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节
，突然就抽了刀。 金属的轻鸣声使人头皮发麻，更别说那刀居然架到了屏儿脖子上，把屏儿吓得脸都白了。 武安侯府的下人都惊叫一声，杜羿承历声道：“闭嘴！不然就要见血了。” 芯梅抖着手让众人都闭上嘴，死死握住屏儿胳膊，盯着她脖子上的刀说：“杜世子，我们是武安侯府的下人，您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杜羿承却不管她，只盯着屏儿问：“你告诉我，当年胖丫头到底怎么出的事？为什么她出事了，你们这些当丫鬟的却都还活着？” 那天杜羿承听了刘氏的话，并没有细想。今儿再见到这些冯氏琇莹旧时的丫鬟，却感觉有些不对。 为什么主子出事，这些丫鬟个个都好好的？ 芯梅脸色铁青，屏儿吓得脚发软，半天也没有说一个字。杜羿承的刀在她脖子间就挪了挪，更紧贴着她的皮肉了，突然厉喝一声：“说！” 屏儿当即被吓得软坐在地下，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芯梅还算镇定，梗着脖子冷声道：“世子爷，您这算什么，我们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这样恐吓。我们即便是下人，也是武安侯府的下人！” 杜羿承冷笑，刀尖就抵在芯梅胸口上：“你倒是有点胆子，那就你说。武安侯府的下人又怎么样？我要杀，你们就得死！所以不要撒慌！胖丫头究竟是怎么没的？！” 芯梅看着利器上印出自己的面容，定了定神说道：“您说的胖丫头是指琇莹小姐吗？她回京探望外祖父，马车走在前头，当时沈家大老爷与我们前夫人还有琇莹小姐坐在那架马车上。路上遇到山体崩塌，滚落的石头直接砸在他们的马车上，沈家大老爷断了腿。夫人小姐没躲过去。” 这个说辞是和杜羿承听的差不多，但多了一样细节，就是石头是砸在前边的马车，就是琇莹坐那个。 确实是能说明为什么后面人都没有出事。 但他还是觉得有不对的，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已经收回了刀。转身离开前，又打量了眼还坐在地上哭的屏儿。 芯梅见这煞星终于离开，眼前也有些发黑。 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连忙把屏儿拉起来，再拾起步，让车夫立刻回府，后面要办的事情也不办了。 回到府里，芯梅把事情和冯氏、琇莹说了。 “——他怎么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又打听我做什么？不是说死了！” 琇莹气得脸色发白，回想到杜羿承去军营前所做的一切，又十分头疼。 他怎么那么执着？ 冯氏倒担心别的：“是不是他对什么起疑了？算了，近来你们都别再出府了，避开一些，过些日子估计能消停些。” 眼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琇莹带着屏儿从正院回去，边走边安抚她。屏儿倒是不哭了，就是心里害怕：“姑娘，我觉得他是一定还会想办法试探的，您这些日子哪儿都不要去了，他是疯的！” 说拔刀就拔刀，那样冷酷的，看人的眼神都是带着冰渣子。 琇莹点头，芷儿那头琢磨着要把这些告诉沈君笑才是，琇莹也是同样想法，回屋写了信让侍卫送到沈家去。 杜羿承那里，回头越想还是越觉得事情不对，让人继续暗中查探。 此事就那么过去小半月，好像就再没有风浪了。 建宁那里已经来了信，同意了这门亲事。冯氏就让官媒带着聘礼到建宁去下聘，算是定下两人的事，等窦氏从建宁来京了，再商议婚期。 事情办得顺利，周家上下都喜气洋洋的，不少人听到消息都上门祝贺，周老夫人就请了戏班来热闹几天。 琇莹也定亲了，见了夫人总是免不得被打趣，多数时间都是露个面就回院子躲清静，全由冯氏几个长辈周旋去。 不想到了第三日，却是出了个意外。 屏儿不见了！ 琇莹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多时辰没见到她，问了芷儿和其它人也说不见，她才发觉事情不对。 她忙打发人在府里找人，结果怎么就是没有，就连湖边井边都找过了，门房也没见人出府。 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琇莹心里不安起来，想要去找冯氏，问起前头的戏散了没有。 这时有管事前来求见，说有人送了封信，指明是要给她的。 琇莹一颗心就沉了下去，拆开信一看，是不熟悉的字，上面写着：沈琇莹，你若还活着，你在申时前到南城来福客栈见我。若是你当自己死了，那屏儿就当去陪你了。落款是杜羿承。 琇莹紧紧攥着信，闭上了眼。 ——他还是知道了。 383见面 在短暂的犹豫后，琇莹选择了去见杜羿承。 但也不会就那么贸然去见。 她先让人找来了周嘉钰，把信给他看了，再和他说了事情经过。周嘉钰气得险些要撕了信，是琇莹拦下，让芷儿把信送给沈君笑，并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杜羿承敢到侯府掳人，就是在逼她现身，也说明他是有把握才这样做的。 所以她再躲也没有意义，索性就去说清。 让她兄长陪着，她不信杜羿承真敢做什么。琇莹没有点怕怯，但还是和周嘉钰商量了，先瞒着冯氏，留下口信让侍卫在宾客散了再转达。 兄妹俩找了借口一同出了府，直接就往南城的来福客栈去。 这时已经是中午了，街上并没有多少人。琇莹坐在马车里十分安静，安静到仿佛她就是出门游玩，而不是去面对一个可能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周嘉钰向来就觉得妹妹某些时候太过沉稳，心中是担忧的。 如若妹妹哭闹害怕，他可能还觉得放松一些，这样的严肃冷静，总让人觉得不安。 很快，来福客栈就到了。 本是营业的时间，整个客栈却是安安静静的，显然是有人特意吩咐过的，守着门的也是穿着程子衣的侍卫。 应该是杜羿承没差。 琇莹下马车来，也没有带帷帽，周嘉钰紧张将她护在身后。 侍卫并没有难为，也没有让武安侯府的侍卫在外头候着，而是直接让他们都进去了。 大堂里的椅子都空着，空荡安静的客栈有着几分诡异感，周嘉钰却是先发现了杜羿承的身影。 在二楼的面朝大堂的走廊上，倚着一根柱子，双手抱胸，默默注视着楼下。 他们兄妹一进来，他就看见了。 杜羿承站在高处，看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这一刻居然无比平静。 他就那么静静看着，仿佛是在确定，仿佛又是在回忆，用目光一寸寸去描绘着与记忆里变了样的精致眉眼。 她十四了，小时候圆圆的脸蛋变尖了，眉眼长开了，变得好看得他都些不敢认。 琇莹也发现了杜羿承，抬头，目光清亮，面上无悲无喜。 那样的神色，把她的精致眉眼都添上了疏离感，像没有情绪的玉人儿。 杜羿承与她对视着，突然嗤笑一声。 还是这种臭脾气，对他生气的时候就木然着一张脸，不想理会他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表情。 沈琇莹就是这么一个人。 可就这么一个人，总对自己板着脸，他就是放下，还满心以为。她会等他的。 结果呢。 结果她根本没在意他说过的话，成了武安侯府的嫡出姑娘，最可笑的是她居然和沈君笑定亲了！ 她和沈君笑定亲了！ 杜羿承觉得这才是最好笑的地方。他不知道沈琇莹怎么到的周家，怎么成了武安侯的女儿，沈家又发生过什么，但她居然成了沈君笑的未婚妻。 沈君笑是谁，那个她自小喊着三叔父，自小跟屁虫一样黏着的长辈！ 她怎么会和沈君笑定亲呢？！ 杜羿承想到这，终于有动作了，手撑着栏杆，竟是直接就那么从二楼翻了下来。随后缓步走向堂中那名少女。 两人距离越近，他就越能看清她长大后的模样。 周嘉钰紧张起来，手已经握在了佩刀刀柄上。琇莹抬手轻轻扯了扯他袖子，说：“哥哥，我和他说两句话。” 杜羿承看着她跟周嘉钰的小动作，再打量两人面容，发现兄妹眉眼间的几分近似。 难怪他看周嘉钰总觉得眼熟，如今两人站一块儿，其实一眼就能看出两人就是有血缘关系的。 周嘉钰担忧喊了声窈窈，琇莹只是笑笑，然后向杜羿承走过去。两人在彼此只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下了。 杜羿承还在打量她，她却已经开口了。她问：“我的丫鬟呢？” “好好的，你的人，我不会怎么样的。” “那我还该谢谢你了。”琇莹又笑笑。 杜羿承听着她淡淡的语气，若有似无的笑容，心里一下就发堵，视线就那么凝在她脸上。轮到他问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她从沈琇莹成了周莹？ 这样的事情，可能吗？何况两家长辈政见不同，刘阁老差点把周家算计得要丢了皇帝的信任。 她唇角弯了弯，抬头说：“杜羿承，这么些年了，你就只长了个和力气吗？你问为什么？我姓周，你姓杜，就那么简单。” “还是和以前那样牙尖嘴利。”杜羿承却是真笑了，还笑得很轻松，“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 琇莹看着他的笑脸，莫名觉得有些渗得慌。他面上笑着，眼底根本没有笑意，那盯着她的双眼内有什么在翻涌，是一种让人感觉很危险的情绪。 琇莹盯着他的眼眸，下意是要往后退，面上带着笑容的杜羿承在这瞬间猛然抬手向她肩膀抓去，动作快如闪电。连周嘉钰都没反应过来，琇莹转眼已经落在他手上了。 他掐着她的肩头，将她逼到边上的桌子边上，整个几乎要贴上她，一手还捏着她下巴，眼神带着凶狠。 这才是她熟悉的杜羿承，那个嚣张跋扈，从来做事随心的杜羿承。就跟上元节那天晚上，他策马冲上来时的不顾后果。 琇莹下巴被掐得作疼，不争气地疼红了眼角。 周嘉钰大喊一声，拔了刀：“杜羿承！你放开窈窈！” 武安侯府的侍卫也都拔了刀，杜羿承的人也一样，一时间，客栈里弓张弩拔的陷入对峙。 杜羿承看都没看杀气腾腾的周嘉钰，只盯着琇莹看，一字一顿地问：“你要嫁给沈君笑？” 384抢的 琇莹被杜羿承掐着肩，还掐着下巴，疼得睫毛都不停地颤抖。 他禁锢着她不说，还问这样的话。 她有羞恼有愤怒，却独独没有害怕，只是身子娇弱，自然就把小女儿最脆弱的情绪给表现出来。在他的逼问间，她眼泪无意识地往下落。 杜羿承看到从她脸颊滑落到下巴的眼泪，先是一怔。 在他印象里，她再被欺负也不曾落过泪的。 可得而复失的疯狂情绪让他又舍不得松开她一分，他甚至还能十分冷静地再问她：“你要嫁给沈君笑？” 琇莹再也受不住了，泪眼模糊，大声地道：“我就是要嫁给他，你要如何！你对我除了一而再的冒犯，你还会什么？！” 杜羿承好像被她这话终于刺激到了，眼中带着不敢置信，手劲也渐渐放轻。 琇莹趁着这个机会去推了他一把，脚下无力直接跌坐在地。周嘉钰看准机会冲到她身边，将她护在身后，余光扫到她被勒红的下巴，快要气炸了。 他上去就想一刀砍了杜羿承，是琇莹拉了他一下。周嘉钰只好警惕着，把妹妹扶起来，琇莹站好，反手抹掉脸上的泪，盯着神色阴沉的杜羿承说：“从小你就我行我素，你以为对着别人好，但那只是在耍霸道。” “小时候学堂的事我谢谢你挺身而出，但同样你也差点让我名誉扫地。而且那个时候开始，你母亲就讨厌我了，觉得是我小小年纪就学会勾搭男人，连带着对我娘亲都疏远，让我和我娘亲在背后被别的夫人议论。” “你要去军营，你偷偷跑到沈家来，若是再被你母亲知道，你觉得我以后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人言可畏，人言诛心！” “杜羿承，你这样的喜欢我担不起。而且我不也是一件玩具，你说霸占就霸占，你说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 这些话早憋在琇莹心里许久了。 当年沈君笑压下去了风声，冯氏也瞒着她有夫人说闲话的事，但不代表她不知道。 杜羿承依旧是沉着脸，双眸死死盯着她看，脸色有些发白。 他自小在永平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记忆里，他喜欢的东西就是他的。这样的认知陪着他长大，即便去了军营，受过磨练，这种心态多少还是影响着他。 如今听到他掏心掏肺相对的小姑娘指责，他当然不好受。 可是回想以前，沈琇莹确实处处都在忍让着，对他发脾气的时候为多。所以她是觉得苦恼吗？ 不是耍小性子。 杜羿承暗中咬了咬牙，额头青筋一突一突的，那模样有几分狰狞。 琇莹见他这样子，知道是他要生气的前奏，紧紧抓住周嘉钰的袖子。她可不想再被他掐一下！ “——杜羿承！你究竟要闹什么！” 门口传来低沉且威严的男声，琇莹当即脸上一喜，一转头果然见到沈君笑大步踏了过来。 他微喘着，应该是赶着过来的。 琇莹方才还气得要死，一见到沈君笑就只剩满腹委屈了，低低喊了声三叔父。 杜羿承听着她那带着委屈的声音，自嘲地笑了声，也没有理会沈君笑，只是冷着脸一挥手。是要带着人离开。 琇莹还没有见着屏儿呢，朝他喊：“杜羿承，我的丫鬟呢！” “在后院。”他停下脚步，转身，居然还朝她笑了一下。 这一笑可把琇莹笑得头皮发麻，而且他还做了个嘴形，她没看清是什么，可他的眼神实在是可怕。 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沈君笑亦盯着他，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 杜羿承瞅着他们的神色，嗤笑一声，终于大步离去。 琇莹没有看到杜羿承说的是什么，沈君笑却是看清楚了。 ——他说：我会用抢的。 也就是，这事没完！ 琇莹那头也没再管杜羿承走不走，直接跑到后院，果然看到哭得一眼泪的屏儿。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还堵了嘴。 琇莹气得脸都红了，让侍卫帮着松绑，安抚抱住自己大哭的丫鬟。 不过杜羿承就只是绑了屏儿来逼她现身，倒没有为难屏儿，也没有逼供什么的手段。琇莹听完后才算正式松一口气。 沈君笑发现小姑娘下巴的痕迹了。她一惯娇气，碰一下就能青紫几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