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节
武安侯家的嫡女周莹。”沈君笑跪在地上,耳根已是一片通红。 丰帝瞪大了眼晴去看打量御案前的少年,将他的窘迫都看在眼里。那份属于年少的情感,羞于启齿,又带着冲动,他看得真真的。丰帝也年少过,也喜欢过姑娘,分得出来这是真是假。 他看了半晌,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人都道少年侍郎清心寡欲,一心只为朝忧民,原来我们清风明月的沈大人居然也有爱慕的姑娘家!!” 沈君笑仿佛是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喊了声皇上。 丰帝见此笑得更开心了,然后掰着手串算了算,说:“你们沈家和冯家有姻亲,冯家与周家是姻亲,这样算下来,武安侯嫡女可不是你的表侄女?!你倒是真是会喜欢,居然喜欢上了那么个小辈。” 沈君笑面上绯红,是被打趣的,只道:“那只是臣辈分虚高。” “周振不在家,你见不着你的心上人,所以你就跑去护国公府了?!”丰帝想起黄朝奇那日禀的,当日冯氏母女也在沈家的。 少年抿唇未语,丰帝又问:“你是什么时候见过武安侯嫡女的,这就喜欢上了!” “这事说来也巧。是武安侯嫡女在京中一家新开的胭脂店里遇上臣的亲侄女,两人相谈甚欢,随后发现这还算是亲戚。武安侯嫡女恩怨分明,长辈间的事她不理会,武安侯夫人也是极好性子,没阻止两位小姑娘两往。” “武安侯嫡女有时会到微臣二哥家去,微臣在二哥家中见过她几回,微臣” 沈君笑说到最后,像是要说不下去,收了声。 丰帝又笑了:“沈君笑啊沈君笑,你倒是说下去啊。” 沈君笑就是不说了,敛了敛神就那么跪地上。他半真半假的说得那么溜顺,没必要再说下去,目的达到了就好。只要丰帝不再起疑,而他以后又能光明正大与周冯两家来往就可以了! 丰帝见少年直直跪那,示意温恒去将人扶起来,是实在笑得脸都有些疼。他还以为是沈家起了什么别的心思,或者是沈家其实就是暗中与周冯两家来往,前些日子周家出事,可就是他叫沈君笑去查的案。 不怪他多疑,身为帝王的,就得防着这些臣子真的权倾天下! 周冯两家势力已经够厉害的了,再加上沈家,那绝对是助力。可如今沈君笑说的,全都是在案子发生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必要去起疑,更重要的是,如今冯周两家被他女儿闹得也正是尴尬。 两家明确不会亲上加亲,他也有些内疚的。 丰帝眸光渐深,看向坐在下手抿唇不语的少年,又问道:“沈侍郎是和朕坦白了,你想不想朕当一回媒人?” 沈君笑听着心中一动,说激动不是没有的。只要他顺着应了,那么他和小丫头的事绝对就成了,可这种时候,他不能应! 他忙再跪下,语气焦急:“微臣不敢让皇上开这个金口。护国公如今看微臣是哪哪儿不顺眼的,武安侯怕也是觉得微臣配不上周四姑娘,皇上厚爱微臣,可微臣哪里将皇上推火坑啊。而且强扭的瓜也不甜,微臣并不清楚周四姑娘的心意,周四姑娘如今年纪也小,微臣也是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脸面去问。”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做个媒人,冯誉和周振就得对朕不满似的。你是两榜进士,如今又是正三品大员,哪里配不上那周四姑娘!”丰帝闻声冷哼,似在怪他不懂事,“你现在不应,别以后人姑娘定亲了,再跑到朕跟前哭了。” “微臣不敢。”沈君笑叹息一声,“微臣如今的侍郎一职也是全赖皇上厚爱,微臣想,等微臣再有功绩,再前去找周四姑娘问一问。若是到时周四姑娘愿意微臣再厚着个脸皮来劳烦皇上开个金口。” 皇帝赐婚,那自是荣耀。 丰帝闻言又看了他两眼,最后淡淡地说:“我看你这性子,不但姑娘家不喜,周振怕也不喜。” “所以微臣再有一请求,皇上就当可怜微臣,莫要在护国公或武安侯跟前漏了口风。那臣估计得被武安侯打断两条腿。” 少年说得惨兮兮的,丰帝再度被逗笑了,脑补了下爱女如命的周振生气挥棍的样子。那莽夫,搞不好真要打断沈君笑的腿! 丰帝一挥手道:“朕没那么多空去管你们这些臣子的私事,你且回去好好琢磨怎么哄人姑娘高兴了。” 沈君笑这才起身告退。 一离开宫,他便吩咐连庆:“告诉首辅,刘蕴与李庆昭有动作了。” 他可不相信,丰帝压了两个月没有他的事,如今是突然想起来的。多半这内中是有搞鬼了,意图想要让他被猜忌。 而在沈君笑离开后,丰帝握着珠串回想刚才一切,先是失笑,笑够了才和温恒说:“温恒啊,你说朕真做这媒人如何。沈君笑人是冷了点,今儿一看,胸腔中也是一团火热的。人有所求,这个时候谁给应求了,便是感激于心的。” 温恒小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奴婢看啊,其实沈侍郎确实是百年难一遇的人才。” 以后定然是入阁的,丰帝现在最想打破的,就是内阁阁老个个不听话的局面。丰帝要自己培养的人,要真正忠于他的文臣今天第四更,昨天的份补上了。我们家三爷面上淡淡的,其实最鬼精了,两人幸福再跨进一步! 289邀约 昨儿下半夜,京城大街小巷都传出有物轻砸瓦树的声响,待到天亮人们开窗一看,竟是半夜里的下了雪。 如今雪也还没有停,被寒风卷着扑扑簌簌,天地间都是一片白,玉琢银装。 屏儿见到这样的大雪也是惊了惊,旋即是十分高兴回屋与琇莹说:“姑娘,外头下好大的雪,素白一片,漂亮极了。” 琇莹刚净过面,正往脸上抹香膏,一听也来兴趣,跑到炕上开了窗。 窗户只一条缝隙就有风夹雪迎面吹来,那雪片子如鹅毛。芷儿让她看了会忙就关上,扶着她下炕:“姑娘可不能呆久了,一会要着凉的。” “都还道不知道今年几何才下雪来,如今倒是说下就下了,还是一场大雪。兆雪瑞丰年,明年定然又是个有收成的年头。” 她说着直眯眼笑,十分开心。 只要的年收成好就有存粮,她爹爹在前线,就不怕供给的问题。 可是北京都这样冷,西北那样的苦寒之地恐怕更难过,想着,她又轻轻叹气。 都说男儿志在建功立业,可个中都是拿鲜血和性命去拼的。 屏儿见她时儿高兴时儿叹气也是不懂,只笑道:“姑娘您就别忧民生了,您可别真想要去考个女状元,再当个女官不成?” 近来琇莹不曾再出府,都是在家中看沈君笑送来的书,或是抄抄作业,那样子跟二房的周嘉楚是没啥区别。丫鬟间也都调笑说姑娘是要考状元的。 琇莹睨她一眼,转珠子一转也笑道:“我们屏儿现在越来越唠叨了,我看就该给你找门亲嫁了,叫你唠叨你夫君去。” 屏儿霎时就被打趣了成了个大红眼,慎怪喊了姑娘,端着方才琇莹洗漱过的水出去了。 琇莹自是笑得开心,一双乌黑的眼珠儿也往芷儿身上瞥,真把芷儿看得打了个激灵,随后摆手:“姑娘别瞅奴婢,奴婢不唠叨,奴婢不嫁人!” 这一下,可把小姑娘再逗乐,直笑倒在炕上。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嫁人,又不是把你们往火坑里堆的,自然是给你们找好的嫁!再翻年,大的都要十六七了!” 琇莹笑过后倒有些不解。 她问过两个丫鬟的,怎么说都不愿意嫁,就跟冯氏跟前的芯兰芯梅一样。其实都这么些年了,从沈家到侯府,即便她们知道得多,都已经将她们当亲人一样看待,又有什么好叫她们害怕的。 芷儿上前帮着她扶了扶簪子,说:“姑娘,我们离开不开您,您就别再说这事了。反倒生生叫我和屏儿担惊受怕。” 琇莹果然就又听到她想的那种说法,欲要再劝什么,但想了想,就抿唇不言了。这时冯氏那边派来了小丫头。 “突然下雪,府里游廊里都结了冰,这会已经让人在凿冰。老夫人也免了请安,夫人让您今儿就先呆屋子里头,晚些路好了,您再出门。” 小丫头口齿伶俐,又长得乖巧喜人,琇莹见她冻得脸颊发白,叫人带她先去烤烤火喝杯热茶再回去。 小丫头感激的下去了,琇莹却是后悔这两日回院子住了。 前儿冯氏小日子来了,不舒服,不想让琇莹睡炕上就赶了她回屋,如今还被一场雪困住,可想今儿要一个人呆个半天。 她想想都觉得无趣,便掰着指头算,又是快满一月不见沈君笑。 近来连信都少,前朝就那么忙。 一早赶到刑部衙门的沈君笑突然打了个喷嚏,傅凌被吓一跳,忙递了帕子过去:“大人可是着凉了,今儿雪那么大,轿子一路都走得慢,您还不喜欢在里头生炭火的。” 跟在沈君笑身边久了,傅凌自是知道他的习惯。他们都冻得哆嗦,但沈君笑一身夹棉官袍里外就再没有更厚的衣裳,少年人火力足得很。 沈君笑接过擦了擦鼻头,“只是一时发痒,也许有人叨念。”说罢,将帕子放入袖子,“这块污了,改日赔你块新的。” “大人真是,一块帕子值当得还要用个赔字。” 傅凌呵呵笑,心里想的是肯定是哪个记仇的又在后头捣鼓他们大人了。沈君笑在刑部的手腕众所周知,到他手上的案子,管你是一品大员还是皇亲国戚,只要证据确凿,该什么罪就定什么罪。 从来都是不徇私的。 这后头骂他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呢。 沈君笑却已不再多说话了,他在外人面前惯来是寡言的,在桌案后坐下便开始看送来的封涵。也不知拆到第几封,有张字条夹在里落了下来,是黄朝奇字迹。上面只有一个字,李。 果然是李庆昭有所行动,导致丰帝才在昨儿问出那些话来。 他昨天也想了一个晚上,在思索李庆昭这回针对又是想闹什么。是刘蕴发现先前的拉拢无用,索性不叫他好过,但是就叫丰帝怀疑上他也没有什么真实好处的。毕竟刘蕴也是想拉拢周冯两家才是。 刘蕴应该是再要拉拢他才是正事,想叫丰帝怀疑,是他自己布下的局,为的是就是要在丰帝面前说出喜欢小丫头的事。 想着,沈君笑突然清明的了。 此事恐怕只有李庆昭一人所为,是越过了刘蕴! 如此,他也有文章可作了,若是刘蕴知道李庆昭未有授意就乱行事,两人闹起来也应该很意思。 少年望着那个李字微微一笑,旋即又想到什么,笑容更是温柔几分,提笔写了信。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有君无卿思入骨,双十赏雪赏梅卿可应。” 290表妹 “双十赏雪赏梅卿可应”琇莹收到那张简单的信笺,看着少年游龙舞凤的字,噗嗤笑出声。 这人面上一本正经的,改了名家的诗不说,还说得肉麻兮兮的。谁说他清冷不会哄姑娘的,就这改得乱七八糟的诗传出去,恐怕得叫所有姑娘尖叫。 什么叫思入骨。 他真不害臊。 琇莹看着那三字都觉得老脸发热,忙将信折好藏到柜子里一个带锁的盒子里。算了算日子,后天就是二十,她是要先跟冯氏说吗? 但信里沈君笑又没提,琇莹想她就什么都不做好了,不然三叔父肯定会提的。 原本杂乱的思绪一下就清明,琇莹就窝在炕上剥橘子吃。脑海里时不时还是会闪过思入骨三字,放在嘴里的橘子那些酸意根本挡不住她满心头的甜。 她突然也有了个荒谬的想法。 前世的时候,她三叔父也是有喜欢她吗? 可是不对啊,前世的时候他们可是‘实打实’的叔侄。但前世他三叔父又没有对哪个姑娘喜欢的。 她不由得又开胡思乱想。 午饭前,周家结冰的地面都用全清理了,琇莹这才得已出屋,慢慢往冯氏那去。 不想有人早在冯氏屋里,是二房的婶娘刘氏,满面喜色,即便穿着件半旧不新的深色袄子,都遮掩不了她面上的好气色。 琇莹喊了婶娘,被冯氏拉到身边坐下,就听到了二嫂许氏有身孕的好消息了。 琇莹一下子也激动的笑开了:“这是有多久了,我有小侄儿了!” 冯氏拉着激动到站起来的小姑娘,将她按坐好:“嚷嚷什么呢,你那小侄儿还在他娘肚子里两个月呢,不许嚷嚷。” 古来都是胎儿不满三月不外宣,怕惊扰了胎儿。 刘氏能分清真心假意,琇莹的表现可是极喜欢的,她抿着嘴笑:“小孩子家家哪懂这些,她也是替兄嫂高兴的。” 冯氏也笑:“府里好久没喜事了,老夫人那听了也会高兴的。” 说到这个刘氏倒是笑容淡了些:“就怕老夫人以为嘉楚没用功读书,许氏还去扰了他。” 周嘉楚七八日才能见许氏一回,许氏这样都怀上了,确实难免叫周老夫人心里会乱作他想。 “这就是喜事,是许氏肚子争气,哪里还有什么别的说法的。”冯氏安抚刘氏,然后说,“我陪你一同去报喜去。” 琇莹就不掺和母亲护妯娌这事了,乖乖呆在正院等她回来。 这间护国公府的人送来了信,说是唐家表姐已经到京城了,原定是十二月初就到的,却是因为临行前唐家老夫人病了,便拖延了几日。 这信是来问冯氏哪日有空到护国公府聚一聚的。 琇莹让送信的人先歇歇脚,要等冯氏回来才能决定。 冯氏倒是很快就从周老夫人院子那里回来了,面上平静,琇莹也一时琢磨不透老人那里是说了好话还是孬话。只听着她和送信人说这会收拾了就回娘家。 琇莹一听就知道了,果然她祖母那里还是说了不好听的话了,气得她娘这会都不想呆家里。 她小嘴巴就撇了撇,乖巧着听冯氏吩咐,收拾收拾要去护国公府。 冯氏就那么冒着雪天出了府,到了护国公府的时候,老夫人和唐氏一眼就看到底,老人抱着来女儿心疼地说:“是不是又叫你受气了,你可别撒慌骗我老婆子,我知道的。” 冯氏知道自己母亲精明,倒是一个字也没有反驳。唐氏也恼,但今儿侄女来了,她也好闹出怒样来,怕吓着那娇滴滴的姑娘。 琇莹站在长辈身后,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身形娇小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