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节
巧地回话。 这边才坐下,廖氏紧跟着也到了,还有被从卫所叫回来的三房嫡子周嘉彦。 周庸跟着去了西北,周嘉彦身为三房唯一的男丁,妹妹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不能不闻不问的。所以接到消息,还是告了假急急赶来。 廖氏见到穿着柿子红衣裙的冯氏,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压了下去,带着踌躇跟老人请安。 冯氏知道她是想问什么,但现在石家那根本没有消息,廖氏就算问了,也不会有答案。估计廖氏也知道,这才闭了嘴。 周老夫人看起来精神十分不好,跟众人说话也是蔫蔫的,不过十来句就把所有人都打发离开了。 在出院子前,琇莹想了想,还是把屋里温度太高的事跟冯氏说了,冯氏早两日就跟周老夫人提过。冬日屋子里温度太高,确实更容易叫人生病。 可是周老夫人不听,还反问冯氏是侯府里如今要出不起生地龙的银子了吗?冯氏好心却被当驴肝肺,她也不再提了,但没想到女儿居然也懂。 “你祖母不愿意,这事就这样,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连婆母的用度都苛刻。” 冯氏表情语气都淡淡的,琇莹便知道这里头肯定老人有为难过娘亲,也就真不理会了。 母女俩才走到分叉路口,就有管事来说石夫人过来了。 廖氏被儿子扶着没离多远,听到消息忙赶上来,殷殷地看向冯氏,那意思是想要和冯氏一起去见人。 冯氏知道她想法,可这个时候不合适,便说:“弟妹还是先回去,有什么我再差人去请了弟妹来,我先听听石夫人的意思。” 话都说到明面上,廖氏也不好坚持,只能期期艾艾又看了冯氏几眼,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这事琇莹也不好去听的,就自己回了正院。 芷儿昨儿又抱来了一堆的画卷,她生气并没有看,这会闲下来便想起,让芷儿再抱过来一卷卷打开。 画相里的姑娘长相都是极美的,越看她心里就越酸得冒泡。她爹爹还真有能耐! 她郁郁的将画卷丢一边,跑到炕上坐着发呆。 沉默了好半天,她扭头去看芷儿:“昨儿你没见着三叔父,知道他上哪儿了吗?” 芷儿摇头。 琇莹抿了抿唇,说:“你今儿让四宝给三叔父送信,说我明儿会去送滟姐姐。” 这有什么关联吗? 芷儿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眨了眨眼,琇莹见她这样,又是催促一声。 沈君笑收到口信的时候正在刑部衙门班房,神色冷然,眉头微微蹙着。他除了在烦恼送来画卷的事,还有是早上户部给丰帝递了份折子,折子里的有着再为解决国库空虚的建议。 而里边一些策略是他前世在户部时亲笔所书,希望推行的,当然,其中不少是真的推行并得到不小的成绩。 李庆昭也是重生的,知道前世的事情,这反倒叫钻上空子了。 窃他前世的成果来铺路,简直是不要脸面到极致! 沈君笑没想到自己没去户部,弊端就那么露出来。如若他去了户部,李庆昭不会有机会提交这些东西。 拿他的东西来谋仕途?沈君笑冷哼一声,他不会叫如愿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先叫李庆昭吃回亏。不然这小人以后会做更多这样的事! 沈君笑心中已有了打算,而且此事非常紧急,必须现在就得布置。琇莹叫人传的话,他知道了,算了算时间,明日正好三司有要事,根本离不开身。 恐怕他有两三天都不能去见小丫头。 沈君笑叹气,只能提笔给她去了封信,说近来忙,忙过后再寻她。至于画卷的事,他准备亲自去问问她,而且他也想要有所行动了,他可怕小姑娘再生闷气,把自己身子又闷坏。 琇莹中午用过饭,就在准备着明日要给萧滟的程仪。有她亲手做的帕子,还有自家庄子上的新鲜蔬果,路上的时候她就能吃上。 这是她这世第一个交好的朋友,选起东西也格外认真,但实在是想不出还是什么别的了。送别的都显得太过普通,倒不如就送些还有些意义的。 这边定好东西,那头沈君笑的信也跟着送到。琇莹见信里就那么简简单单两句,看得直撇嘴,最主要是沈君笑说忙碌抽不出空来,这叫她更是没了心情。索性跑去睡觉,想着一睡解千愁! 而冯氏那边是还在招待石夫人的,两人从早间便一直聊到现在,石夫人午间也在这儿用的饭。 虽然石夫人呆了很久,可是和三房的亲事最后还是没成,她长久呆在侯府是怕冯氏对石家有什么怨言的,影响到两家关系。哪知冯氏一如既往,还担下会和周老夫人说清楚的差事,叫石夫人感激不已。 送走石夫人,冯氏直接就去了周老夫人那,先将事情说一遍,不想周老夫人居然朝她摔了茶碗。 257质问 “为什么不先来告诉我一声!你就那么让人走了!” 周老夫人摔了茶碗,声色皆厉。 冯氏看着在自己脚边化作碎片的茶碗,默然。 老人见她不言,颤抖着手指向她:“是不是因为四丫头的亲事就那么被搅黄了,你就也见不得三房好了?!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娴姐儿好好的亲事,这也是能给府里的姑娘带来好处的,却是就这么没了!” “你就是故意的!!” 面对指责,冯氏让人先来将茶碗碎片都拾了,这才捏着帕子慢条斯理道来:“娴姐儿藏着那样的心思嫁到石家去,母亲不知道这是件祸事?我们与石家算是世交了,以后这事发的时候,你让要石家二少爷如何?与其在石家事发,不若这事就那么打住,免得无故给侯府抹黑和树敌!” “石家如何会知道?!这么点事儿,难道是瞒不住的?!” “瞒?以周娴的性子,我们能瞒得住那可真是笑话了。”冯氏听着似笑非笑,“母亲,侯爷如今不在,我得为他把好这个家,不能叫人损侯府一丝声名。周娴今儿做下这事,冯家没追究已经是给面子了,母亲莫要忘记,您郑家人如今还在京城。您若觉得我是故意为难三房,还有不尊重您,郑家人可能在京城立足?” 此话一出,周老夫人神色急变,惊吓间猛然站起身。不想用力过度,眼前一阵发黑,又软倒在罗汉床上。 看着老人面上显出的震惊,冯氏心中冷笑一声,她不摆出强势来,真是觉得她好欺负。 “母亲,媳妇的话也就到这儿了,您自己再想想。再想想媳妇说的有理无理,您还可以给侯爷去信,去问问侯爷的意见是怎么样。若是侯爷说媳妇错,媳妇就是跪到石家门家,也帮周娴讨回这门亲事来。” 说罢,冯氏朝老人一礼,径直离去。 周老夫人真是被气得不轻,一阵头晕目眩,只能闭着眼,连想事情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快,廖氏那也见到了冯氏派去芯梅,将石夫人跟冯氏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隐瞒,直接如数叙述。 廖氏听到石夫人要将此亲事做罢,整个人都晕了过去,周嘉彦被吓得脸都变了色,忙喊着丫鬟去寻郎中。 这个时候芯梅自然不好,帮着一同照看着廖氏,等廖氏清醒了,才回冯氏那儿复命。冯氏正给睡得脸颊跟红苹果似的女儿捏被角,示意芯梅一会再说。 听到廖氏晕过去,郎中看过并没有大碍,只要调养,她只道一声知道了,连去探望的打算都没有。 这都是三房自找的,她没好心到被人算计了娘家人,还去嘘寒问暖! 琇莹醒来后也知道了这件事,发怔了一会,心情没什么波动。 周娴把自己的好亲事作没有了,谁也怪不了,那样算计人的手段是实在无耻了些。 当晚,周老夫人派了李妈妈来找冯氏,转告石家事就这样算了,她这边会给周娴再寻别的亲事。这事以后都不提了。 冯氏知道周老夫人是想明白了,在孙女的亲事与娘家人间,再一次选了她自己的娘家人。可见人都是自私的。 冯氏压住家里的所有人,将一切都全把控到了手里,也算是松口气,只静静等周振的回信。 周家这边风浪是过去了,远在永平府的永平侯府却正掀起一阵风浪。 杜羿承连夜赶回家中,却发现一切物是人非,更是到这时才知道琇莹‘已故’。他在离家前曾和自己母亲再三说,让她留意沈家一切的,特别是琇莹的一切。 不想,他母亲嘴里应着,给他去的信也说一切都好,而他心心念念的人是已逝。 他在军中五年,无一时刻不想着和那个刁蛮的小姑娘重逢一幕,亦是这份执着叫他再苦再累都咬牙受着。 他说过的,他要建功立业,然后回来娶她! 可他要娶的姑娘却不在了,还是母亲特意隐瞒着,才让他晚了这么些时候知道。 这里一直是未出嫁的女儿家死了连祖坟都进不了。他一开始还不愿意相信,然后打听到琇莹的‘牌位’是被供在了这边一座寺庙里头。 他亲自去了,看到了那孤零零被黑布包裹得严实的牌位,他险些跪在那就起不来。回到侯府,他就和母亲闹一场,这个时候却是又得知,他母亲已经在京城中要给他定下亲事了! 这门亲事连他祖父都点了头,是镇国公的嫡孙女! 镇国公出了事,他是知道的,但这个定亲的事情又是瞒着他,他焉能再压得住脾气。直接闹了个翻天,永平侯叫侍卫拦他都没拦住,侍卫都叫他打伤七倒八歪躺在地上,杜羿承就那么离了家。 他原本今日就该去京中五城兵马司那报到,如今却是跑连人都找不到,整个永平侯府都被闹得人仰马翻,几乎派了所有的人去找他。 可是他们没有找到杜羿承的人,而这个时候,杜羿承却是在他们都想不到中,独身进了京。 他进了京城,哪里也没有去,打探到了沈君笑的住处,就一直潜伏着。沈君笑今儿忙着布局要给李庆昭一个教训,直忙到月上枝头才到家。 这一下轿子,他就被潜伏了许久的杜羿承一拳头砸过来。 沈家的侍卫们也不是吃素,杜羿承没靠近就被拦下,沈君笑看清来人看却是大吃一惊。 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少年长大了,身量居然比他还要高一些,面容轮廓深邃而威严,是身边军人的气势。 只是眼前有些狼狈,发髻半散着,身上也脏兮兮的。 沈君笑还在打量他,杜羿承却已先厉声道:“沈君笑!你是怎么护着她的!你究竟是怎么护着她!她怎么会亡故!若是有早知,我即便是杀了你,也会将她一起带走!” 当年若不是沈君笑阻拦他,若不是也信任沈琇莹有个护她极严的三叔父,他真的会将她直接掳走! 那样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死了!! 杜羿承瞪着沈君笑睚眦欲裂,沈君笑却是想了会,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为了小丫头当年‘亡故’一事来找的麻烦。 258听曲 月冷星稀,沈家所在胡同上空划过少年悲痛又愤怒的咆哮。 有隔壁的门房闻声探头遥遥看过来,沈家二房的门房也被惊动,一见是有人要找沈君笑的麻烦,忙叫了二房的护院上前。 沈君笑看着来人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不必紧张围着。 他跟前的杜羿承拳头紧握,额间是突起的青筋,冷冷的月华落在那张年轻面容上,是与这冷夜的风一样刺骨厉。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居然还跑到他跟前来‘兴师问罪’。 沈君笑再度示意死死按住他的侍卫,好整以暇将手拢进官袍袖子中:“杀了我?杜羿承,五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你还有脸说要带她离开?女子奔者为妾,你将她是要置于何地?” “以前你就冲动行事过一回,害得她小小年纪险些就要被人说三道四!你何曾做过一件为她好的事来,居然还有脸再大言不惭!” 沈君笑一句一句将他的话反驳得彻底,叫杜羿承脸上的血色都一点点褪去,想到年少的事更是心如绞痛。 他咬牙,语气森然道:“有我护着,起码她不会死,起码她现在还活着!” 沈君笑嗤笑一声,懒得与他再多说。小丫头现在活得比谁人都好,跟了他那才是这辈子都毁了! 杜羿承见沈君笑居然就是要转身进宅子了,气愤不过,再度冲上前要挥拳头揍过去。五六个侍卫在同一时间直接将人就扑按在地上了。 杜羿承奔波了许久,一日一夜粒米滴水未沾,此时哪里还有力气与这些侍卫抗衡。 沈君笑听着身后的动静,脚下未停顿,只是吩咐簇拥着他的侍卫说:“将人送到刘阁老家。” 杜羿承此时一点也不冷静,虽然他不喜欢这个人,但这个年轻人却又是值得人敬佩的,前世杜羿承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可是骁勇地击退了鞑子。那一次他只领了五千精兵护住了一座。 侍卫听到吩咐当即着手去办,却不管杜羿承是什么身份,直接就五花大绑绑着丢上马车,让人送走了。 刘阁老见到自己的外孙被人狼狈丢到府门后,吃惊得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又听沈君笑的侍卫说明缘由,再是觉得外孙丢了面子也只能是谢过。 这混子以为自己是谁啊!居然加京就去殴打人正三品的朝廷命官,如今连他对沈君笑都是示好的,谁人不知丰帝如今就喜欢沈家那对兄弟! 刘阁老怄得要死,却也只能让人先不解绑将外孙先扛回屋,他也是怕一解开,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又跑了。紧接着是向人给永平侯府去送信,告诉他们人已经到了京城。 沈二老爷得知杜羿承居然来闹了趟,亲自去寻了弟弟。 “那个小霸王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惦记着窈窈?” 沈二老爷瞅着脸色阴郁的弟弟,觉得他情绪里似乎还带着什么,只是烛火半明半暗的映在那张清峻面容上,无法分辨得太清楚。 沈君笑不欲多说,闭了闭眼回道:“不必理会他,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也不会叫他知道窈窈的事。” 沈二老爷听着他淡淡地语气,知道这会他心情极不好,便也不再多言,只让弟弟早些休息,转身离去。 烛火半昏的厅堂里只余下少年孤影,他唇抿成了冷硬的线条,眸光闪烁不定,是在犹豫什么。 李庆昭那头发现琇莹身份的事还没解决,如今却再来一个杜羿承,沈君笑心中极不痛快。他喜欢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