给勤王选的正妃，父亲是督察院正三品的御史，也是叫众人意外的勤王妃人选。 郭婷婷被点名，有喜有惊，还带着几分羞意，缓步上前。众人就听到瑞王妃亲密地和她说话：“再过些日子就是一家人了，我看你还往哪儿躲。” 瑞王妃这作态，确实是有几分嫂嫂的亲昵，但一个躲字又带着高高在上之感。琇莹听着心里嘀咕，瑞王妃这是在自抬身价么？ 看来瑞王太子之位真的要定下来了，这场宴应该就是前兆。 瑞王妃到场，众人走动不就如刚才了，纷纷按班就座，开始看早就安排好的歌舞，顺着瑞王妃端茶说话。气氛看着倒是十分融洽。 歌舞过半的时候，琇莹发现刘氏还在斜对面那桌频频看自己。她面上依旧淡然，心中却早有别的打算，微微侧头，就见到李庆昭的母亲和刘蕴的夫人恭敬说话。 她一笑，端茶轻轻抿一口。 歌姬下去的时候，瑞王妃以小皇子为由，先暂理场，郭婷婷也跟着走了。 这时就是给大家放松一下的时候，一会还得往戏台子那边去听戏，再之后才是午宴。 琇莹暗中观察着李庆昭生母那边，正好看到她起身，面有尴尬的样子让侍女领着离场。她心思一动，转头和娘亲说：“我去下官房。” 萧滟想说陪她去的，她却动作快得直接喊了边上侍女带路，萧滟这就做罢。 王府里头冯氏是放心的，毕竟谁敢在这里惹事，那就是打瑞王的脸，也是打丰帝的脸。再嚣张的权臣也不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所以琇莹没带婢女她也没说什么。 但冯氏没发现，在琇莹离开的时候，斜对桌的刘氏也跟着起身离开。 侍女一路把琇莹往官房引，李夫人已经先进去了，她就和侍女说：“你到前边拐角的地方等我。” 那个侍女看了看，拐角也是正对着这处的，而有些客人不喜欢她们跟太紧也自常，毕竟上官房也是私密的事。 在侍女走到拐角的时候，刘氏也缓缓而来，裙摆逶逶拖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见到琇莹还站在庭院里，眸光闪了闪，也把侍女留在拐角处，笔直向一袭红衣的小姑娘走去。 “周四姑娘。”刘氏上前轻喊一声，在见到琇莹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唇角往上挑了挑，似笑非笑地说，“或者我该喊你沈大姑娘？” 琇莹打量着刘氏苍老一些的面容，眉宇间都皱出褶子来了，想来这些年没少操心事务。 她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回道：“请恕我未听懂侯夫人的话。” 一个小姑娘，被人点破秘密的事却笑得淡然无辜，刘氏看着她精致的面容，想到儿子为了她打小就逆自己，积累了这么些年的恨就都被激了出来。 只见刘氏眼中闪过厉色，声音也冷了下去：“我自然是知道你听得懂的！既然你都死了，也定亲了，为何还要去干扰我儿，难道你娘亲没教你礼义廉耻吗？！” 琇莹闻言神色也冷了下去，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娘亲一句，同时也明白杜羿承的性格像谁了。这种先入为主，自以为是的性子，可不就正是随了刘氏！ 琇莹冷哼一声，余光正好扫到官房那里有人影闪过。她也不压低说话声，还拔高了一分，厉声厉色地回道：“永平侯夫人还请慎言！是您的儿子见到我后有不轨的心思，您倒是怪到我身上来。就好像人家卖包子的，因为包子做得好吃香味四散，引了馋嘴的偷儿来偷包子，也是卖包子的人错了？！” “我周家自是规矩森然，姑娘家自小就依礼法行事，倒是永平侯夫人这种血口喷人的家教才叫我干败下风！” 刘氏没想到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居然有这样一张利嘴，当即气得脸色通红，而且她那是什么形容！ 什么包子，偷儿！ 这是在骂她儿子吗？！ 刘氏鼻子都要气歪，琇莹却是不再理会她，一甩帕子就往官房去，那样子仿佛是气急了不想跟她争论。 李夫人就站在官房前的遮挡，把琇莹骂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再听到脚步声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尴尬笑着和琇莹对视一眼。然后落荒而逃。 刘氏看到有人从官房出来也一惊，但见那人面生，穿得也一般，想应该不是官位高的人家，生生忍着气站在庭院一会，才拂袖而去。 而进了官房的琇莹却是肩膀一松，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些疲惫，李夫人应该听到她说的话了。至于听到了，会不会说给李庆昭听，就只能靠运气了。 她三叔父要让杜羿承和李庆昭两人不和，她能帮的，估计也只有这一点。 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琇莹半靠着墙，在心中默默祈祷。 402利用 琇莹从官房回来，刘氏已经坐回位置，再看李夫人，一直低着头忐忑的样子，显然还没消化她刚才那些话。 琇莹定了定神，隐隐觉得自己这计应该是行得通的。李夫人前世是她婆母，性格比较怯弱，心里也藏不住事，她觉得李夫人还是会和李庆昭说的。 算计人心的事她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功，但放在李夫人这样性格的人上，成功几率应该有六成。 接下来，琇莹该干什么干什么，连带忽略刘氏偶尔会投来的怨恨目光。 好不容易熬到散宴，再没有别的插曲，冯氏在出王府的门的时候都重重松口气。 萧滟在上马车前就瘪嘴，坐下后再也忍不住，在马车里伸手伸腿，一副快要被憋过去的委屈样。 冯氏看着只想笑，想到唐氏方才说的话，跟两人说：“也许你们的表嫂要有好消息了。” 唐氏说唐依依月信迟了。 萧滟一脸懵，不明白好消息是指什么，琇莹倒是先反应过来，替唐依依高兴：“真的？” “还得再小半月看，如果是，那就是了。” 这下萧滟终于明白了，正好母女俩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她忙摆手：“没有，我没有，小日子刚走！” 冯氏和琇莹都被她的耿直逗得笑出声，在笑声中，萧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尖都红了。 她在婆婆面前似乎太不矜持了。 从王府回来，沈君笑亦是跟随着周家的马车到了侯府。 周嘉钰被灌了不酒，走路都是飘的，周振还好，酒量比没出息的儿子高那么一些。至于沈君笑，面不红气不喘的就属他了。 周振有些无语，不知道他的那些酒都喝哪去了，明明喝得比他还多，真是千杯不醉的酒量！ 周嘉钰被萧滟扶了回去，琇莹却赖在正房，周振与沈君笑说事也不离开，就那么坐在沈君笑对面，眨巴眨巴眼看他。周振被她闹得险些连正事都说不下去。 忍了再忍，周振无视女儿，继续说：“看得出来勤王还是记恨上我们周家了，嘉钰的酒有一半就是他怂恿的。” “确实。”沈君笑也看出来了，“但如今看瑞王的事儿十有**，倒是不必太过担心。勤王大婚后，若是瑞王被立太子，那勤王也该离京了。” 丰帝只要确立太子，本朝礼法，其它王爷就该到封地镇守一方。 周振点点头：“希望事情这样顺利。” 冯氏这时端了解酒汤进来，让爷俩喝了再说话，周振见女儿频频投来的目光，终于受不住，把沈君笑放了。 本来也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琇莹就拉着沈君笑到西侧间说话，第一句就是问：“小霸王和李庆昭有没有联手灌你酒！” 沈君笑莞尔，没料到小姑娘居然关心这个，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你不是知道我千杯不醉，要灌也是我灌人，没有别人灌我的说法。” 小姑娘就从善如流：“那您有没有把人灌了！” 说罢，咯咯直笑。 最好灌了，还叫两人出丑最好！ 让她听着也好解解气啊。 沈君笑却是将脸靠近她，带着酒香的呼吸热热洒在她脸上：“那窈窈亲君笑哥哥一下，就告诉你。” 琇莹被他突来的不正经闹得耳尖发热，盯着他清俊的侧颜，一伸手去掰正他的脸，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君笑哥哥现在是不是要说了。” 小姑娘胆子大，沈君笑一怔，旋即摇头失笑。他是有点酒意上头，才敢这么开玩笑，怎么反倒正中她心怀怜，他算不算被人占便宜了。可是那一声君笑哥哥，直甜到他心里，刚才喝那么些酒都没觉得醉，现在却有些醉意了。 他不敢像她那么放肆，没醉到不知自己在何方，只能抬手轻轻摸她的头说：“再喊一声。” 琇莹就睨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娇媚，一个眼神就把沈君笑勾得心头发酥，恨不得真醉过去才好。 李庆昭和杜羿承还真是被沈君笑灌了，灌得脚下都走不了直路，两个人在他跟前根本就没占到一丝的便宜。 散宴的时候，两人都在心里骂沈君笑就是个装酒的壶，忒能喝了！除此外，又是不忿，处处都输人一等的滋味，一万个不好受！ 李庆昭回到家里，都是被母亲扶回屋的，一头栽倒到傍晚的时候才算是清醒过来。 李夫人担忧儿子，亲自送吃食过来，闻着屋里的酒味，打开窗散去一些。 李庆昭喝过两回醒酒汤，这会醉意是散了，就是头有些不舒服，隐隐作疼。 看着儿子慢慢喝汤，还有几许回来过神来的样子，李夫人直叹气：“那样喝酒，可得把身体喝坏了。” 李庆昭模糊地的应了两声，李夫人坐了会，心里还念着今儿在王府听到的那些话，到底是在儿子跟前说了出来。 “你还记得武安侯府家的周四姑娘吗？” 李庆昭闻言眸光霎时就亮了许多，抿了口汤回道：“自然。今日她也去了，母亲见着她了？” “见着了，还听到了些不该听的话。” 不该听的话？李庆昭听得奇怪，追问原由，李夫人自然把听到的话都一五一十说出来，末了叹气是帮着琇莹的意思：“你说那个永平侯夫人也真是，怎么能这样把罪名怪到未出阁的姑娘家身上，不是毁人名节吗？” 李庆昭却是听怔了。 永平侯夫人说沈琇莹勾引她儿子，她儿子不正是杜羿承吗？ 沈琇莹还口比喻自己是被贼儿点击的包子，所以其实是杜羿承看上了沈琇莹？ 杜羿承看了沈琇莹？！ 李庆昭当即把汤碗一放，面有怒色站起来骂道：“他个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