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节
“小胖妞,小爷我饿了。” 琇莹没好气甩他个白眼同,他饿了关她屁事,牵起收拾好的陈二手,就要离开。 杜羿承脚步一迈就要挡在她跟前,表情凶恶,沈家几个旁支的小公子这时过来喊他:“杜少爷,眼见要到中午了,不如与我们一同去用饭。我父亲早就定好了汇福酒楼的席面……” 杜羿承被围住,琇莹趁机拉着人冲出去,站在院子里骂了句:“讨厌鬼。” 陈二脸色又被吓得发白,紧紧握住她的手:“沈姐姐,我们是不是得罪杜小少爷了。” “别怕,他不会怎么样的。”琇莹不在乎地撇撇嘴。 就算杜羿承过几年后名声赫赫,那也是以后,估算时间他应该在族学呆不久,且忍他些时日。 陈二听着还是有些怕的,一路上没有再说话跟着琇莹回到嘉馨院,在温柔的冯氏才算是放松些。 沈琇怜将散堂时的一切又都看在眼中,也听到了陈二跟沈琇莹说的话,一跟目光闪烁地回了崔姨娘那,将今日上学的事都全说了。 崔姨娘被关了些日子,整个人清减不少,身上那股柔弱美人的气质更甚。她此时依着大迎枕衣襟微敞、腰细如柳,若是叫男人见了,还不知要如何怜惜。 “得罪了杜小少爷?”崔姨娘瞅了几眼点头的女儿,没错过她眼中的激动,“那个刁蛮丫头,会得罪人也正常。那又是个有名的小霸王……” 崔姨娘说着声音小了些,示意女儿上前,轻声交待了几句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杜羿承还是那副小霸王的样子,先生在的时候特像个人像,一到下堂便会想些小点子欺负欺负琇莹。什么扯松她的发带,画乌龟贴在她背后等等。 琇莹每回都告诉自己——忍! 不要和个十一岁的小混帐较真,等他过了新鲜劲儿也就不干这些幼稚事儿了。 这日是端午,穆宇就放了大家的假,琇莹终于得了一天清静,清晨一睁眼就觉得不见小霸王的日子,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 跟着冯氏去了正院请安,琇莹便在家中逗祥哥儿玩。 小孩见风就长,祥儿比刚到嘉馨院时重了不少,个子也有长高,冒多了两颗牙。 姐弟俩趴在榻上玩得直笑,王姨娘在边上做线活,觉得这样子日子真是宁和又舒心。 过了半早上,四宝到院子来,说是下午三爷要带琇莹去看塞龙舟。 永平府年年端午都有龙舟比赛,沈大老爷是知府,每年都有主持,沈家人自然也是去的。不过冯氏不爱出门,琇莹一般都是跟沈君笑出去。 琇莹笑吟吟应了,抓了把松子糖给四宝,冯氏又让四宝带不少她亲手包的棕子回去。 冯氏包的棕子,早间的时候就给分派了各院,沈君笑那自然有的,但她现在给的肯定内中不一样。她还让四宝自己也留些,送回家去给家人也偿偿。 四宝谢了又谢,这才回去汇报。 沈君笑留了两双棕子,其余的让四宝带走,他当即拆开一个。 冯氏手巧,包的棕子也十分精致,一个不过三口的样子。沈君笑咬一口就见着了陷,是五香的肉棕。 他就微微一笑,慢慢吃完。 早间冯氏送给大家的都是甜棕,放了豆沙或香枣在里面,沈君笑却是不吃甜的,显然这些才是单独给他包的。之前没有送过来,是不想让人觉得她待三房这边特别。 冯氏这人心细,对人好也是不动声色的。 到了申初,沈君笑来接人,琇莹是睡得迷迷糊糊被挖起来的,见着沈君笑时还打着晃。 039意外 小丫头一脸迷糊,少年看得哭笑不得。 他蹲下身将琇莹背到身上,让四宝再给理好斗篷才往外去,冯氏看着走远的叔侄俩,心中感叹这小叔对女儿是真的好。比自己还要宠她三分。 这样也好,这沈家总还是有人宠着女儿的,她心中的怨恨也要轻一些。 琇莹在被抱上马的时候就完全清醒过来,沈君笑让她抱好的声音从头传来,她脸热了热才伸手去圈住他腰。这是第三回三叔父骑马带她了,她心头还是有种占了人便宜的奇怪感。 龙舟赛在永平府的康河举行,不少百姓已站在安桥张望,河岸边也有观赛台,挤满了永平府世家的人。 这种人员杂乱的地方沈君笑自然不带琇莹往前凑的,他早早在举行龙舟赛段的一家酒楼订了位,厢房在三楼,从那眺望出去半条康河都收在眼底。虽不如在观赛台看得清楚,却别有一番风景。 琇莹也不喜欢挤着看热闹,在酒楼舒舒服服的多好。 沈君笑还约了几名同窗,周明毅和许留在列,还有两位她是不认得的。 “三爷,您又带着侄女出来看热闹了。”周明毅见着琇莹,眯着眼笑。 其它两位书生一怔,看到那个素来清冷的男子很细心给小丫头摘斗篷,整理发髻,神色愈发奇怪。 许留也见怪不怪了,将放有各式甜食的攒盒端到琇莹跟前,问她:“要吃哪个?” “谢谢哥哥。”琇莹用帕子隔着捏了个蜜枣,朝他一笑。 小姑娘长得精致,这一笑更显得粉雕玉琢的,众人都不由自主跟着笑。 许留笑呵呵的,相处多了,这个小丫头还是很可爱的,并没有首次见时那样娇蛮。 琇莹很自觉往窗边坐,安安静静喝茶或吃些点心,一点也不黏着沈君笑,让他有空间和同窗说话。众人见她安静,觉得她是真乖巧懂事。 一不会,河岸突然响起咚的鼓声,是赛事要开始了。 “今年永平侯府的小公子也有参加,瞧那紫色船上,那穿着皂色衣裳拿奖的就该是了。” 周明毅抬手一指,琇莹顺着方向看到了个比浆手都小个的身影,嘴角抽了抽。 这个小霸王居然有参加,也不怕累自已家输掉比赛。 琇莹懒得看,继续吃点心喝茶。沈君笑也瞥了两眼,见小姑娘对赛事不上心,有些诧异,她平素不就喜欢这些热闹的?去年带她来的时候,她就很兴奋的。 沈君笑发现自己有时也猜不透小丫头的心思,只是默默观察她。 外边锣鼓和鼓气的纳响声震天,突然一阵欢呼暴起,琇莹抬头看了眼,发现居然是紫色的船先到达终点。 狗屎运。 别家的龙船也太没用了。 沈君笑正好看她翻白眼的样子,也向窗外看去,见着是永平侯府的船夺冠,也想到了小霸王。 这些天学堂的事他也是知道,杜羿承没少欺负她,估计心底正郁闷人家赢了。 杜羿承对琇莹似乎是真有某种执着。 沈君笑沉默地思索着,神色凝重,众人一回头就见方才还算和颜悦色的沈三爷沉着脸,不由得相视一眼。这位爷似乎突然心情不好了? 龙舟赛完,太阳开始西斜,沈君笑便让人上酒菜。外边走廊不时响起脚步声,想来是更多的人前来就餐。 有人敲响门,沈君笑以为是上菜的来了,哪知进行来的却是带刀的侍卫,杜羿承就走在后边。 “沈三爷。我本欲在这处吃个饭的,哪知客满了,听闻三爷在此,就冒昧来打扰了。”小少年还算有礼朝沈君笑一拱手。 沈君笑却没错过他说话时偷偷看向琇莹的视线。 倒是个能打听的,脸皮也够厚,居然就这样来了。 其它人都被他吓一跳,沈君笑神色淡淡地道:“既然遇见,也算是有心。” 别人听不懂他这话,杜羿承是能听懂的,他很不要脸地还‘嗯’一声。琇莹也是明白的那个,冷着脸在心里骂了句狗皮膏药。 于是便多添了双筷子。 巧了的是,沈大老爷在隔壁也订了包厢,听到杜羿承在隔壁,还是和他三弟一块儿的。想也没想,就着人去请。 一屋子的人只得到隔壁给沈大老爷请安,当然杜羿承的身份地位是不用的,只是想到他是那个胖丫头的父亲,给分薄面去走个过场。 可他失算,这过场别人走了就算,他却是被热情留下不能走了。气得他险些想摔筷子。 琇莹撇掉那个阴魂不散的,饭都吃多一碗,被沈君笑牵着在河岸边散步的时候,直打嗝,走几步就撑得喘不过气来。 “这饭菜有那么香?”沈君笑好笑地问她。 琇莹想说话,却又要打嗝,忙用手捂着嘴点头,少年便笑了出声。明月当空,月华落在少年侧脸,将他俊美的面容衬得如玉般精致,琇莹看着看着就目露痴色。 她的三叔父真好看…… 小丫头看自己像是看傻了,沈君笑奇怪望着她,想起这小丫头有‘好’好颜色的嗜好,正想要告诉她长大了千万不能以貌‘取’人。不远处却是突然响起一阵骚乱,似乎还有人大喊孩子什么的。 孩子? 不待沈君笑反应过来,便有个身影从眼前窜过,一个男孩儿哇哇大哭的声音也传入耳边。 他下意识的是伸手揪住跑过去的人,那个抱着孩子逃窜的汉子也有些本事,一挡一推,便将沈君笑推退了两步。沈君笑眉眼一沉,箭步上前直袭他下盘,汉子就惨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汉子这一摔,男孩儿也脱手,沈君笑来不急接住,吓得心直跳,琇莹一个扑倒将自己当成了垫底的。哎哟地叫唤了声。 沈君笑忙上前看她,而后面有追来的人三两下将想再跑的汉子压在地上。 “公子,将人制服了。” 沈君笑把琇莹和男孩儿从地上扶起来,侧头扫见一行面生的人围了过来,一位追得发髻都散了的妇人也扑上前,抱着男孩儿直哭。 “多亏了这位公子出手,不然怕是真让他跑了。”那押着汉子的人又说了声。 沈君笑给琇莹拍干净裙子上的灰,这才正眼去看那行人。 这一看,他心头吃惊,瞳孔微缩。 040少年 立在夜色下的青年,锦袍金冠,长眉入鬓,一双桃花眼无情似有情。风度翩翩,清贵雅俊。 ……这位公子怎么会到永平府来了! 沈君笑一怔,很快又收了惊讶,不动声色。他不但认出了那位紫色锦袍的公子,立在他身侧那位穿着箭袖衣袍的少年,他也认得的,何况他眉眼是那么熟悉。 琇莹此时也站在沈君笑身后打量这几位陌生的人,晚上夜黑,她又拢着斗篷,倒不怎么显眼。她在看到那两位领头的公子衣饰不凡,也就低了头,没敢再继续看。 怕万一真是冲撞贵人,可就给三叔父惹麻烦了。 那样的衣着打扮,像极了京中那边的人,前世她在京城呆了那以些年,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沈君笑察觉到小丫头的手攥紧了他的袖子,他便伸了手去牵她,让她站到身后去。这样一来,小姑娘是完全被挡住了。 沈君笑这会才在两位公子的打量间,淡淡施一礼:“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边的妇人抱着男孩儿,开始哭天抢地骂被制住的汉子:“你个天杀的真要送青儿去净身,他可是你刘家唯一的香火,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啊。赌输了就卖我青儿,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汉子被骂得双眼赤红,挣扎了几下,被那个护卫装办的人轻轻一扭,就杀猪般叫了起来。 “净身?此处又不是京城,送到哪儿去净身?”那紫袍子皱了眉,朝护卫道:“看来这内中有蹊跷,报了我的名,送他到衙门去。” 护卫闻言恭敬应是,扭着人向跟人打探府衙在哪处,慢慢远去。 青年身边的其它护卫将他簇拥着,一位道:“公子,该走了。” 青年点头,转身前又看了沈君笑一眼,突然问道:“你是读书人?” 沈君笑应是,那人便笑道:“刚刚看你出手,倒像学过的,挺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沈君笑。” “哦?沈…家……我倒也识得个沈姓的人家。”青年说着慢慢转身,被簇拥着走走远。那个箭袖衣袍的少年慢他几步,从身上摸了个小白玉瓶出来递给沈君笑,“刚才那小姑娘估计伤着了,这是上好的创伤药,小姑娘身上可不好留疤。” 他说着,还挺感兴趣的想往后瞧,却见少年身后露出的唯一一点袍角都不见了。 他一怔,人家小姑娘这是在躲他呢。 他便也不勉强,只是笑笑,朝沈君笑一拱手便追上去。 “这处或许也不是你要找的地方……”他才追上,就听那紫袍青年轻声道。 少年人眸光便黯淡了下去,旋即又爽朗一笑:“哪些要找,哪些不要找,都走走罢。或者就真寻到了也不定。” “一家都是痴的。” 青年叹气,一行人在消息在夜幕下。 沈君笑背着琇莹又回到酒楼,要给她看伤处,琇莹涨红了脸不断摆手:“身上没有伤着!真的!!” 小丫头露出的手掌正好显出擦伤,沈君笑心头一跳,忙拉过来在烛火下细细地看。 好在只是破了些许皮,他松口气,又是自责,抬头道:“是三叔父鲁莽了拦人,可你也是大胆,万一被压着,也不是闹着玩的。” “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琇莹细细的声音响起。 沈君笑抬一看,小姑娘脸红通通的,还不断抽手。这……是害羞了?! 沈君笑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多大点的丫头啊,给她看个手伤居然还会害羞,他捏着她软软的爪子不让动,用微凉的茶水帮她清洗手伤。然后取出那人给的伤药,往伤口上撒匀。 小丫头被伤药刺得直抽气。 “还以为真那么英勇呢,不是没事的?” 被人嘲笑,琇莹撇唇。好在沈君笑没有再要给她检查腿伤着没,她重重松口气,任他背上马,然后回府。 在路上,琇莹想起那个小男孩儿。 刚才的妇人说他是要被送去净身,想来那应该是要被卖的才是,然后收了孩子那些人有门路将人送到宫中去。一般这样的门路都是见不得光的,而内中的孩子,多半都是这样被用来抵债或是偷拐而来的。 那位公子要将人送衙门,是要查幕后的门路,听着语气似乎很厉害。 而她爹爹要是收到这个案子,不知道会怎么查,一般这种幕后都还有别的势力在控制,权贵中人也未必。 一个不好,可就得罪人。 可若是不办,那公子又是京城来的,若也是个有来头的。 就是两难境地了。 琇莹有些为那个渣爹担心起来。 她爹再薄凉没有心肝,她也不希望他会落魄的,回去是不是要将河岸边上的事也给他说一声。 琇莹思来想去,决定告诉冯氏,让冯氏和他说去。 沈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