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你爱过我吗?
秦格格第二天醒来,揉着自己酸胀的腰背,郁闷的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那狐狸一回家就算计她,起初她还半推半就不配合,可在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轻轻的说:老婆,我们要个孩子!” 她突然没了拒绝他的理由,自他出差后她不是没想过他们会在法国度假那段快乐的日子里怀上孩子这一期盼,可没几天看见那鲜红的颜色,再好的心情一时之间也消散而去。 秦格格嘴咬着筷子,呆呆的愣在餐桌旁。 她是不是怀不了孩子啊? “格格,吃饭发什么呆啊?” 徐昕抬眼看见秦格格愣神好久的样子,笑着出声。她这两个月里都发现好几次格格发呆的样子了,一直以为是丫头思念过甚,怎么现在小颢回来了还发呆? 秦格格感觉眼前晃过一道黑影,朝着对面的徐昕傻笑着,面上一红:“哈哈。妈,我又一人发呆了呀!” “是呀。按我老家那边说法,怀孕的人就爱没事发呆。”徐昕眼睛瞪的老大,凑近了些,“格格,你们有情况没?” “哎呀。妈,都扯哪去了。” 她脸红的更加厉害。 “我知道小颢工作忙,可你们有机会就要创造啊。我腿也差不多能稍微走走了,接下来小诺还是放我这。你们俩还是回去住。” “小诺还是跟我们住好了,她现在离不太开我。” 徐昕也是了解如今的情况,她再想程家添个宝贝,也不能委屈了她的小诺。 “那…周一到周四放我这,剩下三天给你们。” 秦格格自知她是抵抗不了婆婆的命令,先答应了,剩下的就交给程颢处理去。 早饭吃完,又是带着小诺去复健的安排,一人坐在走廊处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忽而觉得自己好似缺了生命中的某些兴奋的点。 辞职在家已快半年,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规划好了的过着,过着。 她看了眼自己看上去有些僵硬的右手,自她学画起没有断过那么久的画画。 好在这段时间里,最能让她值得高兴的,就是小诺的进步很大。常常会主动的接受蔡医生提议的口型比对和主导发音的治疗方案。 正好舒蕾的月子中心就在附近,想着小诺这几天老粘着她要看舒蕾宝宝的照片,今天趁时间还早便带她去看看小宝宝。 话说舒蕾生产那天,可真是快要了单子然的命。两人不知又因什么小事闹了口角,舒蕾哭着喊着说什么预产期到了也不给他生孩子了,单子然都气的奔溃,谁知是不是肚里的孩子在坑他妈,一看,羊水突然破了。当时把单子然吓得还以为舒蕾那话讲真的,哭爷爷求奶奶的拜托舒蕾别做傻事。气的舒蕾说她当时一个巴掌扇到单子然的后脑勺,让他赶紧的把她送到医院生孩子。 足足痛了四个多小时,一个偷了他爸爸面容的男宝宝降生在他们身边。 秦格格和小诺一进舒蕾的月子高级套房,第一眼捕捉到的是那窝在舒蕾胸前安静喝奶的小宝宝。 “你看看,我这地位是不是掉的太快?每个来这里的人,第一眼就是在找他,第二眼才想起我。”某人撅着嘴,吃着自己儿子的醋。 “你知足。看完你儿子,第二眼还能看你都不错了。” 秦格格一乐,把刚从商场买的安抚小熊递给一看就是处在幸福之中的舒蕾手上。然后摸了摸突然有些害羞的小诺发顶。 “这是我们小诺送给弟弟的。” “哇。好可爱的小熊,和小弟弟一样肉墩墩的。舒蕾阿姨先替弟弟谢谢小诺姐姐了。” “不客气。”秦格格看着小诺脸上灿烂的微笑,带着她坐在床侧看得更清楚些,忽而转脸问道:“你儿子小名真叫坑宝啊?” “对啊。” “你可咋想的?单家老头老太可会答应?” “我是他妈。我的儿子叫什么名关他们一家什么事?” 秦格格暗叹自愧不如,想着还是没结婚的好,说话做事都有底气去对抗男方一家。还好,她找了个待她如新闺女的婆家,也不必要去对抗。 “那大名呢?” “大名我还没想好,反正先坑宝的叫着。谁叫他还没出生就要帮着那人对付他亲妈了。” “那是你不讲理?”秦格格转着眼珠,溜溜看向一侧,嘀咕了一句。 “秦格格,你胳膊肘往外拐了?” 还在喂娃的女人发现连闺蜜都不站在她这边,一时动作之大,宝宝一下子找不到喝奶的源头,顿时哇哇大哭。 “哎呀,坑宝别哭了,奶在呢。在呢。” “睿睿怎么了?” 还没等舒蕾把大了一倍的胸重新递向宝宝,大门突然从外头打开,一个着急万分的男子提着一个保温壶闯到屋内。 单子然是一听到他儿子哭,就紧张的不行的那种人。此刻,看着眼前床上女子袒胸喂奶的画面,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 他看了眼床侧来看望的秦格格和程颢家的小诺,略有些尴尬的一笑,道:“原来是睿睿饿了呀!” “嘿!单子然,你给我说清楚谁是睿睿呀?”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手还没摸上自家儿子的小脸蛋,无辜的看了眼冒着火气的舒蕾。 “我儿子啊。单文睿,小名自然就叫睿睿了。” “谁说是你儿子了?他是我舒蕾辛苦生下的,小名就叫坑宝。” 单子然愣在原地,求助的眼神看向对他耸耸肩的秦格格,瞬间脸上堆满了笑,道:“舒蕾,别开玩笑了。单文睿这名是我爷爷早年前就想好的,坑宝坑宝的喊多难听啊。” “你走。” “啊?” “我当初答应格格回江城,根本没想过要你对我们负责任。宝宝就是我一人的,他的一切都由我这个妈做主。” 舒蕾把头一瞥,不去理会那个卖笑讨好的男人。她压根不想让他因为责任一说而将曾经花天酒地潇洒人间的自己困在他们母子身边。 单子然真的是笑也笑不出来,克制住自己即将的情绪,趁最后一点冷静和看戏的秦格格说了一声:“二嫂,你带小诺先回。” “额...那我们下次再来啊。” 舒蕾后半程孕期,她是看着单子然收心在家贴心照料的过程,想着自己在这也确实阻挡了这对矛盾新手爸妈交流,带着小诺先行离开。 才出大门,里头忽而响起舒蕾破口大骂的声音:“单子然,这个混蛋,放开我!混...嗯~” 秦格格抿唇偷笑,想想男女之间最容易和好的方式也不过是男人霸道的堵住她的嘴了。 出了月子中心,小诺没了之前看着小宝宝时的兴奋劲支撑,一到午睡的时间点眼皮子耷拉着走路都要睡着的样子。秦格格看着觉得这小模样是又可爱又可怜,一把抱起她,没多久小脑袋歪在她肩膀上呼呼入睡。 干脆也就寻了街边一处幽静的咖啡馆,点了杯摩卡,惬意坐下看着街边形形色色的路人。 忽然间,一记男音闯入她清净的世界。 “格格,好久不见。” “钱...好久不见。” 她突然发现如今的自己已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称谓打着招呼。“钱一航”!是不是太正式了些?那像很久前那样唤“一航”吗?两人都各有家室,不能了;唤“钱总”?可她已不在LIMO就职。 钱一航垂眼看了眼桌面,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这里有人吗?” “没人。” 听到她的回应,也不在乎秦格格是否真心邀请,直接拉开椅子而坐。 “你受伤了?”他的眉角明显多了一道伤疤,和他帅气的面庞总不能协调相处。 钱一航没作响,眼神不由自主地扫了眼秦格格怀里睡得安宁的小女孩,微笑抬眼,“他的女儿和你关系很好。” “谢谢。” “听说你好朋友舒蕾和单子然在一起了,这短时间单公子倒真是收心不少。” “他们生了个儿子。” 钱一航连说了几句“恭喜”,抬眼深深望了望对面对他没有再多表情的女人,还是问出了心中最想说的话:“你最近还好吗?在做什么呢?” “做富家太太呀,每天逛逛街、陪陪孩子,照顾老公。”微笑着说着,丝毫不入钱一航的圈套。 “你的画呢?真的不打算画了?” 秦格格搅着摩卡的手一顿,几滴咖啡从杯口溢出慢慢滑落。 “不是坚持十多年的事,说不坚持了就不坚持了?” “钱一航,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秦格格,我只是替你不值。” “什么值不值的,爱能比过一切!” 秦格格丢下手中的小勺,一脸防备的看向对面的男人,嘴角突然一勾,轻声缓慢的说道:“当然,对你来说,爱是最底层的东西。” 她看着钱一航渐渐发僵的笑容,一时心头大快,压抑在心中那么久的话在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你还是在恨我?” “我又什么好恨你的。”秦格格弯唇一笑,看向窗外。 空闲的左手突然包裹在一人冰冷的掌心里,听他压着嗓音孤苦的声音,道:“你相不相信,我从没放弃过你?” 秦格格只觉自己的左手冰凉的有些刺骨,想抽却怎么也抽不出,她淡然的回头:“钱一航别再说那些了。你我都知道,谁也不愿先跨出那一步,即使没有白可,我们也不可能的。” “格格,再等我一年。” “等你做什么?” “我会结束这一切,然后我们一起去巴黎,不回来了。好不好?” 她的左手被抓的生疼,眉头微微一皱,一声叹息。 “你觉得可能吗?”秦格格视线转向被他双手覆盖住的左手,道:“我结婚了。” 钱一航眸中一暗,突然自己覆在她左手上的掌心被一个僵硬的东西磕的刺痛,一时松手,那明晃晃的戒指暴露在他的视线内,那反射的光亮像一把尖刀一下又一下的刺进他的眼睛。 两个月前的程二少巴黎补办求婚仪式的报道在国内外各媒体广泛报道,新闻上那相拥亲吻的俊男美女幸福的画面日日夜夜不在刺激他的身心。而眉角那道疤,就是那时深夜买醉驾车撞上石柱留下的烙印。 医生说,他头再低一点,伤在左眼上就百分百保不住了。当时他满面鲜血,躺在手术台上落魄一笑,要是真伤了眼睛看不见那些画面倒也是一种解脱。 而那晚的那件事神奇的被老头知道,压下。他身子才好,被老头派人抓回,一顿毒打。直到这些天被从“牢”里放出。 “你爱他吗?” 秦格格发怒的看向对面一直咄咄逼人的男人,可望见他眼底的憔悴,顿时失了和他辩解的冲动。 然而,那人还不肯松开。 “你爱他吗?” “爱。” 头一次,秦格格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沉声坚定的回应。 “那你爱过我吗?” “钱一航!” “格格,你是不是也爱过我?” 秦格格将头彻底扭向别处,要不是小诺还没醒,她此刻立马就走。 “我们真的没机会了吗?” “没了,钱一航。我很爱他。” 两人静坐没多久,小诺终于朦胧睡醒,秦格格安稳好她睡醒时的情绪,不曾和对面的男人告别,消失在这间不会再来的咖啡厅。 “傻格格,可他不爱你啊。” 牵着小诺快速的逃离,一时之间,她突然很想见见程颢。想抱抱他,坚定的告诉他她刚才回应钱一航的那句话;想让他亲亲她,亲口告诉她他们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是幸福的。 “小诺,我们去找爸爸。” 两人不一会儿叫了辆的士,停稳在程氏大楼大门口。这好像是她第二次来程氏,想着第一次来时关关向上通报才见得某人一面。今天一到一楼前台,那几位前台姑娘见到她时眼睛发亮,听到她说不必给总裁打电话提前汇报,一个个笑的像个明白人似的。 乘着总裁专用电梯一路畅通直达最高层,穿越过安静的走廊刚步入办公室门口,隐约听见里头某人冷峻的声音在说着些她听不太懂的英文术语。